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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時仲要等著他爸醒來說服他,而樂善也要回去說服她媽。

樂善特地拉上伍叔幫忙,臨走前偷偷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時仲。

入贅可以是假的,所以不用擔心,以後有機會肯定會放他自由的。

時仲聽後一愣,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算是默認。

等回到家裡,事情進行得比樂善想象的要順利,她隻看到伍叔進去和母親低聲交談片刻,母親便欣然同意了這個安排,還對伍叔感激不已。

第二天,樂善一早跑去醫院找時仲,發現他父親已經醒來了,就是腦子可能受到太大打擊,人變得木木呆呆的,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沒多大反應。

醫生診斷過,說是精神出了問題,人鑽進牛角尖走到死胡同了,吃藥打針啥的沒什麼用,得他自己想明白,還有家人需要多關心引導,有助於恢複。

時仲抱著他流眼淚,對樂善道:“你看到了,我爸現在變成了這樣子,如果你還願意,那咱們就按照你昨天說的來。”

事不宜遲,未免夜長夢多,兩人當下便行動起來。

由於時仲腳上還有傷,不方便多動作,所以婚禮的主要籌備工作是交給樂善負責的,而時仲隻需要回家收拾一下,等著‘嫁’進樂家門。

不過樂善有次陪他回去,發現時家居然已經被搬得空空蕩蕩,整座院子除了一地的垃圾碎片,隻有屋子裡一個嵌在牆上的大櫃子弄不走,被孤零零地留在那兒。

樂善麵對眼前的一幕,驚得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餘光注意到時仲走向唯一剩下的大櫃子。

隻見他過去不知道怎麼操作的,櫃子忽然嘎吱嘎吱移動著脫離牆麵,露出後麵一條向下延伸的通道。

原來這裡有密室!

樂善瞪大眼睛,心想時仲竟然這麼相信她,當著兩人的麵就打開了,不免提醒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

“沒關係,我信你。”

時仲的話聽得樂善心裡熨帖。

她主動提出在院裡替他放風,沒有跟著下去。

時仲在裡麵忙活許久,等樂善聽到他叫她過去時,看到他已經將那個被人掏空的櫃子重新塞滿,旁邊還放著兩個大木箱子,看起來都裝滿了東西。

“這些我會當做嫁妝帶去你家。”時仲提前和她講明。

樂善點頭表示明白,回去就給他收拾屋子。

她家住在一處小洋樓院裡,樓上一屋一家,擠得腳打後腦勺,她爸很有先見之明,在廠裡分房時替她媽搶了挨著院門口的小平房,之後父子倆又攢津貼將其擴建成三間方方正正的大屋。

現在三間屋子,樂母住一間,樂善住一間,剩下一間放雜物的,正好收拾出來給時仲和他父親住。

樂善收拾屋子被其他鄰居看到,還問她收拾出來準備做什麼用,不然空著也是空著,借給他們住一下唄。

“不行啊大嬸,屋子我打算做新房的。”

鄰居大嬸驚奇,“你相看成功啦,怎麼沒聽梅婆婆說呢,對象是誰啊?”

樂善隻說是自己認識的人,彆的沒多講。

鄰居還以為對方拿不出手,理解地沒再問,私下卻和院裡不少人講了,大家得知後說什麼的都有。

隻要他們不到樂母跟前碎嘴,樂善隨便他們怎麼說,自顧自張羅著辦婚禮用的東西。

今年大家辦婚禮都很簡單,酒席是沒有的,最多擺上幾桌瓜子花生,請來親朋好友和同事見證,讓新人對著主席像宣宣誓,再發發喜糖就成了。

瓜子花生和喜糖都好弄,隻要錢票到位,馬上能買來不少,桌椅板凳可以跟鄰居們借借,主席像和宣誓用的語錄家裡有,衣服到時候穿綠軍裝。

算下來,需要花的錢票實際上並不多。

樂善為了有氣氛,特地搞來一塊大紅布和幾根竹竿,親自動手在新房門前搭了一個喜棚,裡麵放張長桌,桌麵鋪紅布,布上放語錄,再往上靠牆掛的是主席像。

鄰居們看著她這樣一步步把結婚宣誓的地方弄出來,越看越不對,忍不住跟樂善打探:“你們準備在這裡結?不應該是在男方家裡嗎?難道對方是鄉下來的不方便?”

最後一句問得有些惡意了。

樂善這時候已經差不多準備妥當,乾脆趁機宣布道:“是在這裡,之後他來我家,不是我去他家。”

鄰居驚呼,這不就是招贅嗎?

樂善點頭表示她爸隻剩她一個孩子,嫁出去就是不孝,招贅反而能幫家裡續香火。

這個說法倒不算錯,引得不少人誇她孝順,就是招個鄉下來的,多少有點可惜了。

樂善沒說,他們便都以為她招的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消息之後傳開,他們院裡還有廠裡聽說後全驚呆了,眼珠子差點掉一地,都說好好的姑娘有文化有工作,雖然人長得跟男同誌似的不好找對象,可也不用想不開招贅吧,那願意入贅的能是什麼好人?

可是等到婚禮那天,當他們在鞭炮聲中看到身穿綠軍裝的時仲坐著板車出現,才突然發現他們都想錯了。

人家樂善招的根本不是鄉下泥腿子,看看這長相,看看這氣質,分明是城裡長大的小白臉!

時仲無視大家各種各樣的目光,被樂善從車上扶下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他腳上打的石膏已經拆了,隻是還需要再養養,現在走路必須小心一些。

考慮到這一點,樂善專門借來板車去接親,車上係上紅布和大紅花,車前坐著他,車後裝著他的‘嫁妝’。

新‘媳婦’來到,樂母換上好衣裳坐在喜棚下,笑容滿麵地看著他們倆走進來,不斷點頭說好。

伍叔是這場婚禮的證婚人,見新人到位,立馬揚聲宣告儀式開始。

就像樂善之前想的那樣,新式的婚禮流程十分簡單,在眾人的見證下,她和時仲隻需麵對主席像拿著語錄,舉手宣誓從此成為革命伴侶,這場婚禮就成了。

完後,樂善拉著時仲走到母親跟前,梅婆婆給他們端來兩杯茶。

樂善首先遞過去,“媽,喝茶。”

樂母笑得合不攏嘴,接過手一口悶,然後塞她一個大紅包。

時仲有樣學樣,把茶杯往前一遞,恭敬道:“媽,您喝茶。”

樂母響亮地噯了聲,眼睛裡都笑出了淚花,如釋重負般把這杯‘媳婦茶’喝光,同樣塞給時仲一個大紅包。

“你們既然有緣走到一起,以後一定要相扶相持多多體諒,好好的把日子過起來。”

樂母擦著淚殷殷叮囑,像是一次性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儘。

樂善心中不由恐慌,趕忙應道:“媽,你放心好了,我們肯定會好好過的。”

“好好好,這樣就好。”樂母滿臉欣慰,在外麵撐了一段時間就撐不住了。

樂善趕緊把她扶回房間,出來看到大家都正圍著時仲打量個不停,問些有的沒的。

樂善拿起一袋喜糖過去發,“來來來,吃糖吃糖,都彆圍著新郎官,看把人都瞧害羞了,萬一將人嚇跑,你們得賠我一個啊。”

大家頓時一哄而散,看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第5章 殺雞

婚禮結束,人群散去後,現場留下一地瓜子皮花生殼殘骸。

樂善和時仲拿著掃帚將其打掃乾淨,並把喜棚拆了,東西收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伍叔幫忙把桌子給各家還回去,等收拾完畢又叮囑他們幾句,他也告辭離去。

此時樂母已經撐不住疲累,心滿意足地在她房間裡睡著了。

樂善進去看過一眼,拉上時仲去看他們的‘新房’。

裡麵收拾得很乾淨,地上用青磚鋪就,是樂善親自動手操作,將每塊磚都壓得很緊實,幾乎看不到任何縫隙,跟水泥地麵差不多。

四麵牆壁是以前刷白的,現在依舊鮮亮,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張竹製大床,足夠兩個成年人睡,床邊臨窗的地方擺了張抽屜桌櫃,一旁還有兩張四條腿的方凳,桌櫃對麵挨著床擺的正是時仲帶來的實木大櫃子,另有兩個‘嫁妝’箱子摞著放在櫃頂上,剛好夠到屋頂。

屋頂上牽了電線,從中間垂下來一隻燈泡,門口和床頭都有作為拉燈開關的繩索,方便生活。

除此之外,和床相對的另一麵牆壁邊上還放著煤爐子和一個簡單的燒水壺,主要是用來取暖和燒水的,吃飯到時大家會一起吃。

樂善和母親房間裡的布局基本和這裡類似,她布置房間的時候下意識就這樣弄了,現在讓時仲看一看,如果有哪裡不滿意的話,可以按照他的意思來。

時仲看完點了點頭,“挺好的,就這樣吧。”

他沒意見,樂善正好省事,當下抬腳準備出去,把空間留給他。

時仲伸手攔了下,“樂同……姐,剛才有人給我塞錢。”說著把他收到的那些錢都翻出來交給她。

“你這聲姐喊得好,以後就這麼喊。”樂善笑著接過錢,告訴他這是禮金,不知道怎麼隨到他這裡來了。

今天來參加他們婚禮的人,或者上門湊熱鬨捧人場的有很多,真正隨禮的卻不多,所以具體有誰隨了禮,她都得拿出小賬本記好,以後要還的。

樂善索性不出去了,拉著時仲坐在桌櫃前一一詢問他隨禮人的樣貌穿著,再挨個分辨出他們的身份,最後在記賬本上仔細寫下他們的名字和禮金數目。

時仲那裡收到的大都是鈔票,樂善這邊還收到點糧票工業券,都被她點數清楚收進一個餅乾盒子裡。

本來樂善還想勻給時仲一些,以防他手裡沒錢沒票捉襟見肘,但他說自己不缺這些,她便沒給了。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想時家原來的家世,又有沒被人發現的密室存在,對方再落魄也不會少這點東西。

記完賬,樂善起身出去,時仲跟著追出來,問有什麼他可以做的,看樣子是想表現表現。

樂善想到還在醫院養傷的時父,大概能猜到他心中的不安,與其讓他待在屋裡胡思亂想,不如為家裡乾點活,好安安他的心。

“那你把雞殺了吧。”樂善單手一指門前拴著腳撲騰的老母雞。

這是伍叔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順便也是給樂母以及受傷的時父補身子用的。

可能是受到驚嚇的原因,雞送來沒多長時間,已經在門口拉了好幾泡屎,咯咯叫的聲音也有點吵,乾脆早點殺了清淨。

“晚上喝雞湯,到時咱們去看看爸,也給他帶一碗補補營養。”

時仲在敬茶時喊了樂母媽,樂善便也投桃報李改了對時父的稱呼,以免被人發現端倪。

時仲聽到雞湯還有父親的份,心裡高興了下,對於要殺雞的忐忑都減少了點,應下一聲,挽起袖子去乾活。

樂善把小賬本放回自己屋,出來看到時仲正拿著菜刀笨拙地割老母雞的脖子。

雞當然不會束以待斃,掙紮撲騰得羽毛亂飛,翅膀打到時仲手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