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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李景便與成蹊詳細講解了神君的出身,以及他的事跡和景陽天主與對方的淵緣。事跡不長,畢竟如今關於神君的傳說實在太多太雜,有不少都是前人杜撰的雜談故事。在九州史上有確切記載的其實也就寥寥數筆,一是神君為千年前的人,聯合當年的三宗共同抵抗魔神,將其封印在九州各地。二是神君本可飛升,卻在飛升的最後一刻選擇留在九州,永生鎮壓三界,以佑蒼生太平。三則神君定天令,天令之主為神君人間代行,百代輪換,讓九州仙宗勢力逐漸均衡。

他這一生做過許多事,都是為了九州穩定,天下蒼生。

景陽天主最後一次見神君是在二十六年前,那時天下安穩,神君卻道自己將去遠遊,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出現,下一次天令擇主,應當會選在三重天。

當時景陽天主的徒弟還是蘇時青,蘇家的嫡長子,天生仙骨,全家滅門,被人送去三重天教習,不過這小子表麵平平淡淡,實際一身反骨,十六歲做任務時查到當年滅門慘案凶手,不顧修為差越級端了對方老窩。被景陽天主救回來後,便擇了無情道。

神君與景陽天主會麵時,蘇時青在一側奉茶,不知為何,神君看向旁邊無足輕重的小弟子,像是好奇一般問他,“你為何要修無情道?”

蘇時青一身傷,十分坦誠答:“想修便修了,沒什麼理由。”

那一日,神君大笑,乘風離去。

成蹊打斷:“等等。”

李景挑眉,隨後便見成蹊從儲物靈器裡摸出一個封閉完好的養魂瓶。如今在三重天,他不敢打開,隻是指了指這個瓶子,“我記得蘇小潭當初會遇到蘇時青,就是被神君給打了。”

“還有你說過原定劇情,蘇小潭,原本的心魔,本來不會動情劫,他是反派之一,會是容纓成仙路上的絆腳石……他們本來不會相識,但有一個人,在他們原本的劇情線上推了一把。”

“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理由呢?”李景敲了敲手指,“他為何要對蘇時青一個無關人等動手?閒得慌麼?還是神君會和蘇小潭有仇?”

成蹊:“可能……他有病?”

李景:“……”

此線不通,兩人思考片刻,決定換條線。

“發現沒有,在如今的九州史上,神君隻有寥寥幾筆,關於他的身份,他的消息,實在太少了,一個連名字和宗門,甚至連朋友都沒有的人,忽然就成為了救世主。”李景雙手環%e8%83%b8,“他就像是一個外來者,在屬於這個世界的曆史上唐突的加了一筆,將自己塞了進去。所以他從前的事跡不多,更像是一個符號。但在幾十年前,他卻頻繁的在九州走動,留下一個個事跡,引人歌功頌德,就連神霄節也不是自古都有的節日。”

“那……是魂穿?”成蹊皺眉,“幾千年前的並不是他,忽然被塞進這個世界,然後和你一樣被係統奴役,開始乾活?那他為什麼長的和我一樣?難道……那人真的是我?我不知不覺間當過一回神君?那我為什麼這麼菜,我都不會打架!”

李景腦袋裡,係統正在劇烈抗議,“係統公正嚴明,絕對不會奴役宿主!請停止對係統的汙蔑和攻擊!”

李景:“得了吧你。”

他看向麵前一臉困惑的成蹊,“算了,想不起來就彆想了。”

成蹊卻一拍腦門,“差點忘記同你說,落仙湖秘境底,那個麵具人,在我們出去的最後一刻,我見到過他的臉,他與我生的一模一樣。他還叫我哥哥,但我是獨生子,絕對不可能有雙胞胎弟弟,會不會他就是神君?不對啊.……你試探過他,他不可能是穿書的。”

“……弟弟?”李景抬眼盯向成蹊,仿佛在控訴他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不早點告訴他。成蹊不自在的彆過頭,“就……我們都病了,我給病忘了。”

李景:“……”

兩人坐在一起討論了半晌,並未理出多大的頭緒。成蹊望著李景,隻覺得分外疲憊,神君一事離他太遠,如今還是專注當下。養魂的湯藥起效,成蹊頓時浮上一層困意。

“唉,也不知大佬現在如何了,雖然他有主角光環,一定會化險為夷,但這也失蹤的太久了一點。”成蹊躺平,“萬一他進的秘境和落仙湖一個德行該怎麼辦?”

“他不會有事。”李景一臉的淡定,“他萬一出事,係統會哭爹喊娘的讓我去救他。”

成蹊轉念一想也是,操心誰都不用擔心主角嘛。他摸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刷刷刷記筆記。李景瞥了一眼,成蹊解釋,“我不是天天做噩夢嗎?最近發現這個噩夢是個連續劇,記下來研究一下。”

白雲悠悠,從窗格邊飄過,李景翻過一頁書,忽然聽見腦袋裡係統又開始叫,它喚:“爹,快去救人。”

李景:“……”

成蹊的做夢筆記一麵還沒寫完,李景便被匆匆叫去了主殿,行前隻說了一句,“主角翻車了。”

成蹊:“……”翻的什麼車?還有救麼?

然而李景這一去,直到深夜都沒再回來,有仙官定時定點為他端來飯食和湯藥,但不許他出門,成蹊坐在門前看著人來人往,憂心忡忡。

如此三日將過,成蹊被一列仙官請至大殿。

路上神官行色匆匆,還有許多穿著三重天各個樣式衣袍的親傳弟子路過,白銀月相紋最多,偶爾有三兩個烏漆麻黑的星懸天弟子,擠在一片白裡,像是落進白水裡的墨點。

隻有成蹊,一身青衣,像個局外人,引來四周無數人側目,不過到底看在他身前引路仙官的份上,不敢接近,甚至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隔了一夜成蹊又見著了景陽天主,以及三重天另外兩位主事人。霄暉天主是女修,一身月牙白,麵容掩在白紗下,神色清冷,目光有些朦朧遊移,半抬著頭,好像在看人,又好像誰都沒看。而星懸天主一身玄衣,眉頭緊蹙,很明顯心情不虞,甚至顯得有些煩躁。

成蹊一看便知,大概是出大事了。

大廳內還站了兩人,一黑一白,黑白無常似的,見成蹊過來,那兩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成蹊一眼認出白衣服的那個是之前捆他過來的林頌聲,另外一個不認識,但看衣服款式,當是星懸天的人。

當三人站齊以後,星懸天主這才吩咐了一件事。

齊春庭死了。

在容纓與齊春庭,虞朝星一起失蹤十二天後,齊春庭命燈滅,與此同時,陣術觸發,連接徒兒魂魄的靈器返還他生前所見最後一幕。

白霧繚繞,那是一處繁複的樓閣,可以看見一重重的大門,如同活物一般開合,仿佛一排排咀嚼食物的牙齒。而在齊春庭最後的視線中,卻有一團緩緩流轉的霧氣,充斥著畫麵,被淹沒一樣的慘白,以及霧氣中,手提長劍的紅衣少年。

劍尖淌血,容纓一臉冷漠,表情甚至有些許狠絕,但他十分狼狽,並不好過,袍袖被焦黑像是被燒過,袖擺上顏色深沉,應當是吸飽了血。顯示人身體狀況的命燈低到的極致,隻有一穗星火顫顫巍巍的搖晃,好像隨時都快熄了。

容纓殺了齊春庭。

無論何緣由,同門相殘,乃是三重天的大忌。

成蹊這才知道,那日齊春庭他們鬼鬼祟祟,甚至跑去坐船,都是為了隱藏蹤跡。隻因為齊家發現了一處仙人秘境,其中珍寶無數,隻是有修為限製,他二人是為了偷偷入境,卻不想讓容纓也被卷了進去。

秘境之中殺人奪寶之事常有,隻是少有同門師兄弟如此的。≡思≡兔≡網≡

而且此處秘境入口已然消失,星懸天主卜算過後,發現那是一處死境,未在固定時間段出來,便隻能等待秘境下一次開口的時間,然而時間,地點,全部隨機。要想進去,唯有星懸天主開陣,強行製作出一條通道,送一批人進去。隻是空間隙存在不穩定,如此強開,多次後,那處小世界會崩塌。

抓人的事,玄天君自然不會被人落下,於是三日前他帶著一批人入了秘境,隻是,陣法維係隻有三天。

而如今三天時期已到,景霄寒沒有出來。

向來不會失手的玄天君,這次失手了。

第124章 章一百二十四

景霄寒完全與三重天斷了聯係, 從他十四歲下山做任務起至今,這是他第一次未在規定時間返回,並且完全失去蹤跡。

星懸天主強開秘境尋過一次人,但景霄寒並未出現, 落在星懸天主開辟通道處的唯有一隻帶著細線的偶人。

好在景霄寒命燈雖然低微, 卻並未全滅, 如今那處秘境之中的情況尚且不明, 星懸天主同齊家人詢問過,此處秘境由他們家族最近開荒出來的,雖然早在數日前, 三重天發布消息,讓各大宗門不要輕易進入秘境,但齊家此前已經派出許多人下去探路, 都完完整整的回來,且收獲頗豐,便並未將三重天的警告當一回事。

據他們所說, 此處秘境乃是一處平和的小世界,可能是某位大能遺留的空間, 其中有特殊規則,修為越高,在其中被壓製的越厲害,雖然秘境環境凶險,但隻要按照其中規則行事,資源可以任意取用。

他們本以為這是一處大能遺留的福地,所以才想著讓自家少主進去, 卻不想秘境在他們進去後, 變成一個死境, 而齊春庭沒因為秘境出事,反而被自己的同門師弟給捅死了。

但再怎麼痛心扼腕都是沒有用的,現在三重天搭進去一個玄天君和十幾個仙官,沉沒成本如此之高,他們不管怎麼樣,都要設法將人撈出來。

隻是如今秘境封閉,且已被星懸天主強行破開過兩次,此時秘境十分不穩定,再來幾次保不準得崩,一旦境界崩潰,在秘境小世界中被限製了修為的那些人隻會跟隨秘境一同消亡。

而景霄寒送出來的人偶,他們檢查過許多變,並未發現什麼特殊之地。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偶,關節處還帶著斷裂的絲線,不過他們倒是從那隻偶人身上發現了些許血漬。

可見景霄寒的處境並不樂觀。

成蹊進去大殿後,並未像中央那一黑一白兩人那般站著,仙官為他在一側布置了一處座位,蒲團矮幾,桌上還放了甜點和藥……很敬業,李景讓他看著成蹊喝藥,那仙官當真是分秒不缺。

成蹊端起藥碗一口乾了,也沒喊苦,麵無表情坐在一側聽著星懸天主同林頌聲他們二人吩咐秘境之中事宜。看這樣子是打算將這兩個弟子一齊送進去。隻是如果秘境之中情況複雜,規則詭異,連李景與容纓都身陷囹圄,那這兩位修為並不算最頂尖的進去豈不是……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的送?

成蹊蹙著眉頭,有些憂慮。

星懸天主同林頌聲那二人吩咐完畢後,便讓他們下去準備入秘境的事宜,他們二人恭恭敬敬的下去了,留下成蹊一個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