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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528 字 6個月前

,隻除了睡衣。晏斯時自衣櫃裡找出一件棉質T恤給他, 是他自己常穿來作睡衣的那件灰色。

夏漓拿著衣服往浴室門口走去,晏斯時叫她先洗, 他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她心裡明了,不作聲地點點頭。

待晏斯時離開,夏漓走進浴室,剛準備開始洗漱,又想起什麼。

走回書房,從扔在沙發上的外套裡摸出手機,給薑虹打了一個電話。

接通時,她往外麵看了一眼,雪開始下大了。

她對薑虹說道:“在下雪,晏斯時外公外婆怕晚上開車路滑,回去不安全,留我在他們這裡休息。”

薑虹似是頓了一下,而後說“好”,又問:“不會給他們添麻煩吧?”

“還好。”

從來沒有為夜不歸宿撒過謊,這是第一次,甚至還搬出更長的長輩,叫薑虹沒法置喙。

至於她信不信,是不是實則心知肚明,那就不知道了。

打完,直接將手機靜音。

洗漱完,接上吹風機吹頭發。

那嗡嗡的聲響蓋過了外頭的聲音,她沒聽見腳步聲,推開浴室門才發覺晏斯時已經回來了。外套大約掛在了樓下,身上穿著灰色毛衣,那上麵似乎還沾著外麵風雪的寒氣。

“外麵冷嗎?”

“還好。”

“你先去洗個澡,不要感冒。”

“嗯。”

他們的對話顯得若無其事。

夏漓看著浴室門關上了,在床邊坐下,但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這樣等有些刻意,就起身去了書房,將方才心不在焉翻看的舊雜誌拿了過來。

拉開了靠窗那張櫻桃木書桌前的椅子,稍側身手臂支在書桌上,低頭翻開。

仍然心不在焉。

聽著裡麵嘩嘩的水聲,思緒已然開始飄忽。

不知過去多久,水聲停了,片刻,浴室門被打開。

她很刻意地沒有轉頭去看,假裝自己看雜誌看得投入。

那腳步聲靠近,帶著一股潮潤淺淡的香氣,都停在了她身後。

她手指不自覺地將雜誌一角卷起,掌心起了薄汗。

下一瞬,晏斯時伸臂,往桌沿上一撐。

呼吸一滯。

她轉過頭,目光徑直撞入他的眼裡。

清雋的眉眼悉數落入視野,他沒說話,直接俯身來%e5%90%bb她。

好像,前麵所有暫且中斷的情緒,鎮定自若的對談,隱秘沉晦的心猿意馬,都是為了此刻,隻要一個%e5%90%bb,一點即燃。

夏漓被晏斯時抱上書桌坐下,身上的灰T直接被推高,她兩臂撐在身後,借以讓自己不要往後倒去。

窗簾半開,玻璃窗變成了模糊的鏡子,映照台燈的光,與他們的身影。

在這張書桌上,讀高中的晏斯時曾在這裡閱讀,寫作業,聽歌……

下雨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會瞧著外麵雨打枝葉的情景發呆。

聯想與眼前的實景,變成了雙重的刺激。她成了一朵蓄滿水的灰雲,隨時要落雨。

各種複雜的念頭,感官的,情緒的,讓她有些不知如何處理。

隻好去擁抱他,喚他的名字,像是請求,抑或求助。

晏斯時抬頭,摸摸她的額頭,隨即將她攔腰抱起。

他再來%e5%90%bb她的時候,按床邊的開關,順手關上了頂上的大燈。

但書桌上的台燈還亮著。

玻璃燈罩,濾過的燈光朦朧幽淡,這樣的半明半昧,反而比絕對的黑暗更有氛圍,更適合遊走於現實與遐想的邊境。

夏漓隻覺一切都似外麵的那場雪。

下得緩慢又靜謐,但隻有身處其中,才知那狂嘯的寒風有多暴烈。

好像,那寒風掠過她時,也帶走了一部分的東西。

叫她不知道是心臟,或是彆的哪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需要被填滿,需要有什麼作為她的錨點。

否則。

她也將會變成一縷風。

有人將她從虛空,驀地拽回了實處。

那一瞬,幾乎是出於本能的,眼裡泛起水汽。

晏斯時立即頓住,來親%e5%90%bb她的眼角,語氣兩分慌亂,問她:“是不是……”

她搖頭,那樣漫長的溫柔早就足以消解一切的疼痛。

“不是……”她思緒茫茫,“你明白嗎?”

“嗯。”晏斯時落一個%e5%90%bb在她泛著薄汗的額角,“我明白。”

那種得償所願的心情。

她仿佛輕歎:“……好喜歡你。”

晏斯時伏低額頭,在她耳邊說:“……做過一個夢。”

“什麼?”

那低啞的聲音,向她複述,那個荒唐的夢裡,揉碎的燈光,如何散落在她眼睛裡。

夏漓說不出話來,她終於見識到了他最為失控的樣子。他收斂了所有的溫柔,展露極具破壞性的一麵。

她本來已然亂七八糟的思緒,徹底變成一鍋沸水。

想到去年與晏斯時在便利店重逢。

覺得他是長冬覆雪的雪山,寒冷,如遙不可及的夢境。

可如果不鼓起勇氣靠近,又怎麼會知道,那實際是一座休眠的火山。

爆發時熔岩滾燙,有他最為熾熱虔誠的愛意。

她甘願落一身十萬灰塵。

他不是夢境。

他是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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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漸漸蒸發,讓暴露於暖氣中的皮膚有種緊繃之感。

夏漓被晏斯時擁在懷中,他不時地親一親她的頭發。

空氣裡有一股清鹹的氣息。

兩顆心臟以相近頻率漸漸平複,他們像淺淺灘塗上的兩條魚。

沒有更多想法,隻有一種濡沫的慵懶。

“有個問題。”夏漓出聲才覺得自己嗓音有些啞。

“嗯?”

“假如沒有發生那件事……高三的時候你收到信,會怎麼答複我?”

一時沒有聽見回答,夏漓抬眼去看。

他在思考,清峻的眉目有種絕不敷衍的認真。

“可能不會答應,但也不會拒絕。我會告訴你,家裡有些事讓我暫且無法分心,如果可以,希望你等一等我,厘清思緒以後,再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複。”

是他的風格。

夏漓笑,“可是那時候你都要出國了。想想還是希望不大……這封信現在讓你看到,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

晏斯時沒法違心說“不是”。

那時候他們都還太年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更無法向對方做出承諾。

夏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不準你有虧欠心理。我覺得我們在羽翼豐滿的時候重新認識,才是最好的結局。”

她並沒有站在原地,沒有自憐自艾。

她追逐他眼裡看過的風景,也因此見識到了更為廣闊的世界。

晏斯時低頭%e5%90%bb她。

夏漓已經知道了,他內心動容的時候,都會這樣,不以言語作為表達。

餘燼未熄,隻一個%e5%90%bb就再生火焰。

晏斯時親著她仍然發熱的耳垂,低聲問,再來一次。

呼吸擦過的微癢讓夏漓縮了一下脖子,“……不夠嗎?”

“不夠。”

低沉聲音幾如一種無法拒絕的蠱惑,夏漓小聲說,那你要輕一點。

晏斯時說好。

然而,也是夏漓,在不久之後,就哀求著推翻了自己的這句要求。

這一次完全由晏斯時遊刃有餘地主導,那雙眼睛沉淪又清醒地,看著她徹底潰堤,還要來%e5%90%bb她的生理淚水,很是無辜地說,怎麼這麼快。

呼吸平複,夏漓隨意套上了晏斯時的T恤,起身拿床頭櫃上的水瓶喝水。

她往窗外瞥了一眼,走過去將見窗簾拉得更開。

透過玻璃,看見外麵的枝葉上已經覆了薄薄一層雪。

晏斯時看她額頭抵在窗戶玻璃上,呼吸留下一片翳翳的霧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樣子讓他覺得很可愛。

但忍不住提醒:“彆感冒了。”

夏漓說不會。

室內是開了中央空調的,但單穿著短袖還是會覺得冷。

在回到床上之前,夏漓決定先去衝個澡。

洗完以後,再換晏斯時。

夏漓這才有空拿過靜音的手機看一眼,有幾條微信消息,但都無關緊要。

沒一會兒,晏斯時自浴室出來。

在她身側躺下時,身上還帶著薄薄的水汽。

夏漓翻個身窩進他的懷裡,嗅聞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沒頭沒尾地說:“你是雙魚座。”

“嗯。”

“我是雙子。林清曉有次說,兩個人,四個人格的戀愛,聽起來好擁擠。”

晏斯時輕聲一笑。

“雪什麼時候會停。”她玩著他戴戒指的手指,有點放任自己思緒信馬由韁。

“不知道。”晏斯時低聲說,“反正雪停之前,不會放你走的。”

時間早已過了零點。

世界好像將他們遺忘,他們在這無人知曉的一隅,再度奔赴癲狂的夢境。

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夜。

第57章 (隻準看著我...)

醒時窗簾是拉著的,叫人不辨晨昏。

她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一看, 發現竟然已經過了中午十一點, 瞬間嚇得清醒。

隻剩17電量的手機上,有一通薑虹的未接來電,十點鐘打來的。

——漓漓, 在彆人家裡留宿睡懶覺不好哈。

夏漓有點茫然,起身靸上拖鞋, 看見通往書房的門是半掩著的,便走過去將其推開。

書房裡窗簾大開, 晏斯時正坐在單人沙發椅上,在外頭映照進來的明亮雪光中跟人打電話,

白色毛衣與淺灰色長褲, 似一道月光那樣明淨。

夏漓靠著門框, 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 先沒打攪他, 自己轉身先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畢再去書房,晏斯時已經打完了電話,操控著支在小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聽見腳步聲, 晏斯時轉過頭, “睡醒了?”

“嗯……”夏漓抓了幾下幾分淩亂的長發, “好奇怪, 我媽問我退燒沒有。”

晏斯時解釋,他醒的時候正好看見她手機上來了薑虹的電話。

他沒貿然替她接, 自己給薑虹打了個電話,說她昨晚著涼, 有點低燒,吃了藥還在休息。

以他對薑虹性格的了解,倘若她睡得太晚又遲遲不回消息,薑虹一定會生疑。

夏漓笑了,“果然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我們還是早點回北城吧。”

她身上僅穿著短袖T恤,晏斯時怕她真感冒了,捉她的手腕,到他腿上坐下,擁住以後,方說:“我等過了正月十二再回去。”

晏斯時語氣平靜:“計劃2月27日去掃墓。”

夏漓一怔,“……我能一起去嗎?”

“你願意的話。”

“那我也去。”夏漓輕聲說。她決定將剩餘的年假全部用掉,反正回去便要辭職。

安靜一瞬,晏斯時低頭看她,“餓不餓? ”

夏漓搖搖頭,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