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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了。

隔著話筒,就像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

“那,景老師今天都乾了什麼?”

任先生的聲音輕輕的。

景眠目光移到變換著畫麵的電視上,瞳孔都被光色映亮,心卻跳的有點快。

這是被任先生撩了嗎?

景眠回答:“在看電視。”

“吃飯了嗎?”

景眠稍稍屏息,道:“吃過了,去了公園附近的一家小菜館。”

沒等任先生問吃了什麼,為了顯示真實性,景眠默默補充:“點了醋燒小排骨和炒花菜,還有一碗米飯。”

……

“有好好吃飯。”任先生輕輕笑了:“這麼棒。”

被誇了。

心情莫名的好。

隻是這次景眠被誇的有點心虛,畢竟泡麵盒才剛被自己匆匆扔掉。

景眠頓了下,問:“任先生呢?”

男人那邊似乎遲疑了一下,道:“我在科技館商店。”

景眠:“?”

這個時間?

景眠問:“先生是想買什麼嗎?”

“是。”任先生說:“要作為禮物。”

禮物?

更重要的是,任先生竟然也是會送人禮物的性格,景眠有些驚訝。

景眠問:“已經想好送什麼了嗎?是對方生日嗎?”

“嗯。”

“但不是生日。”任先生聲音停頓了下,低聲道:“隻是看到了,感覺他會喜歡。”

景眠忍不住道:“那先生在猶豫什麼?”

“他小時候很喜歡,看到的時候會一直盯著看,舍不得走。”任先生說:“眼睛都會亮。”

景眠聽著。

他心裡想,任先生記得好清楚。

接著,景眠聽到先生的聲音:

“隻是不確定,他現在還喜不喜歡。”

……

兩人就這麼一言一語的,聊了近半個小時。

景眠掛斷時,電視上播放的電影也隨之結束,屏幕陷入黑屏。

四周也陷入沉寂,夜深了。

景眠發了會呆,起身回臥室時,看到了掛在二樓的那盞小夜燈。

照亮了他需要走過的每一截樓梯,無限綿長。

忽然想起,第一天搬進彆墅時,任先生問他會不會起夜。

那時候,景眠輕輕點頭。

先生說:

“那留燈就有意義。”

*

*

臨近學期期末,景眠需要回家一趟。

景國振雖然在其他方麵苛刻,但在節日上團聚這樣的事上,卻異常執著。

聖誕節要到了。

原本他們並不過這樣的洋節,但李喬喜歡,不僅會貼係各式各樣的鈴鐺和掛飾,還往家裡搬聖誕樹,還會每年給景洛和景眠包好禮物。

於是,聖誕節也被景國振列入了必須參加的節日之一。

所以,景眠在考試開始之前,還是被要求抽出時間,回家裡看看。

說起來,自從上次在婚禮上遇見父親,之後這整整一個月,他們都沒有任何聯係。

以往,景眠會覺得回家是種負擔,但如今和任先生組建了家庭,回父親和繼母的家,更像是任務,即使沒有完成好,也可以回到和任先生的家。

即使搞砸了一切,他也有退路。

任先生是他的退路。

隻是上一次,他有些疑惑,在婚禮上並沒有見到李喬。

向父親問及時,景國振也閉口不談,像是提到了什麼晦氣的事情。

景眠那時隱隱猜測,是不是他們兩個鬨了什麼矛盾?

但即使自己問出口,景國振也不會回答他,況且景眠也並非對兩人的事感興趣。

或許在景家,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年幼的景洛。

雖然排斥,但趕上過節,回去看看景洛也是好的。

於是,收拾好東西後,景眠背了個包,裡麵裝了一些少量的日用品,可能會住上一晚。

景眠還提到了任先生正在出差,不能和自己回家了。

但是通過電話裡,對於任先生的造訪問題,景國振似乎有些排斥……與其說是排斥,更像是顧忌著什麼。

任先生離開的這幾天,司機接送景眠,並把他送到景家樓下。

像往常一樣,景家保姆開門迎著他進去,並且喊著景國振他們下來,看看誰來了。

婚後景眠每次回家,都會感受到比以往更加明顯的熱情,晚餐也會多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肴,景眠想,原因大約是因為任家,即使是不苟言笑的父親,也會忌憚著景眠背後的任家。

而最與這些紛繁無爭的,便是家裡最小的景洛。

景眠俯下`身,把抱住自己下盤的小家夥抱起來,僅是一個月多的時間,景眠竟然覺得景洛較之前好像長高了一點,抱起來也稍微沉了些。

但景洛稚嫩的聲音未變,還是奶聲奶氣,軟軟的,抱著景眠的脖頸就不肯撒手。

離吃飯的時間還早,景眠先上去了二樓,回到了自己似乎已經離開很久的房間,指尖碰過桌麵上,發現並沒有積灰,依舊整潔如初。

大概是被保姆定期清理的很好。

房間裡剩下的必備品並不多,大多數在景眠返校時就已經拖在行李箱裡運走了,而剩下的一大部分,則是在和任先生同居之後,被一一搬了過去。

如今就隻剩下一台台式電腦,連著比較老的直播設備,無法隨著筆記本進行轉移,便被留在了這裡。

仔細想來,在他直播的那兩年,陪自己走過低穀的,便是這台有些陳舊的電腦。

景眠躺在床上,有些發呆的看著房間內的布景,想不到僅僅幾個月過來,他就有了另一個家。

……甚至是一個比這裡更像家的地方。

景眠正發著呆,忽然察覺一隻小團子上了床,趴在自己的%e8%83%b8膛上,環著自己的脖頸。

景眠習慣性的伸手抱住他。

景眠坐起身去電腦下麵的櫃子裡,翻找了一些自己以前玩過的遊戲碟,雖然現在已經很少涉及,但留作珍藏紀念也是好的。

隻是不一會兒,他察覺到,景洛似乎有話要說。

而那件事似乎很難開口,所以導致年齡還小的景洛也犯了難,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向哥哥提出來。

景眠蹲下`身:“怎麼了?”

景洛吸了吸鼻子,小聲道:“你和媽媽吵架了。”

“想給哥哥送藍莓。”

景眠這才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上一次,景國振在飯桌上提出以後讓自己和任先生考慮生寶寶的事,在那之後,自己離開景家,李喬隨後就追了出來,他們爆發了一次很嚴重的爭吵,在那次談話之中,李喬還提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一次本以為是自己和李喬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沒想到,景洛竟然也聽到了。

景眠湧上詫異,不知道如何反應,他氣息微屏住,輕聲說:“這是我和你媽媽兩個人之間的事,並不會影響到你,你還小,不用把心情花費在這些事上,由大人解決就好。”

景洛眨了眨眼睛,忽然問:“大人指的就是嫂子嗎?”

景眠:“??”

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就轉到了任先生。

景眠喉結不自覺的動了下,問:“大人的話,指的是我,還有你的爸爸媽媽……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嫂子?””

景洛抬起頭,認真地回憶道:“因為嫂子曾經派自己的手下,來到這裡了,給哥哥出氣了。”

景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手下?

首先,這個手下絕對不是字麵意義上的手下,而是景洛還小,無法形容類似助手或經紀人的身份,於是景眠隻好試探著問,他是姓楊嗎?

景洛搖搖頭,記憶力相當好:“他姓陳。”

景眠一愣。

是陳科?

陳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是任先生授意的嗎?

景眠驚異的同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問景洛,陳先生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景洛把那天的事情重新敘述一遍,雖然用詞很稚嫩,但是邏輯清晰。

原來,任先生那時候竟然錄了音?

並且還派陳科來到景家,在婚禮前夕,當著景家所有人的麵,把他和李喬對話的錄音放了出來?

景眠聽得越發心驚,瞳孔震動。

任先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默默做了這些事。

卻一次也沒和自己提及過。

怪不得,這次自己回家,李喬的話有些少,不再像往日裡對景眠假意的噓寒問暖。

家人下樓後,她便遠遠的看著他,就連閒聊和吃飯時,都沒有過多和景眠交流。

像是忌憚著什麼。

同時,也就是說,父親也知道了李喬曾經對他說過什麼?

景眠心中莫名泛出絲異樣。

現在除了自己,知道李喬真正模樣的人,又多了一個父親?

畢竟在景眠的印象中,景國振最欣賞的,就是李喬良好而又溫婉的個性,才和對方組建家庭,並且李喬這十年間一直隱藏的極好。

若不是在兩人第一次見麵時,李喬狠狠地警告了景眠,或許直到現在,就連自己也無法認清李喬真正的模樣。

比起第一次見麵就被揭穿,和李喬真正生活了近十年的景國振,在得知了這種消息,還會無動於衷嗎?

景眠不確定自己對此事作何感想。

但是一旦心裡產生了希冀,就忍不住想去弄清真相。

晚飯結束後,景眠去了書房。景國振經常在這裡辦公和看書,但景眠知道,這也是父親逃避交流的一種手段。

在他幼小的認知裡,父親一旦進入書房,就是代表不希望任何人打擾的意思。

景眠敲了敲書房的門。

聽到裡麵說了聲進。

景國振手裡握著本書,帶著一個金框的眼鏡,看見他時神色輕鬆,甚至難得帶了一絲笑,他把不遠處的椅子拉開,讓景眠在他旁邊坐下,問:“怎麼了?眠眠。”

景眠坐下後,視線凝滯,看見景國振眼角的皺紋較先前深重了許多。

他的印象似乎永遠停留在以前,自己還年幼的時候,父親很高大,在一貧如洗的時候外出打工,做生意賺錢,養活自己和媽媽,他像是家裡的頂梁柱,讓景眠從很小的時候,就覺得景國振是一個沉穩而強大的爸爸,其他爸爸都比不過。

而記憶似乎已經遙遠。

因為媽媽的去世而四散分離,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如今,現在自己已經很難從這個男人的眼裡,窺見曾經歲月中的痕跡或是模樣。

景眠直截了當地開口:“那次李喬阿姨和我說的話,您也知道了。”

話題似乎超乎了景國振的預料。

方才還陽光明%e5%aa%9a的氣氛,在這一刻,瞬間轉了陰,從詫異中緩神,男人維持住原本的表情,道:“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是你丈夫說的嗎?”

“不是。”景眠說:“任先生從來沒提過。”

誰說的,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景國振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