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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說過要再等上些時間,讓鋼筋混凝土完全乾透,到達最堅硬的程度再測試,是臣等心中焦急,這才將將看到乾就衝了。”

太早測試的結果就是,鋼筋混凝土牆麵的表麵在大力撞擊一點的情況下有些碎裂,仿佛在說六阿哥的研究如此不堪一擊。

他這著急慌忙出來辯解的模樣,像極了護崽的老母雞,而胤祚就是那隻可憐、弱小,應該被老母雞護著的小雞仔。

康熙:“……”

太子:“……”

那種“兒子/弟弟要被大臣搶走了”的既視感更強烈了。

繼張英之後,李光地也成了疑似要搶他人兒子的嫌疑犯。

怎麼回事?你們一個個的,家裡都沒兒子嗎?彆光盯著彆人家的兒子啊!

康熙默默收緊抱著胤祚的胳膊,誰都彆想搶朕的兒子!

旁人不敢直視聖顏,隻聽康熙沒反應,以為他不認同這句話,頓時有些著急。

唯有就在康熙身邊的太子,看著康熙那護崽的模樣,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

等到被康熙塞在懷裡的胤祚扭過頭來衝他做口型的時候,太子眼裡的笑意愈發明顯,得用袖子稍稍遮掩才行。

胤祚無聲地問著:汗阿瑪這是抽什麼風?

太子無聲回複:他們對你太好了。

胤祚:???

對我好還不好嗎?難道要對我不好才好嗎?

這有點繞口令的想法剛剛在腦海中轉過一圈,他就悟了,原來如此!

康熙對人的小氣、記仇、傲嬌體現在方方麵麵,彆人對他兒子不好,那肯定不行,彆人對他兒子太好,都快超過他這個汗阿瑪了,那肯定更不行!

這就是獨屬於親爹的危機感啊。

明白症結在哪,胤祚老神在在地坐在康熙的胳膊上,坐等老父親吃醋的名場麵。

第一個等不及的是張英。

他聽到了胤祚那番“大清兒女當如是”的感慨,對貪官汙吏的痛斥厭惡,要不是六阿哥的年紀都快能當他孫子了,真的想當即引為知己!

“啟稟皇上,六阿哥天資聰穎,赤子之心,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清,他沒錯,他的研究也沒錯,錯的是臣,是臣沒能阻止他們過早測試。”

索額圖先是掌握一係列的玻璃生意,再是掌握鋼筋生意,知道如今的自己和六阿哥關係密切分不開,最善審時奪勢的他第二個站了出來。

“啟稟皇上,是奴才目光短淺,心浮氣躁,沒有聽從六阿哥的建議,硬是要在混凝土鋼筋牆麵剛乾還不穩定堅固的時候找人測試,是奴才之錯,還請皇上責罰。”

換做以往,納蘭明珠必定樂意看索額圖被罰,此時此刻竟也站了出來。

“啟稟皇上,是奴才在前幾日測試過水泥路的堅硬之後,將六阿哥的叮囑拋在腦後,是奴才之錯,還請皇上責罰。”

有了他們幾個帶頭,人群之中不管穿著朝服還是常服的幾個官員侍衛通通出來認錯,有說自己過於著急的,也有說自己沒有及時勸阻。

所有人都是一個意思:錯不在六阿哥,也不在六阿哥的研究,都是我們的錯!

胤祚看著還怪感動的。

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到底哪裡錯了,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非要把莫須有的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但有這麼多人願意無條件地護著他,爽啊!

“汗阿瑪。”胤祚貼貼康熙,“彆生氣,等半個月後來驗收水泥路的時候,再找人測試這堵牆,肯定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朕不生氣。”康熙示意他們起來,一手抱著胤祚,一手牽著太子,父子三人去往實驗室,“走,帶汗阿瑪和你的太子哥哥一起去看看最近又搗鼓了些什麼。”

康熙哪裡是真生氣了?

他這是在幫胤祚收攏幾個大臣的心呢。

太子看出來了,索額圖和納蘭明珠也看出來了,否則這兩個老奸巨猾的不會輕易幫人說話,也就對官場毫無感覺的胤祚不知情。

也是他的這份“無知”與“單純”,令幾個原本隻是順勢而為的大臣,心中微微一動。

皇上還處於春秋鼎盛的年紀,站隊越早,蹦噠得越歡,死得越快,還不如跟著六阿哥做個純臣,不管上麵誰當皇帝,隻全心全意建設大清。

或許沒有從龍之功那樣的天大功勞,但是一步步走來很穩定,很安全,更重要的是:可以施展年輕時的抱負。

這麼一想,幾個人頓時看張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家夥,還是你老小子精啊!

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六阿哥身邊當哈哈珠子,又在朝中領了個閒職,來六阿哥身邊幫忙,看似遠離政治中心,其實帶著整個張家成了純臣。

可惡!

早知道他們也把兒子送到六阿哥身邊去了!

等康熙太子胤祚一走,眾人頓時衝張英投去“說好一起戰鬥,老小子你居然偷跑!”的鄙視眼神。

張英:???

他還一頭霧水呢,就見張廷玉走了過來,“爹,你怎麼和皇上太子一起過來了?”

“路上偶遇。”張英實話實說,跟著問,“你怎麼沒勸著六阿哥一點?”

張廷玉望天:“我那不也想知道嗎?”

張英:“……”

怪不了兒子,他其實也想知道。

哪怕他不精通治理河道、興修水利的工程,也知道這會兒的堤壩是怎麼建的,用木頭和石頭,造房子造牆壁似的一點點壘上去,每每都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耗費了能治好也就算了,麻煩的是堤壩年年建,年年毀,每年都得問國庫要錢。

這能怪戶部吝嗇嗎?戶部自己也沒有餘糧啊。

倘若六阿哥的鋼筋混凝土堤壩真的如他所說,能夠一建管個幾十年,哪怕這兩年國庫撥出來的錢多了些,也隻困難這兩年,後續幾十年都能安安穩穩。

更重要的是,六阿哥明言他會貼錢建堤壩。

戶部大臣們向六阿哥學化肥知識,盯著紡織機、飛梭,估摸著今年國庫稅收能收上來不少。

這種情況下戶部應該不會太為難,萬一戶部犟著不給錢,這位一氣之下自己貼錢搞,有那麼多生意在背後支撐,怕是還真的能被他搞成。

想到這兒,張英就再站不住了,趕緊去找李光地,也沒放過鋼筋水泥的提供者索額圖、納蘭明珠。

這幾人剛剛在康熙麵前表態,不站隊也得儘力相助,自然得幫年幼天真想法不夠完善的六阿哥,將那些過於理想化,難以實施的地方一點一點補充圓滿起來。

在他們幾個忙著開會的時候,康熙和太子在胤祚的房間裡到處尋摸。

四所的實驗室主要是木頭,真要進去了,裡麵也全都是木頭和工具。

皇莊的實驗室主要是玻璃器皿和化學溶劑,一個不好就有危險,平日裡那地方隻有胤祚、魏珠、張廷玉進去,打掃收拾也由他們來做,不假他人之手。

胤祚不敢把康熙和太子帶進去,推開實驗室的門,讓他們看兩眼,看到一堆奇形怪狀的玻璃瓶、玻璃管子,就把人帶回了房間。

康熙其實還挺好奇的,“那些玻璃管子裡麵五顏六色的,屋子裡還有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是些什麼東西?”

胤祚:“都是一些化學溶劑,提取杜仲膠的溶劑就是在這裡完成的。”

太子還看到角落好大幾個玻璃罐、陶罐,“玻璃罐裡盛放著透明的液體,那是什麼?”

胤祚:“是特意提取的酒精,醫用酒精用來消毒殺菌,工業酒精用來清洗和製作溶劑。”

康熙:“……”

太子:“……”

有些字分開來就認識,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胤祚解釋道:“我們不是有吃飯前先洗手的規矩嗎?其實看似乾乾淨淨的手,上麵有不少細菌,並不是清水能夠洗得掉的,酒精可以殺掉大部分的細菌。醫用酒精能擦擦手什麼的,工業酒精濃度高,就是實驗室裡用一用,都不能喝!”

細菌……又是康熙和太子覺得陌生的字眼。

大概能夠理解是怎麼回事,但不明白細菌和酒精殺菌的原理。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胤祚找了個比較容易理解的例子:“生鏽的農具、刀具如果紮進人體身上,就容易感染破傷風,嚴重起來容易死亡,這就是細菌造成的。”

康熙和太子似懂非懂,決定回去就讓人調查一下是不是真的這樣。

“聽起來是個好東西,賣嗎?”

“不太好賣。”胤祚為難道,“酒精具有揮發性和易燃性,稍微賣一點沒關係,如果大量堆積,一不小心倒了,再弄個火星,就會造成大麵積火災。”

這會兒大清的建築多是用木頭造的,一旦引起火災,不容易撲滅,傷亡很大。

皇宮之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放一個盛水的大缸,就是為了預防火災。

康熙:“那你弄這個是為了什麼?”

一個是前世做實驗的習慣導致的,另一個就是……胤祚抿著嘴笑:“皇貴妃娘娘不是快生了嗎?每個女人生產都跟過鬼門關一樣,其他方麵幫不上忙,弄點酒精消消毒,避免細菌感染,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康熙的元後,太子的額娘就是難產而亡的,這個話題讓康熙和太子都有些怔愣。

不知不覺間,父子倆異口同聲:“用了酒精消毒,就能避免難產嗎?”

“難產有很多因素。”胤祚在醫學方麵沒有成就,隻因為關係還不錯的表姐懷孕,從婦產科醫生那裡了解過一些常識。

“年紀太小,孩子太大,產婦太過焦慮,身體太弱等等。”猶豫了一下,胤祚還是說了出來,“女人生育的最佳年齡是二十三到三十。”

隨著現代高等教育的普及,很多女性大學畢業就已經二十三歲了,還要工作和賺錢,尋找合適的時機懷孕,所以生育年齡在不斷後移。

然而,古代平均壽命短,上麵這個年齡範圍都不太可能實現,彆的胤祚也不敢多說。

康熙和太子忽然明白了什麼。

仁孝皇後十六歲生下嫡長子承祜,二十一歲生下嫡次子胤礽,都沒到生育的最佳年齡。

父子倆正沉浸在元後、額娘早早難產而亡的痛楚之中,又聽胤祚說:“男人女人結婚太早,圓房太早,生子太早,都容易損耗身體……”

太子的俊秀麵孔又紅又黑,有羞的,也有氣的。

康熙的臉色漆黑漆黑,“閉嘴!”

胤祚拍著康熙的胳膊,滿臉“你彆無理取鬨啊”的表情,語重心長地道:“汗阿瑪,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和醫學常識,就跟不能諱疾忌醫的道理一樣。”

康熙心累:“……閉嘴吧你!”

第96章

康熙的語氣不太好,但是不代表他沒把胤祚的話聽進去。

即便從整個大清的範圍來看,孩童夭折的概率都是很高的,以前康熙沒怎麼在意,或者說是逼著自己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