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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已經快急瘋了。”

“你誰啊?”成蹊困惑。

“我是……”少年剛想作答,卻自成蹊明澈眼底望見另一個人影,一把將人推開,少年反手橫劍,擋住容纓自窗外撞來的一擊,劍光在逼仄的茶室裡不住閃爍,桌椅散架,灰塵亂飛,容纓一擊既退,無聲的落在房梁上,猶如一隻黑色的大貓,他輕嘖一聲,“喲,有點東西。”

少年渾身緊繃,盯著容纓像盯著一個怪物。

“再來。”容纓輕笑一聲,長劍換手,轉了個劍花,而後無聲的躍下,撲向少年,左手持劍見招拆招,遊刃有餘,右手則執劍鞘見縫插針,依次點在少年周身要%e7%a9%b4。“小有所成,不過你的飛鴻影破綻還是太多,打不過我。”

容纓一擊重點膝%e7%a9%b4,少年悶哼跪地,還未爬起來便被容纓一劍橫於頸側,“你輸了。”

月光如水,劍刃在月色下淌出流波般的浮光,而比劍光更亮的,是容纓的眼睛。

少年半跪在地上,明明劍刃隻差分毫便可刺破脖頸,他望著容纓的眼睛,卻忽然想到一句詩,“玉鋒堪截雲,意氣自生春。”

不遠處,為躲避誤傷而趴在地上的成蹊也同樣想到了一句話,“啊,是誰在裝逼,好耀眼。”

容纓撿起地上的小石子賞了他一個遠程腦瓜崩。

成蹊絕倒。

等他倆把樓下被容纓打暈的兩個女孩拖上來後,至此太一宗一行五人全軍覆滅,被繳了武器丟在牆角。

容纓抱著酒壇倚在窗戶邊喝酒,成蹊坐在小馬紮上充當話事人,雙手環%e8%83%b8,努力裝出幾分陰沉冷酷,“沈二,你為什麼要偷襲我!”

在嘩啦啦翻過原主記憶後,成蹊總算想起這位仁兄是誰了,沈二,大名沈星河,太一宗這一屆的嫡傳小師弟,沈家同成家一樣是宗門世家,族內互有通婚,成蹊和他還算半個親戚,逢年過節時有那麼幾麵之緣,不過相互看不太順眼,成蹊覺得沈星河古板,沈星河覺得成蹊陰險,一般都當對方是個死人。

“當然是因為你好抓,如果不是看在齊雲仙府的份上你現在已經是我劍下亡魂了。”沈星河麵無表情的開口,他被捆在張缺了根腿的椅子上,但不愧是以雅正端方著名的沈家,三條腿的椅子也坐的穩如泰山。

成蹊聞言心梗,戰五渣悲傷落淚,容纓抬手按在他肩上拍了拍,接過話頭,“為什麼跟蹤我們?”

“朔陽城鬨鬼,我與同門前來探查時發覺了一些異樣,剛好看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在彆人門口貼東西,怕你們是鬨鬼元凶所以才跟來查看。”沈星河垂眼,“倒是這位道友,不分青紅皂白先行綁人,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容纓把一壺酒乾了,微微拉開點衣襟散熱,他側頭低笑,“你們一群人招搖過市,帶著百金一枚的夜明珠當燈籠用,抱著上品太玄琴當街走,就這樣還敢玩追蹤,不把你們抓過來簡直對不起我自己,剛好最近養他費錢的很,既然是舊相識,就請小仙君慷慨解囊罷。”

他從桌上眾多靈器中撈了塊不起眼的玉石吊墜,當小玩意一樣拋來拋去,沈星河見狀一愣,繼而焦急道:“我身上所有東西都可以送給你,但你不能拿走這個。”

“為什麼?”成蹊跟著望過去,發現那是個玉雕的小老虎,憨態可掬。

“是……是在下家傳之物,隻……隻能給……未來妻子。”沈星河看了一眼容纓,又逃避似的挪開眼神,耳垂燒的通紅。

容纓:“…………”

成蹊:“…………”

麵麵相覷,成蹊忽然福至心靈,幸災樂禍。

“完了,大佬你桃花來了,看樣子沈二他對你一見鐘情了。”

容纓上輩子經曆了一堆愛恨情仇,這輩子腦袋裡隻剩下了仇,心理年齡二十八的成年人自然不會對十幾歲的少年人感興趣,吊墜拋回去,他看一眼角落裡那一堆小雞仔樣的太一宗弟子,輕笑。

“剛好不知道拿外城百姓怎麼辦,現在免費勞動力不就來了。”

第7章 章七

葉淮安艱難的睜眼,頭腦昏沉,麵前一豆燈火幽幽亮著,顯出身前景象,破破爛爛的門窗,落滿灰塵的桌子,牆角的蛛網,地上乾癟的蟲屍,以及不遠處撐頭盯著他的瘦弱少年,漆黑的鬥篷蓋在頭上,露出小半張臉,在燈光下透出釉色般的溫潤。

活脫脫一個鬼宅。

他頭皮一麻,極度潔癖的葉小公子下意識看看自己的處境,很好,雪白的常服攤在地上,已經蹭了半身灰,頓時一腦門的臟話。

第一想法就是,我要洗一百遍澡,第二想法是,誰敢綁我?

他還記得自己和同伴在追蹤兩個邪修,結果因為對路況不熟悉給追丟了,於是分頭找人,由於天太黑看不清路,剛撈出來一個明珠照明,就失去了知覺,如今看來,他們是落入了邪修手中。

“唉呀,你們都醒了?”很軟的聲音,帶了點笑意。

葉淮安望過去,怒不可遏,“放開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知道啊,你是太一宗明月峰的葉淮安,你是太一宗問劍峰的白衡笙,兩位小仙子想必就是孤雲峰的歲鳶與宋元夕了。”成蹊托著頭衝他們微笑,手指一個個點過去,把那一溜少年少女認的明明白白,而後走過去將牆角那兩位女修先拉了起來,“彆緊張,都是誤會一場,我們已經與沈道友都解釋清楚了。”

“哈?你說解釋清楚就解釋清楚了?沈星河呢?誰知道他是不是被你們殺人滅口了?”葉淮安從地上掙紮著蹦起來,頓時又在身上蹭了幾條灰印子,他眉頭一皺,渾身上下簡直有螞蟻在爬。

“沈道友去斬妖除魔了,托我在此處照顧你們。”成蹊撈出一封書信遞給他們看了看,“如今朔陽城危在旦夕,子時鬼門大開,冥府現世,他們去救百姓了。”

將繩索都解開,不顧對麵四人警惕的眼神,成蹊表現的很是坦然,“初時你們跟蹤,我兄長誤以為是邪修監視故而出手,誤傷了諸位仙君仙子,我代為道歉。”朝著麵前四個少年行了一禮,成蹊抬頭正色道:“既然大家都是為了調查鬼門一事,倒不如不計前嫌,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從這城池裡活著出去。”

成蹊側身露出背後窗戶,可見一輪明月之下,朔陽城內城燒的通紅,惡鬼亂爬,卻被一道金色陣紋死死封鎖,然而肉眼可見的,那封鎖越來越微弱,很明顯快要繃不住了。

“怎麼會……上月主峰剛鎮壓過一回,朔陽是邊塞怎麼可能會……會有……”落於葉淮安半個身位的青衣少女蹙眉,被紫裳的女孩扶住,四人對視一眼,到底還是在朔陽城探查許多日子,很快將近期探查到的信息串聯,猜了七七八八。

無非是有邪修在太一宗眼皮子底下殘害百姓,打算用血祭強開鬼門,無奈朔陽城仙官屍位素餐,根本不管百姓死活,如今竟是被奸細滲透,連消息都傳不出去,看這樣子內城多半是撐不住了。

“我與兄長途徑此地,偶遇一前輩,他已入城內封鎖鬼門,而今蒼生蒙難,還望各位仙君仙子相救!”成蹊作揖,朝著這群少年人深深一拜。

一群離家出走的少年人,本來就是衝著闖蕩江湖來的,熱血沸騰的年紀,平日裡管束頗多,這次偷跑出來就是為了能像話本子裡那樣降妖除魔,行俠仗義,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葉淮安雙手環%e8%83%b8,冷哼一聲,“把我東西還我。”

成蹊指了指不遠處的桌麵,金光閃閃一堆的仙器,葉淮安徑直走過去拿了枚戒指,然後轉頭找了個小房間換衣服去了。

“葉道友喜潔,他身上臟了,不換衣服不會走。”角落裡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少年開口,成蹊望過去,是白衡笙,少年雙手環%e8%83%b8,一身銀月白,頭上 的發帶一晃一晃,正麵對著牆皮說話:“你身上沒有靈力,還要與我們同去嗎?”

成蹊:??

紫衣的少女默默走過去,攬著白衡笙的肩膀給他轉了個身:“他人在這裡。”

“多謝宋道友。”白衡笙頷首,而後衝著成蹊又問了一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成蹊:“生死存亡,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白衡笙抬眼:“可是你好拖後腿。”

成蹊:“………………”

白衡笙歎氣:“算了,我保護你。”

成蹊:“………………”我可謝謝您嘞!

容纓在外城列陣,一百多張的符籙組成套大型防護法陣,將自內城溢出的幽魂阻攔在外。上百個百姓逃難似的帶著東西,被沈星河指引著往外跑,人群排成一條漫長的隊伍,小孩的哭聲還未出口便被父母堵在了咽喉裡。

這是一場大規模的逃亡。

朔陽內城的防護陣法果真不太管用,撐了不到一刻就炸了一半,容纓本來打算拉了人就溜,卻不想內城破掉的瞬間響起了首曲子,音調悲傷,帶著鎮魂之意,想來是李景在安撫遊魂。

不過顯然效果一般般,朔陽城內震動更加劇烈,城主府周邊的玉石一片片碎作齏粉,在半空中爆開,閃作幽綠的花火,陰冷的鬼氣彌漫,想來鬼門已開,內城被拖入鬼蜮隻是時間問題。

一劍斬滅一隻撲來的惡鬼,容纓按住掌心桃花印,打算向成蹊傳音,讓他趕緊滾出來準備逃跑。桃花印一燙,頓時一陣極其囂張的咩哈哈哈哈聲穿透腦仁,容纓腳底一個踉蹌,差點摔進一隻厲鬼懷裡。

“衝啊!!白道友打的好!當真是一劍霜寒十四州!世間第一劍客也不過如此了!”

“來的好!多謝歲鳶仙子織陣!孤雲峰琴仙名不虛傳!”

“妙啊!元夕仙子這一琴,砸的當真是出其不意!巾幗不讓須眉,元夕仙子要不要考慮用下刀?”

“葉道友小心!你背後有吊死鬼啊啊啊——躲得漂亮!身法絕妙!”

成蹊大概在全身心投入的指揮戰鬥,容纓腦仁裡仿佛有一萬隻鴨子在嘎嘎嘎,吵的他連劍都要拿不穩了,頓時心生惡意,隻想飛過去把成蹊嘴給捏上。

成蹊此刻正被白衡笙抗在肩上狂奔,忽然感覺後背一冷,扭頭一看,也沒見著什麼亂七八糟的魑魅魍魎啊,隻當天太冷了,轉頭更加投入的吹彩虹屁。

平日裡被拘在宗門裝深沉的小朋友哪裡碰見過這陣仗,分分鐘被拿捏,成蹊說的他們雲裡霧裡熱血上頭,頓時猶如脫韁的野馬,在一片誇讚聲中迷失自我,超常發揮,橫衝直撞殺穿一條街,把正在清理遊魂的沈星河都給看呆了。

畢竟大家夥關係不錯,他多少也是知道小夥伴有幾斤幾兩的,葉淮安極端潔癖,歲鳶非常怕鬼,宋元夕琴技還比不上山下老伯彈棉花,也就同為劍修的白衡笙好一點,但是他是個睜眼瞎,光線不好時他一米外人畜不分。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配合的還挺……和諧。

歲鳶以琴音牽製,葉淮安精通陣術且十分有錢,劈裡啪啦一堆符籙暗器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