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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玖寶 4352 字 6個月前

黃搞:“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

“是。”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妒火湧上心頭,燒的黃搞兩眼通紅:“他有什麼好!咱倆青梅竹馬,算起來不比跟他的感情深嗎?為什麼選他不選我,我哪裡比不上他了,沒他溫柔沒他英俊,還是沒他會拽文?”

“黃哥哥,你不要鑽牛角尖了。”謝湘心平氣和的說,“你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是緣分這種東西不能強求,我對你的心意和對我堂哥是一樣的,隻有兄妹之情,並無兒女之私,你就全當我有眼無珠,不配得到你的……”

“不是!”黃搞幾乎有些嘶聲力竭,“不是這樣的,湘湘,你是不是因為‘八字不合’才拒絕我的?咱倆在一起雖然能白頭偕老,但命中無子嗣,所以你才……”

“黃哥哥。”謝湘打斷他,“你知道的,我很任性,也不是隨波逐流那種人。”

她說的很隱晦,但黃搞全都能聽懂。

謝湘隻是不喜歡他,若喜歡,就算八字姻緣測出“陰陽兩隔死於非命”的結果來,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

黃搞呼吸都顫唞起來,他強忍滿腔悲涼,努力討好道:“湘湘,你若嫌我大大咧咧,我可以改的;不就是出口成章麼,我可以多讀書啊,絕對不會再出現錯彆字惹人笑話,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就變成什麼樣的人,這樣好不好?”

“不好。”謝湘斬釘截鐵的說道,“黃哥哥,你要先愛你自己。”

黃搞一愣。

桀驁不馴的紫薇劍派大少爺,有朝一日也會委曲求全,寧願把自己拍扁了揉碎了重新雕塑,也要竭儘全力討好某個人。

黃搞不知該笑自己大丈夫為愛不顧一切,還是該嘲自己沒出息。

眼底的酸楚咽也咽不下,黃搞吸吸鼻子,用袖子胡亂抹了把:“青雲會武過後,一切都變了。扶搖門一朝衰落,流霜派群龍無首,邪醫成了魔尊之子;而你,也要嫁人了。”

謝湘心口悶痛:“對不起。”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黃搞苦笑一聲。

謝湘垂下眸子:“你要走了嗎?”

黃搞又抹了抹眼淚,故作輕鬆的搖頭道:“走什麼走啊,就算咱倆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不行嗎?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妹妹要嫁人了,我得作為娘家人送親,給你壯聲勢挺氣場!好了,不說了,我去找大……找容與了。”

送親的隊伍壯觀又盛大,萬裡紅妝,足以叫整個修仙界歎為觀止。

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便是林芳年的身體。上回偶感風寒,拖拖拉拉三個月才好,這次不知怎的又中招了,雖說風寒好得快,但身子骨總是疲憊不堪,且落下了難以痊愈的喉疾為病根,咳嗽起來前%e8%83%b8後背連著疼。

纏綿病榻讓曾經玉樹臨風的林芳年更顯憔悴,鬢間的白發不知填了多少。

靈芝小心翼翼的給林芳年梳頭,梳著梳著心裡冒出一股酸楚來,他急忙忍下去,在這大喜日子怎麼可以哭哭啼啼。

自打公子走了以後,他就跟在林芳年身邊伺候。

也不知道公子他怎麼樣了……

靈芝:“有這樣的大喜事給掌門衝喜,掌門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吉時已到,駿馬上的翩翩少年郎英俊煥發,攜手的妻子鳳冠霞帔,麵若桃花。

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四方來賓歡呼雀躍,爭先恐後的道“恭喜”,林芳年滿麵笑容一一招待。

五行山代表送上:“略備薄禮,還請新人笑納。”

方圓和幾個弟子在前殿統計禮單,五行山送的是一對兒玉雕的石榴,寓意多子多福的。

離鏡和雲舟仙渺大婚,可謂空前絕後,前來觀禮的修士數不勝數,後方還排著幾乎望不到儘頭的長龍。

合歡宗的水蓉遞上錦盒,是滿滿的珠寶首飾,金碧輝煌。

方圓笑著謝禮,一筆一劃記在紅冊子上,再抬頭,下一位來客看著其貌不揚,是那種塞進人堆裡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方圓:“請教先生何門何派,尊姓大名?”

誰料這人二話沒說,將一個羊脂玉瓶放到桌上,轉身就走了。

方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的時候,那人早沒影了。

方圓拿起瓶子看了看,裡麵放的好像是丹藥。

“方圓,怎麼了?”林芳年遠遠走來。

方圓忙起身,本能遞瓶子過去,“剛才有個奇怪的人,什麼都沒說,放下東西就走了。”

林芳年微微一怔,衝著瓶口嗅了嗅,再猛地倒轉過來看瓶底,瞳孔驟然一縮。

“人呢!人去哪兒了?”林芳年大聲喊叫,朝外狂奔兩步,撞到好幾個人,腳下甚至絆到什麼東西,險些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倒。

“師父當心!”方圓雙手扶住年邁的掌門,“發生什麼事了,那是師父的熟人嗎,他早走了。”

夏風徐徐,溫暖和熙,空氣中蕩漾著沁人心脾的荷香。

整個離鏡張燈結彩,一片紅紅火火,喜慶歡愉。

在巨大的“囍”字下,林芳年微微下陷的眼窩裡浸滿了淚水。

第92章 四年

無憂鎮, 位於西海長留州最南部,是一個極其偏僻的小鎮子。

四年前扶搖門血戰,整個長留州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即便是海裡的魚都難以幸免飛來橫禍。雖說扶搖祖師及時啟動了“扶搖古陣”,卻也未能護住整個長留州的安寧——被後來的三道天劫給劈裂了。

如此天災人禍,扶搖門淪為一片焦土, 長留州境內也慘遭大旱大澇, 妖魔橫行,民不聊生。

無憂鎮就是慘遭荼毒最凶的一處地方。

才放晴的天氣又暗了下來, 瓢潑大雨接踵而至,排成長龍的隊伍沒有一個人離席,全都陸陸續續的撐起早就備好的雨傘。

豆粒大的雨點子密密麻麻砸在傘蓋上, 快要被澆成落湯雞的眾人非但不狼狽, 反而各個意氣風發。

“前麵的人往前挪挪, 都快排河裡去了!”

“彆擠, 挪不動了,前麵都成肉夾饃啦!”

眾人翹首以盼, 後麵的人眼見隊伍越來越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往河裡排, 不然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輪到自己。

暴雨如注,澆的牆根底下一排枯草都折了腰。

無憂鎮本就是塊窮鄉僻壤,四年前的天災人禍更是雪上加霜, 地裡顆粒無收, 房屋瓦舍損壞嚴重也沒有年輕力壯的男子上去修。

任誰看了都絕望的環境下,這群老百姓竟各個生龍活虎, 有說有笑, 仿佛在皇城根底下排隊買菜, 很是違和。

“都快辰時了,郎中怎麼還不起呀。”

“誒我說,你好像不是我們鎮的?”

“俺是隔壁牛家村的,聽說無憂鎮來了位賊厲害的郎中,俺爹臥床多年,這不想請他過去給治治麼!”

“哈哈,你可算找對人了。這位林郎中那可是華佗在世啊,不僅醫術高明,還是菩薩心腸,隻要你求他治病,二話不說,保準給你藥到病除了!他來無憂鎮三日,橫行此地一個月的瘟疫消失的乾乾淨淨,牛不牛!”

“啊呀,那郎中這麼厲害,診金是不是老貴了?”

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笑道:“要不怎麼說林郎中是活神仙呢,人家看病救人不要錢,免費醫!”

邊上抱孩子的婦人熱淚盈眶:“咱們無憂鎮何德何能啊,有幸得這樣一位活神仙救苦救難。”

四年前仙魔大戰後,整個長留州都自身難保,無憂鎮更是自生自滅了。

雖說扶搖門也派了弟子在長留州各個城鎮贈藥施粥,但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長留州那麼大,扶搖門人手有限,無憂鎮又恰恰是最遠的,等了又等沒等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扶搖門弟子,倒是等來了瘟疫。

這瘟疫傳染性不強,沒有連累鄰村,可這無憂鎮霍霍。但病症痛苦折磨人,高燒咳血渾身疼,得上基本沒救了。

人們都絕望了,橫七豎八的躺在荒地上等死。

連路過的螞蟻都比他們生機勃勃。

婦人自己不怕死,她怕死了之後沒人管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老頭怕死,死了之後就等不到遠遊的兒子回來。

他們絕望又無助,依偎在早已變成屍體的親人旁邊,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一隻烏鴉拍打著翅膀落在枝頭,人們這下連絕望的力氣都沒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都說烏鴉預示著死亡,這是黑白無常的寵物嗎?

“吉祥。”

從遠方傳來的聲音清澈好聽,似靈泉濺玉。

人們垂死掙紮仰起頭。

餘風吹涼了盛日,夕陽染紅了雲霞。

那人迎光而立,鳳眸柳眉,精致而妖麗,同漫天霞光相映生輝。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在暴雨中排隊的人們頓時興奮起來:“郎中,郎中!”

鎮長嚇了一跳,大清早的才起床,本想去燒火做飯,結果自家院子裡全是人!

排在隊伍前頭的已經迫不及待往裡衝了:“郎中,我家小孩昨晚發高燒,請郎中救命啊!”

“活菩薩,我昨晚上吐下瀉,請菩薩給我治治。”

“活神仙活神仙,俺是隔壁牛家村的……”

“停停停。”鎮長一個頭兩個大,“林郎中不在,大家彆吵哎呦,彆擠彆擠!”

“啥?”眾人統統傻眼,異口同聲,“郎中去哪兒了?”

鎮長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摘出來,氣喘籲籲道:“郎中采藥去了,可得晚回來呢!”

眾人好懸鬆口氣。

“沒走就好,沒走就好。”

“反正回家也是待著,我就在這兒等吧。”

“喂,你這人怎麼插隊啊!”

“後麵排隊去,講不講規矩呀!”

鎮長聽到遠處亂糟糟的,正要拿雨傘去看看,就見那人筆直朝這邊走來了。

狂風暴雨的天氣,他卻不打傘,而雨水也淋不到他身上。他披了件黑色的鬥篷,巨大的兜帽將頭遮的嚴嚴實實,雖看不見樣貌,但隻憑這身打扮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鎮長上前兩步正要問候,忽然一道閃電適時的劃過天幕,青色的亮光晃得那人滿頭白發慘白慘白的,如天昏地暗間一隻勾魂索命的厲鬼,嚇得鎮長一個激靈,腿都軟了。

滾滾悶雷奔騰走過,隻聽這人冷笑連連的問:“你們說的那個郎中,去哪裡采藥了?”

*

暴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雨後初晴的山澗霧氣朦朧,柔和的春風一縷一縷蕩在眉間,空氣清新宜人。

烏鴉被雨水淋濕了羽毛,抖落抖落翅膀,懶洋洋的蹲在凸起的石塊上。

鎮長的兒子今年七歲,因在家中排行老二,就叫二郎。

二郎生的眉清目秀,因家境貧寒饑一頓飽一頓,長的矮矮小小,瘦骨嶙峋。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跟著跑到山裡不是來玩的,而是幫忙郎中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