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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祟祟,小爺我就站在這裡給你親,你有本事現身啊!”

夜風吹拂,沒有任何動靜,成蹊輕嘖一聲。

然而就他落地的前一刻,忽然感覺自己唇上一軟,頓時一股難以言說的酥|麻感從唇舌間綻開,成蹊腿一軟,從牆上一頭栽倒。

生死咒烙印觸發,淺金色的紋路自成蹊眉心浮現,蔓延全身,重重帷幔後,黑白交疊,元神相觸,金色的咒文如同藤蔓,一直蔓延到十指交扣的指尖。

成蹊身體忽地彈動,咽喉中不自覺發出痛苦亦或是愉悅的嗚咽聲,他蜷縮身體,像一尾蝦,卻隻能將自己更深的送進李景懷裡,肌膚相貼,想要遠離卻又不由自主的貼近,最後顫顫巍巍融化在李景懷裡,唇舌微張,卻連呼吸都被無情地掠奪。

十指交握,骨節泛白。

成蹊並不清醒,窒息感襲來,意識卻仍舊漂浮,他想要睜眼,卻困於過去的記憶,身體像是懸於半空中又重重跌落,卻落不到實地,他在無儘的失重感中感到慌亂,然而動彈不得,手指彈動,像是要抓住什麼,嘴唇微動,李景見狀附耳去聽,斷斷續續。

“……李景……”

李景抵住額頭,暗金色的瞳孔中映照著成蹊掙紮的神態,他摟住懷中人,通過生死咒傳聲道,“乖,不怕……是我,你不是最喜歡李景了嗎?”

成蹊唇瓣微動,“景……李景……”

在一聲聲溫柔的誘哄聲中,成蹊脫力的倒在李景懷裡,最後一絲防線也潰不成軍,終於,李景的意識沉入他的識海心域。

成蹊意識下落,在粉身碎骨的最後一刻,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如霜似雪,帶著清冷的曇花香。

成蹊睜眼,瞪著漏光的房頂。

他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病,不然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充斥在肺腑當中的曇花香已然消失的一乾二淨,如今他隻能嗅到地麵上乾草的氣息,還有點點血腥氣。

血腥味是他身上的,成蹊掀開衣服看了看,沒處理好,傷口裂了。

這是處破廟,他躺在草堆裡,不遠處容纓還帶著鬥笠,正在撥弄炭火,認真燒一壺熱水。

成蹊忽然記起,這是他們坑了黎應後逃命的第三天。昨日他們從暗市得了消息,心魔黎應被玄天君抓到,如今囚禁在三重天內審問。

成蹊在草堆裡翻了個身,腦門上還沾了一片枯草葉,顯得他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乖巧,不過心底想的卻是,他們是時候對付齊雲仙府了。

他本來覺得心中忐忑,但不知為何,做了那個怪異的夢後,總覺得心中踏實不少,好像漫漫前路都能看的到底似的。

係統依舊在成蹊腦子裡嚷嚷,時不時搞一搞鞭子,裂魂什麼的,成蹊疼歸疼,疼久了也就麻木了。

他現在隻想徐徐圖之,係統天天同他洗腦,說他是在做無用功。成蹊卻覺得自己做的事還是很有意義的,至少按照原文,容纓現在應當已經入魔了,但他到現在還過得好好的,而且越來越根正苗紅。

成蹊爬到火堆邊,容纓將水壺傾斜,倒出一碗奶茶遞過來。

成蹊捧著茶碗喝了一口,很甜。

“齊雲仙府那邊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容纓也端了一碗奶,天還熱著,他們兩人挪到門檻處並肩坐著吹風,“聽說他們最近在辦喪事,宗主夫人沒了,如今正是內亂的時候。若是讓成三知道他身上的仙骨已經被他父親換成了魔骨,不知會不會亂的更狠一點?”

“成三那點子三腳貓的修為又能鬨出什麼動靜?要想他們出事,還得看玄天君的手段。”成蹊端著奶茶碗粲然一笑,“不過齊雲仙府這麼大的事,單一個玄天君也不夠唱戲的,太一宗的靜明君也是個不好相與的,若讓兩大仙宗的首席齊聚齊雲仙府,那才叫熱鬨。”

“成大宗主不是喜歡養些妖魔鬼怪嗎?那就看他養的精不精細了。”

容纓眉頭一挑,他望著成蹊,看著對方笑%e5%90%9f%e5%90%9f的樣子,桃花春月夜,兩人舉杯,輕輕碰碗。

成蹊劇情確實掐的很準,如心魔這樣的魔族,自然不可能有什麼良心,他與齊雲仙府隻是合作,他此次被抓後,幾番懷疑下,認定是齊雲仙府那邊背叛了他,在玄天君審問他時,將齊雲仙府抖了個底掉。

所有的線索聯係在一起,玄天君總算發現,當年容纓多半是被牽扯進去的無辜人。

一切都在按照成蹊的意願,往更好的方向發展。隻要這樣查下去,總有一天,容纓能夠洗清身上的冤情,重新回到三重天,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去。到了那時自己就可以想辦法回家。

成蹊是如此想的,想法很美麗,不過他錯估了係統。

一直以來,係統表現出來的手段都很有限,它像是無法對宿主意願進行過多的乾擾,成蹊以為,他以為係統對於主角多少懷有那麼一丁點仁慈之心。

齊雲仙府事發之日,玄天君與靜明君在前麵打的熱火朝天,而成蹊與容纓潛入了齊雲仙府的最核心處,血海翻騰,無數魔紋與靈陣交錯,其間是一顆跳動的魔心。

容纓體內被成三種下了魔種,這兩年裡,在成蹊的陪伴下,他壓製的很好,所有的魔種都對魔神的軀體有天然的向往,他們原本是打算在此處,用陣法想辦法將那顆魔種取出來。

隻不過在關鍵的最後一刻,成蹊眼前一空,忽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滴滴滴,宿主嚴重違規,係統權限開啟,三、二、一,強製接管宿主身體。”

係統冰冷的聲音響起,像是某種催命符。不等成蹊對自己動手,他徹底失去了控製。

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陣術合攏的最後一刻,魔種脫離的瞬間,容纓緩緩睜眼,他虛弱至極,唇角沒有一絲血色,望著靜立的成蹊,困惑的喚了一聲,“哥?”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兄長溫暖的手指尖,而是暗紅天幕之下,一道明麗的劍光。

當%e8%83%b8而過,穿透心口,劍勢所動,連帶著他輕飄飄的飛起,如一片楓紅的葉片,落入那一片浸透無數魔息與怨氣的血池之中。

——撲通。

第141章 章一百四十一

成蹊意識清醒, 他被禁錮在身體之中,看著血池之上所有的陣紋觸發,水紋泛開一圈漣漪,將少年的身影完全吞沒。

陣術開始崩裂, 係統操控他的身體, 在密室倒塌前逃了出去。

“宿主, 劇情修改撥正進度百分之八十, 容纓入魔。恭喜宿主,即將完成任務。”

齊雲仙府處漫開連天的火光,這個精通陣術的頂尖宗門, 在這一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過來查案的玄天君與靜明君身上,半空之中的展開的大陣裹挾一切,將一切術法攻擊返還, 飛散的靈力如同流轉的星子,簌簌墜落。

成蹊眼底映著半空中隕落的天光,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係統跑的挺快, 轉瞬離開了白玉京,它勸道, “事已至此,劇情既然已經撥回,你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而且隻要再等幾年,等過了問心台劇情便能夠結束了,宿主,你不想回家嗎?”

“回……家?”成蹊喃喃,他望著那片像是要就此傾覆的天幕, 忽地笑出聲, “好……回家。”

係統鬆了一口氣, 認為宿主終於認清了現實。

成蹊確實認清了現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已經回不去了,隻要有係統在,隻要還要走劇情,他永遠都回不去。

成蹊當年養孩子,從係統那裡得到的第一個獎勵就是一方小世界。容纓在裡麵住過很長時間,成蹊當年為了哄孩子曾經說過,每年生辰日都可以在庭院裡麵的那棵大鬆木上掛上一個願望,隻是容纓從來沒有許過願,鬆木之上,紅綢飄動,木牌旋轉,全是一些單純的祝詞。

係統將身體還給成蹊後,他在白雲城小世界內坐了三天,鬆枝顫動,投下片片陰影。城池之中被他賦予性格的傀儡來來去去,好奇的看著他們的城主發呆。

每年上元夜前一日,小主人都會認認真真掛上一個木牌。隻是城中傀儡等啊等,沒能等來小主人。

今年鬆木上沒有新增的木牌了。

往後三年,再也沒有。

這三年來,齊雲仙府乾的齷齪事逐漸為天下人所知。但這個仙宗勢力實在太大了,與各地勢力盤根錯節,同時掌管妖域出口,就算三年前玄天君與靜明君查到了他們背地之中的陰私,但因為證據被銷毀,齊雲仙府又尋了幾個長老背鍋,隨意處置之後,就這樣不了了之。

各個宗門都對他們所為心知肚明,雖然唾棄,但暫時都拿齊雲仙府沒有辦法,隻能暗自警惕,徐徐圖之。

不過讓三重天最為焦頭爛額的一件事還是,放在白玉京中封印的魔心沒了,封印還在,但那顆心臟直接消失,初步推測可能是那一日亂鬥,有魔族趁著齊雲仙府正在與玄天君他們糾纏時將魔神心臟帶走。

魔神封印已解其三,束縛大減,未來一段時間絕對有大動作,三重天全部身心都放在了禁錮魔神上,也沒有精力去關心齊雲仙府的那些鳥事。

與此同時,九州之中有一個散修,忽然聲名鵲起,他從不透露自己的名字,一身青竹袍,自稱無名客,戴著鬥笠,在四海間遊曆,劍術出神入化,行俠仗義,降妖除魔,與許多宗門新秀結識。

忽有一日,無名客與幾位仙門新秀行俠仗義,卻在一處秘境消失。等他們再次出現時,帶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齊雲仙府私底下用凡人的身體煉製活死人,還有讓人族與妖族結合,製造出了不少不人不妖的怪物。

而這一次,證據確鑿,無名客與那幾位仙門弟子帶著被他救出的三百餘人,去往太一宗求援。

天下嘩然,滄州附近的普通百姓連夜逃亡,卻被出遊的成家公子看見,大約是腦子不好,那位暴戾的成三公子居然下令將逃走的百姓絞殺,屍體高懸於城門之前。

此舉之後,滄州各地動亂,那些被欺壓多年的小宗門也紛紛逃亡,前往太一宗求救。

就在太一宗聯係三重天,並各地宗門打算向齊雲仙府要個說法時,齊雲仙府自己先亂了。成家人內鬥,成家大公子斬殺了鎮守妖域入口的長老,叛族,將妖域從齊雲仙府手中摘了出去。

這仿佛是某種帶著血腥氣的信號,各地宗門組成的仙盟紛紛下口,打算將齊雲仙府這個龐然大物分絞蠶食。

一場綿延數月的死戰,滄州開啟了上古仙陣,無人可進。然而不等他們請來星懸天主破陣,齊雲仙府他們自己內部崩盤了。

魔族插手,通過此前勾結時以秘法塑造的通道,從空間隙直接入了城,殺進了城主府。

那是個暴雨天,等到雨停,仙陣潰散,仙盟眾人衝進白玉京時,看見的就是屍山血海,無數紫袍重重疊疊,雨水被血染紅,形成小腿深的血潮。

而長街儘頭,紅衣的魔修漫不經心的將一截纏繞惡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