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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魔神是個喜怒無常不好惹的反社會。

魔將敏銳的察覺到頂頭上司語氣不善,後背一涼,立刻改口,“回尊上!不知為何,屬下每次安排都會被人提前知曉!屬下發展的下線隻要一露麵必然全都被拔除……他們就像是看透了我所有的布置!”

“就在前日,我在潛入三重天時碰見一個小弟子,他一看見我就跟我打招呼,直接叫出了我的本名!”

“可我根本不認識他!”

“我隻是前去探路而已!那日屬下被三重天上百仙官圍攻,把我從靈州砍進了天衡州,險些沒能回來。”

“邪門!太邪門了啊!”魔將抱大腿哭訴,“尊上,我懷疑我們當中出了叛徒!”

魔神看著自己和小手下兩個孤零零的隊友陷入沉默,他背著手,拖著抱他大腿的魔將,沿著大殿的柱子悠然的轉圈,良久:“認出你那人長什麼模樣?”

魔將思索半晌,堅定道:“黑發,紅衣!還拿了把劍!那劍以北山隕鐵所鑄,重二十一斤,上有朱雀紋,劍鞘上鑲嵌了數顆螢石,很醜,審美不怎麼樣,一看就知道是在三重天的破爛堂子裡買的!”

魔神:“…………”

魔將側頭:“?”

“算了。”魔神扶額,歎氣,“你先出去,繼續潛伏,按兵不動,沒有我的消息不要進行任何活動。”

“不進行任何活動……那可以出門逛街嗎?”魔將天真道。

魔神:“滾。”

於是魔將麻溜的滾了。

滾了一半又滾回來,獻給魔神一塊平整包金邊的玉牌牌。

“尊上,這是如今人間很火的通訊聊天法器長信,您往後若是想我了可以用這個聯係屬下!屬下在人間也可以陪您聊天的!”魔將抱住腿從大殿裡骨碌碌滾出去,“屬下告退!”

隨後雄赳赳氣昂昂撞在了路邊的柱子上,哎呀一聲爬起來跑了。

魔神:“……………”

————

六月,暑氣漸起,靈州近日異常熱鬨,因著十年一次的仙宗大比,又到了各門各派炫耀家中小崽子才藝的時候,九州之內上千家宗門在這一個月內陸陸續續派了人過來,而靈山學宮作為當地第一院校,自然接納了不少遠道而來的門派子弟,為其提供食宿。

至於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們,自然是交給了學宮裡的學生去接待。

陸清何這是第一次來靈州,他自幼在曇州一個末流門派長大,宗門很窮,但師尊們為了這次來靈州的機會,掏空了荷包給他湊齊了路費。

他不願揮霍師長們的血汗錢,一路上餐風露宿,能省則省,千辛萬苦的趕路,總算在最後一天趕到靈州。隻是所有的客棧全部住滿,當然,就是沒住滿他也住不起,最後在他準備露宿街頭時,遇上了外出采買的靈山學宮弟子,這才知道原來可以根據請帖借宿。

“第一次來靈州?”引路的少年笑著問他。

“對。師門在曇州,此前從未來過北方。”陸清何有些局促的點頭。他看一眼身前的少年,對方一身素色的青竹袍,皮膚白的有些紮眼,夏日裡依舊包的嚴實,衣領直扣到了脖頸,半掩在發下的耳垂上穿了顆米粒大的珊瑚珠子,像顆紅透的小痣,配著那雙桃花眼,清淡中又莫名有一點豔闔。

應該是身體不好的緣故,袍袖間帶著草木的淡香與一點苦澀的藥味。

他身份應該很高,一路上來來去去的小仙君都會笑著衝少年打招呼,喚上一聲“陳師兄”。

“道友不必拘束,遠道而來即是客,當做在自家就好。”少年將他引到一處院落,“因著近日來靈州的宗門太多,所以四人一間院子,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陸清何望進門內,一處寬敞的小院,已經住了三個少年,正坐在院子裡喝茶。

“這已經非常好了,若無學宮收留我這半月怕是要睡大街,多謝道友相助!”陸清何衝少年抱拳,對方笑著搖頭,“不必,來者是客,道友安心住下便可,學宮提供兩頓餐食,洗漱在西南角的澡堂,還有有什麼不懂的東西可以去問與我一樣服飾學宮弟子。”

陸清何將話一一記下,頓時無比感激,大著膽子道:“敢問道友名姓?”

少年笑,“陳奚。”

陸清何身後,那三個少年一齊嗆水,噴了彼此一頭一臉。

陸清何困惑回頭,那三個未來舍友頓時咳的驚天動地。少年見狀笑笑,抬手告辭。

待到少年走後,陸清何便見那庭院的未來舍友們一股腦湧過來,扒在大門口往外張望。

“你們在看什麼?”陸清何皺眉。

“不會吧,兄弟你連陳奚都不知道?”舍友咋舌,“那可是出了名的倒黴蛋,連續三年蟬聯靈山學宮倒數第一的頂級廢物,讀了三年還在宿字幼兒班的神人,從院長到夫子手把手教都教不會的朽木。”

“他身上十分玄學,據說誰和他搭話了,下一次考試一定撲街。”三位舍友同情的看向陸清何。

陸清何:“……”

“曾經有一位仁兄不信邪,因為和他走的近,從天字班掉到了宿字班,一對好兄弟直接包攬倒數第一第二。”

“快快快,拿柚子葉灑灑水。”

三個少年瘋狂灑水,一邊灑水一邊感歎。

“沒想到衰是衰了點,長的還可以。”

可能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成蹊打了個噴嚏,感覺又有人在罵他。

這三年裡在他的堅持不懈下,他總算完美的達成了我若稱第二,誰人敢說第一的成就。

雖然是倒數的。

並在眾多奇奇怪怪的謠傳中,成功讓自己變成了學宮裡僅次於容纓每日三省吾身的恐怖傳說。

不過這幾年在醫仙的調養下,他的身體已經比當年好了太多,至少能夠使用簡單基礎的術法了,比如激活符籙陣法什麼的。

當然這幾年他也沒閒著,空著的時間裡,成蹊拖著李景一拍腦門做出了他的第一版瞬時通訊法器,他和李景商量了許久,在多次實驗下,成功將同心咒用在了靈器上。隻要以精/血輔佐咒術,便可認主,分辨主副,彼此牽連的靈器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訊息顯現出來,還可供多人群體使用,比什麼靈符傳信,水鏡傳信方便很多,還不消耗靈力。

成蹊給這靈器起名長信1.0。

燕清光用過都說好。

然後長信飛速火了,學宮裡的陣師研究了一下,在經過各位大佬的加持後,長信8.0已經可以群體聊天,並從靈山學宮傳至整個靈州,這個簡單方便的通訊法器迅速投入使用,風靡九州。

腰間的圈金小玉牌發燙,成蹊拿起來一看,一排瘋狂躍動的小字——

“我去!大家夥看見了嗎?齊雲仙府的公子到了,居然用鸞鳥拉車!”

“什麼什麼?是成大公子來了嗎?”

“當然不是,宣明君如今要鎮守滄州,怎麼可能到處亂跑,來的是二公子,才十七歲來著。”

“還有太一宗的小沈道長也來了!”

“沈師兄一年前離開學宮,我還以為再也Hela見不到他了呢!”

“話說今年三重天會派誰應戰呀?”

“霄暉天必然是林頌聲,景陽天主除了玄天君外便沒有弟子了,玄天君又不可能下場。”

“不是說星懸天主新收了一個弟子嗎?”

“來來來,壓一壓,今年的魁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百蘊靈石,押一波今年魁首是小沈道長。”

“放屁,我押三千,滄海明月樓的應翎!”

“我押……”

“……”

成蹊看著玉牌上不斷翻湧的信息,眨眼,決定跟上一波。

“我押五千,星懸天容纓。”

第17章 章十七

這次仙宗大比辦的盛大,三重天特地在鏡湖上開辟出了一百個場子,用以應對劍修刀修等比試時乾架。至於其他的什麼陣修,術修,醫修,樂修此類比較文雅的,便在靈州隔了另外幾個道場,共分作六個大區,一時間男男女女,各地來的仙君仙子們花團錦簇,擠擠挨挨,又鬨出了不少風流韻事愛恨情仇,成蹊架還沒看著幾場,瓜倒吃的快撐了。

比如浮雲門和桃花宗兩家首席弟子在擂台上大打出手,打著打著忽然當場求婚,塞了所有觀戰人員一嘴狗糧,還有時間管理大師渣男同時釣了八條魚,結果翻車被後院聯合毆打丟鏡湖裡喂魚,還有什麼美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許如此種種……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在第一天成了六對情侶後,成蹊嚴重懷疑大家不是來乾架的,是來相親的。

這幾日學宮對學生的管轄放鬆了很多,大家閒來無事可以去四處逛逛,甚至可以報名參與比試。成蹊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有湊上去挨打的習慣,所以當了個快樂的閒散人士,本打算在小院子裡鹹魚半月,結果在葉淮安他們熱切的嚷嚷下,還是勉強出了小院子,去給他們加油助威。

說實話,成蹊站在人群中的時候完全不覺得他們差自己一個加油的。

沈星河一招製敵,擂台下女修的歡呼雀躍聲快把成蹊的耳朵給嚷聾了。無數鮮花玉墜亂飛,他擠在眾多女孩中間隨波逐流,隻覺得自己像個流水中的可憐浮萍,遊來蕩去。幾乎是雙腳離地的從這個擂台擠到另外一個擂台,到處都是歡呼聲,台上少年們意氣風發,台下成蹊快擠成肉餅。

尋了個缺口艱難的從人堆裡爬出來,成蹊找了個隱蔽的陰涼地坐著喘氣,發誓再也不要過來看熱鬨了。

這是一處偏僻水榭,離擂台太遠,看不見什麼東西,裡頭一條長廊,兩邊是密密匝匝的荷葉,成蹊摘了片葉子頂頭上不住扇風,忽然在一片荷葉摩攃聲中聽見了不太和諧的聲音。

“哈哈哈,真是廢物!”張狂的笑聲從蓮池深處傳來。

“小/婊/子,你有本事爬起來咬我啊,來啊來啊~”

“沒門沒戶來曆不明的爛玩意,還敢在爺麵前橫!”

持續的毆打聲傳來,成蹊頂著荷葉探頭,從縫隙中可以看見幾個身著雪青弟子袍的少年正抓著一個人的頭發惡狠狠往水裡按,長廊上還散著幾顆菱角。

很巧,這紫袍子成蹊眼熟的很,一看就是齊雲仙府的弟子袍。

成蹊頓時腦瓜子嗡嗡響,媽的,彆人是魔道餘孽惡貫滿盈,為什麼我的老家是正道餘孽,乾的全都是些欺男霸女的垃圾事,真的無時無刻不在快樂的往團滅結局狂奔。

眼見那群人開始動手扒對方衣服,成蹊一葉子丟過去,怒道,“住手!把人撒開!齊雲仙府的門規都被你喂狗了嗎!”

那群人正碾著彆人的手指作惡,哪想到從蓮池裡會蹦出來一個蔥綠的人影,跟片成了精的荷葉似的,頓時嚇了一跳。

不過齊雲仙府惡霸的名頭可不是蓋的,轉頭那四五個人發現成蹊是一個落單的學宮弟子,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