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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花燈很美,但我快凍死了。”

“蓮花盞一瓣一瓣的熄滅,我捧著它找買家,沒人要,他們覺得我臟,我晦氣。”

“最後那朵金蓮在我懷裡消失了,我找了個地方等死。”容纓雙眼朦朧,他癡癡的笑了,“但天恒州的貴人信的不錯,金蓮確實轉運。”

“兄長你撿到了我,為我披了衣裳,將我背了回去。”

“那個時候你才十七歲,可窮可窮,住在一個破廟裡,頂上還有兩個洞,夜裡雪片從屋頂上往下落,但你連用火石生火都不會,拿一根木頭,說是鑽木起火。”容纓說著說著笑了起來,“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人,不會生火,不會做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一側的成蹊:“………”

“可偏偏又那樣好。”容纓聲音沙啞,“你帶著我在城中謀生,幫我理論,分得被惡戚吞沒的家產,教我識書認字,拜入了一個小仙門,偷偷教我練劍,你說你會一直罩著我。”

他像是陷入了夢境裡,嘴角帶笑,“人人都羨我有一個好兄長,俊俏,能乾,還同城主府中的仙官熟識。”

“我與你相依為命兩年,兩年後,天恒州為魔物屠城,你將我送了出去,自己留在了城池當中與其他人共進退。”

“這是你第一次拋棄我。”容纓抬頭,他笑%e5%90%9f%e5%90%9f的看著成蹊,在他麵前比了三根手指,“此後你一共拋棄我三次,每一次,我都生不如死。每一次,都是你親手將我送上死路。”

成蹊靠著窗戶,他背後是半開的窗格,冷風從外灌進來,雪片落在成蹊發上,他一動不動,捧著酒碗,隻拿熱水暖手,靜靜看著火爐後的容纓,眼底波瀾不驚。

像座供在高台上的神像,不動聲色,風輕雲淡,沒有絲毫感情。

容纓抬頭,他指了指成蹊的臉,笑著笑著落下淚,“你現在的模樣,倒像是我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了。”

“最後一次見我?”成蹊抬起一手,將窗戶關上,燭火晃了一晃,容纓扶著桌子起身,搖搖晃晃捧起成蹊的臉,“是啊,像在看一個什麼花花草草。不對,如今還是不一樣的,你還會……擔憂。”

“不過擔憂的,是另一個我吧?”

梅花香味偏冷,此刻卻帶了一點灼意,容纓離他實在太近,成蹊不動聲色的後退,試圖避開對方的觸碰,然而青年的頭越垂越低,狹長的眼尾微紅,還墜著水汽,目光落點卻在成蹊唇上。

成蹊往後仰頭,腦袋都抵到了窗格上,眼看越來越近,不由得喊道:“等等!等等!大佬,你不會對爸爸我有非分之想吧?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睡我?!”

因為緊張,成蹊連聲音都有些變形。

他看著此刻醉醺醺的容纓,如果對方再靠近,他絕對一個大比兜扇過去。卻不想一語驚醒夢中人,麵前那雙醉意朦朧的眼裡,忽有一瞬清明,容纓的身形頓住了,他緩緩抬眼,像是眼皮都有千斤重,長睫後,清冷冷一雙眼珠子死死瞪著成蹊,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憤怒,不知過了多久,成蹊聽見對方從牙縫裡咬出的一點怒音:“混……賬!你再……亂說……話……小心……我揍你!”

成蹊充耳不聞,繼續言語刺激:“大佬!我可是李景的,你我他都是兄弟,你再怎麼樣可不能奪兄弟妻啊!”

容纓牙齒咬的咯咯響,他麵上神情一瞬恍惚,又一瞬清明,成蹊加把勁,“我竟不知你苦戀於我,你我都是兄弟,相識甚久,何苦來哉?!”

“不行,我要告訴小沈,小白,老葉他們,還有李景……”

“噗——”一口老血自容纓口中噴出來,噴了成蹊一臉,容纓軟塌塌躺下,如受重創,抖著手抓著成蹊的衣袖,喉嚨裡吐出一個絕望的“你……敢!!”

成蹊拍拍頭,“大佬加油,你要真是打不過他,屆時我會昭告天下的。”

容纓:“………………”

第131章 章一百三十一

“大佬, 你這是怎麼回事?”成蹊一臉痛惜,“是被奪舍了嗎?現在你的兩個魂魄是在爭奪身體嗎?”

“你看你被控製了這麼久,是不是打不過那個王八蛋?”

“需不需要幫忙?要不等他占據身體的時候,我給他灌酒, 一直把他灌醉, 或者我一直毆打他, 打到他下線, 這樣能夠幫到你嗎?”

成蹊睜著一雙眼,亮晶晶的,裡頭滿滿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容纓懷疑他想這樣很久了, 按下成蹊的手,艱難道:“………倒也不必。”

成蹊表情有些遺憾,“好吧。”

“我現在沒辦法長久保持清醒, 你聽我說,這處地方有靈力壓製,你往東間書房裡去, 第二個書閣後麵後一個入口,裡麵有解除靈力壓製的機關。”容纓按住成蹊的手, 語氣急促,“想辦法將靈力解開,興許我們還有一拚之力。”

“好。”這事成蹊已經吩咐林頌聲他們去做了,倒是不急,他看著額頭滲出冷汗的容纓,猶豫片刻,問道:“你有沒有見過李……景霄寒?他失蹤了, 我怎麼也找不到他。”

“見過。”容纓猛地抓住成蹊的胳膊, 囑咐道:“不要靠近他, 至少出秘境前,離他遠些……”

成蹊眉頭一皺,心下不安,正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唰一下,容纓周身的氣勢又變了,雙眼朦朧,尚帶著醉意,柔聲道:“兄長……你好狠的心,我……”

成蹊眼疾手快,趁著對方還沒從酒勁中緩過來,舉起旁邊的矮幾咚一聲砸在容纓頭上,容纓抖了兩抖,不敢置信的盯著成蹊,晃了兩晃,不過沒倒,穩住了。

成蹊丟掉散架的桌子腿,感慨了一下大佬的腦袋原來也這麼硬,難怪頭鐵。他盯著麵前的人,衝著對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滑。”

容纓死死盯著他,良久,輕笑一聲,起身,“兄長還是一貫的有趣,我前些日子也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方才聽你們兩人談起玄天君,說起來他與我也算是熟人,可惜了,如今惡念纏身,無可救藥。”

“兄長何時與他那般熟識的?”容纓倚著桌案,眉目微垂,似笑非笑的,“啊……莫非,他是你這次的新任務?”

成蹊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麵上不顯,“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沒關係,我有很長的時間講給你聽。”容纓起身,將窗戶徹底拉開,天已經亮了,風雪湧入,將人的聲音衝的破碎,“不過當務之急,我得先去處理那兩隻偷東西的老鼠。”

成蹊一凜,抬手抓向一側的容纓。門窗吱呀作響,房間中的桌案上杯盞儘碎,成蹊抬手掀飛了桌案,同容纓撞在了一起。

打是打不過的,他在齊雲仙府練的那幾下,隻夠應付一些普通宵小,對上容纓這種一個人能打幾百個的,基本是送菜,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容纓自然也清楚成蹊幾斤幾兩,他躲過幾招,隨後反手就將人拎住了,提貓一樣揪住了成蹊的後衣領子,“既然兄長如此熱情,那便隨我一起去吧。”

成蹊死死扒住門,視死如歸,“休想!”

容纓撒手,將人一丟,“可行,那我自己去。”

成蹊轉頭又抱住腿,怒氣洶洶:“休想!”

容纓挪了兩步,沒能走動,他氣笑了,“再搗亂我便將你的胳膊卸了,疼哭你。”

成蹊飛速鬆開手,倒不是怕疼什麼的,而是胳膊斷了,影響活動。他訕訕的鬆開容纓大腿,從地上站起來,“來來來,一起去。”

容纓:“……”

今日暴雪,天色昏沉,到處都是一片暗色,長廊之上,成蹊走的慢吞吞,容纓也不急,“再怎麼拖著也不能給他們爭取多少時間。兄長,你說我該怎麼處理他們比較好呢?是將他們全殺了,還是製成此境偶人,將他們留在城中效力?”

成蹊打著哈哈,睜眼說瞎話,“怎麼能這麼殘暴呢?要與人為善,我看把他們全部放出去就不錯。”*思*兔*在*線*閱*讀*

他們兩人拐過一個彎,雪片簌簌落下,成蹊隻覺得今日時辰有些不對,大概是下雪的緣故,天色有些過於暗了,全靠廊邊的燈籠照明。

守衛也少了很多,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容纓倒是自在,他看著身側的成蹊,還有心情同他報數,報的是距離書房還有多遠。

“兄長,你從前若是像如今這般識時務該多好。”容纓看著成蹊,容色間似有遺憾,他們二人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若你求我,我興許能饒他們一命。”

成蹊立刻接上,“行,怎麼求?可以一口氣求七份的嗎?也不為彆的,關鍵就是人比較多。”

容纓挑眉,“兄長,你如今當真是能屈能伸。”

他抬手推開房門,“即是如此,你得先準備兩人份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容纓觸碰房門的一瞬,一抹刀光襲上咽喉,成蹊見勢一滾,給他們騰出了打架地盤。便見一抹黑影衝向容纓,動作淩厲,刀刀致命,冰冷的聲音響起:“容纓,你屠戮同門,束手就擒,同我回去領罪!”

是暮雲平。

成蹊抱著柱子鬆了口氣,他就說林頌聲和暮雲平兩人一齊進來,又是同門,怎麼可能沒有聯係方法,他們兩人一定早就碰麵了,但是卻防備於他,一明一暗,偷偷的接觸。

還真是陰呐。

門外打的激烈,成蹊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正待衝進書房看看林頌聲兩人辦事怎麼樣了,還沒進門,一個人影先他一步,撞到半扇門飛了進去。

暮雲平嘴邊溢出一點血,成蹊關切道:“仙君,你流血了。”

“我沒有,我很好。”黑衣的仙君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頑強的將嘴裡的血腥氣咽了下去,又衝了過去。

不過容纓顯然並不打算與他周旋過久,庭院之外,舉著火把的侍從匆匆趕來,凶神惡煞的圍了過去。畢竟用不了術法,主業其實是陣修的星懸天三弟子頓時左支右絀,被逼到了牆角。

成蹊站在書房外,看著牆角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暮雲平,又看了看依舊沒有什麼動靜的書房,擼起袖子作出乾架模樣,在容纓朝他望過來時,堅定道:“想進這個門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容纓:“……拖下去。” 他按了按額頭,指著成蹊,繼續道:“輕些。”

侍衛頓時圍了上來,成蹊左右躲閃,那群侍衛對他不比暮雲平,絲毫不敢碰傷他,成蹊來了一招秦王繞柱,帶著烏壓壓一群人在長廊上狂奔。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天更暗了一些。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人跑上去時打滑,成蹊順著牆角梅枝爬上了院牆,搖搖晃晃的站在高處。

“彆逼我啊!我要是掉下來頭著地,照樣會死的!”

容纓:“………”

他乾脆不再搭理成蹊,而是去解決潛入書房陣法的林頌聲,成蹊見狀,直接向下一倒,“唉呀,腳滑了!救命啊!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