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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呢?”

李晞無語道:“你怎的這般孩子氣?你明知道那是一個月一次……”

陸寧立刻撈了枕頭朝他身上砸過去,“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李晞接住那枕頭,“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彆生氣。”

他在她麵前,隻有認錯服輸的份兒。

南陽講會前後進行了十日,桃蹊書院憑借溫聆和王鄞二人的出色表現,奪得了書院榜的第一名。其次是以秦冕、姚軫為代表的南華書院,再次是以李暮為代表的上陽書院。

一時間,諸大書院的頂尖學子都為大家所稱道。其中當屬溫聆、王鄞、秦冕和李暮風頭最為強勁。爾後,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風聲,說上陽書院的李暮,乃是當朝周王,身份顯貴之極,一時間,周王的才名鵲起,投帖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在最後的慶祝宴會上,坐於主位上的安煜舉了酒杯,當眾問及祝山長,李晞和陸寧兩位公子的下落,作為桃蹊書院才學最好的兩位,同時也是祝山長親自教授的兩位,為何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祝山長推說他們二人有其他要事。但在座眾人心裡清楚,人家書院兩個最厲害的沒來都能拿了第一,若是來了,其他書院隻會輸得更慘,多半是祝山長為人謙虛低調,不願意讓桃蹊書院過於顯眼才未曾讓李陸二人出場。於是,大家對這位山長也愈發崇敬。

接著,又有白池書院的人提及了講會之前那次夜間攤鋪鬥詩的事情,說起陸寧風采絕倫,天下難覓,宴會眾人就此討論了一番,都對其欽佩不已。於是,李晞和陸寧儘管隻是從南陽之會路過了一下,仍然名氣大盛,而且因為他倆至始至終沒露麵,反倒增加了神秘感,成了某種高不可攀的江湖傳說。

還有那生性好色的邵鯉,自那日鬥詩之後,便對陸寧念念不忘,暗道他自認對美人研究頗多,卻沒見過生得比女人還要貌美的公子,瞬間覺得自己過去對美的認知實在過於狹隘,回到京城後,命手下人尋找桃蹊書院陸寧的背景,可桃蹊書院名氣雖大,對外卻十分神秘,並沒有找到陸寧的訊息。有那麼一段時間,他連鑒賞美人都覺得沒意思了,對其好友雲澈多次提起,未能當時結交陸寧,或將終身抱憾。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回到此時的南陽之會來,當諸書院的人在安府擺宴時,躲在城中小院的李晞和陸寧二人,也在歡歡喜喜地吃一桌菊花蟹。

他們都不是愛出風頭的人,甚至因為身份特殊,都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出現。能安安靜靜躲過這一場應酬也挺好的。桃蹊書院已經是第一名,再加上陸寧在鬥詩會上的表現,天下第一書院,已經名副其實,若再添光彩,恐要遭人記恨。

這幾日,李晞教了陸寧寫小篆,陸寧悟性強,如今已經寫得很好。知道陸寧喜歡吃螃蟹,這頓菊花蟹,便是李晞獎勵她的。

這個時節,正是菊黃蟹肥。陸寧愛吃蟹,卻不愛剝蟹。李晞也不假手他人,自己親自給她剝。

“你怎麼會寫這麼多種字體啊?”陸寧好奇道:“而且每一種都寫得很好。”世人追捧的歐、柳、趙、顏這四體就不必說了,連偏門的金文、大篆、小篆都會,甚至還研究過甲骨文……

李晞笑道:“能得陸公子誇獎,我實在慚愧。不過是每回被……我爹逼著看各種……文章時,偷偷寫來解悶的。”

這種並沒什麼實質用途的東西,他自己並不在意。沒想到卻能哄得住陸寧,對於他也是意外之喜。

“你這解悶的方式也挺特彆的。”陸寧道,“你爹望子成龍也可以理解,他把你教得這麼文武雙全,想必你爹本身也是厲害的人物。”

崇文帝一直極為勤奮,朝會開得比太祖、太宗時期頻繁多了,年輕時時常以勤政殿為寢宮,日理萬機,宵衣旰食,的確算得上是一位好君王。這幾年年紀漸漸大了,身體吃不住,才漸漸鬆懈了些。畢竟是萬裡河山,百年基業,想打理好也並不容易。

這麼一位勤奮克己對自己要求嚴格的帝王,對其太子的嚴格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晞幼時剛啟蒙的時候,每日在書房裡待的時間就有十個時辰,時常夜裡也睡在書房,大約也有過壓抑哭鼻子的時候,但後來也漸漸習慣了。多年的儲君培養,已養成他心思內斂、雍容不迫的性子,也隻在陸寧麵前,總是失了鎮定和風度。

陸寧吃了一塊李晞夾過來的蟹肉,又在旁邊一疊水果什錦盤中拈了一瓣剝好的橘子,送到他嘴裡,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看你爹對你真的挺嚴格的。不容易,你也吃吧。”

李晞最喜歡她這般乖巧可人的模樣,看了她半晌,忽而伸手抓住了她遞過來的手腕,吃掉那水果的同時,舌尖有意無意地輕輕掃了下她細嫩的手指。

陸寧素來遲鈍,可大約是因對李晞這種幽深的眼神極為敏[gǎn],這次立刻就覺察了,縮了下手,臉色浮出薄紅,急地嬌聲嚷道:“你……你乾什麼啊……”

李晞一笑,“想親你。”

陸寧雙眼水潤地看他一眼,嫣紅的唇兒輕輕咬著,羞澀到緋紅的小臉微微垂下,不好意思再看他。

李晞見她這般糾結的模樣,心裡歎息一聲,開口哄道:“寧寧,你先前不是說,想念杭州的蟹釀橙麼?我明日帶你去吃好不好?”

陸寧果然被轉移了注意,抬頭,一臉驚喜道:“南陽府也有?”

李晞點頭,“跟著我一起,還能有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嗎?”

事實上,他的確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在南陽找到個會做這道菜的廚子。據說這廚子是江南來的,手藝十分不錯,想必陸寧定然開心。

這段時日,李晞對陸寧那真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花了許多心思討她開心。一來是想叫她留在此處,彆去講會給他招蜂引蝶,二來,還有一回事,就是書院的輔修課有所改革,即將要進行書、棋、畫、樂的分配,即每一位學生隻能在這四種中選一種來修習,力求精益求精,而不是像先前那邊,樣樣都學,每樣都隻是粗略涉獵。

陸寧每每在降朱館就沉迷,與他那二哥似有說不完的話。說他自私也好,總之李晞實在不想讓陸寧學琴。故而這段時日讓她多領略領略書法的魅力,各種好言相勸,慫恿她和自己一樣,選擇書法。陸寧這個人也很好忽悠,被哄得開心了,便答應了他。

陸寧吃得開心、玩得開心,學得也開心,渾然不知,外頭因為她鬨出了些亂子來。

這日,李晞回到自己的屋裡,便有人來報,說有一位李暮公子來訪。李晞心道,果然忍不住了。

特意交代了仆人不要透露給陸寧,這才到前廳裡見客。

李玄礽一身紫色雲紋雲錦衣袍,如鷹的鳳眸看見李晞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笑不達眼底,平添幾分陰冷和銳利。

他出言諷刺,“四弟手段厲害,這幾日我給美人兒投了許多的拜帖,都石沉大海。原來她住的這裡竟然是你的地方,難怪啊難怪。”

李晞道:“想必上回慶陽城中我已經跟周王說得很清楚了,周王為何還要糾纏?”

李玄礽嗤笑道:“這般罕見的美人兒,是個男人都喜歡。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叫糾纏呢?若不是你攔著,指不定她已經投入我的懷裡了呢。”

這話說得輕佻,李晞立刻冷了臉,“我再說一次,陸寧是我的人,遲早要嫁給我。”

“這不還沒嫁麼?”李玄礽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說她是你的人,也是誆我的吧?我瞧她滿目清澈天真之態,哪裡是曆過人事的模樣?多半還……”

李晞啪的一聲將扇子收攏,眸中滿是戾氣,多年生在儲位練就的威儀冷厲,終是讓李玄礽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沉冷道:“周王若仍舊執迷不悟,就彆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若在京裡,這會兒李玄礽多半不再頂撞。可現在不在京裡,李玄礽認為自己也無須怕他,遂爭鋒相對道:“我如今在西川,這地方連父皇都管不著,我倒想看看,你能怎麼不念手足之情。再者……”他慢悠悠道,“我瞧那美人兒是個極有想法的,你私自把所有給她的信函都截留下來,就不怕美人兒發怒生氣麼?”

李晞道:“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你可以滾了。”他轉身欲走。

原想再好言相勸一番,讓他知道陸寧不是他能肖想的。但他一口一個美人兒,輕易就讓他沒了耐心。對於這種人,講道理大約是沒用的。以後讓陸寧儘量避開他就是。││思││兔││網││

李玄礽鼓掌笑道:“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讓人滾,所有人都怕你,唯你獨尊。咱們太子爺就是厲害。嘖嘖。”

李玄礽素來不服氣崇文帝對李玄禎的偏愛,又自小被寵得驕傲自負,脾氣自然不像李晗那般好。但他遇上李晞,往往事事都被壓一頭,所以兩個人自小沒少爭鋒相對。兩兄弟過去雖心裡不對付,但麵上尚且忍著,如今是連麵上的和氣也裝不下去了。

他三兩步攔住李晞的去路,道:“不如我們來打賭,看美人兒還能留在你身邊幾時?”

李晞定定看他一眼,沉聲道:“她不管在哪裡,你都休想接近她一分一毫。”

他繞開李玄礽,大步走出花廳,朝外頭喚了一聲:“送客。”

李玄礽離開時,頗有意味地笑了一下,“我就不信了,我皇位爭不過你,難道連女人也爭不過你?”

第39章 、花藏不見

眾人回返長樂山時, 已經是花藏不見的時節,山中鬆柏愈發蔥蘢蒼翠。

李晞一路伴著陸寧,途中千般嗬護, 待到平陽府境內, 眼瞧著馬上上山時,他忽然說有些急事要留在平陽幾日。陸寧便與其他人先行上了山。

蘇棠照例來找陸寧要禮物, 並一臉欣喜地告訴陸寧說,這段時間雖然她沒能參與南陽府的熱鬨,但長樂山上, 也有一樁熱鬨。

說是如今教授樂藝的李晗先生,其未婚妻來書院探望他了。那女子端方大度, 氣度天成,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兩個人十分登對, 簡直羨煞旁人。

自從李晗開始降朱館授課,學生們便也喚他為先生。蘇棠感歎說,這絕對是桃蹊書院史上最年輕的夫子。年少有為,絕非池中之物。

陸寧總覺得,李晗那副不染塵埃的模樣, 大約是要孤獨一世然後羽化成仙才對。先前聽李晞說他竟然有個未婚妻,她尚且沒有細想。如今人家未婚妻都找到山上來了,實在容不得她不好奇。

很快, 陸寧便見著了這位姑娘。

這日正是琴藝課結束, 學生們都在收琴準備離開。李晗和陸寧相對坐在一張七弦琴旁邊, 還在探討方才的曲子。

忽然,外頭一陣異樣的喧鬨。陸寧轉頭一看,卻見館閣外頭那一排木槿樹旁邊,走出來一位水藍色妝花雲錦束腰裙的女子, 雲鬢輕挽、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