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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會想清楚了。”

“你怕是要失望了,魔族不會動亂。”成蹊看著容纓緩緩道,“你以為,為什麼來齊雲仙府的隻有我們幾個人?”

與此同時,三重天下,鏡湖翻騰,在魔神企圖重開封印的一瞬間,月都之內,景陽天主親臨,以月都為線,直麵魔神。

而在千裡之外的玉州,星懸天主落下最後一筆,兩眼青黑,坐在地上鬆了口氣。玉州城主看著那被加固了幾十倍的複雜陣式,瞠目結舌。

“仙……仙主,您不要緊吧?”

“不……不要緊……”星懸天主伸手,坐在椅子上,“就是有些困,幫我煮壺茶來。”

大半個月,加急輾轉九州,消耗靈力把所有封印之地加固再加固,總算等到今日。

轟然一聲巨響,在無數撞擊聲中,魔神的軀體之間黑霧繚繞,然而不論他有多努力,依然撞不破這被特地加固過的陣術。

青州之內,閉關多年的劍神一手撐住劍匣,扔了三重天的信箋,站在冥府之前,看著麵前飄蕩著磷火的祭壇,拍了拍劍匣,哢嚓一聲響,彈出八把形態各異的長劍。

長劍內靈光流轉,似有重重疊疊的人聲,望著祭壇之中的幽冷魂火,發出輕飄飄的讚歎。

祭壇之上的火光一顫,隨後越來越暗,直至消失不見。

九州之中,各地混亂處,此時看守嚴密,將一切可能發生之危機提前鎮壓。

“這個世界走不到終結。”成蹊看著容纓,“我們也不會讓它走向終結,你放棄吧。”

“哈,放棄……”容纓笑出聲,他看著成蹊,“那如果……是他死了呢?”

成蹊瞳孔緊縮,容纓抽劍,轉瞬之間襲向山腰處那道雪白的人影。

李景不知為何閉目站在山腰處一動不動,像是沉入了一場極為漫長的夢境,就算容纓提劍殺來,也沒有絲毫反應。

劍勢如虹,卻在即將靠近時被另一道孱弱的劍意截斷,劍氣偏離,未能斬斷李景頭顱。一道血線揚起,兩個人影從半山坡重重摔了下去,片刻後,一人杵著劍顫顫巍巍爬起來。

是成蹊。

他不知何時從地上撿了一把劍,提在了手中,寬大的衣袍在風中飄蕩,青衣蹭上了血,袍袖上像是繪出了一枝深色的竹。殺人的劍很沉,成蹊提著有些不太穩當,用雙手將劍抬起,做了一個不太熟練的起手式。

成蹊已經許多年沒有握劍,他如今身體根本無法動用太多的靈力,他與一隻螻蟻無異,卻還是堅定的擋在李景身前,一字一句。

“不許動他。”

容纓死死盯著成蹊,不知為何,眼眶卻漸漸紅了。

他笑出聲,而後驟然出劍,再不留手,靈力卷著劍意刺向成蹊,如此微弱的反抗,就像是剛出生的小貓朝著他亮爪子。成蹊的身體太遲鈍,不過五招,便被震碎了劍,擊倒在地。

一掌扣住成蹊脖頸,將他提了起來,容纓的手指在發抖,卻還是一點點收緊。

“沒關係。”容纓很快便平靜下來,他輕聲道,“你隻是沒有考慮清楚,等你醒過來,會感激我的。”

“不會。”成蹊唇縫處湧出血色,“死也不會。”

“那你就恨我吧。”容纓抬起劍,抵在成蹊心口,緩緩捅進去,目光冷冽,“總比忘記要好。”

“你與我夫人約定下輩子,最起碼還是先通知一下家屬比較好吧?”戲謔的聲音響起。

劍刃割破手掌,深可透骨,卻在刺入成蹊心口之前,被人硬生生折斷,斷劍直飛出去,險些割破容纓脖頸。

李景麵色是不正常的慘白,他一手扣住成蹊的腰,帶著他飛遠,同容纓拉開距離。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困這麼久?”成蹊舉起袖子擦拭臉上的血跡,關切的問道。

“他給我玩陰的,讓我以為自己回現代了。”李景低聲道:“一開始差點被糊弄過去,感覺過去了很多年,但是那邊總覺得我少了個對象,怎麼找都找不到,於是我就嚇醒了。”

李景攏著成蹊,像抓住了什麼珍寶,緩緩鬆了一口氣,“還好醒的及時。”

第158章 章一百五十八

成蹊盯著李景手上的創口, 抬手取出靈藥倒上去,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創口愈合,擔憂道,“太深了, 疼不疼?”

“疼。”李景舉起袖子將成蹊臉上的血跡擦乾淨, “快幫我吹吹。”

成蹊低頭吹了吹, 不等他第二口氣, 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唯有新生的皮膚,柔嫩光滑。

成蹊拍了李景手掌一下, 卻被逮進了懷裡緊緊抱著。

容纓此時心情極差,他死盯著正將成蹊攬進懷裡的李景,忽然冷笑一聲。

“不堪入目, 三重天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這個偽君子,根本就不配頂著景霄寒這個身份。”

“我配不配, 你說了不算。”李景一臉淡然,“得看我的師長親友, 以及……”

李景看著山頂上的容纓,頂著對方殺人的目光,忽然低頭,在成蹊臉上親了一口。

“以及愛人說了才算。”

被親了個正著的成蹊:“???”

山頂的容纓:“………” 他死死盯著李景,眸子黑沉。

兩道劍光同時亮起,成蹊被李景輕輕拂出戰鬥圈子之外,一紅一白兩道人影轉瞬相交, 靈力與劍意相撞, 幾乎將空間都割裂——不對, 那就是空間隙。

成蹊瞪大了眼睛,看著禁地之上,隨著容纓權限開啟,空間扭曲,重重疊疊的縫隙,如同碎裂的鏡麵,出現在禁地半空之中,不斷壓榨李景的移動空間。

“你先走。”李景忽然傳聲,聲音平靜,“去外麵等我。”

自知留在原地並不能幫到什麼忙,還可能因為生死咒拖累李景,成蹊踉蹌著從戰場離開,翻過重重疊疊的屍首,爬出禁地,跑向白玉京,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再受到一丁點外傷。

大概是體質太虛弱的緣故,他喘氣喘的厲害,不知為何,身體漸漸沒有什麼力氣。

白玉京此時已經是一個空城,偶爾可以看見倒地的屍首以及倒塌的房舍,一片狼藉。成蹊跑著跑著,忽然摔倒,他掙紮著爬起來,卻發現手腳不聽使喚。

城主府處的血水已經被地上湧上來的泉水衝乾淨了,地麵漫著透明的水光,泉水衝刷著青石磚,波光粼粼,泛著細碎的銀光。

今夜沒有月亮。

一陣清風微微拂過,仿佛是誰的竊竊私語,成蹊頓住,他扭頭看向遠處的天幕,在無聲的寂靜中,他看見了一團極明極亮極大的光團,如同自夜空中墜下的一顆明月。

泛著清冷的輝光。

他忽然感受到了疼。

十分尖銳的疼,從四肢百骸湧上來,密密麻麻,最後湧至心口,成蹊再忍不住,吐出一口汙血。

生死咒解了。

成蹊從前曾經問過係統生死咒的解法。解法大多需要雙方配合,但也有例外……那便是施術一方,自願斬斷神魂,承受所有反噬。

流水淙淙,漫過成蹊的衣擺,他看著浸泡在泉水之中的手指,痛覺徹底蘇醒,他死死扣住青石磚板縫隙,於咽喉中發出破碎的氣音。

“景……李景……”

在第一世魂飛魄散後,係統並沒有管他,而是任由成蹊消散,但他破碎的魂魄卻並沒有化為煙塵,而是被一股力量重新收集,聚攏起來,而後送回了原世界。他已經記不清那股力量從何而來,隻是在離開前,他本可以保留那段回憶,不過最後選擇了放棄。他親自封存了所有的記憶,將那些年年歲歲的愛恨全部抹消,並在自己身上留下禁製,“不要看,不要聽,不要想,隻當是一場噩夢,一場會醒來的噩夢。”∞思∞兔∞網∞

大概是曾經疼的太久,太慘烈,當他回歸現實,醒來後痛覺便與記憶一同不見了。

他曾經覺得痛覺消失了也很好,畢竟父母去世後,這世上也再沒人會心疼他,一個人活著,痛覺隻會給他徒增麻煩。

而在重新被拉入這個世界後,他十分坦然的麵對生與死,反正沒有痛覺,那便能活則活若死那便死,當一條鹹魚,人生短暫,也就那樣過去了。

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他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耳朵。在第一次見到容纓,試圖說出世界本質時,成蹊曾經被禁言過。他當時還以為是容纓不想聽他廢話,所以掐了他的聲音,如今卻徹徹底底想起,原來下咒的人,是他自己。

過去的自己。

波光粼粼,成蹊看著清澈水麵上,自己模糊不清的臉。

“你好,請問你見過我弟弟沒?就是月辰君,那個叫容纓的。”

水麵下,十七歲的成蹊開口,聲音還有些稚嫩,“如果遇見他,麻煩你幫我給他帶句話。”

少年的音調有些沙啞,緩慢而堅定。

“告訴他,我不要他了。”

成蹊起身,迎著禁地處那團刺目的白光,衝了進去。

既然生死咒斷掉,那便再不用擔心自己會給李景帶來負麵影響了。

總歸是要死的,他這一生格外短,就算是在這具身體裡,攏共也不過二十年。這世上,其餘所有人沒有他也能過的很好,唯有李景不同,唯有他不行。

就算是死,也該葬在一處。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幾聲驚呼,有幾個人影撲了過來,抱住成蹊的腰,將他往後拖,“成蹊你想乾嘛啊?那邊太危險了,不要過去!”

在那慘白的光芒之中,一切都開始坍塌,化作慘白的餘燼,如同世界寂滅前最後的光影。

成蹊回頭,他發現幾張臟兮兮的臉,是沈星河他們,渾身都是枯枝敗葉,一臉慌張的拖著他,“那邊是神仙打架,你湊什麼熱鬨啊?絕對有人自毀元神了,這麼大規模的靈氣,整個白玉京絕對不保,還不趕快跑啊!”

他們幾個本來在等時機,等著等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想起李景之前的吩咐的二號方案,頓時爬起來撤離。

成蹊看著他們扣住自己腰圍的手,忽然麵色慘白,痛呼一聲,“好痛,我肋骨被你勒斷了。”

葉淮安手一縮,慌張道:“肋骨?我手勁兒沒那麼大啊?讓我看看……”

“彆看了,先從這裡離開!”沈星河從另一側去抓成蹊的胳膊,然而青色的衣擺一拂,他抓了個空,沈星河腰間一麻,隨後便被人順手抽了劍,不等他回頭,轉瞬之間,六張符籙以一種極為精妙的手法交疊成陣,將他們三個框了起來,然後被人一腳踹飛。

葉淮安撲在禁製上瞪大了眼睛,“成蹊——你大爺!!”

“抱歉。”成蹊揮了揮手,衝著他們笑了一聲,“我得去找李景了。”

禁製包裹成的球中,三個少年七葷八素的滾下去,慌亂之中,卻清晰的看見成蹊隨手一拋,以陣驅劍,踩著沈星河的配劍飛向禁地。

白衡笙:“我記得成蹊不是不會用劍嗎?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