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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裡頭。”

“啊,那群人啊。”青年的聲音微揚,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嘲諷,“那些是罪人,窮途末路的囚徒,不用管,他們自己會死。倒是你們一路過來,沒被傷著吧?”

“多謝前輩關心,他們打不過我們。”成蹊笑道,眉眼微彎。青年見狀一怔,茶杯上的燙水溢出來,在他指端燙出幾許紅痕,他都沒察覺。

還是成蹊又喚了幾聲後,對方才回神,狼狽的搖搖頭,垂眸自嘲,說自己老了。

李景坐在成蹊身側,任由成蹊發揮,挖坑,試探對方的情況。他則暗自打量著眼前人,從對方的身形,到半露出來的麵容,不知為何,有一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卻又有一絲違和,一時無法捉摸。

但不管怎麼來說,他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警惕,防止對麵忽然發難。

就算是老鄉又怎麼樣,穿越這麼多年,他當真像他現在表現的這麼平和麼?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

李景再清楚不過,他穿過來以後無時無刻不想回家,想的快要瘋掉,如果不是遇到了成蹊,他再按耐下去,可能早就與係統同歸於儘了。

以己度人,他不認為麵前這個人有他表現出來那麼平和。

“你們可以在這裡修整。”青年起身,“想要什麼可以自己看看,我送給你們。”

“不用不用,我們本來就是誤入,擾了前輩清淨,十分愧疚。”成蹊揮手,十分抱歉的樣子,“其實我們也無意在此久留,正打算想辦法出去,就碰見了前輩您。”

“要出去?”青年一頓,他看了一眼成蹊,笑道,“出去很簡單,同我說一聲便是了,我給你們開門。不過開界門需要的步驟有些許複雜,你們可以在這裡坐會兒。”

成蹊十分感激,並順杆子往上道:“就是秘境裡還困了不少人,都是與我們一同進來的,現在大家走散了,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多少人?”青年問道,“我可以給他們開條路。”

“九十幾人吧。”成蹊笑了笑。

青年了然,他閉眼,而後睜眼,隨後遺憾道:“不好意思,秘境可能有些什麼東西,你的同伴們好像死了不少,還活著的就剩下幾個人了。”

第97章 章九十七

青年隨手一揮, 成蹊他們便看見空中的白霧稍微飄散,沿著三個方向分散,最後形成三條狹長的通道,應當就是那幾個剩下之人的方向, 看長度, 他們距離這裡非常遠, 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來不了。

青年端坐在矮幾邊, 十分平和的樣子。他問成蹊餓不餓,要不要用些點心,成蹊搖了搖頭, 笑道:“我不餓,暫時吃不下。不過前輩您的小院子修的可真好看,靈植也養的好, 我這兩位好友最喜歡研究靈圃,可以讓他們去看看嗎?”

成蹊看向一直在旁邊裝死的沈星河與白衡笙,他們倆忽然被點名, 沈星河頓時了然,知道這位陳道友想將他們支開, 去搜查庭院有沒有什麼機關。

“對,前輩這一庭院的花草種的可真好看,我們二人%e8%83%b8無大誌,就喜歡侍弄花草,可否容我二人看看?放心,我們一定不碰這些靈植。”沈星河一臉真摯,看起來真的是純良極了。

“一些普通草藥而已, 想看就去看吧。”青年的聲音很是慈愛, 於是沈星河便提著白衡笙從露台下去了。

他們二人沿著青石板小路往種靈植的園圃上靠, 十分專注的樣子,轉頭便去看園圃附近的地界,打算看看這裡麵有什麼貓膩。

笑死,九州三界裡麵靈植仙草一大堆,各有不同的習性,這院子裡亂七八糟雜草一樣生了一堆,喜陽的和喜陰的生在一塊,喜乾的與喜濕的長在一起,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沈星河蹲在地上看著潮濕的泥土,他伸手拈了拈,發現這土裡蘊藏的靈力未免也太濃重了一點。

“我怎麼覺得那個人非常不對勁呢?”白衡笙在一側小聲道,“而且這個秘境也太邪門了,我掉湖裡的時候還做了個噩夢,夢到我們當年離家出走去朔陽城的時候,結果我在夢裡死了,死可慘可慘。”

沈星河一頓,沉默良久後,低聲道:“我也做了那個夢,從出生起,到我在朔陽城遇到鬼王,鬼門洞開,你們都被生吃了。我一個人困在破樓上,最後自爆,結果疼過以後又回到了夢境開頭,轉頭又走了一遍。”

白衡笙猛點頭:“我也是一直重複做夢,到後麵都不知道這個夢境重複了多少次。剛剛陳道友與李道友在,我都不好與你說,其實我懷疑我們在湖裡的時候被拉進了一個靈器裡,不過後來有人用靈術將我們拉出來了。”

“嗯。”沈星河點頭,“我估計救人的就是那位李道友,夢境中的那道氣息他身上的靈氣有些相似。而且他們兩個也是鬼鬼祟祟,不肯顯露容貌。”

沈星河抿唇,隨後低聲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那位陳道友的某些小動作有點像成蹊?”

白衡笙:“……”

聽見沈星河的話,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陳道友的動作,挖草藥,還有走路姿勢,越想眉頭越緊,“你這麼說確實有點像,但成蹊已經失蹤很久了,李景也沒了,他現在孤苦無依的,為什麼不與我們相認?”

“可能是因為奪舍的事?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人,我還是覺得他像玄天君。”沈星河看向露台方向,那邊的三個人坐在桌邊,氣氛十分詭異,“如果我們能從這裡出去,有時間就去試探一下。”

白衡笙點頭表示認同。

此時的露台上,李景依舊端坐在另一側,一臉的冷漠,他現在又有幾分高嶺之花的模樣了。目光如冰,冷冷的打量對麵的青年。

青年看向他,笑問,“這位小友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啊,我道侶他的性格如此,又冷又硬,還不喜歡說話。”成蹊一臉歉意,他伸手拍拍李景的背,“前輩不用在意,當他不存在就好。”

李景:“……”他本來想反駁,被成蹊這聲道侶給震住了,一顆心像在糖裡滾了一圈,甜的他腦袋發昏,便暗自抓住了成蹊的衣袖,任由他當麵編排自己。

不過坐在對麵的青年顯然不懂得有夫之婦需要避嫌,他聞言挑眉,而後便當真當李景不存在一樣,動了動身,直接坐在了成蹊身側,試圖去碰成蹊的手腕,“小友,我觀你麵相不對,可是身有不適?手伸出來,我幫你診脈。”

成蹊大方揮手,將自己的手腕塞李景懷裡,“不必,我身體好得很。一點小傷而已,自己會好。”

對於青年成蹊尚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他往另一側靠了靠,半依偎進李景懷裡,隻坐著與對方聊天,笑%e5%90%9f%e5%90%9f的問他,“前輩為何一直戴著麵具?”

“臉上有傷,取下來怕嚇著你。”青年見狀便往後退了退,與成蹊留出數寸距離,指望著對方從李景懷裡出來。

“怎麼傷的?若是傷口麵積不大,應當是可以清除的。”成蹊靠在李景懷中關切道,“我從剛穿過來時便聽見過關於神君的傳言,前輩若是與神君熟識,那應當也在這裡呆了許久了。”

“確實呆了許久。”青年垂眼不去看眼前這對狗男男,“久到我都有些數不清了,臉上的也是陳年舊傷,傷藥無法清除。”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前輩現代知識記的倒挺清晰。”成蹊的聲音幽幽響起。

“也不算有多清晰,隻能撿點記憶深刻的出來賣弄。唯有這一點故土情懷,隻能反反複複拿出來回味了。”青年落寞道,他看著李景,笑問:“他也是?”

“他不是。”成蹊靠著李景的肩,“隻是略懂而已。”

“不過既然前輩與我是同鄉,那我們也不用再裝了,對一下信息吧。”成蹊坐直了身子,“前輩你是身穿還是魂穿?”

“魂穿。”青年乾脆道。

成蹊:“穿的是什麼?”

“書。”青年端坐,“書名是《重生後發現所有死敵都愛我》。”

他在愛那個字上下了重音,仿佛要咬碎什麼似的,隨後又輕咳一聲,不自然道,“文名有些羞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成蹊:“角色?”

“沒有名字的路人甲。”青年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我穿進了一個有些天資的孤兒身上,後來一步步摸爬滾打,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穿書前你的年紀?”

“十七。”

“穿書時是多少年?”

“20XX年,過馬路時不看車,被大卡車創死了。”

“啊,你那個時候應該快高考了吧?”成蹊滿眼憐愛,“比我小好多。”

“還沒來得及高考,而且現在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青年的聲音有些悶。

一側的李景手指微動,當場想寫個代數題出來讓人做。大概是察覺到了某種危險,青年繼續道:“不用問我高考複習題,我是學渣,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也不要考我英語口語,我在這裡這麼多年就沒遇到過外國人,物理化學更不用問我,現在這個世界觀與科學沒辦法掛鉤。”

青年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忽然歎息道,“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出現在這裡很詭異,想要試探我,不過我真的沒有惡意。”

他起身,“我也知道你暫時無法相信我,覺得我接近你不懷好意……但我實在太久沒有見到人了,我真的很想很想……所以有些失態。”

青年慘然一笑,對著成蹊道:“能等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成蹊心中驚疑不定,但青年說話滴水不漏,他再問下去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如果是真的老鄉,他這樣試探會不會有些過分?正愧疚時,卻感覺李景將他的腰拍了拍,柔聲道:“夫人,霧氣那邊有人來了,你去看看。”

成蹊怕癢,他的腰尤其怕被人碰,李景一拍,他當即一縮,差點竄人懷裡。惱怒的看向身後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白發仙君,卻見李景目光平和,反而低頭於他臉側蹭了蹭,“快去。”

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還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成蹊隨即起身,“不知道沈兄和白兄琢磨的如何了,我先過去看看。”

說完成蹊便抬步跑下了露台,衝著門口去了。

李景抬眼看向麵前的青年,成蹊一走,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凝固,有些劍拔弩張的意思。

李景淡淡開口:“前輩這裡可有紙筆?”

“有的。”青年端起茶杯,“你要紙筆做什麼?”

“有一篇靈文不太清楚,既然前輩是九州大能,應當是懂的。”李景從懷中取出一張劍譜,緩緩推到青年身前,“您還記得字怎麼寫麼?”

“這有什麼記不得的。”青年接過紙張看了一眼,是最普通不過的劍譜,他抬袖在桌麵上變出紙筆,拿起毛筆,正要落筆時,就聽見李景在一側幽幽道:“用過中性筆麼?”

青年下筆姿勢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