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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清楚地記得自己十四歲初為人父時的喜悅,可惜第一個兒子不到三年就早早夭折,喜悅變成了哀痛,後麵生一個死一個,痛著痛著就麻了。

因著宮裡孩子夭折太多,還出現過許多不利於愛新覺羅家的傳言,說他克妻克子克親,注定這輩子孤寡一生。

他不在乎也不能在乎那些流言,百般猶豫,還是將老大和老三送出宮,萬幸都好好活下來了。

老大是他十九歲時出生的,自那以後出生的兒子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活下來,老三之後倒是隻夭折了一個,那時他已經二十四歲了。

或許,胤祚所說真的有些道理?

康熙決定回去就扒一遍皇族的族譜。

在康熙陷入沉思的期間,太子已經抓住胤祚來了一頓思想教育,大意就是:你年紀還小,不要整天把成親、圓房之類的詞掛在嘴邊。

胤祚想說自己今天才是第一次說,並沒有整天,但是見到太子耳朵通紅,還要忍住羞澀教育他的模樣,怪不忍心的。

他接受過現代兩性常識的洗禮,能夠平靜地看待男女生理上的特點與差異,看個動作片或者比較露骨的言語描述都能麵不改色,可那些對年紀尚幼的太子而言,怕是相當刺激的。

“好,以後不會了。”胤祚爽快地答應下來。

肉眼可見的,太子鬆了口氣。

康熙不覺得臭小子能有這麼好說服,不過不管胤祚心裡怎麼想,隻要不經常掛在嘴邊就可以了。

很快,他想起這一趟來皇莊的正事,故意板著臉說:“朕可沒同意你把朝堂上那麼多大臣全部扒拉過來。”

胤祚玩起文字遊戲:“可汗阿瑪你也沒不同意呀。”

康熙:“……”

那不是因為當時怎麼回答都不太對嗎?

算起來,還是因為這小子太坑爹!

“那都是朕辛辛苦苦尋來的大臣,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眼看著胤祚的小眉毛挑起來,即將要開口反駁的樣子,康熙立馬想起來這小子挖人之前還是打過招呼的。

“……你那招呼連大臣的名字都沒說,人數也沒點,模模糊糊地來一句讓朕放人就算啊?”

胤祚開始擺爛,扒拉到碗裡來了的就是他的,彆想讓他再還回去。

“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們會拉誰過來幫忙,當然沒法給出指定的名字和人數,拉過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康熙心說,馬後炮有個什麼用?

“你這不會還缺人吧?”

“缺啊!”胤祚一秒鐘從擺爛無縫切換到哭唧唧,“汗阿瑪你都不知道,我這已經缺人缺得想把兄弟們拉過來幫忙了。”

康熙:“……”

太子:“……”

至於嗎?

張英、索額圖、納蘭明珠、李光地,哪一個不是康熙重用或者曾經重用過的大臣?他們身邊圍聚的少有庸才。

方才在後院圍觀混凝土鋼筋牆壁測試的官員裡沒有姚啟聖,也沒有近期精簡折子內容的幾人,可想而知,出現在這裡的人數不過是九牛一毛。

康熙眉目微挑,“你都已經從朕這挖去二十多個了,還不夠啊?”

就這二十多個還是他沒找人調查,和太子粗略合計得出來的人數,不知道背地裡還有多少個正在蠢蠢欲動呢。

人數肯定不少,否則張英和納蘭明珠不需要靠兒子,才能搶到下次鋪水泥路的參與名額。

“挖來了也不是立馬就能用的,人才要分類,像我這樣的就是純粹的研究人才。”胤祚反手指著自己,再指指外麵,“索額圖那樣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誰都能談得來,那就是天生的做生意人才。”

索額圖向來和納蘭明珠搭配出現,康熙沒聽到胤祚提起來還有點不習慣,主動問:“納蘭明珠呢?”

胤祚精準定位:“什麼都能做,什麼都感興趣都要學,思維不古板,能接受新鮮事物,但是什麼都不精通,十項全能,思慮周全,長袖善舞,長得好看,是能帶出門當門麵使的管家型人才。”

康熙:“……”

太子:“……”

光從描述的詞彙量和詳細程度就知道,臭小子/六弟更喜歡納蘭明珠,就是不知道其中納蘭明珠長得好看這一點加了多少分。

胤祚對這兩人的了解和定位足夠準確,一玻璃一化肥,一鋼筋一水泥,讓兩人互相爭鬥,又互相平衡、有所聯係,康熙不必擔心他小小年紀被大臣欺負,甚至覺得方才後院那一招很可能是多餘的。

老父親心裡有點“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與自豪,又有點“當爹的不能給兒子撐腰”的寂寞與無奈。

“朕看你也沒把納蘭明珠當管家。”

“他現在會的太少了,知識點不夠,跟不上我的思路。”胤祚攤手,“讓他來當管家,還不如廷玉哥哥呢。”

康熙意識到了胤祚身邊明明有人卻無人可用的窘境和迫切,不再和兒子耍嘴皮子,明示道:“胤祚,你再找幾個哈哈珠子。可以試探一下納蘭明珠等人,看看他們願不願意送兒子、侄子過來,朕和太子也能為你把關。”

哈哈珠子選定了就是一輩子,胤祚不會輕易決定,也不會拒絕親爹和親哥的好意,當即道謝:“謝謝汗阿瑪和太子哥哥。”

猶豫了一下,他說:“其實我在皇莊發現了兩個機靈的小孩。”

康熙猜到兒子在猶豫什麼,拍拍胤祚的小腦袋,笑道:“梁九功是朕的哈哈珠子。”

太監能當哈哈珠子,那奴仆之子不是也行?

胤祚的眼睛刷一下亮了,“汗阿瑪,那我先讓他們當我的小助手,從零開始學,自己培養了?”

康熙:“準了。”

“哈哈哈……”胤祚開心地直想打滾,爬起來對著康熙的麵頰就是狠狠的兩個麼麼噠。

康熙今天心情倍兒好,在外人麵前都能親胤祚,私底下哪可能放不開?

摟著胤祚就吧唧兩口親回去,親完了,和胤祚一起默契地扭頭看太子。

——保成,就差你了。

——太子哥哥,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太子:“……”

小少年耳根發紅,頭一回沒聽汗阿瑪的,轉身就跑。

親是不可能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保成,不許跑!”

“太子哥哥不許跑!”

父子兩人如猛虎下山,康熙抓胳膊,胤祚抱住腰,齊心合力把拚命逃跑的小太子拖回窩吧唧吧唧。

自己吧唧完不算,還非得太子在他們的臉上也吧唧了才行。

太子:“……”孤太難了嗚嗚嗚!

玩鬨一陣,康熙見時間差不多了,提醒胤祚:“七天後就是瑪嬤的生辰,彆忘記了,朕會找人提醒你。”

“對,生辰。”胤祚拍拍腦門,懊惱地說,“我出宮前還記得的,早前魏珠還提醒過我這個月大哥、三哥、八弟都要過生辰,我這破記性,忘記回去陪他們過生辰了。”

其實真扆崋正忘記的隻有大阿哥的生辰,三阿哥和八阿哥的生辰都還沒到,可惜他人在皇莊,忙得要命,抽不出時間出宮。

估計隻能陪八阿哥過生辰,因為他的生辰和太皇太後的生辰隻差一天。

康熙和太子都還沒享受過由胤祚策劃生辰宴的待遇,獨占欲發作,自然不會提醒。

康熙甚至選擇轉移話題:“之後,朕會找個時間帶大臣們來皇莊,水泥路和混凝土鋼筋牆都得讓他們親眼見過,國庫的錢才好沒什麼爭議地撥出來。”

提到正事,胤祚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下回鋪水泥路時很多人會來,汗阿瑪要和這個時間點錯開嗎?”

康熙拍板定下:“就那天吧。”

靠兒子預約名額?誰家的兒子有他的兒子厲害?

論起拚兒子,朕絕不可能輸!

不多久,康熙和太子要回去了。

走的時候,帶上了實驗室裡的那幾罐醫用酒精,說是先拿回去讓太醫研究一下,胤祚很大方地全給了,多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

康熙抱著胤祚在馬車邊說話,太子趁機取來馬車上備著的點心,悄咪咪地走到一邊,對躲在角落的幾個孩童招手。

幾個孩童一擁而上,並沒有哄搶,鐵蛋和柱子確認那是給他們的點心之後,再給小夥伴分。

太子問:“這裡是不是經常有人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幾個孩童剛一點頭,就被鐵蛋和柱子一人一巴掌打在腦袋上,那幾人當即閉嘴,悶聲吃點心不再給其他反應。

鐵蛋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笑著問:“你是六阿哥的哥哥嗎?”

太子點頭:“怎麼看出來的?”

鐵蛋:“他剛剛牽著你的手出來的。”

柱子:“你上回也來過。”

鐵蛋觀察力不錯,更壯實些,膽大心細,柱子記憶力不錯,看起來和胤祚差不多大,都是孩子王,在孩子堆裡挺有威信的。

太子猜到那機靈的兩個孩子是誰了,“你們和我弟弟關係很好嗎?”

鐵蛋和柱子毫不猶豫地點頭,拍著%e8%83%b8脯道:“鐵哥們!”

太子的嘴角微微抽搐,六弟愛認兄弟的本事可真是去哪都沒變。

他努力微笑著問:“他有教你們什麼嗎?”

“有啊。”柱子點頭,“六阿哥教我們怎麼種蘿卜、種土豆,怎麼施肥,教了很多,還允許我們告訴彆人。”

鐵蛋咧著嘴笑:“還有養豬,他特彆喜歡騎我們家的豬。”

太子的笑容漸漸消失。

第97章

“保成。”

“保成……”

“啊?”太子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是康熙在叫他。

康熙:“在想什麼?從皇莊回來的路上,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此時,他們正在回皇宮的路上,用杜仲膠做的輪胎滾滾壓過高低不平的土路,帶起一陣陣不太明顯的震顫。

太子怎麼能說自己一直在想六弟騎豬的事呢?

搖了搖頭,隱藏部分真相,“兒臣隻是在想,六弟說的那兩個機靈的孩子,會不會就是鐵蛋和柱子。”

“你給他們分點心的時候,沒問出來?”當時康熙一邊和胤祚說話,一邊注意太子在做什麼,看得很清楚,就是由於距離的緣故,聽得不怎麼清楚。

太子還真沒問這個,“兒臣打聽了一下,六弟和他們的關係不錯,教他們種田施肥,還、還有養豬。”

猶豫了這麼長的時間,太子終究還是選擇把養豬的事情先說出口,也算是打個預防針。

萬一哪天汗阿瑪說他知情不報,多少能有個借口狡辯。

孤都跟著六弟學壞了,以前可不曾和汗阿瑪使過這樣的小心眼,小太子暗暗歎氣。

養豬啊……康熙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知怎麼的,一聽胤祚教人養豬,胤祚騎著豬一騎絕塵的畫麵就上來了,揮之不去,令人惱怒。

臭小子真是生來討債的。

也不知他上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