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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63 字 6個月前

“你呢?”

“我打個車回去就好。”

晏斯時看她一眼,語氣平靜地說:“你可以上去歇一晚,我明早送你。”

空氣一霎便微妙起來。

“不太方便……”夏漓不自覺地捋了一下頭發,呼吸都輕了兩分,“什麼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都沒有,而且我明天還要早起。”

“這麼晚,你要一個人回去。”

“我下班都是自己打車呀,有時候加班比現在晚多了。”夏漓笑說。

晏斯時沉%e5%90%9f片刻,“我幫你打車。”

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到了一樓,晏斯時一直將她送到了小區門口,陪著她等車到來。

夜風已褪去熱氣,幾分溫涼地拂過。

晏斯時看著燈下的身影,她低著頭,不自覺地在手臂上被叮咬的地方掐十字。

“你生日快到了。”

“嗯。”夏漓抬了一下頭,稍頓,“……你記得。”

“夏至日。很好記。”

任何好記的日子,也總要有心才會記得。

晏斯時看她,那目光似有深意,“有什麼生日願望?”

“都行。”夏漓笑說,“未知的都是驚喜。”

叫的車到了,果真和先前一樣是一部專車。

晏斯時替夏漓拉開後座車門。

她坐上去,他微微低頭看她,“到了跟我說一聲。”

她點頭,“你好好休息……等你酒醒。”

“好。晚安。”

“晚安。”

車啟動,夏漓透過車窗往外看,他身影一直站在路邊,目送著她。

直至街景疾馳而過,她回頭透過後窗也看不見了,方才作罷。

她手肘撐在玻璃窗沿上,撐住了額頭,傻笑兩聲。

帶一身花露水進屋,免不了要被徐寧盤問兩句,大晚上去哪裡喂蚊子了。

夏漓給晏斯時發了條報平安的微信,笑著往浴室去,“我去洗澡了。”

浴室裡水沒停,她哼歌也沒停。

出來時,徐寧攔住她,“你該不是脫單了吧?”

“還沒有吧。”

“‘吧’?”

“還沒有。”

“那就是快了?”

“應該吧——你想知道細節嗎?”

徐寧“嘖”一聲,“不想。除非你寫下來給我,拜托,能不能行了,一篇稿子你坑我大半年。”

夏漓敷衍她:“有空我一定寫,一定一定。”

夏漓回臥室仰躺下,高舉手機,解鎖,有晏斯時回複她那條報平安的新消息。

YAN:好。早些休息。

夏漓打字回複。

Sherry:已經準備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YAN:好。晚安。

Sherry:晚安。

她放了手機,翻個身,臉埋進枕頭。

此刻,她與晏斯時之間,大抵隻剩下糯米紙那麼薄薄一層,半透明的阻隔。

一句話就能挑明。

即便如此,仍然覺得,挑明與不挑明,性質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挑明以後會如何。

但此刻她有些迷戀現在這樣如同微醺的狀態,什麼都帶一點朦朧,像醉裡賞雪。

/

夏漓生日那天是個雨天。

更不巧的是,她被臨時抓壯丁去幫忙校招。

校招工作除了人資部,相應部門的核心人員也會參與。

歐美組這邊原本協同校招的那位姐姐,原是兩周後的預產期,本來準備忙完這一波便去休產期,誰料昨晚七點突然發動,緊急住院,黎明時分生了。

缺個人手,不得已,部門領導點了夏漓頂上。

秋招春招都已經進行過一輪,現在主要招的是暑期實習生。

行程安排緊湊,一天走完三輪麵試所有流程。

現在這公司在業內很有號召力,全部崗位加起來,每年能收到上萬份實習簡曆,分攤到他們海外運營部,也已是個不少的數目。

夏漓是第二麵的麵試官之一,一整天都耗在麵試會場,從早上到傍晚,聊得口乾舌燥。

她跟晏斯時約的晚上七點半吃晚飯。

原以為麵試工作七點結束,趕過去剛剛好,誰知道各個環節拖延下來,時間一直往後推。

她不得不一再給晏斯時發微信,告知他自己要晚到。

最後,晏斯時回複她:沒關係。你安心工作,全部結束以後再聯係我。

一直到了八點半,她這邊的流程才走完,原是應該等所有同事都結束了一塊走,但她今天特殊情況,打聲招呼,準備先撤一步。

她收拾東西,精疲力儘地給晏斯時發了條微信。

晏斯時叫她就在會場等,他開車過來接她。

/

車停在麵試會場側門外的路邊。

晏斯時發完消息之後,等了約莫十分鐘,才看見有人出來。

穿著灰色套裝的夏漓撐著一柄透明雨傘,步履匆匆。

她拉開車門時,外頭的雨氣灌入車廂,晏斯時看她一眼,愣了下,“……怎麼這麼狼狽?”

她像是被水潑了半身,灰色齊膝西裝裙和肉色絲襪都是濕的,還在滴水。

“同事他們工作還沒結束,我剛剛臨時去幫他們拿外賣,被車濺的。”夏漓收了傘,往裡看了一眼,有些躊躇。

晏斯時說:“就放車上,沒事。”

夏漓這才上車。

她坐下扣安全帶時,晏斯時回身,撈過了後座上自己的西裝外套扔給她,讓她先擦擦身上的水,免得著涼。說罷又順手將空調調成了熱風。

“……拿這個擦?”

“先將就一下。”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不貴嗎?”那柞綢的裡襯,摸一摸即知價格不菲。

“衣服不重要。”

夏漓是真狠了狠心,才舍得去擦。

一身涼意,尤其那絲襪,貼在腿上的濕黏感讓她整個人都很不爽。

然而那襪子是連褲的,她沒有辦法當著晏斯時的麵脫下來。

隻想著再忍忍,到方便地方再說。

邊擦著水,夏漓邊吐槽道:“我今天好倒黴。”

“嗯?”

“剛等你過來的時候,坐在大廳休息,被人攔住了。他是今天來參加麵試的學生,進了二麵,但二麵沒過。我們那時候三麵的流程還沒完全結束,他非要我給他一個機會,再跟他聊聊。我說二麵結果是三個人共同決定的,我一個人做不了主,他也不聽,塞了一堆證書複印件給我,就自顧自地開始吹噓他的獲獎經曆……”

“沒叫保安嗎?”

“叫了。他被請出去的時候一直罵我,罵得好難聽。我讓HR把他加黑名單了。”

夏漓頹然地歎聲氣,隻覺得這一整天好累,“……今天可是我生日,誰生日這麼倒黴。”

晏斯時看她,“還想去餐廳嗎?”

“……不是很想了,好累。也不是很餓。”

晏斯時想了想,又問:“那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夏漓身體往後靠,思緒是空的,純粹天馬行空信口開河:“想看雪。”

她生日在夏天,夏至,北半球白晝最長的一天,可以說跟下雪天氣最最南轅北轍。

她想過,有生之年,一定要去雪山這樣的地方過一次自己的生日。

她話音剛落,晏斯時說:“好。”

夏漓一下坐直身體,因為聽出來晏斯時的語氣根本不是隨口敷衍,“……你認真的?”

“認真的。”晏斯時抬腕看一眼手表,“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43章 (他是闖入夏至的一場雪...)

夏漓此刻充滿好奇, 甚至很想問晏斯時,假如她提出想去月球上散個步, 他是不是也能毫不猶豫說“好”。

晏斯時問:“明天要照常上班?能請假嗎?”

“要的。年假不多, 不能隨便請,而且明天上午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會。”

車行一陣,沿路建築漸漸是夏漓平常見慣的那些。

果真, 前麵路口一拐彎, 就到了她住的那條街上。

車停在小區門口,晏斯時抬腕看手表, “二十分鐘換衣服,時間夠嗎?”

夏漓沒想到, 晏斯時還會先送她回家換衣服。

她眨了一下眼,故意說:“我還想洗個澡, 卸一下妝, 考慮一下換什麼衣服。你知道的, 女孩子洗漱打扮就是會比較慢。”

晏斯時略微沉%e5%90%9f, 卻並沒有如她所願, 而是將時限直接延長兩倍:“一小時呢?”

夏漓笑了,去拉車門,“二十分鐘。我很快下來。”

“出門前跟我說, 我把車開過來。”

夏漓拿起來了那把她立在一旁, 中午於便利店裡臨時買的透明雨傘。

打開門, 坐沙發上碼字的徐寧抬頭看她,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換身衣服,還要出門……”她聲音戛然而止, 是因為看見餐桌上放了好大一束花。

不見一絲雜色的白玫瑰,連包裝紙和絲帶都是純白。

幾如雪天裡最無暇的白月光。

“寧寧你買的?”夏漓驚訝。

“你不如數數有多少枝?這麼大一束我不如請你吃頓好的——晏斯時下午聯係我幫忙收的, 說你今天忙完一天回到家裡,還能看到鮮花,應該會很開心……”

徐寧說著,像是受到啟發,“我可以把這個橋段寫進劇本裡。”

夏漓忙說:“不準寫! 我注冊版權了!”

“……”

夏漓沒有時間過多感慨,迅速去浴室衝了一個熱水澡。

她衣服不多,穿什麼就很少糾結。

隻掃了一眼衣櫃,就從中挑出了一條連身裙。

珍珠白色,裙身部分材質輕盈,吊帶是一條細細的珠鏈,她怕會斷,買回來之後還特意去找裁縫,將串珠的棉線換成了透明魚線,接縫處再額外做了加固。

這裙子平日通勤沒有機會穿,今天過生日,它恰到好處。

套上裙子以後,夏漓給晏斯時發了條消息。

雖然她仍然不相信大夏天的能有地方看雪,但還是多問一句:需要帶冬天的衣服嗎?晏斯時回複說不用。

二十分鐘尚有餘裕,夏漓更換了一隻與裙子相配的小提包,又稍稍補了個妝,換了口紅顏色。

臨出門前,給晏斯時發去微信消息。

雨已經很小了,夏漓還是撐住傘,怕淋濕這條嬌貴的裙子。

她腳上的鞋隻有淺淺的跟,走路時格外小心地避開了路上的積水。

車已在門口等候。

夏漓上了車,吹著帶一點香氣的乾燥空調風,此時此刻,終於有了過生日的心情。

晏斯時啟動車子之前,將放在排檔上的一隻紙袋遞給她:“沒時間專門吃晚飯了,你餓的話可以先吃點東西。”

紙袋裡是一些培根卷、三明治和麵包等方便入口的簡餐,還是溫熱的。

杯托裡,還放了兩杯熱飲,一杯是咖啡,另一杯是熱果汁。

“你剛剛去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