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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出入,還是六弟不擺主人的架子,對這些孩童較好,這才讓他們失了敬畏?

皇莊不比紫禁城,這裡也就兩三個宮殿大,還要包括前院、後院、假山、池子等等,真正能夠住人的地方很小。

他們剛進來不久,就聽到裡麵的說話聲。

聲音聽起來隱隱綽綽的,有些輕了,應該是從後院傳來的。

“乾了乾了。”

“讓我試試。”

“水泥路那麼硬,這個肯定更硬!”

“我就不信敲不碎它!”

隨後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悶悶的,聽著像是在敲牆。

康熙和太子還不明白後院發生了什麼,在前麵帶路的張英立馬反應過來,擼起袖子就往那邊衝,“這群小兔崽子也太心急了吧?肯定是索額圖那老小子攛掇的!”

人都跑出去好幾步了,張英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隻起個帶路的作用,連忙又跑了回來,對康熙和太子解釋道:“前兩天剛煉出了點鋼筋,六阿哥對質量還不太滿意,在李光地的反複催促下建了一麵牆,這兩天太陽比較大,應該是水泥乾了。”

後麵的話不用多說,那些人在試鋼筋水泥做的牆能有多硬,能扛多少力呢。

一行人在愈發急促的敲牆聲中趕了過去。

一到那,就發現穿著朝服的官員、侍衛、皇莊的奴仆,全部擠在那兒看熱鬨。

隻見兩個身高一米八幾身強力壯的侍衛,一人舉著一個西瓜大的大鐵錘,兩人接力似的敲牆。

在他們趕來之前就已經聽到七八聲,站定以後又聽了七八聲,依然沒見那牆被砸破。

“停!”穿著朝服的李光地趕了過去,近距離觀察好半天,“六阿哥,這個標準夠了嗎?”

胤祚的海拔是眾人之中最低,因為前麵聚集的人太多,在最後麵的康熙和太子根本沒發現他在裡麵。

這會兒也沒見到他的身影,隻聽到聲音從裡麵傳出來:“鋼筋混凝土製造的堤壩是諸多堤壩之中最結實的,建造一次就能管上很多年,而且可以根據堤壩的形狀和設計,將水壓大麵積地分散出去,實際使用的感覺和這麼小的一堵牆不一樣。”

“以我們現在的條件,很難模擬出洪水到來時的壓力,真正的洪水是一片一片一波一波地過來,並不像是他們兩個用錘子在同一麵牆上反複擊打。而且……”

說到這裡,胤祚有些無奈,“這牆才乾沒多久,在硬度上會受到很大影響,就跟水泥地一樣,隻能隨便看看結果,不具有太大的參考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李光地不同意,他現在看這堵牆的目光,就跟看自己媳婦兒差不多,寶貝得就差撲上去抱著親兩口了。

“越早知道鋼筋混凝土堤壩對防水攔水的作用,臣就能越早說服皇上撥款修建,堤壩建得越早,能夠造福的百姓就越多。”

康熙和太子在後麵聽得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

然而,胤祚對此有不同意見,直言不諱道:“鋼筋混凝土堤壩的造價太高,汗阿瑪有心讓你建,國庫也撥不出那麼多錢。”

康熙:“……”

太子:“……”

“咻”的一下,正中這對父子的心臟。

胤祚又說:“就算國庫撥出那麼多錢來,你怎麼保證最終到你手上的還有那麼多?我可是聽說了,每一次往下麵發的賑災銀都要經過層層盤剝,等最後到百姓手裡所剩無幾的,能喝兩碗清粥就不錯了。”

康熙:“……”

太子:“……”

“咻”的一下,第二箭插中心臟。

張英都不敢回頭去看這二位的臉色有多難看,心裡著急慌忙得要命,真想衝過去捂住六阿哥的嘴,讓他彆再說紮心的大實話了。

李光地哪會不知道這種情況呢?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六阿哥,貪官汙吏是每一朝都無法避免的,我隻期望他們在涉及大清千萬百姓生命的時候,能夠少貪一點。”

“做什麼美夢呢?”胤祚最討厭的就是貪官汙吏,尤其是發天災財戰爭財的貪官汙吏,小臉之上滿是冷色,聲音凍得仿佛要結冰。

“永遠彆把希望寄托在彆人的良心上。一個宮外三文錢的雞蛋,隻一道宮牆的距離,內務府都敢跟汗阿瑪報十八文,巨貪!這個想著少貪點不會被人發現,那個想著我少拿點還算有良心,一人拿一點,幾百萬兩的賑災照樣給瓜分個乾乾淨淨。”

正因為是事實,李光地無話可說,康熙和太子沉默無言,張英就差把腦袋垂到褲腰帶上去了。

整個後院都安靜了下來。

好半天,李光地艱澀開口:“六阿哥可有解決之法?”

“自然。”胤祚自信一笑,“鋼筋有索額圖大人,水泥有納蘭明珠大人,到時國庫的錢一撥出來,你直接從他們那帶鋼筋和水泥過去建堤壩。”

索額圖:“……”

納蘭明珠:“……”

兩人死對頭多年,頭一次如此默契:不想攬這麼麻煩的差事。

“這……”李光地看看索額圖,再看看納蘭明珠,多少能夠明白六阿哥是希望這對死對頭能夠互相盯著對方,杜絕貪汙的可能性。

可是……“如此一來,運輸成本甚巨,恐怕國庫撥出再多的銀子都是不夠用的,何況如今的戶部很是小氣,是出了名的吝嗇。”

“怎麼會呢?”胤祚可是公認的省錢小達人,笑眯眯地給索額圖和納蘭明珠戴高帽,“你這不是小看兩位大人嗎?給他們三個月,絕對能夠把鋼筋和水泥的生意做到長江與黃河邊,到時你連銀票都不用帶,直接去店裡拿,運輸成本都能節省很多。”

索額圖:“……”

納蘭明珠:“……”

很想拒絕麻煩事,但又不想承認自己不行,更不想承認比不上死對頭。

六阿哥可真的是學到了康熙的精髓,把他們倆給用得明明白白。

“銀票都不用帶?”李光地傻眼了,“這也行?”

“你帶那麼多銀票出門不危險嗎?路上遇到強盜怎麼辦?”胤祚很貼心地表示,“國庫撥出來的錢到我這,我給你開一些固定數額的支票,你憑支票去店裡拿相應的鋼筋和水泥。其他人工方麵的支出,那就得你自己想辦法。”

他總不能還跟錢莊似的,讓店裡給提供兌換銀子銅錢的服務吧?

聽起來確實挺安全的,實際使用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李光地飛快地找出這項解決措施的缺點一二三:“六阿哥,支票可以仿造,而且帶著支票就取的話,當地鋼筋和水泥店的帳很難平,再者,國庫的錢到了你這,會非!常!麻煩。”

李光地特地強調某兩個字眼,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顧不上死對頭不死對頭的,把腦袋點成兩個點頭娃娃,就希望六阿哥能早早收回如此理想化還很容易招惹麻煩的主意。

“能有什麼麻煩的?”胤祚心中坦蕩,全然不怕,“鋼筋和水泥隻收你個成本價,等到堤壩建造完全,再把賬簿全部遞上去,汗阿瑪一份,戶部一份,我倒貼錢造堤壩,誰能說我一句不是?有本事逼逼,有本事自己拿錢出來啊,哼!”

前麵還說得頭頭是道,最後一個“哼”字徹底暴露孩子心性。

李光地更操心了,索額圖和納蘭明珠也愁。

“六阿哥,這樣就把鋼筋和水泥的成本暴露出來,誰都知道這兩項生意賺多少,您會很危險的。”

胤祚擺擺手:“我賺得多,貼出去的也多,以後就在鋼筋和水泥店的門口貼一張告示,就說我們賣的每一根鋼筋、每一袋水泥中都有幾文錢捐給了長江和黃河邊鑄造的堤壩。”

這就跟他前世網購時,看到哪家店會在賣出一份產品的同時捐出一點錢,哪怕這家店價格貴一點也會買的心理一樣。

“富人要名聲,知道買鋼筋和水泥還順帶做慈善會樂意,窮人確實沒什麼錢,但是知道自己能為這項事業略儘綿薄之力,也會願意的。”

胤祚好似看到前世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景象,發出由衷的感歎,“大清兒女當如是。”

李光地:“……”

索額圖:“……”

納蘭明珠:“……”

此時此刻,言語已經無法表達李光地、索額圖、納蘭明珠心中所想。

好似他們心中所有的顧慮、猶豫、擔憂,都在這個小小的身影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在“大清兒女當如是”這幾個堪稱振聾發聵的語句前顯得如此渺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啊。

上數幾代,誰還沒幾個沾親帶故的親戚住在長江、黃河流域附近,年年歲歲遭受著洪水泛濫的威脅?

身為大清兒女,手握重權的朝廷重臣,幾十歲的大男人,他們豈能比不上一個四歲孩童?羞不羞愧?!

裡圈的魏珠、張廷玉、納蘭性德含笑望著胤祚,無言地支持他所有的決定,哪怕這些決定會很危險很困難,外圈的張英更是興奮得滿臉通紅。

“哈哈哈……”男人的笑聲從後麵傳了過來。

眾人不禁回頭,看到最後麵的明黃色和杏黃色身影,當即跪地拜見。

康熙穿過跪了一地的人,徑直走到胤祚麵前,開心地抱起他,當著眾人的麵就狠狠地親了他好幾口。

“愛新覺羅·胤祚,你是上天賜給朕賜給大清最好的禮物!朕愛你,最愛你!”

被親懵的胤祚:???

你是哪個小妖精變的?

快把我小氣記仇還傲嬌的汗阿瑪還回來!

第95章

一直以來,康熙都是個皇帝包袱很重的君王。

他儘力把威嚴的一麵朝向外人,隻有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才會和兒子玩鬨一下。

胤祚第一次和康熙表白說“寶寶愛你,最愛你了!”的時候,還被第一次接受直球攻擊,渾身僵硬的康熙丟出了禦書房。

哪裡想得到,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康熙就變成能在外人麵前對他大方表白“朕愛你,最愛你!”的人?

胤祚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然後維持著“我的汗阿瑪真的沒有被掉包嗎?”的懵逼小表情,被康熙單手抱在懷裡,另一隻手對著太子招了招,父子三人一同去那道鋼筋混凝土牆前觀看。

康熙:“都起來吧。”

彆人測試的時候,康熙和太子在最外麵的地方圍觀,聽著裡麵發出的動靜,並沒有親眼見到什麼。

這會兒他們能夠近距離地觀察了,發覺出一些問題。

康熙指著有點碎裂的地方,問被他摟在懷裡的胤祚:“這麼快就碎了?”

“這不是才乾沒多久嗎?”胤祚歎了口氣。

其他人羞愧低頭,是他們不好,反倒要讓六阿哥來背鍋。

李光地這會兒對胤祚的好感極高,不允許他研究出來的東西給人質量不行的形象,就算這人是六阿哥的親爹、親哥也不行!

李光地上前一步,“皇上容稟,六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