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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57 字 6個月前

不敢與他對視,腦袋往他肩上一伏。

奇怪,明明昨天晚上到最後忍不住講過一些叫人麵紅耳赤的話,她任何的樣子他都看過,此刻麵對他,還是會覺得害羞不已。

一定是他已經穿戴整齊的緣故。

他們差不多過了淩晨四點才睡。後麵並非都到了最後一步,隻是擁抱,親%e5%90%bb與相互探索,他幾乎%e5%90%bb遍了她的全身。

好像不舍分開,不舍得這個夜晚就這樣結束。

夏漓打個嗬欠,悶悶地說:“……你怎麼起這麼早?還這麼有精神。”

晏斯時輕笑,催促她去把衣服換上,彆著涼了。

夏漓點頭,正要起身,又想起什麼:“那個……平常都是家政過來洗衣服打掃嗎?”

“怎麼?”

她有些羞於啟齒,“床單……”方才她略掃過一眼,那真的是亂七八糟的沒眼去看。

晏斯時捏捏她泛紅的耳垂,了然道:“我親自去換。”

夏漓回臥室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明明四點到十一點,也睡了七個小時,但還是覺得疲累,有種宿醉的虛浮感,她好笑地想,這是不是就叫做縱欲過度。

接上手機電源之後,給薑虹回了消息,繼續撒謊,說已經退燒了。

薑虹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她說晚上。

為了不辜負這難得一見的雪景,兩人決定出門吃中飯。

推開門,寒風清肅,天地皆白。

楚城很少下這樣大的雪,尤其還是在春節期間,這不免讓夏漓覺得,這場雪是專為了他們而下的。

起得晚了,樓棟附近大部分的積雪已讓小孩兒踩得七零八落,空地上堆了大號雪人,圍著一條鮮豔的紅色圍巾。

夏漓先沒上車,咯吱踩著雪,找到一小片未被“染指”的地方,撿了根樹枝,在上麵劃出晏斯時的名字,而後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丟了樹枝起身,僅僅這麼一會兒,雙手已讓寒冷空氣凍得幾分僵硬。

晏斯時捉住她的手,替她捂住,垂眸輕輕嗬氣。

她抬眼去看,白色圓領的套頭毛衣,反射雪光,又映在他臉上,皮膚薄而白皙,那微微垂落的睫毛,似冬日裡灰雀的羽毛。

心臟無法控製地怦然而動,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無端忐忑的心情。

她自己都覺得這一幕過分純情。

好像,她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反複地喜歡上晏斯時。

上了車,夏漓接上了車內的數據線給手機充電。

點開微信時,發現七班的群裡有新消息,有人發了在明中操場的雪地上,寫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照片。

大家紛紛出來冒泡,問學校這麼早就開學了?

拍照片的同學說高三已經返校補課了。

有人說,比他們讀書那兒還苦逼,至少他們初七才開始上課。

夏漓刷著消息,問晏斯時:“明中高三已經開學了,我們等會兒要不要過去看看。”

晏斯時說好。

吃過午飯,晏斯時載著夏漓去了明中。

校門口沒有停車位,車停得稍遠。

他們踩著積雪走過去,夏漓的一隻手被晏斯時揣在他羽絨服的口袋裡。

校門口的書店已經迭代過好多回,早不是他們讀書時的模樣了,而《看電影?午夜場》也已在2018年的開年伊始,1月2日這天,於微博上宣告了停刊。

好像,他們的青春已經徹底結束。

到了校門口,保安攔著不讓進,夏漓報了老莊的名頭,說是他的學生,很多年沒回來過了,想進母校看看。——校門外的展覽板上,還貼著大紅喜報,莊淩暉老師榮獲全市最受歡迎教師第一名。

保安問她:“你們哪一屆的?”

“2010屆。”

“那是畢業好多年了——高考上的什麼學校?”

“我南城大學,他麻省理工。”

“國際部的啊?”

“對啊,以前還沒有國際部呢,隻有國際班。國際班第一屆不就是2010畢業的嗎。”

保安見兩人文質彬彬的,都有種書卷氣,又對答如流,不像是社會閒散人員,讓他倆登記了姓名和身份證,放行。

校園裡一片寂靜,隻有寥寥幾人在積雪的操場上玩耍,看著也不像是學生,可能跟他們一樣都是返校的畢業生。

他們穿過有風經過的連廊,到了原本的二十班教室。

班號改成了十二,教室門緊閉,裡麵隻有空著的課桌椅。

夏漓指了指靠窗的倒數第二排,“你以前坐在那裡。”

晏斯時目光一時很深,“你都記得。”

夏漓轉頭,笑得眼睛成兩彎月亮,“關於你的一切我都記得。”

上了樓,又去了趟原來七班的教室。

七班每個月都輪換座位,夏漓也沒法指出自己以前常坐在哪兒。

離開高一高二年級教學樓,他們穿過校園,往高三學部走去。

經過那立著校長雕塑的小廣場,夏漓有兩分小小的得意:“忘了告訴你,那天晚上你來這裡抽煙,我是偷偷跟蹤你過來的,不是偶然碰見。”

晏斯時說:“我後來猜到了。”

夏漓一愣。

晏斯時微笑摸摸她的腦袋,“我又不笨。”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我。”她還沒得意超過五秒鐘呢。

“因為你好像沒有惡意。你不是跟我分享了你的秘密基地。”

“那……”夏漓想了想,“運動會遞水給你那次呢?”

晏斯時思索,“那就不確定了,都說得過去。”

倒是經夏漓一提醒,晏斯時想到:“我的照片是運動會上的?”

“對呀。偷拍的。”

“……你比我以為的要大膽一點。”

“不大膽怎麼搞到你。”

晏斯時似乎被“搞”這個字,逗得勾了勾嘴角。

他們繼續往前走,晏斯時問,還有沒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好像沒什麼……哦,元旦祈福的時候,我寫在布條上的祝福是送給你的。”

晏斯時握著她手的手掌,一時又收緊幾分。

她真的為他做了好多的事,那樣隱秘,熨帖又毫不打擾。

到了高三教學樓,恰逢有個老師下來,攔住了他們不讓上去。

此時剛過下午兩點鐘,高三正在上課。

如此,他們也就不打擾了,換了另一條路,穿過操場,往東北角的鐘樓走去。

隻想碰碰運氣,但沒想到一樓的門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常上鎖。

落雪的午後,鐘樓獨自矗立,進入內部,那闃靜讓他們上樓的腳步聲都放輕。

沒有意外,廣播台是鎖著的,但樓上的空教室沒有上鎖。

推開,裡麵仍然擺著那些廢置的桌椅,難以想象,這角落像是被時光遺忘了,獨立地存在著,連空氣裡的那股塵味,都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有個詞語叫普魯斯特效應,意思是,隻要聞到曾經聞過的味道,就會開啟彼時的記憶。

此刻,那個黃昏被少年吃掉的紅豆麵包,那個冬日的晚上,黑暗裡燃起的一點火星,他手掌撐在桌上,俯身來問她,怎麼哭過了……

所有細節紛湧而至。

夏漓走到後方,推開了那鈍澀窗戶,凜冽而清新的寒風湧入。

她吹了吹凳子上的灰,坐了下來,看向晏斯時,笑道:“好懷念。”

晏斯時不說話,徑直朝她走去。

到了桌前,不顧桌麵上一層灰塵,手臂往桌沿上一撐,另一隻手往前探,拊住她的後頸。

俯身閉眼,%e5%90%bb住她的唇。

時間靜止。

連風也不存在。

連同她的心跳。

她怔忡地睜著眼睛,半晌才緩慢閉上。

所有聲息都湮沒於時間。

隻有那年黃昏的鐘聲,一聲一聲地在她心口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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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明中,又去了晏斯時的住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夏漓想睡個午覺,吃過晚飯再回家。

上了樓,晏斯時叫她先去書房的沙發坐一會兒,他來換床單。

夏漓終究好奇,走到門口去觀望。

但真的看見了又發現沒什麼可圍觀的,晏斯時一人在國外生活那麼久,不可能不具備基本的生活能力,他又不是什麼少爺,哪裡會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程度。

昨晚那套深灰色的床品被拆下,換成了一套燕麥色,看上去更顯溫暖。

夏漓刷過牙,仍舊換上晏斯時的T恤,躺進床上。

她是真的困,在暖氣與被套清淡香氣的圍剿中,說著話便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晏斯時低頭去看,手指輕輕撥弄一下她的睫毛,看落在她下眼皮上的淺淺的影子。

片刻起身,拉上了窗簾,去書房裡找了一本書,回到臥室,靠坐下來。

夏漓醒時有些恍惚。

室內一片昏沉,唯一亮著的,晏斯時那一側床頭櫃上的台燈。

那光線清幽,像雪地月光。

“……天已經黑了嗎?”

晏斯時回神,拿書簽夾住書頁,“五點半了。”

“……我睡了這麼久。”

晏斯時闔上書,輕放在床頭櫃上,“餓嗎?考慮一下晚上想吃什麼。”

夏漓搖搖頭,忽地伸臂,摟住他的頸項,“……吃完飯就要回去了。時間這麼少,你也不知道叫醒我。我以為最多隻會睡半小時。”

晏斯時似覺得好笑,順勢將她手臂一拽,讓她起身,跨坐在他膝頭,挨著她耳朵輕聲說,昨晚折騰她太過,他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才想讓她多睡一會兒。

“……那你也舍不得我嗎?”

“當然。”

夏漓就不再說話,低頭靠在他肩膀上。

隻有彼此安靜的呼吸聲。

而不過片刻,她就感知到,晏斯時起了反應。

夏漓偏頭瞧他一眼,他的神情可堪冷靜。而就是這樣的波瀾不驚,叫她格外想要複現昨晚他的失控。她毫不猶豫地伸手一覆。

晏斯時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捉住她的手腕,這動作的趨勢並不是要推開她。

他語氣很平和:“想好,彆後悔。”

“……才不會。”

下一瞬,便覺天翻地覆。

晏斯時按著她的手腕,直接將她往後一推,她身不由己地朝後方仰倒。

他手掌順著手腕往上,扣住她的五指,緊緊壓在她的腦袋旁邊。

夏漓睜眼,便能直接望進正上方他幽深的眼睛,她第一次見他拿這樣危險的目光看她,讓她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放了什麼大話。

這懷疑成真。

原來,昨晚的晏斯時仍然有所保留。

求饒無用,反而好像起了反作用。

他是說過的,讓她不要後悔,所謂勿謂言之不預。

這是她沒有見過的晏斯時,那毫不掩飾的占有欲與破壞欲。

可是為什麼她很喜歡,甚而激動得全身顫栗。

叫她想到那時候。

她在心裡說,她要成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