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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嘲諷,“你誰啊?”

他們一群人高馬大的放下手裡破破爛爛的小玩意,頓時圍過來,為首的上下打量成蹊兩眼,“喲,長的不錯,也想和本公子玩玩兒?”

成蹊嘴角一抽,冷笑:“玩玩?我怕你們沒命和我玩!”

抬手將齊雲仙府的弟子令丟他臉上,成蹊冷聲道:“成昀平時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在彆人的地界為惡,齊雲仙府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為首那人剛想發怒,卻被身側的人拽了拽衣袖,低頭一看,那丟過來的弟子令上正正刻一個繁複的蹊字,描金紮眼。

而整個齊雲仙府裡,這樣的弟子令隻有一塊。

“假的吧?”為首之人手一抖,“不是說……在彆宮休養嗎?怎麼會在靈州?”

“你可以讓成昀認認,看我是真是假。”成蹊冷著臉開口,“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們讓他過來。”

那人仔細打量成蹊兩眼。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青衣常服,麵上隱有鬱色,但是越看越會發現,眉眼間確實同大公子有那麼幾分神似。

他心頭一涼,齊雲仙府內私下一直流傳的秘事湧進腦海,那弟子頓時滿頭冷汗。

世人不知,齊雲仙府三公子看似人畜無害一廢物,實則惡貫滿盈,因著體質原因,平日裡病怏怏的困在床榻上,但他是個心理變態,在仙宗時最喜虐殺取樂,喜怒無常,讓手下活剝人皮,生抽人骨都是常有的事,偏偏宗主寵他,那些醃臢事便全都埋了下去。

但沒傳出來不代表沒發生,他作為齊雲仙府新一代的嫡係弟子,多多少少聽家人提到過幾句。不要遇見三公子,就是遇見了,也要規矩,要裝作一顆石頭,一個樹叉子,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不然他高興了你會死,他生氣了你會慘死。

如果說他們這種人算欺男霸女的惡霸,那成蹊則是徹頭徹尾的惡鬼。

這幾年宗門內再沒人無緣無故失蹤,本來還以為他是被宗主良心發現丟彆宮鎖著等死去了,結果其實是在靈州逍遙快活!看這樣子連身體都養好了不少!

這等嫡子的待遇果然是二公子拍馬也趕不上的。

他們幾個人哪裡敢真的讓二公子過來認人,回去不被活撕了算好的,頓時齊刷刷跪下,使了老命的磕頭,“公子饒命!屬下知錯!”

成蹊嘖了一聲,掠過他們,走到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少年身邊,把正在撲騰的人從水裡拉出來。

那少年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卻生的雌雄莫辨一張臉,額頭被磕破了,眼角青腫,襟口斑斑血色,瘦弱伶仃的一小團,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望著成蹊感激的笑,“謝謝仙長!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不謝。”成蹊把人扶起來,“你是哪裡的弟子?”

“我未入門派,是凡人。”少年緩緩站起來,雙眼明亮,“我是來找我的救命恩人的!”

成蹊看他怎麼都像哪家偷跑出來的小孩,呆呆的像是不太聰明的樣子,把人帶著去陰涼處坐著,遞了塊帕子給他擦血,哄道:“你的救命恩人是誰?”

“恩公名叫蘇時青,有一把很長很長的劍。”少年望著他,“您認識我的恩公嗎?”

蘇時青這名字,成蹊毫無印象。

“我有時間幫你翻翻名冊。”成蹊皺著眉頭把少年頭頂的水草取掉,“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小潭,蘇小潭。”少年笑著說,嘴角有一個甜絲絲的梨渦,“是清水鎮上的人。”

清水鎮……應該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地方,成蹊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幾個弟子,皺眉,“是你們將他帶進靈州的?”

“是……是……”弟子汗如雨下,“三公子明鑒!這都是誤會啊!這家夥就是個騙子!他很隨便的,是個娼/妓,我將帶他來靈州隻是為了解悶,結果……結果他搭靈舟來了就想跑,所以……所以我才想在這裡教訓教訓他!”

“弟子該死!驚擾了三公子賞荷,弟子該死!丟了仙宗的臉!”幾個人將長廊磕的砰砰響。

直到現在他還是覺得被教訓是因為打擾了成蹊看風景,而不是自己本身行為有什麼問題。凡人在他們眼裡,當真是豬狗不如的物件。

成蹊實在是對這群人無語,但按著自己老家裡的人設,強壓下怒氣,冷絲絲的笑,“還知道丟了仙宗的臉,這次比試你們不用參加了,此事我已經記下,回去自己去找領事長老領罰,重罰!我會讓大哥過問,滾吧!”

若是讓大公子知道這些事,他們不死也殘。那幾個人頓時癱軟在地,唇角不住哆嗦,成蹊一眼橫過去,“怎麼?還想留在這裡陪我?”

“不……不敢……”

幾個人立馬滾了。

“我不是娼/妓。”細細小小的聲音傳來,成蹊低頭看,蘇小潭捏著衣角認真道:“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往靈州趕路,但是我的錢不夠,是花樓的姐姐收留我打雜,我存了很久很久的錢,但是不夠,是那幾位仙長告訴我他們順路,可以帶我過來,隻收了我一捧蓮子。”

“恩人說過,不能出賣自己,我很聽話的!我沒有去賣過……我以為他們是好人,結果他們打我,還想扯我衣服,所以我才咬了他。”

他衣裳都濕透了,可以看見嶙峋的脊骨,像一隻落水的小貓,成蹊將外袍脫下蓋他身上,安慰道:“知道你不是……這樣吧,你先跟我走,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去幫你查查你的救命恩人的消息。”

蘇小潭抬頭,眼裡亮晶晶的,“謝謝仙長!恩人說過,彆人幫了我,我要報答……嗯……您吃菱角嗎?我現在隻有這個了。”少年伸開緊握的手指,血肉模糊的掌心裡躺著顆嫩菱角,“我從清水鎮帶過來的,這個可好吃呢,恩公都說甜。”

“謝謝。”成蹊接過,掰開嘗了嘗,確實清甜。

第18章 章十八

“成蹊在靈山學宮?”

西舫畫樓,齊雲仙府下榻處,成昀把玩著一隻骨笛,望著湖麵上的擂台笑出聲,“他居然沒把那幾個蠢貨當場殺了?”

“畢竟是在靈州,哪能像在滄州那般猖狂。”中年陰沉的長老擱下茶杯,“我就說滄州怎麼都找不到他的位置,原來人一直在靈州呆著,三年前他遇著魔潮,在外流落數月僥幸沒死,怕是那時便被大公子送過來了,居然一直瞞到現在。”

“人家是親兄弟,自然上心些。”成昀轉著笛子,他穿著一身富貴風流的紫袍,斜靠在椅子邊,一副不諳世事的世家公子樣,然而半攏在衣領下的脖子上,卻留著一道刺目猙獰的長疤。

那是成蹊下的手,十歲的孩童指使手下將他按在雪地裡,殺雞一樣割開他的咽喉,當著母親的麵將他丟進了隆冬冰池裡。

啊,因為他衝著成蹊喊了一句,短命鬼。

“我這弟弟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也不知這幾年修身養性看開了沒有。”成昀微微一笑,“去查查他在哪兒,我這個做兄長的總要去關懷關懷。”

成蹊此刻正在酒樓同沈星河他們喝酒。

“哇!你又從哪裡撿到的這小子?”葉淮安抬手悄聲道,“餓死鬼超生的吧?”

蘇小潭瘦骨嶙峋,穿著成蹊的衣服,袖子手腕卷了三層,正端著一碗白米飯扒拉,瞅見葉淮安的眼神,抬臉衝他笑笑。

“呆頭呆腦,笑的還挺甜。”葉淮安於是也衝著他笑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蓮池那邊救下來的。”成蹊抬手給蘇小潭倒了杯茶,“他來找救命恩人,說是叫蘇時青,劍修,當初走的急,把劍鞘落他那裡了,這孩子一直想著還劍鞘,外加給人送點土特產。我今日查了學宮的檔案,沒有叫這個名的,你們有聽說過嗎?”

“蘇時青?雲州確實曾經有個蘇家,不過滅門很久了。”沈星河夾了一筷子菜,“按著這位小兄弟所言,他恩人雲遊天下,居無定所,倒更像個散修,但散修一般隱蔽行事假名眾多,真要找人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

“恩公說過,他是靈州人,有門派的。”蘇小潭抬頭堅定道,“他還要回來參加仙宗比試,奪得魁首!恩公劍術高超,幾百個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他!”

“這麼厲害的人我怎麼沒聽說過。”葉淮安悄悄道,“吹牛吧?這屆比試頂尖的幾個我全認識,再不濟也聽說過,沒見著姓蘇的啊?”

“說不定是三重天的。”白衡笙叼著條小魚乾含糊道,“我上次被師尊安排下山就碰到過,三重天的弟子們下山時通常會隱姓埋名,萬一是哪重天的仙君在做好事呢?”

“你還知道彆的消息嗎?比如他多大了?長什麼樣?能描述一下嗎?”沈星河又問。

“嗯……很好看!恩公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蘇小潭信誓旦旦從懷裡撈出一個小盒子,取出張泛黃的紙,小心翼翼的展開,“我這裡有張恩公的自畫像,一直偷偷存著。”

“誰會這麼自戀的給自己畫像啊?”葉淮安鄙視,畫卷漸漸展開,四個少年探頭,盯著紙上歡快劈叉的火柴人,陷入沉默。

“看,這是恩公!”蘇小潭指著那個高馬尾拿劍半空劈叉的火柴人一臉憧憬,他又指了指火柴人身邊的一個紅眼黑坨坨,羞澀道:“這是我!嗨呀,恩公的畫技真傳神,實在是一模一樣呢。”

所有人:“…………”

這玩意真不是拿腳畫的嗎?

偏偏少年一臉天真,看著畫像歡喜的很。

成蹊對著這張畫看了半天,實在是認不出這什麼玩意,最後幾個人一合計,決定明日帶著蘇小潭在各地逛逛,看能不能直接把人找出來。

今日比試已經到了末尾,第一輪初選出了三百人,明日則是一場亂鬥,成蹊不好多打擾沈星河等人,讓他們留意一下今年的參賽人選,用過飯後便帶著蘇小潭回學宮。

“唉,話說今日怎麼不見李兄?”臨行前葉淮安扇著扇子問道,“往日回回來都見你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今兒個吵架了?”

“不會說話你可以把嘴捐給有需要的人。”成蹊嘴角一抽,“他被院長抓去下棋了,你要是實在想念他可以自己去學宮找人。”

“那還是算了,回回見院長回回想抽我。”葉淮安搖著扇子走遠了。

一年前靠著李景本體的刻苦努力勤儉節約,他終於掏空家底攢出了一具新殼子,並托人從曇州空運過來,讓元神有了新的寄存點。不過一個大人終究沒有之前巴掌大那麼好隱藏,於是他就去碰瓷院長,也不知道怎麼辦到的,硬是讓一個百歲老頭和他一見如故,破格入院,就是成績稀爛常年倒數第二,院長還是跟灌了迷魂湯一樣對他讚不絕口。並且順著李景的意,把他安排進了成蹊小院隔壁。

這恐怖的社交能力成蹊都自愧不如。

成蹊帶著蘇小潭回藥廬,推開小院子的大門,果然黑燈瞎火,醫仙又出遠門了,燕清光這幾天被三重天借去給醫修幫忙,李景也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