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還沒去過京城呢,他也想去看看京城什麼樣子,看看升旗。
夏聽覺得沒問題,當即應下。
江墨喜滋滋道:“那你多收拾點行李,到時候我幫你提,上次咱們過來的時候就拿的東西太少了。”
夏聽道:“不一樣啊。”
那是離婚的,準備那麼多東西乾嘛。
江墨道:“有什麼不一樣,反正都坐火車,媽,那我要送你是不是得換套新衣服。”
夏聽心想,你年紀不大倒是挺愛臭美。她點點頭,“當然可以。”
兩人商議的跟一家人似的,一旁的江延被徹底無視,他不止被無視,很快就要被拋棄,這讓他心裡不大高興,他卷著拳頭在左邊咳了聲試圖把關注點放在自己身上。
夏聽跟江墨的話題已經從火車的事兒討論到了理發,並且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去。
還沒等江延張口,那兩人已經跟鳥兒似的飛走了。
他的胳膊在半空中頓住,伸手抓了個寂寞。
——
夏聽剪了個齊劉海,後麵的長發卷了大波浪,雖然比之前的黑長直成熟了幾分,但是也多了一些俏皮,她站在鏡子前左右看著,嗯,現在的燙發技術很不錯。
江延床腿岔開坐在床上,他擺擺手:“夠好看了,彆照了。”
夏聽又把頭發彆到了耳朵後,“你說是散下來好看還是彆起來好看。”
“都好看。”
“還是彆起來吧,露出耳朵裡顯得臉小。”
江延道:“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夏聽又在鏡子前左右看了好一會兒才撐著胳膊走過去,她摟住江延的肩膀順勢坐在他的腿上,笑眯眯道:“ 江團長有什麼指令?”
江延環著她的腰道:“要走了就是不一樣,以前沒見你這麼愛笑。”
夏聽抬起腿來晃,“我那是學習辛苦,現在放鬆了,所以笑一笑。”
江延又道:“那你就這上大學去了?”
“當然。”不然還能乾嘛。
她看出江延不大高興,便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放心,等我學成歸來,我跟你一起建設新時代,你就好好在駐地發光發熱吧。”
江延貼住了她的額頭,兩人鼻尖摩攃,熱氣蒸騰,他緩緩道:“舍不得你啊。”
夏聽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這話說的很好,又不是不回來了,那不回來這段時間怎麼辦呢?
男人無理取鬨起來並不比彆人差,夏聽甚至找不到哄他的辦法,哪能怎麼辦呢,總不能不上學吧,學業還是很重要的。
當然,她很快就意識到了男人也很重要,比如她第二天下不了床了,江延衣冠楚楚的站在地上詢問她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扣著袖扣,精神抖擻。
夏聽骨頭發酥,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她沒好氣的扔了個枕頭過去,江延順手接住,俯身在她額頭上%e5%90%bb了%e5%90%bb,又交待:“好好休息,我走了。”
夏聽瞥到了他板正的立領下若隱若現的紅痕,算了,也算是扯平了。
大學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夏聽同醫院打了離職報告,大學四年,而且她以後如果讀研或者深造的話,再來中醫院的幾率不大。
老院長對她的離開十分惋惜,但考慮到夏聽的未來,還是深表囑咐,中醫院的大門永遠為她敞開。
——
夏聽離開駐地那天豔陽高照,日光穿過路邊濃密的樹葉,仿佛下了一層金雨。
江墨坐在後座上興奮的嘰嘰喳喳,車窗開著,夏聽感受迎麵而來溫暖的風。
從南到北,窗外的景色一路變化,夏聽終於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學。
此時的大學跟後世沒什麼區彆,硬是要找點區彆,無非是現在的人穿著的款式跟後世不同。
登記好個人信息,報到,夏聽終於去宿舍了。
因為有之前上大學的先例,夏聽很快融入了新環境。
江延跟江墨呆了一周的時間便要回去了,這次輪到了夏聽送他們,來的時候嘻嘻哈哈的,走的時候江墨倒有些不舍了,眼裡還蓄了淚花。
夏聽安慰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彆哭。”
江墨吸了一鼻子道:“我隻是擔心沒人幫我開家長會。”
夏聽交待道:“回去好好學習,彆在學校惹事兒。”
江墨道:“好。”他說完看了眼江延便先回車上了。
夏聽看向江延,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街道上人來人往,有人相聚有人分彆,也有人隻是簡單的重複著每天一天。
她看到對方墨色的瞳仁裡有自己的影子。
江延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道:“照顧好自己。”
“嗯。”
“錢夠嗎?”
“夠。”她帶了很多錢過來。
“每天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有人欺負你了也得告訴我。”
夏聽喉嚨忽然被水堵住了,不止說不出話來,連呼吸都苦難。
江延抬手抱住了夏聽,他大手包著她的腦袋,克製的%e5%90%bb了%e5%90%bb她的頭頂,“照顧好自己。”
那抹軍綠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夏聽站在大街上很久沒有反應過來。
晚???上她接到了江延的電話,江延跟江墨已經到了招待所,住一晚,明天繼續趕路。
夏聽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那邊江延又問她吃了什麼,夏聽也沒說話,江延急了又問:“怎麼了?信號不好?”
打電話的同學排了好長一隊,催促聲不斷,夏聽直接掛斷了電話。
大學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宿舍裡都在聊天,有人在聊家鄉也有人在說自己的丈夫,還有人在說孩子,78年恢複高考之後,滯留了很多年的學生終於有了考試的機會,學校裡的年齡也參差不齊。
他們聊著聊著又問夏聽,夏聽卷在被子裡擦眼淚,聽到有人喊她隻是悶悶的回了聲,“我不舒服,先睡了。”
這宿舍就她年紀最小,大老遠的來上學,肯定是想家了。
一個個的都趴在床邊安慰她,安慰並沒有得到什麼良性反饋,反而越安慰越嚴重,整個宿舍都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尤其是那個想孩子的,說小兒子上個月才斷奶。
深更半夜的哭聲招來了隔壁宿舍的女同學,隔壁打著關懷的名義最後也加入了想家大隊。
看來大家都很想家啊。
但是人總要習慣獨立的。
第二天早上,宿舍的人臉都有些腫,彼此瞧著又噗嗤笑出了聲,一個個的約定好今天晚上堅決不能再哭了,那漂亮的小臉蛋兒還怎麼找對象啊。
你打趣我一句我玩笑你一句,夏聽的心情終於緩和了一些。
才說著呢,宿管敲了敲門。
“進。”
門推開,宿管問道:“誰是夏聽?”
——
早上才說了不哭,這會兒眼淚又憋不住了。
夏聽朝著那抹身影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了他,宿舍樓下人來人往的看,江延瞧著夏聽安然無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彆人看著呢。”
夏聽搖頭:“看吧,我就想抱著你。”
江延笑笑握住了她的肩頭,看著她安然無恙,心裡莫名的踏實,連夜趕路的疲憊一掃而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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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在學校旁邊找了一家招待所。
十來個平方,一張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醬色的門關上,隻有陽光從窗戶裡透過來。
四目相對,是短暫又漫長的沉默,江延應該是沒睡好,他臉上有些疲態,下巴上多了一圈青色的胡茬。
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破壞了這一室的安靜,白色的、綠色的、紅色的、藍色的。
窗外沒風,陽光燦爛,胖嘟嘟的石榴壓彎了枝頭,在滾燙的氣溫中裂開了嘴,鮮紅的石榴籽暴露在空氣中,能想象果實碎裂時香甜又豐沛的汁水。
白色的窗簾隔離了窗外的紛擾,昏暗的室內氤氳著渾濁的熱氣。
夏聽趴在床上,她像一條沙灘上擱淺的魚,海浪推到岸邊又退了下去,她在瀕死的邊緣遊蕩卻感受到了另一種刺激。
“江延……”她柔柔的念了句。
這樣的聲音對男人來說無意於一把削骨的刀。
對方結實的身體壓過來,夏聽再次被淹沒在波濤洶湧中。
餘韻褪去,烏黑的長發散在雪白的肩頭,她的唇有些腫,眼睛裡水光盈盈,夏聽抬手去摟住江延的腰,江延輕笑道:“要不然回去吧,彆上學了。”
夏聽搖搖頭,“那不行,我還小,就是該上學的年紀。”
雖然她在後世已經25了,但是在這裡是19歲,那她就是19歲的小朋友,想要張揚又熱烈還要被人寵的無法無天的青春。
江延撫著她的臉道:“那我也得回去啊。”
夏聽又搖搖頭,“我也不想讓你走。”
江延摟著她的肩頭道:“那你說怎麼辦?”
夏聽怎麼知道怎麼辦,她完全不知道,從前她是個孤兒做什麼都十分聽話,沒有人給她依靠,也沒人給她撐腰,現在找到了靠山,她要把曾經沒撒過的嬌全撒了。
晚上兩人去吃了羊肉湯,有些涼的秋日裡,奶白的湯還帶著股奶香,一口下去,肚子裡暖烘烘的,大約是體力消耗過多,夏聽還多吃了兩個驢肉甩餅,她晚上本不想回宿舍。
但是江延告訴她影響不好。
確實影響不好,才開學就夜不歸宿,而且她還沒有請假。
江延又呆了三天,他的假期實在不能再延了,必須得走了。
夏聽要再次習慣一個人的校園生活,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夏聽隔了一周沒給江延打電話,她開始日常上課的生活,去參加各種社團,聽講座,下課了跟同學們討論去哪兒吃,又或者跟舍友分享新買的杏子奶酪。
時間果然是一劑良藥。
夏聽暫時放下了想家的思緒,等她再想起來打電話,接的是江墨,江延出任務去了,江墨負責傳達中心思想,那就是讓夏聽好吃好喝的,缺錢了說。
夏聽道:“你也要好好學習,來年了考個好大學。”
江墨嗬嗬的笑道:“那不是還得好幾年嘛。”
“媽你照顧好自己啊,等我爸回來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夏聽點點頭應下,掛了電話,她抄著口袋走在校園裡,不遠處有個籃球場,此時操場上穿著藍色背心的男孩子們正在激烈的比賽,操場邊站了一圈女孩兒隨著籃球進入籃筐尖叫連連。
夏聽一向對運動項目不感興趣,但是操場上鼓掌聲如浪潮一般湧動,她情緒被感染,免不了多看了兩眼。
等一場比賽結束,夏聽才轉身離開,她腳下沒注意踩著馬路牙子,身體往前撲,她晃了兩下終於穩住了,還好沒摔倒。眼前多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一隻手伸過來,對方問問而已,“同學你沒事吧。”
夏聽不需要攙扶,她站直了身體道:“沒關係,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