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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衝他撒嬌,衝他訴苦,衝他要糖吃。

陸寧和秦冕是鄰居。他們二人從小在南華山下一起長大。又都聰明絕頂,才學頗著。最令人豔羨的,是秦冕對陸寧的無限縱容和嬌寵。便是要天生的星星月亮,也能二話不說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幼時,陸寧闖禍,秦冕給她背鍋。陸寧偷懶,秦冕給她完成課業。陸寧欺負彆的小孩,秦冕給她打掩護。

上私塾時,陸寧便開始女扮男裝。她的初衷是跟著冕哥哥一起玩兒而已,後來漸漸嶄露頭角,才有了後來繼續上書院念書一事。

畢竟都是風塵仆仆,兩位山長也及時止了聊天。聽聞祝九淵這邊房間不夠,南華先生主動讓出了一個房間,慷慨笑道:“我讓我的學生跟仆從一道將就一夜便是。隻是要委屈這兩位公子,須得共宿一夜了。”

祝九淵連忙道謝,又讓李晞和陸寧向南華道謝。

“對了,方才聽你喚了名字?怎麼,你們兩個竟認得?”南華問向秦冕。

秦冕回道:“我與……陸公子乃是私塾時的同窗。”

“原來如此。”南華爽朗一笑,“也是緣分。”

“我這學生的確是杭州人士。”祝九淵也覺得分外有緣。勞累旅程中遇到舊友又相談盛歡,心情都頗好。

兩人免不了又互相稱讚一番對方的學生,這才散了各自領著各自的人休息去。

自始至終,秦冕和陸寧也沒能再說得上話。

李晞這會兒滿心煩悶,一路上與陸寧鬥嘴的快樂也消失了大半。鬼都能看得出來陸寧與南華那個學生之間暗潮洶湧,他仿佛被排除在外界,完全插不進去。

“喂,你真認識他?”二人進了屋,李晞關上門,轉身問陸寧。

陸寧已經恢複了鎮定,正在整理自己的包袱。在秦冕鎮定自若地說他倆隻是同窗時,她還是有點難過的,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現在人前隻能說是同窗,若是再說得多些,隻怕她的女兒身份就要露餡。

“喂,我問你話呢!”李晞走過去,拉住她忙碌的手臂。

陸寧側身避開他,“都說了是私塾時的同窗。”

李晞摸了摸下巴,“同窗……是普通同窗?還是像咱倆這樣要共宿一床的同窗?”

陸寧隨手就摸了包袱裡的一個物什,朝他砸過去!

“誰要跟你共宿一床啊?你做夢吧你!”

李晞誇張地哎喲了一聲,卻根本沒被砸中。他接住了那個玩意兒,一看,竟是一隻布團,散開了一截長條狀的雪鍛子。

陸寧一看,心頭一慌,又三兩步跳過去,一把把東西奪回來。

這可是她束%e8%83%b8用的東西……說起來也很煩惱,剛來書院時拿塊布隨便裹一下就完事兒。可大約年紀到了,這處仿佛發麵饅頭一般,愈發難以掩飾,用的束%e8%83%b8也越來越長,束得也越來越緊。

真不是什麼舒服的玩意兒。

李晞還待細看,手裡的東西已經沒了。他著實無語,“你急什麼,我又不要你的。”

陸寧收好那布條,怒道:“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是你自己扔過來的啊!”

陸寧不說話,就瞪他。

李晞的心思還在秦冕身上,所以也不再糾結此事。他看了眼她水汪汪的眼睛,“你方才在雅座,是不是要哭了啊?”忽而歎口氣,道:“你這雙眼睛也就在我這裡耍橫,在你那故人麵前,嘖嘖,那叫一個滿含淚水……”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你才哭了呢,你全家都哭了!”

李晞見此,便知道她是被戳破後害羞了。所以……她方才是真的因為秦冕要哭了啊……

一時臉色發沉,他坐在那裡不再說話。

陸寧懶得管他,自己在房間的角落處攤開了被褥,準備打地鋪過一夜。

也不脫衣裳,就這麼縮進了被子裡。身子還沒進去呢,眼前就出現一雙鞋。

李晞居高臨下看著她,“如今天漸涼了,你這麼睡會著涼的。”

陸寧不理他,繼續往被窩裡鑽。

“這客房的床夠大了,即便我們睡一床,也可以不挨著。”李晞聲量提高了些。

陸寧已經擺好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李晞蹲下`身去,“睡個覺而已,你到底在扭捏什麼?是因為方才我說話惹你生氣了?”

陸寧覺得他處處都在惹她生氣。乾脆背過身去。

李晞氣結。她以為他想與人共宿一床嗎?他堂堂……

不提也罷。隻是如今已漸深秋,睡地上是萬萬不行的。萬一真病了,還耽誤山長的行程。

陸寧正準備捂住耳朵時,忽感身下一輕——

李晞將她連人帶被整個兒抱了起來,扔到了榻上。

此時的李晞並不知陸寧是女孩兒,他真心以為陸寧是因為生自己的氣,才不願與他住一起的。

但他覺得置氣歸置氣,若真生了病可不行。眼瞧著她絲毫不願搭理自己的模樣,他隻好強行把她抱到塌上。

“啊!你乾什麼啊!”陸寧還想掙紮起身,李晞卻直接將身子壓了過來。

“彆鬨了!”

他的臉與她的臉之間幾乎呼吸相聞。少年清冽的氣息瞬間盈滿了她的鼻息。

陸寧再不敢動了。水亮的眸子忽閃忽閃地看著他,有幾分怯意,“你……下來。”

李晞也沒想到她一下子就慫了。凝視了她片刻,翻身下來。

他也不知為何,方才那樣近地看著她時,心跳竟漏了半拍。

李晞說得對,床很大,他們連被子都挨不到。但陸寧仍然想爬起來睡到彆處去。

沉默了不知多久,待她覺得他呼吸平穩大約睡著了時,便躡手躡腳地想越過他下地。

她剛爬到他上方,腰際便被他的右手一把拿住。

他輕易地把人推回到原地,並蓋好被子,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睡覺。

陸寧怕他又壓過來,自然不敢動。隻她是個倔脾氣。過了半晌,她又開始往外爬。當然又再次被塞回來。

如此重複了三次。李晞忍無可忍,伸手點了她的%e7%a9%b4道,“乖乖睡覺!我都困死了,明日還要趕路!”

陸寧便渾身軟了下來,再沒力氣爬起來了。初時,她生氣地瞪他,但他渾不在意地閉眼睡覺,很快呼吸平穩下來,陸寧也逐漸被睡意淹沒。

外頭又響起了更聲。子時剛過,窗外一片秋夜寒涼。

兩個人都陷入夢鄉時,房間外頭卻不知何時立了個人影。

秦冕看著那扇門,許久,久到仿佛生了根。待天邊泛白時,他終究隻是歎口氣,默默離開了。

陸寧原本是想夜裡尋機會去見一見秦冕的。他們從小親厚,為何當初答應了一同去桃蹊書院求學,結果他卻失約了。

是的。陸寧就是這麼陰差陽錯,才獨自去了桃蹊書院。初到書院時,她每日都到書院山門處等他,最終沒能等到。

沒想到,他一聲不響地去了南華書院。陸寧終究意難平。

經李晞這麼一攪和,自然沒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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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尺素傳情

南華先生一行人要趕早離開,這是昨夜裡與他們談話時就說過的。故而,第二日陸寧也沒能再見到秦冕。祝九淵也帶著他們繼續往南陽府趕。

偶遇秦冕之後的幾日,陸寧都有點無精打采。先前路上她總是探出頭去看外頭風景,偶爾還能%e5%90%9f詩作賦。現在隻是窩在馬車裡不出來,李晞激她出來騎馬她也不上當。

好在此次他們旅程的終點——河南南陽一帶頗負盛名的大學者,安煜先生的府邸,很快就到了。

安府世代書香,祖上做過幾任官,安煜本人更是崇文十八年的二甲進士出身,隻他本人不喜歡官場的虛與委蛇,便辭了官,回家做個閒散的富貴老爺。

世人也有不少羨慕安先生的。府中田產鋪子夠他用一輩子,平日裡也自由自在,誰都管不著,學富五車,又熱情好客,在當地很得景仰。

這日,安府府門大開,安煜親自在門口迎了桃蹊書院的山長入府為客。

李晞和陸寧兩個人也受到了十足的優待,竟一人得了一間雅致清幽的廂房作為講會期間的住所。他倆都是不習慣過苦日子的人,住了十幾日的客棧馬車了,如今能鬆泛一下也是極好。

房間收拾妥當,便有小丫鬟來引他們去酒宴。

安府著實闊綽,這接風宴也甚是隆重。陸寧和李晞的座位與祝九淵不在一處,與他們同桌的乃是安府的幾位年輕少爺,左手邊一扇六曲山水屏風,屏風另一邊是安府的女眷。

陸寧還是挺吃驚的,她心中的大學者都是南華或者山長這樣,醉心於學術,無心成家的那種。沒想到這安煜不止成了家,還這般人丁興旺。

席間幾位安府的公子都頗靦腆,狀了膽子來敬酒,結果話都說得磕磕巴巴的。不若他們父親那般爽朗大氣。宴罷,一群人都去看煙花。陸寧瞧了眼一同來看煙花的幾位小姐,心道這家公子不行,小姐倒是個個水靈靈的。

其中有一位氣質尤其出眾的女子,明麗雅致如池邊清荷,眉目間帶著幾分詩書文氣,俗語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便是她這般了。

大約感受到陸寧的目光。那女子也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對二人微笑致意。

相比於喜歡看熱鬨的陸寧,李晞對這種場合並無多少興致,一直意趣闌珊的。

好不容易結束了各種繁冗的歡迎事宜,陸寧和李晞一同回房。剛走到一處月亮門,便有一女子哎喲一聲,忽然撞到了二人身上——準確得說,是撞到了陸寧身上,因為李晞很敏捷地後退一步避開了。

陸寧連忙扶起女子,是一位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一身淡綠色纏枝繡花的褙子,麵容幾分清秀。她記得方才似乎見過。大約是安煜的某位庶女。

“抱歉抱歉,在下無意冒犯姑娘。”她說著,剛想鬆手,卻感覺對方柔軟的身子若有似無地貼在了她的手上。

陸寧頗有幾分尷尬,心裡也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刻避開了她。

“公子……”那女子泫然欲泣。

陸寧還在想怎麼開口,李晞一把拉住她的手,“彆磨磨唧唧的,走了。”

“……隻是一個小姑娘,咱們會不會太失禮了?”陸寧低聲道。

“一個小姑娘衝到外男的身上就不失禮了?”李晞很嫌棄這種人。

在宴會上,他已經很明顯地感受到,安府那幾位年紀大些的女眷,總是把目光往他們二人身上看,似乎把他們當待價而沽的蘿卜青菜了。顯然,評估的結果非常不錯。可他著實不喜歡當一顆白菜。

沒想到安煜先生學識淵博、名聲在外,後宅管理卻不怎麼樣。

後續幾日,安煜和祝九淵出門去楓樹林遊玩,李晞和陸寧被留安府裡。

安府的生活條件不錯,飯食和茶歇之類的也很精致,加上安府人的盛情,陸寧過得還挺愜意的。這日午後,她對著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