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1 / 1)

過熾熱,溫德爾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泛起熱意。他慌亂地移開視線,卻看到一個熟悉的小東西映入眼簾。

“這是……”溫德爾的視線落到布魯斯的手腕上,一串很眼熟的手鏈此刻正掛在那裡。鏈條似乎沒有調節過長度,戴在布魯斯的腕間顯得有些局促,鉑金的飾品被牽扯得緊繃,在布魯斯的皮膚上留下玫瑰狀的印痕。

溫德爾記得自己在九頭蛇基地時,曾拿這串手鏈和路西法做了交易。當時他一無所知,加上路西法威逼利誘,溫德爾交出去之前,並沒有猶豫太久。但如今想來,溫德爾難免有些心虛和愧疚——自己不僅把男朋友的禮物輕而易舉地給了彆人,而且還被男朋友知道了。

布魯斯順著溫德爾的視線望向玫瑰手鏈,他利索地解開懸扣,取下手鏈,隨後輕柔地牽過溫德爾的手腕,溫聲道:“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彆再弄丟了。”

手鏈重新扣上的那一瞬,溫德爾的身體突然僵硬。

他茫然地眨動眼睛,腕間玫瑰折射的耀目光芒讓他有些恍惚。

一些埋藏於記憶深處,那些模糊的,關於手鏈、關於玫瑰、關於布魯斯·

韋恩的片段與回憶爭先恐後地浮上來,它們喧囂地湧入溫德爾的腦海,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鮮豔,交疊穿插,拚湊成一段段過往……溫德爾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

“溫德爾,你怎麼了?”布魯斯才戴完手鏈抬起頭,就看到溫德爾雙眼緊閉向自己倒來。他被溫德爾慘白的麵色嚇到了,幾乎是撲上去將溫德爾摟進懷裡,在他耳邊急切地呼喚:“你還好嗎?哪裡不舒服?頭疼?”

“布魯斯。”溫德爾靠著布魯斯的肩膀深深喘了幾口氣。他搖了搖頭,製止布魯斯想要扶他坐穩的舉動,將自己的麵容深深埋到布魯斯的頸側:“布魯斯……讓我靠一會兒。”

布魯斯一怔,他鬆開了扶住溫德爾臂膀的手,將手臂虛虛攏在溫德爾的身側,以防他再次暈倒。頸側傳來溫德爾的體溫,布魯斯看不到他的麵孔,卻能感受到他在自己懷裡不住地顫唞。

不知過了多久,溫德爾終於恢複了平靜,他退出布魯斯的懷抱,重新仰靠在身後的抱枕上。

他看上去十分疲憊,垂著眼,目光落在雪白的床單上,似乎那突如其來的眩暈消耗了他全部的精力,以至於他再也提不起精神,無法像剛才那樣專注地與布魯斯對視。

布魯斯有些緊張,卻也不敢隨意觸碰溫德爾,生怕再次刺激到他。猶豫再三,他慢慢地湊近溫德爾,小聲試探:“溫德爾,你還好嗎?”

“我很好。”

溫德爾勉強勾了勾嘴角。與平靜麵色相反的,是他搖搖欲墜的內心。

像是在雪地裡艱難抬腳前行,溫德爾費了很大的勁將視線從那茫茫的白床單上拔起,他緩慢地抬起頭,艱難地逼迫自己和布魯斯對視。

布魯斯目光裡的關切和愛意,像是火苗般灼痛了溫德爾眼睛。

他實在承受不住布魯斯那樣濃烈的情感,溫德爾幾乎是落荒而逃。他的視線在布魯斯麵容上匆匆掃過,又再次落回至純白的床單。他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用疼痛逼迫自己鎮定,不留一絲破綻:

“我沒事,我隻是有些累。”

布魯斯隱約感覺發生了什麼,但溫德爾的麵色除了更為蒼白了些,看上去一切正常,毫無變化。他遲疑地想要問什麼,卻又覺得現在並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來日方長。布魯斯那樣勸自己。

他想了想,伸手摸了摸溫德爾的毛絨絨的黑發,體貼地將床調整至適合睡眠的高度,又細心地給他掖好被角:“溫德爾,你好好休息。”

溫德爾點點頭,又慢慢地將臉縮進被子,隻露出一對眼睛在外,一如小時候。布魯斯看著溫德爾的動作,啞然失笑:“要把鼻子露出來透氣。”

他搖了搖頭,將溫德爾蓋在麵上的被子重新掖回他的頸側。布魯斯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小時候兩人躺在小床上哄睡洋娃娃的舊事,心頭湧起一絲懷念:“溫德爾,你願意和我回哥譚住幾天嗎?這或許可以幫你更快地恢複記憶。”

溫德爾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好。”

看著這樣乖巧的溫德爾,布魯斯心底一片柔弱。他依著小時候的習慣,傾身在溫德爾額頭印下一個睡前%e5%90%bb,微笑著告彆:

“好夢,我的小溫蒂。”

第118章

房間門一關上, 溫德爾就睜開了眼睛。他不僅不累,甚至格外精神,他裝困隻是為了哄走布魯斯, 好讓自己有個緩衝的空間。

溫德爾扯著被單在床上來回翻滾,在心底默默哀嚎。腦海裡一遍遍回放著剛才兩人互訴衷腸的記憶, 每回憶一次, 溫德爾就忍不住長歎一聲。

戴上玫瑰手鏈的那刻,溫德爾被手腕上還帶著布魯斯體溫的鉑金玫瑰一撞,如同用針輕輕戳破了那層蒙在腦海裡的那層薄膜, 與布魯斯有關的記憶開閘泄洪般噴湧而出。

或許失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回憶卻隻是瞬間的開悟。

溫德爾被大量的記憶衝擊得向前倒去, 但當靠在布魯斯肩膀的那刻,他已經想起了絕大部分內容。過往的記憶與幾分鐘前的告白彼此糾纏針對,來回交錯,一時之間溫德爾的心底百味雜陳, 說不清是尷尬糾結更多還是疑惑生氣更多。

多年的摯友在自己失憶時深情告白。

就連送出的禮物, 都搖身一變成了定情信物。

自己失憶誤信托尼就算了,怎麼就連布魯斯、一向最為靠譜的布魯斯都同意摻和進來啊?

這若是演戲或者逗弄,溫德爾並非不能一笑而過。或者說, 溫德爾由衷地希望這是托尼和布魯斯的一個玩笑。但當溫德爾抬起頭對上布魯斯視線的那刹那,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這竟然是真的。

布魯斯沒有表演, 也沒有撒謊。所有的一切, 無論痛苦的自責還是深情的告白,竟然都是布魯斯真情實意, 發自內心的反應。

就好像, 他真的是溫德爾多年的男朋友。

就好像, 他一直深深愛著溫德爾。

“995, 你在嗎?”溫德爾發泄了一會,有些挫敗地重新伏回床上,在腦海裡呼喚自己的小夥伴。

“親親,你是記起來了嗎?”995回得很快,但很顯然,他依然沉浸在幾分鐘之前的告白大戲中久久不能回神,語氣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溫德爾再次確認自己的記憶,更加鬱悶了:“想起了大部分的事情,隻是有些細節還比較朦朧……但那些不是關鍵,現在的記憶已經足夠讓我想起我和布魯斯的關係了。”

“恭喜親親!”995激動萬分,快樂道:“恭喜親親失而複得,恭喜親親有情人終成眷屬!”

“有、有情人終成眷屬?”

溫德爾被995的用詞嚇得渾身僵硬,久久不能回神。他勉強定了定神,像是在說給995聽,又像是在勸服自己,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和布魯斯隻是好朋友而已。”

“可是他愛你。”995非常堅定。

“……”

想起那雙藍眼睛裡的深沉和熾熱,溫德爾還真沒法否認。

“你也愛他。”995一口咬定。

“……”

溫德爾下意識想要反駁,可頭腦卻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理由。溫德爾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過了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蒼白無力的否認:“我沒有。”^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是嗎?”995表示不信,玩味地反問:“那親親剛才恢複記憶後,為什麼不立刻拒絕韋恩,和他說清楚?”

這個問題實在是一針見血。

如果995是一個人,溫德爾會當場奪門而逃。可995是係統,而且還是住在溫德爾腦海裡的係統,溫德爾避無可避。溫德爾慢慢蠕動著滑下枕頭,掀起布魯斯剛才給他掖好的被單,心虛地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埋進被窩,似乎指望著用這薄薄一層被子隔開995的監視。

看著如同築繭蠶寶寶般的宿主,995哭笑不得。

嘖,愛情。

嘖,人類。

995無奈地歎了口氣,突然有

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複雜心情,耐心道:“親親,身體本能不會騙人。親親每次一見到韋恩,腎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得都比平時快好多。隻要有韋恩在的場合,親親就會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你的身體數據告訴我,你很在意他,你很喜歡他。”

“最為重要的是,韋恩就像是你的錨。隻要在他身邊,親親的心態和情緒就會比平時更為穩定、勇敢、充滿力量。或許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但從數據看,親親你毫無爭議地愛著韋恩。”

……

995證據充分,溫德爾沒法再自欺欺人,他最終還是放棄般的閉上了眼睛,猛地從被子裡鑽出來,自暴自棄道:“好吧,我承認……”

“我也是才發現,我對布魯斯有感覺。”

溫德爾摸著自己手腕上的玫瑰手鏈,心情複雜:“但這種感覺不一定是愛情。它或許是友情,也可能是親情……它太過朦朧、太過複雜,我無法說服自己,將其歸於愛情。”他頓了頓,緩緩道:“而且,就算你說的都對,就算這是愛情,但這也不意味著我和布魯斯要在一起。”

“既然相愛,那就要在一起啊。”995用一種天經地義地口氣說道,仿佛這是一條不容置喙、舉世皆知的公理:“親親,你在顧慮什麼?”

995十分困惑。他不明白,為何向來聰明的溫德爾會在如此簡單的問題上鑽牛角尖。彼此相愛明明是一件幸事,可溫德爾看上去顧慮重重。

“我在擔心。”溫德爾感到自己的舌根泛起苦澀:“布魯斯他有阿福和孩子們的陪伴,也有盧修斯這樣的夥伴助手。全世界有數不清的俊男美女愛慕布魯斯,隻要他想,他隨時隨地可以擁有一段美妙的邂逅……”

“親親在擔心韋恩給你戴綠帽?”995猛地插話。

“你想到哪裡去了?!”溫德爾震驚得差點失語,不自覺地拔高了聲音,強調道:“我的意思是,布魯斯是一個普通人,他應該過幸福而平靜的生活。而我,我有著一個超英馬甲,這意味著很多時候我無可避免地要參與一些危險事件。我很擔心自己會給他帶來危險。就目前來說……”溫德爾頓了頓,聲音驟然低沉:“噩夢如影隨形。”

“多爾西不會停手的。”

“九頭蛇基地都被炸了,多爾西說不定早就淹死在海裡了。”995勸慰道。

溫德爾搖了搖頭,無比肯定:“他一定還活著。”

“或許這是同胞兄弟之間的羈絆——我能感覺到他。我確信他還會來找我。”溫德爾長長地歎了口氣,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而且就算他不來,我也要去找他。直覺告訴我,多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