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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你不必為他開脫,他將你捆在身邊這麼多年,其心可誅,做錯了事就該罰!”

“可……可我是願意的!我心悅玄天君,與他生死相係我高興還來不及……若非生死咒,我大概已經死了。”成蹊聲音有些悶,“如果連受害人都不追究了,是不是可以就這麼算了?”

首座的景陽天主眼神輕微一動,在其他兩位仙主鄙夷的目光中,正色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你求情,那便小懲大誡,二十鞭。”

成蹊還想開口,景陽天主起身,“不可再少。”

然後瀟灑離去。

頭頭都走了,其他人呆著也沒意思,霄暉天主也隨之離場,走時不忘往成蹊掌心放了一個小瓶子,“唉呀,我的肉白骨怎麼不見了?那可是生肌止血的靈藥,我得去尋尋。”

成蹊:“……”

星懸天主從成蹊麵前走過,“今夜三重天應當會放煙火,靈州又該鬨騰起來了,不知道好不好看呐?我先去朱雀街上定個位置。”

成蹊:“…………”

三重天今日除去除夕之外,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從來嚴守戒律,是所有同門道德標杆的玄天君,居然挨罰了!雖然隻打了二十鞭,但那可是玄天君啊!

他居然會做錯事?

他做錯了什麼事?

所有人就玄天君挨罰的理由進行新一波的開盤。

不過有知情人士稱,看見玄天君被罰完以後,被一個矮個子扶著去養傷了。玄天君看起來十分柔弱,十分淒慘,讓人懷疑他在刑台上不是被抽了二十鞭,是被刺了二十劍。

李景趴在床上,成蹊坐在一側給他上藥。霄暉天主的傷藥果然不錯,敷上不到片刻,那些猙獰的創口便開始愈合。

李景在床榻上哎呀哎呀的叫喚,“我好疼,要親親才能好一點。”

成蹊:“……昨天還沒親夠?”

他盯著李景,李景眨巴眨巴眼看著他,在床榻上翻了個身,“昨天是我親你,今天歸你親親我了。”

說實話,李景的殼子夠多了,但要講究皮相,還是他的本體最讓人神魂顛倒。

他的容貌氣質,粗看與一周目玄天君相仿,若是細看,會發現極大的不同,不管是眉眼還是唇角,五官的走向都有些細微的調整,就像成蹊如今也生得與他現實中相仿,這張臉多半就是李景的真容。

成蹊看著眼前人,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下,“行了,彆撒嬌了。”

李景半躺著,眯眼:“繼續繼續,再來一下,再來一下。”

成蹊失笑,俯身低頭,不等第二下,房門忽然被人有禮貌的敲響。

成蹊蹙眉,起身拉開大門,“誰?”

大門外,林頌聲杵著拐杖,笑得如沐春風。

“聽聞玄天君受了傷,我特意前來探望。”林頌聲笑容不減,“成道友怎麼在此處?身體可好了一點?”

成蹊察覺到林頌聲的目光在他和李景之間流轉,意識到這廝過來多半是要試探些什麼,隻是他與李景的關係,現在還沒到昭告天下的時候,遂輕笑一聲,“我身體好多了,多虧了玄天君救命之恩,聽聞仙君受傷,特地來看望。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走?”林頌聲看著成蹊毫無壓力的推門離開,頓時愣住。

事到臨頭,林頌聲隻能硬著頭皮上,撐著拐,一瘸一拐地進來,此時床榻上,李景已經非常有偶像包袱的坐起來,目光冰冷,一言不發,隻看過來的一眼,就讓林頌聲渾身一寒。

李景:“乾什麼?”

多年以來,三重天首席積威甚重,三重天裡沒幾個不怕他的,林頌聲身為霄暉天大弟子,勉強算半個不怕的,他將手裡備著的禮物放在桌子上,“來關心一下首席。”

“關心?是你們在長信群裡押注的那種關心?”一段極長的話從李景口中吐出,林頌聲一愣,也不知是驚訝於自己何德何能,能聽到這麼長一串話,還是他們私底下下注的事情已經被人知曉。

隻是抬頭便見李景靠著床沿,暗金的眸子淡淡的盯著他打量,看得他後背發涼。

他本來是為了過來打探消息,也不是真要探望的意思。如今雖然看見人了,其實也沒看出來和往常有什麼區彆,一時也拿不準他與成蹊的關係,還被一語道破,隻能訕笑著轉移話題,說兩句場麵話,也不敢久留,放下備好的禮物,打算離開。就在他起身時,李景卻幽幽道:“長信拿過來,拉我進去。”

林頌聲:“………”

他顫顫巍巍拿出那片小玉牌,五花八門的消息瘋狂亂竄,全部印入眼前人眼簾。

隨後,他聽見玄天君嗬了一聲。

十分之冰冷,就像他砍魔物時那麼冰冷。

林頌聲走時是跑著的,杵著拐杖跑。

背後像是有鬼在追。

李景坐在床上很生氣,剛剛多好的氛圍啊,難的哄的成蹊主動,結果都被姓林的給攪和了。現在成蹊也不知跑去了哪裡,他從床榻上爬起來,穿上衣服,打算出門找人。

忽然,窗戶邊兩聲輕響,李景回頭,一把拉開窗戶,就看見成蹊倚在窗邊,桃花眼底滿是笑意,“剛剛在外頭走了一圈,還是無聊,便又回來等著了,玄天君,聽說今晚靈州有煙火,可以請你陪我一起去看嗎?”

第145章 章一百四十五

夜幕降臨, 三重天上,張燈結彩。

仙官捧著各重天今年發的節禮來來去去,今日各重天內都有小宴會,三重天的幾位仙主會同自己的弟子一起用個團年飯, 聊一聊修行進度, 然後發一發紅包什麼的。

不過這種熱鬨向來和景陽天無關, 三重天內也就景陽天弟子稀少, 除了就職的仙官外,就剩下景陽天主和李景師徒兩個。往年李景不是在鎮守月都,就是在各地斬妖除魔, 他們師徒兩個都是不怎麼見麵的,團年飯也就李景年紀小的時候吃過一兩次,吃飯時也是兩張冰塊臉麵麵相覷, 冷冷清清沒意思的很。

所以當成蹊主動開口約李景晚上去看煙火的時候,李景二話不說,翻過窗戶, 拉上成蹊的手,“走!”

今年是個暖冬, 天氣很好,晴光萬裡,不遠處飄著層層雲霧,重重疊疊,陽光落在衣上,一圈圈的日曜紋路在光下泛著金閃,連那霜雪般的長發都覆蓋上了一層柔和的暖色。

兩個人手牽手往外跑, 成蹊忽然想到, “我們要是這麼跑出去, 讓三重天的那些弟子看到你這忽然轉性,大概會把他們嚇死。”

李景眨眼,頗有點肆意妄為的意思,“管他的!隨他們怎麼想,反正無情道誰愛修誰修,我不修!”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一聲清咳,李景頓步,成蹊抬眼望去,隻見景陽天主一臉木然,站在主道上,幽幽道:“知道你不想走無情道了,沒必要大聲嚷嚷,成何體統?”

成蹊:“……”

李景:“……”

白袍的仙主目光微動,落在他們兩人緊握的手指上,半晌,緩緩轉身,“要開宴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亂跑。”

最終團年飯還是在景陽天吃的。

隻是往年隻有師徒兩人,今年多了一個成蹊。

一小盞紅燈籠在瓶中梅枝上晃動,仙官奉上各類吃食,小心翼翼放在桌麵上,大氣不敢出。桌子很大,李景偏生與成蹊貼著,坐在景陽天主對麵,三個人麵麵相覷,無形的尷尬氣氛在空氣中流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畢竟早上才見過,而且還將李景打了一頓,成蹊對於景陽天主的印象一直都是,高冷嚴肅不近人情的嚴師,這種位高權重的一宗之主,成蹊一時有點拿不準要用什麼態度去對待,難得有些局促。

頂著對麵冷冰冰的目光,李景率先抬手,給成蹊夾了一筷子菜,“不用在意,想吃什麼隨便夾,三重天的吃食基本都是靈材,味道不錯。”

因為剛從床榻上爬起來,李景頭發還半散著,頭頂翹起來幾根雜毛,隨著動作晃悠,將臉上的冷意都消減不少。

成蹊剛將碗裡的吃食送進嘴裡,就聽見景陽天主開口道:“儀容不整,像什麼樣子?”

成蹊一愣,以為在說自己,不等他低頭,身邊的李景嘖了一聲,抬手將頭發全部捋上去紮起來,不過長發半垂,又在鬢角散開一縷,頂著景陽天主挑剔的目光,他隨意道:“我本性暴露,他現在看我不順眼,與你無關。”

景陽天主:“往年倒是拘著你了,一年開不了兩次口,如今話倒是挺多。”

李景:“從前喜靜,話多也不同你說。”

成蹊:“…………”

同樣的白袍雪發,兩人對坐,彼此望著,一個冷峻,一個輕慢,一大一小,乍一看像對父子。

畢竟多年清修,李景隻要木著臉,那就是個異常有威懾力的冰坨子。

兩顆冰坨子坐在桌子上冒冷氣,簡直讓人受不了。成蹊放下筷子,李景餘光瞥見,頓時問,“怎麼了?是菜色不合口味?要不待會兒帶你出去吃。”

“飯食做的很好,我很喜歡。”成蹊抬手按下李景給他布菜的爪子,端起桌上的酒杯,起身朝著景陽天主敬酒,“仙尊,這些時日在三重天,承蒙您照顧,晚輩敬您一杯。”

對麵,景陽天主指尖微動,隨後拿起酒杯,一臉高冷,“分內之事,不必言謝。”

成蹊乾了,景陽天主便也乾了。

隨後成蹊起身添酒,“仙君多年來鎮守九幽,庇佑蒼生,晚輩仰慕已久……”

一旁的李景看著成蹊嘴角一張一合,轉頭便與他的倒黴師尊連乾了五杯,然後兩個人坐在了一起。

桌子對麵的李景:“………”

他自己的酒量非常不好,他是知道的,基本都是一杯倒,至於他的師尊……他從來就沒見過景陽天主喝酒。

第八杯,景陽天主依舊麵不改色,隻是端著杯子的手指稍微有些顫唞,成蹊麵上被酒氣熏出幾絲微紅,他抬頭,一臉正色同景陽天主說道:“多年來您教養阿景,辛苦了,我知曉您對他寄予厚望,隻是他生性不羈,又為係統桎梏多年,乍一解放便有些忘形,但請您不要責怪……”

李景先是被成蹊的一聲聲阿景酥了半邊身子,又被成蹊嘴裡的偏袒之意甜到,沒喝酒勝似喝酒,坐在一邊腦袋裡不住開著小花花。

景陽天主蹙著眉頭又乾一杯,他板正坐著,看了一眼對麵的李景,沉默許久,隨後道:“我從沒怪他,此前一直覺得寒兒生性淡漠,覺得他適合走此路,所以對他苛刻了些,即是情緣深重,修不了無情道那便不修了……世上道途千萬,總有一條屬於他的路。”

“我隻是擔憂……”景陽天主看向成蹊,看著麵前年輕人柔軟卻有隱含鋒芒的眼睛。

擔憂你們緣分不深,一個命數僅餘兩載的無垢靈體,你若死了,他又該如何?

沉默良久,他隱去後半段話,輕聲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