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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留下不少紅印。

可是時仲一點沒躲,抿著唇用腿死死壓住它,一隻手試圖控製住它的兩隻翅膀,另一隻手拿著刀堅持不懈地割雞脖子。

樂善站那兒看了會兒,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時仲聽到身形一僵,轉過頭用胳膊蹭了蹭臉,羞訕道:“抱歉,我沒殺過雞,是這樣殺的嗎?”

按照他的理解,殺雞殺雞,不就是先把雞宰了,然後拔光雞毛掏空內臟嗎?

樂善好笑地搖搖頭,走上前接過菜刀,“殺雞是要抹脖子沒錯,不過你得先磨刀。”

“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時仲脫口道。

樂善點頭,是這麼個意思。

老母雞趁著兩人說話,掙脫時仲的手想跑,被樂善一把揪住它的翅膀提起來,對時仲道:“去拿個碗。”

廚具都放在樂母屋子裡的櫥櫃架上,時仲輕手輕腳地進去,找到碗迅速拿出來。

樂善把雞脖子對折,湊到碗邊用菜刀抹了下,雞血便噴湧而出落在碗裡。

時仲:“……不是說先磨刀?”

樂善表示自己不用磨刀,如果以後他殺雞,可以先磨磨刀。

時仲忍不住再次對她的體格力氣生出羨慕之情。

聽說她因為這個被不少人嫌棄過,他一點都不覺得不好,甚至還想和她換換。

老母雞很快在樂善手裡流乾最後一滴血躺屍,煤爐子上本就有燒的熱水,拔毛掏內臟幾乎是轉眼完成。

時仲不眨眼地看完全程,在一旁幫忙打下手,時不時被樂善指使著做點小活。

樂善雖說是為了滿足母親心願和報恩才接收他到家裡,卻也不打算把人當成地主少爺伺候,家裡該乾的活少不了他的,不會就慢慢學。

時仲也樂意做點事情,不然心中總會有一種空落落的不安定感。

雞湯燉上,樂善開始做窩窩頭,不然晚飯鐵定不夠吃。

為了口感和營養,他們家做的窩窩頭是玉米麵摻白麵的,另外還會特意做幾個全白麵的饃饃。

窩窩頭一般都是樂善吃,饃饃則是照顧樂母脆弱的腸胃,專門給她做的。

現在家裡多了兩個人,這兩樣依舊沒變,隻不過數量翻一番,到時讓時仲跟著她吃二合麵窩窩頭,時父和樂母一樣吃白麵饃饃。

時仲殺雞不行,捏個窩窩頭揉一揉麵團還可以,讓他稍微找回點自信。

雞湯和晚飯都做好後,樂善去叫母親吃飯,發現很久才把她叫醒,且精神頭明顯差很多,吃的也很少。

樂善心知母親這是鬆開了心中那口氣,身體瞬間跟著垮下來,離開大概也就這幾日了。

樂母瞧見她神情難受的樣子,還輕鬆地笑著安慰:“大喜的日子,你苦著張臉乾啥,彆把小時嚇壞了。”

“媽……”樂善眼睛泛紅,強忍著沒有掉淚。

樂母拍拍她的手,欣慰道:“媽很好,親眼看到你成家,終於可以擺脫這苟延殘喘的身子,去地下找你爸和你哥了,到時我們三個團聚,你在上麵可不能生氣,要和小時好好的。”

說完這番話,樂母開始迷糊起來,躺在床上再次陷入沉睡。

樂善幫她蓋好被子,擦把臉端起碗筷出去。

時仲吃完飯出來看到她神色有異,遲疑著問:“媽還好嗎?”

“還好,已經吃過飯重新睡下了。”樂善擠出笑容,想到他應該也很惦記時父,便道:“準備一下,咱們去醫院看爸。”

其實沒啥好準備的,隻要用保溫壺帶上鍋裡留出來的雞湯,再拿幾個白麵饃饃包上就好。

趁著外麵天色還早,兩人掛上門趕往醫院。

他們到時,護工正在喂時父吃飯,飯菜是從醫院食堂打的,味道清淡,營養還算豐盛,比較適合傷患。

時父現在處於精神自閉中,跟初生的嬰兒一樣,隻剩下`身體本能,有人喂飯他是知道吃的,就是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這樣的他,時仲看一次難過一次,接過護工手裡的碗親自喂。

樂善看了看時父打石膏的腿,去找他的主治醫生詢問情況,看看什麼時候能出院回家休養,不然把人留在這裡也不放心,誰知道盯上時家的那些人會不會找過來啊。

有時候擔心什麼,它偏偏來什麼。

樂善在和醫生溝通,護工急忙忙地跑來找她,驚慌道:“同誌,你快去看看,出事啦!”

據護工交代,她離開後沒多久,有群陌生人突然氣勢洶洶地闖進病房,想要強行帶走時父,現在時仲正跟他們僵持呢。

護工見勢不對,趕緊來找樂善。

時仲與她比起來,瞧著可不像能攔住那群人的樣子。

三言兩語講完,護工還悄悄透露,那些人都穿著乾部裝,看起來就不好惹,讓樂善待會兒千萬小心。

樂善謝過對方,快步趕回病房,一眼看到的就是時仲被壓在地上拚命掙紮,而時父也被那夥人製住了雙臂,準備拖走他。

“住手!你們在乾什麼?”樂善立馬衝進去阻攔。

領頭的平頭男沒將她放在眼裡,不耐煩道:“又有個來找死的,識相的趕緊讓開,彆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樂善不讓,還把扭住時父胳膊的人狠狠推開,將他擋在身後質問:“公務?你說說什麼公務?什麼公務能叫你們以多欺少連傻子都不放過?!”

“他們是革委會的人。”時仲趁機奮力掙脫鉗製,爬起來跑到樂善身旁。

第6章 維護

被時仲叫破身份的一群人露出獠牙,將他們團團圍住。

平頭男點著時父時仲,不客氣地說:“這兩個是妨礙社會主義事業的壞分子,必須得到嚴懲,我們這趟來的任務就是拉他們去改造,任何人不許阻攔。”

樂善聽到這個,十分驚訝。

“可是他們家都被抄個精光,人也被打成瘸子傻子,不是已經改造過了麼,還要怎麼樣改造?”

平頭男說自然是下放到艱難困苦的地方,為他們曾經做下的孽贖罪。

樂善立馬爭辯道時父以前教書育人,不知培養了多少國家棟梁,單從這方麵來講,他分明有功!

結果就是這樣有功無過的人,生生被他們折騰成現在的樣子,居然還沒完!

平頭男無動於衷,冷哼道:“你跟我講這些沒用,他們有沒有罪自會有人來評判,我們隻負責抓人。”

說罷一揮手,其他人頓時都撲了上來。

樂善見口頭上講不通,沒辦法隻能硬碰硬了,緊急中讓時仲退到她身後護好時父,她擋在他們父子倆身前,將衝上來想伸手的人抓住,一扭一送,哢吧一聲,那人便被卸掉胳膊哀嚎著退開。

就這樣連續卸了三個,局麵才被控製住,再沒有人敢輕易上前。

畢竟是生生卸掉胳膊哎,看那喊痛不止的三人,想也知道會有多疼,這時候傻了才往上衝。

時仲在後麵看得心潮澎湃,望著樂善那頗具安全感的脊背,眼睛亮晶晶的直放光。

平頭男瞧出點情況,臉上變得慎重,問樂善是什麼人,護著壞分子有何企圖。

樂善停手,隻是擋住時仲父子倆的身板依舊不動。

“我就是普通的工人老百姓,家裡有兩個當解放軍為國犧牲的烈士,隻剩我一根獨苗苗。而你們要抓的是我剛招進門想給他們延續香火的夫婿,你說我為什麼護著他們?”

一句話說得謙虛,裡麵卻透露出不少東西。

平頭男等人聽得眼睛圓瞪,情不自禁地看向時仲,仔細一瞧,確實有做小白臉的潛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家夥,之前都沒看出來,這小子夠狠,為了給自己找出路,竟然當上門女婿!

樂善微微移動半步,將時仲遮得牢實,並強調兩人已經辦過婚禮,他不再是時家的兒子,而是她樂家的贅婿,也是烈士遺屬,他們想抓人必須先過民政和軍部那一關。

烈士遺屬平時都歸民政部管理,這種事找他們準沒錯。

另外真鬨大了,部隊也不會看著自家兵士的遺孀被人欺負。

基於這兩點,樂善講那些話的時候特彆理直氣壯。

在時仲自身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情況下,想抓他?行,先去跟那兩座大山扯皮去吧。

平頭男感覺到棘手,心知今天想帶走時仲是不可能了,但是沒關係,不還有時父嗎。

結果樂善刷地扔給他一遝病曆,“都說了他被打瘸成傻子了,不信可以看看這些,回去也給你們領導瞧瞧,一個傻子帶走能乾什麼,還要供吃供喝找人照顧,誰會要啊?”

平頭男瞄了眼病曆單,暗道確實,這樣的便是下放,也沒地兒肯接收,弄回去都是麻煩。

再說時家都被掏空沒搞頭了,他們又不是吃飽撐的沒事乾,還浪費這個力氣乾啥。

平頭男一瞬間想明白後,頓時變得意興闌珊,拿手點點樂善,放狠話道:“你最好能護住他們一輩子,不然……哼哼,同誌們,咱們走!”

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走出病房,正要下樓時,樂善突然在後麵揚聲喊了句。

“放心,同誌,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平頭男一個踉蹌,差點滾下樓梯,被他手下扶住匆匆離去。

事情暫時解決,樂善鬆了口氣。

以防他們殺個回馬槍,她乾脆叫時仲收拾一下,他們今天就給時父辦理出院。

她剛才沒有具體透露自己是誰,他們想要找到她估計有點困難,現在趁他們還沒回過頭來,趕緊把時父弄走,先藏進她家養傷去。

醫院那邊的人很快聞訊趕來,看到他們已經打算出院,迅速給辦了手續。

至於時父的腿傷,石膏繼續打著,以後一周來複查一次,直到痊愈再把石膏去掉就行,並不一定非得住院。

樂善能體諒醫院不想惹上麻煩的心思,何況他們還給批了半袋子黃豆當補償。

這黃豆是病人住院才可以領的營養品,按照時父的傷勢,能領個一兩斤就不錯了,誰想人家直接給搬了半袋,應該有個十來斤。

時仲之前是不稀罕這點東西的,但現在他小心地提在手裡,跟在背著時父的樂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出醫院大門。

樂善防著那些人以後會追查到她家,連公交車都沒敢坐,就那麼背著時父帶著時仲,一步步走回了家裡。

幾裡路走完,樂善背著一百多斤重的人,回來氣都不喘,時仲提了幾斤豆子,卻累得臉色通紅滿頭大汗手軟腳軟的,一看就是身體素質太差。

他們回到小樓院時天都黑了,倒是沒被彆人看到,省了不少麻煩。

樂善將時父安置在時仲的房間裡,由他照顧著,自己轉身去母親屋裡看了看,準備再出趟門,順便帶上原本給時父準備的雞湯和白麵饃饃。

臨走前,時仲打開門看她一眼,欲言又止:“這麼晚了,你……”

樂善表示今天這事兒還沒完,那些人隻是暫時被鎮住,她去找伍叔商量下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