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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人搭理他,那群人安安靜靜的站著,像是在判斷什麼,隨後一擁而上,朝他們衝了過來。這群人出手很快,而且十分狠辣,李景橫劍,往成蹊扇骨中存了三道劍氣供他防身,他還記得自己披著馬甲,倒也沒有太囂張,隻在那群人靠近的瞬間,選了個方向,提著劍就衝上去錘人,金光亂飛,轉瞬擊飛數人,霧氣中的鬆林被劍氣攻擊,倒了一大片。

沈星河與白衡笙自然是識相的,隻這一招便發現成蹊原來不是在吹牛,原來這位李道友是真的厲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一劍,有我師尊一半的氣勢了。”白衡笙悄咪咪同沈星河咬耳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如果是個散修,那這天賦也太驚人了。”

沈星河凝重的點點頭,並覺得自己又在這位道友身上看見了玄天君的影子。不過他問過自家兄長,對方說了,玄天君做任務從來都是一個人,連他兄長都不會組隊,更彆說像陳道友這樣的菜雞了。

與此同時,被吹開的霧氣又開始合攏,林木間能見度開始降低,李景惦念著成蹊,趁著還能看清,一擊過後立刻回身,護在他身側,免得兩人分開。

不過周圍的人沒有給沈星河與白衡笙吃瓜的時間,他們眼見李景是個厲害的,轉頭便盯上了後麵三個弱點的,十幾個人調轉攻勢,一擁而上,衝向他們,沈星河與白衡笙打的冷汗涔涔。

無他,這群人的力氣強到可怕,而且也不怕疼,就算被術法炸傷,轉頭隻會更加凶猛的撲過來。沈星河看著他們的眼睛,發現其中灰蒙蒙一片,沒有什麼生機,也沒有什麼感情,隻有濃烈的渴望,像是殺死他們就可以得道成仙似的。

他此時無比清醒的認知到,這群人恐怕是一群瘋子。

成蹊一手揮出符籙,來了一串連環炸,李景吩咐:“不要糾纏,突圍。”

而後他出手,成蹊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李景將他的腰稍微一攬,單手出劍,劍氣直接撕開一條口子,霧氣被劍氣驅散,露出一條空蕩蕩的長道,直通前方。

沈星河二人見狀立刻跟上,四人飛速穿過這片鬆林。說來奇怪,出了林子後,身後的追擊也隨之停了,成蹊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灰白的影子停在林木邊緣,靜靜的看著他們遠去,一個個呆愣愣站著,像群被遺忘的鬼魂。

“那些是什麼人?”成蹊輕聲道,“有血有肉,但看起來如同傀儡。”

“是人。”李景臉上的神色十分冰冷,“不過全都瘋了。”

成蹊本以為這個秘境是個純天然的山野老林,不過沒想到當他們穿過那片鬆林,卻見到了人跡,一條像是被水洗過的青石板路出現在眼前,石板路邊是綠油油的草地,上頭開著不知名的小白花,一路蔓延到霧氣中,而在那朦朧的雲霧裡,卻能隱約看見一團柔和的光,在霧中靜靜的跳躍,像是遊子歸家時望見的那一點燈火,引起人的無限向往。

成蹊這時候已經從李景懷中跳下來,他看著地上的遺跡,小聲問道,“真要從這裡走?怎麼看起來有點不祥呢?”

確實,在這種秘境裡碰見人家,簡直就是深山老林裡見著了蘭若寺,怎麼看怎麼有鬼。

李景的手剛從成蹊腰上拿下,他將手掩在袖子裡,像是能借此留住掌心殘留的溫度似的。腦袋裡係統正在緩慢而遲鈍的進行秘境分析,然而不知為何,係統的聲音斷斷續續,出現了不少雜音。

“係統,你不會是被屏蔽了吧?”李景在腦袋裡問道。

係統:“警……警告……秘境……請……主……儘快……開……則……”

李景看著茫茫白霧中的那一點燈火,輕輕拽住了成蹊的手,引來成蹊震驚的一眼。

不過這一次沒有出現係統懲罰。

因為不知名的緣故,係統他宕機了。

第96章 章九十六

李景反手抓住成蹊手腕時, 成蹊驟然反應過來,悄聲道:“沒了?”

李景低頭看了他一眼,而後輕笑一聲,抬手將成蹊摟緊懷裡, 極緊的抱住了。成蹊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將人揉進身體裡的力道, 他被李景幾乎是掐著腰抱起來, 雙腳懸空, 他蹬了蹬腿,隨後認命的將李景的脖子環住。李景的手很冰,身上卻是溫熱的, 不過體溫比正常人要低很多。

不遠處的沈星河與白衡笙雙雙陷入沉默。

等等,怎麼忽然就抱上了?怎麼忽然就親上了?李道友,你剛剛不還十分高貴冷豔的樣子嗎?這是怎麼回事?抽風了還是被奪舍了?

好在李景與成蹊還有點正在打秘境的意識, 稍微顧及了一點隊友的感受。李景將成蹊從懷裡放下來,低聲道:“雖然屏蔽了是好事,不過這隻能說明這個秘境的難度超出了想象。”

“那退出去?”成蹊蹙眉, “林子裡麵的人也有點奇怪。”

“不用。”李景抓住成蹊的手腕,拉著他往那條青石板小路上去, “既然點了燈,那裡麵自然是迎客的意思,進去看看。”

成蹊看了一眼霧氣中的那一盞燈火,回頭看向沈星河與白衡笙,問他們願不願意一起進去,可能會異常危險,如果不願意, 其實也可以在外麵等。

雖然他們闖秘境的經驗比較少, 但也知道越是詭異的情況越不能落單, 當即上前兩步,打算與成蹊他們一起進去。

四人走上那條小路。成蹊在霧氣中看見了不少生長旺盛的花葉,全都是最金貴的靈植,一叢叢拿籬笆紮著。

成蹊感覺自己看到了成堆的蘊靈石。

越是走近便能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成蹊依稀覺得那裡應該有一個小水潭,等到走過去一看,果然有一個拿青石圍住的小水潭,上頭連著一溝活水,裡頭是沉靜的一汪碧水,還飄了幾尾紅魚。

石板路儘頭是個小竹屋,簷角掛了幾枚風鈴,正叮叮當當的響著,門口有一片木質露台,此刻上頭放著一盞小花燈,正在桌子上吱呀吱呀轉,花燈上畫著一隻直挺挺的吹風機。

成蹊瞪著那隻佩奇,忍不住想將自己兜裡的另外一隻掏出來,不過他勉強按耐住了。就在這時,聽得吱呀一聲響,大門被人輕輕推開,高挑的青年正端著茶盤從屋子裡走出來,黑發端正束在腦後,用一根竹青的發帶係了,他一身樸素的青衣,是溫和清正的氣質,臉上卻扣著一張素白的麵具,將臉擋的嚴嚴實實。

他側頭看了一眼庭院裡的四人,輕聲笑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吧,剛好我備了茶。”

連聲音也是溫和的。

他俯身將茶盤放在矮桌上,手一揮,露台上便多了四個蒲團,不過深山老林小院子,誰敢靠近啊?

李景盯著對方的麵具,幾乎要從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青年看著成蹊幾人僵硬的身形,忽而輕笑一聲,緩步走到台下,遙遙衝著成蹊伸手,“小友,我見你麵善,請你吃杯茶可好?”

李景見狀微微一側,半擋在成蹊身前,將對方的視線給遮住了,冷聲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前輩款待了。”

“前輩?”青年聞言一頓,他看了一眼李景,繼而失笑,“那便前輩吧。”

他轉身將成蹊他們引進房間,桌麵上的花燈正在緩緩轉動,成蹊看著上頭稚拙的畫,坐立不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李景也看見了那隻豬,不過他瞥了一眼花燈,便將視線收回了。

青年正在給他們倒茶,他的動作很優雅,一看就是精心練過的,淡淡的茶香彌漫,轉頭四人麵前一人一杯,不過誰都不敢動,青年也不惱,自己端起來啜了一口,看一眼四周的霧氣,和成蹊身上露水,眼睛微垂,而後輕輕一揮,原本灰蒙蒙的霧氣一下子散開,退出小院子的範圍,由籬笆圈出的這一片地,像另一個單獨的時空,天上的霧氣也散了,露出蒼穹上溫柔的星空,群星閃爍,還帶著幾縷微冷的風。

他這一手,讓李景暗自警惕起來。

“這鬼天氣倒是不太適合待客,讓幾位見笑了。”青年端坐在蒲團上,語氣中滿是歉意。見成蹊一直盯著那花燈看,他便抬手將燈往成蹊身前送了送,“小友喜歡?那送給你。”

成蹊:“……”他看著麵前的燈籠,再看看對麵人臉上的麵具,不知為何,他覺得對方看向他的眼神是溫和無害的,甚至透著幾分親近。

不過這人對他的興趣越濃重,他身側的李景身上炸毛的就越厲害。

“不用了,我隻是瞧著上麵的圖案覺得親切而已。”成蹊將燈籠緩緩推回,他半靠在李景身上,垂在另一側的手指從袖口處偷偷伸過去,小心的將李景的手背覆住,察覺到成蹊的安撫,李景身上炸起的毛刺緩緩收回。

“不知前輩名姓?”成蹊輕聲問道。│思│兔│在│線│閱│讀│

“名姓?”青年端著茶杯,他的頭微微偏了一下,隨後道:“太久了,我忘了。”

成蹊指了指花燈,“這是您畫的?”

“嗯。”青年點了點頭,“閒來無事,隨筆畫的幾隻。”

成蹊:“它有名字嗎?”

“有啊。”青年盯著成蹊,言笑晏晏,“我一般叫它佩奇。”

成蹊:“………”

他看著青年,青年也看著他,麵具後的眼睛輪廓姣好,是桃花般的形狀。

成蹊小心翼翼道:“奇變偶不變?”

青年慢條斯理答:“符號看象限。”

成蹊:“氫氦鋰鈹硼?”

青年:“碳氮氧氟氖。”

“我還會背九九乘法表,你要聽麼?”青年笑道,他給自己添了點茶,提起茶壺想給四周幾人續一續,不過發現沒人喝水,所以作罷。

成蹊:“倒也不必,敢問學曆如何?”

青年:“高中肄業,沒讀完就過來了。”

沈星河與白衡笙小心翼翼坐在一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兩隻小可憐擠在一起,看著對麵三個人呈掎角之勢,口中念念有詞,正在對什麼有節奏的暗號。

“他們說的話好奇怪啊?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白衡笙傳音道,“為什麼陳道友這麼激動,這隻是個陌生人啊!而且陰惻惻的,看起來就不懷好意。”

“他們倆一直以來不都挺奇怪的麼?”沈星河木著臉,“彆插嘴,靜靜看,反正和我們倆沒什麼關係。”

另外一邊,成蹊拒絕了青年背九九乘法表和字母歌的好意,他輕聲問道:“您便是神君麼?”

青年一頓,“神君?”

成蹊點點頭,對方嗯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一些很久遠的東西,隨後笑道:“我不是神君,神君另有其人,我隻是神君養大的孩子罷了。”

“後來神君走了,我在外頭呆著也沒什麼意思,便在秘境裡住下,不問世事多年。你們還是這麼多年來,我見到的第一批人。”

“第一批人?”成蹊蹙眉,“可是霧氣後麵那片林子裡,也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