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不然以後總是被打擾,他們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這正是時仲所希望的,他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所以最後隻能叮囑她路上小心。

樂善握起拳頭示意自己的武力值,“放心好了,你在家看著點,我馬上回來。”

時仲回答好,目送她快速消失在燈光下。

夜晚的街道靜悄悄的,路燈亮起的很少,天上稀疏的星子散發著一些光亮,偶爾有些晚睡的人家窗戶裡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交映在一起照亮黑夜中的路。

樂善其實很喜歡這樣靜謐的夜晚,腳下的夜路小時候被父親大哥背著走過不知多少次,懼怕是沒有的,隻有心中滿滿的溫馨和懷念。

他們雖然走了,卻留給她自保的能力和底氣,還有足以麵對一切的勇氣。

不知不覺間,伍叔的住處到了。

他看到樂善這麼晚過來便知道有事,立馬把人拉進屋仔細詢問。

樂善瞧見屋子裡生著爐火,一邊將帶過來的雞湯和饃饃熱上,一邊將今天在醫院發生的事講一遍。

伍叔安靜地聽完,沉%e5%90%9f道:“彆擔心,叔在革委會有幾個朋友,明天我過去探探情況,如果他們經過這次打消了折騰時家父子的念頭還好,不行咱再找人說和試試。”

如今革委會風頭日盛,硬對上是不行的,得委婉點來。

樂善放心地笑了,把熱好的雞湯饃饃拿下來給他,“叔快嘗嘗,這還是您送來的老母雞燉的,味道特香。還有這白麵饃饃,是時仲親手揉的,吃著又軟又甜。”

伍叔聽得眉開眼笑,“還是你小丫頭惦記著叔,那叔不跟你客氣啦。”

東西吃完,樂善就打算走了。

伍叔將她送出好遠,讓她儘管放心,等著他的好消息。

樂善揮了揮手與他告彆,快步飛跑回家,看到時仲房間的燈還亮著。

可能是聽到她回來的動靜,那門下一秒突然打開了,露出時仲擔憂的模樣。

樂善準備回房的腳步頓了頓,走過去安慰道:“伍叔答應會找人幫忙調和,最後肯定會沒事的,已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謝謝你。”時仲聲音微啞。

樂善擺了擺手,回屋簡單洗漱完畢,卷起鋪蓋搬到母親屋裡打地鋪。

以母親現在的狀態,她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睡,她在旁邊陪著,萬一真有什麼事也能及時發現。

第二天起來時,鄰居們看到她從樂母房間裡出來,還很奇怪,打趣地問她:“善善,你昨天大喜,咋沒和新郎官住一屋啊?”

樂善勉強笑笑,解釋說母親病情加重,她得多陪著。

鄰居聽了唏噓,想到昨天婚禮上瞧著樂母的臉色差得很,沒想到還真這麼嚴重了啊。

“你做得對,你媽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就該這樣孝順。”

樂善搖了搖頭,跟他們一路趕去廠裡上班,經過廠大門和黑皮碰上,被他鼻孔朝天地斜了一眼,很是瞧不起的樣子。

樂善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其他人也都說他八成是吃錯藥了,讓她彆搭理他。

樂善確實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隻要他再敢來招惹,她還會教訓他,一次不夠就兩次,不信打不服他。

第7章 解決

食品廠有很多生產線,每條生產線下又包含不少車間。

樂善所在的車間屬於餅乾線類,主要做的是裝餅乾用的各種硬紙盒子。

這算是沒什麼油水的地方,樂善學曆雖高,但資曆太低,今年才剛進來,能在三個月內由學徒工轉為正式工,已經惹紅不少人的眼了,現在先在這裡練練手攢點經驗正好。

車間裡多的是年紀大或者沒什麼本事而呆這裡養老混日子的,他們知道樂善早晚會走,且有可能前途廣大,一般不會得罪她,除非腦子有坑。

樂善今天來得早,輪到她簽到時,她組長笑眯眯地問:“不是有三天婚假嗎?咋今兒個就來上班了?”

樂善遞上一份喜糖,一本正經道:“這不是剛頂門立戶,得趕緊工作養家嘛,心裡捉急。”

組長等人哈哈笑起來,給她豎大拇指鼓勵。

這年頭雖然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但真正能當一家之主的卻不多,何況還是坐產招婿。

那是要像男人一樣養家糊口的,壓力不小呢,大家都挺理解。

樂善簽了到,在門口發完一波喜糖,又到車間裡繼續發,每個收到的工友都象征性地道聲恭喜。

除了黑皮,就他特立獨行,伸手要糖要得理直氣壯,嘴巴卻不乾不淨,說女人該相夫教子,當家做主的隻能是男人,否則豈不是陰陽顛倒亂套了,早晚得出事。

工友們聽了,嘴巴裡的糖都忘記嗦,紛紛對他側目。

人家剛辦完喜事,還來給大家發糖沾喜氣,你倒好竟然當著人的麵說這種晦氣話,你說說這是人乾事兒嗎?

樂善果斷把遞出去的喜糖給下一個人,叫黑皮接了個空,嘴裡懟他:“女人做主也好,男人做主也好,首先你得能結婚有愛人,不然做誰的主?做你自己的嗎?”

工友們忍不住憋笑,光棍可不得自己做自己的主嘛。

以前他們車間就數樂善和黑皮是婚姻困難戶,因為體格差異太大,還有黑皮眼光高的原因,大家都沒想過撮合他們,現在樂善麻溜地解決了個人問題,倒顯得黑皮更加形單影隻光棍漢一個了。

麵對眾人異樣的眼神,黑皮臉色脹紅,感覺他們都在嘲笑他娶不到媳婦,便硬著頭皮說他已經相看好了對象,很快也能請大家吃喜糖。

大夥的目光頓時變了,驚訝地開始恭喜他。

黑皮麵上強撐著接受,並給樂善一個得意的眼神,其實心裡虛得很。

他擔心有人揭穿,偏偏樂善中午去食堂打飯時,就聽一同排隊的工友小聲說起這事。

“他哪有啥對象,之前我們那片的媒人給他說個有點毛病的姑娘,他還嫌棄不要,想找長得好又個兒高的,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

樂善:“賴□□想吃天鵝肉。”

工友一拍巴掌,對,就是這麼個理兒。

說話間,隊伍走到儘頭輪到她們了,樂善一下從挎包中拿出四個飯盒,看得工友直咂舌。

“你這也太不容易了,一個人要養活一家子,你得讓你男人也出來工作,這樣才能輕鬆點。”

樂善笑了笑,拿出平常兩倍的糧票,讓師傅打滿四個飯盒,沒說其中有一半糧票都是她‘男人’給的夥食費。

時仲父子倆在她家避難,頂了贅婿的名頭,也不能白吃白住,每月的家用都是要交的。

打完飯,樂善告彆工友,加快步子回家,在小樓院門口被無事閒磕牙的老阿婆叫住,誇時仲:“我瞧他一上午都沒閒下來過,不是掃地擦桌整理家什,就是燒水端茶伺候你娘,勤快著嘞。”

樂善謙虛幾句,進門一看,家裡果真煥然一新似的,好像到處都閃著光,布靈布靈彰顯著某人的努力。

“你回來啦?”時仲從自己屋出來,臉上閃過喜色。

樂善取下挎包遞給他,“嗯,餓了吧?先吃飯。”

因為兩位長輩的特殊性,兩人吃之前先各拿一盒飯去喂他們,之後才坐到一個小桌上吃自己的。

飯後樂善還要回去上班,時仲非常自然地接過她的飯盒,準備和其他三個一起洗。

以往這些活都是樂善做的,現在有人幫她分擔,感覺還不錯。

走之前,樂善叮囑道:“幫我看著點我媽,糧食都在她屋裡的櫥櫃上放著,晚飯你看著做。”

說到這裡,樂善突然想到他會做嗎?做飯跟揉饃饃可不一樣,不然還是她回來再做吧。◆思◆兔◆網◆

“我會的,不會可以學。”時仲一臉認真。

樂善覺得第一次她看著點比較好,便又改口道:“那我下班回來買點豬碎骨,晚上咱們煮豬骨湯貼餅子,到時你做著我看看。”

時仲聽到豬骨湯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笑,明白這是樂善在特意照顧他父親呢。

“好,我都聽你的。”

以前樂善都聽她媽會這樣跟她爸說,沒想到有一天也有人會說給她聽,心裡頭不禁美了一下。

下午再上班,礙眼的黑皮請假不在,車間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許多。

就是半道有領導來巡查,從主管記的考勤表上看到黑皮屢次請假的情況,有點不太滿意,當場給黑皮畫了個叉,這個月的獎勵沒了。

他們食品廠福利不錯,每月除了應得的工資外,月底往往還會有些獎勵,大都是廠裡與其他廠通換的各種票據物資,非常受大家歡迎。

但前提是你得表現良好,工作努力,不然啥也沒有。

黑皮人不在,也沒工友給他說情,這月表現隻能得個差等。

而樂善因為三天婚假沒用完就積極地趕回來上班,加上之前工作認真章 完成率高,被領導打了個優,作為典型表揚一番,有機會評選本月的先進分子。

樂善並不驕傲自滿,領導走後她依舊老老實實地做著活,簡單的硬紙片在她手裡翻著花,飛快成型。

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樂善提前一步完成自己的任務,等到下班鈴響,立馬拎起挎包往外跑。

和她一樣跑的人不少,大家腳下像是踩了風火輪一樣,急急忙忙趕到副食品店。

今天副食品店供肉,量不多,先到先得。

樂善跑這麼快也是擔心買的人太多,到時來晚了連豬骨都被搶光了。

搶肉的時候,她的大體格子再次發揮威力,於眾人的嫌棄抱怨中輕鬆擠上前,買了兩斤豬骨。

看她沒動一點肥肉,其他人瞬間沒了火氣,特彆友好地給她讓路出來。

順利買到想要的東西,樂善又在店裡轉了轉,看到蔬菜攤上有胡蘿卜,也稱上幾根,回家煮胡蘿卜豬骨湯,再貼點玉米餅子,想想那味道就流口水。

可惜不能天天這樣吃,樂善遺憾地扒拉著這月剩下的糧食供應,提上豬骨和胡蘿卜大步回家。

這次回來樂母竟然是醒著的,時仲正在陪她說話,兩人看起來相處得不錯。

時仲看到她立即站起來,主動接過菜收拾,樂善在一旁不插手,隻口頭指導他怎麼做,慢慢將這頓飯做起來。

樂母在屋裡聽著看著,臉上露出欣慰之色,望著門口瞧得目不轉睛。

那些煩心的事,樂善和時仲默契地都沒跟她說,在她麵前營造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樣子。

但有些事想瞞是瞞不住的,比如時父明明腿傷還沒好,怎麼突然從醫院轉到家裡了,比如飯後伍叔摸黑過來,透露已經將時家的隱患解決了。

前一個還好遮掩,後一個由於被樂母聽個正著,在她的追問下,他們不得不把情況解釋清楚。

好在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並不需要她擔心什麼。

伍叔自知失言,隻說了一聲事情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