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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鄭芷歪著頭笑,“我可是阿娘的寶兒,我離了娘,娘得想我呢。”

馮秋花被逗得笑,伸手擦了兩把淚,忽然窸窸窣窣聲起,她自懷裡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輕輕放到了鄭芷的手心裡:“姑爺子人好,事事想得周到,就連今兒個的席麵,也是他張羅的。”

“阿娘瞧得出,他是全心全意的對你,就連宅院地契都舍得給你保管。”

“咱家沒那厚實的家底兒,這是我和你爹給你攢的,你收好了,咱自己的銀錢,有底氣。”

尋常人家娶哥兒、姐兒,聘禮都不會給太多,八兩、十兩銀,並幾斤的米麵肉,因此娘家陪嫁,也不會隨太多。

可熊熊聘禮多得嚇人,鄭家一個農家戶,煞費苦心的攢錢,也比不上人家的九牛一毛。

鄭芷捏著沉沉的錢袋子,知道裡頭銀錢不少,他往回推:“阿娘,這錢我不要,留給您和阿爹養老用。”

“咱農家人,花不了多少錢。”馮秋花將錢袋子又塞回去,“我和你爹留足的,給範潯的那筆銀子要回來了,咱家有錢。”

鄭芷抿著唇,猶豫了好半晌,才哽咽著將錢袋子緩緩攥進了手心裡。

“我們芷哥兒這就嫁人了。”馮秋花伸手撫著他的頭發、摸著他鬢間精巧的鳳釵,眼眶子通紅,滿眼的舍不得:“阿娘瞧著姑爺子是個實在的,你倆可得好好過啊。”

鄭芷眼眶子也發起酸,他柔軟的唇微微抖動起來:“嗯,我倆定好好過。”

不多會兒,門口子起了一聲嘹亮的嗩呐聲,緊接著,劈裡啪啦的鞭炮響震耳欲聾。

“姑爺子來了。”馮秋花笑起來,“大喜的日子,不得哭,快笑笑。”

鄭芷伸手撫了撫眼睛,咧開嘴,露出編貝白齒笑了起來。

村口子,熊熊利索的跳下馬,闊步走到鄭家大門口子迎人。

林白梧有了身子了,怕衝了喜氣,人沒到場,淵嘯這個熊家兄弟卻到了。

兩個高大漢子立在門口,派頭十足。

鄭家院裡挨挨擠擠的站滿了人,有沒見過熊熊的村人,一瞧見人,止不住的誇:“哎呦芷哥兒這相公可是俊呐,這大個塊兒頭,威風八麵的!”

“對芷哥兒也是一心一意的好,下聘那天,拉了好一車金貴物件兒!天爺哎!咱見都沒見過!”

有村人瞧見淵嘯,小聲道:“他那個兄弟是梧哥兒的相公吧,芷哥兒同梧哥兒要好,這會兒可是親近了!”

“哎呦!兩小哥兒都有福氣!”

這好的漢子,攔門的親戚也隻是做做樣子,便放人進去了。

大門輕輕打開,鄭芷穿一身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立在堂屋的門口。

暮裡溫柔的日光輕輕落在他身上,照得他周身一層融融的暖金。

熊熊止不住的心口子狂跳,他寬大的手掌輕輕握起再放開,久久邁不出步子。

直到淵嘯伸手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湊他耳邊道:“去啊,人家等著呢。”

熊熊這才回過神來,他羞澀的、踟躕的、緊張的邁開步子,走到鄭芷身側,輕輕握住了他的小手。

鑼鼓喧天、嗩呐聲響,喜樂聲陣陣,村口子討好彩頭的可是熱鬨——

“鄭家洪福,得了個這好的姑爺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

“佳偶天成,白頭到老!”

拜彆過父母,鄭芷被扶上了喜轎。

熊熊跨上高頭大馬,滿麵紅光的到前頭帶路,可他的目光卻一直在那頂紅喜轎上舍不得移開。

他終於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人兒,心裡頭歡喜,竟覺得這秋風都舒爽的喜人。

起起伏伏的轎子裡,鄭芷的小臉兒紅撲撲的,他心裡也歡喜。

林白梧人雖沒到,可禮卻早幾天就到了。

他一如所言,給鄭芷親手縫了一件裡衣,上頭繡著小熊。

鄭芷接到這衣裳時,臉上羞臊得厲害,嘴上說著“白梧哥好壞,羞死個人!我才不穿呢!”

可今兒個成婚,還是偷偷摸摸穿上了。

他一想到今夜,熊熊幫他脫下厚重的喜服,瞧見他貼身的裡衣……

熊熊那壯個漢子,之前穿阿娘給做的不多合身的衣裳,肌肉繃得鼓鼓囊囊,他有點怕。

他又想起熊熊之前說過的話兒——等我們洞房花燭夜、脫光了,我變全了給你瞧。

熊熊可是要變成熊給他瞧呢,或許今兒個纏綿的長夜,他的肚子裡,就能揣上一頭毛乎乎的小熊了。

“哎呦!”隔著紅蓋頭,鄭芷伸小手揉了揉發紅發燙的臉蛋子,想著自己可真不害臊呀!

*

第97章

鑼鼓喧天、喜樂聲陣陣, 迎親的長隊才到鎮子口,等候多時的儐相們便歡天喜地的放起了鞭炮。

劈裡啪啦的震響,一片繚繞煙火裡,爆竹的紅紙崩了滿地。

熊熊是峪途山黑熊, 無父無母, 唯一的兄弟淵嘯, 也不咋好熱鬨。

成親是大喜的事兒, 得人多才吉利, 他便尋了皮貨商。

皮貨商名喚季長年,年過四旬,一聽說熊熊要成親了, 樂嗬的封了厚厚的禮錢。

又吆喝著店裡夥計, 有一個算一個, 帶上親戚朋友、娘子夫郎、家裡娃兒,都來給熊熊撐場子。

人頭攢動,迎著各色笑臉兒,熊熊春光滿麵, 一個勁兒的往人堆裡撒銅板錢。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有銅板板哎!”

小娃娃們蹦得老高,也顧不上甜牙飴糖了, 全來接彩頭。

紅喜轎晃晃悠悠的入了宅院, 跨了燃火的炭盆、拜過堂,新夫郎被領進了新房裡。

熊熊見狀, 咧嘴憨笑著就要跟上去, 卻被季長年攔住了去路。

季長年穿一身玄色山水金絲繡長褂衫, 他倚在廊柱邊, 好整以暇的瞧他:“哎喲熊兄弟, 這才幾更天啊,就急著往屋裡進。”

熊熊一張熊臉通紅,他急不可耐的抱起拳,連連行了好幾個禮。

季長年笑著挑眉,瞧著圍聚的賓客朗聲喊道:“今兒個我兄弟熊熊大婚,可我瞧著天色還早,你們說咱能放他入洞房嗎?!”

“那肯定不能啊!喝幾杯!來來喝幾杯!”

“熊爺海量,不要盅!換碗!”

熊熊被簇擁到中間去,他忙回過身、巴巴的瞧淵嘯。

這場麵淵嘯太熟悉了,當初熊熊可是為了他兩肋插刀,而今他得插回來。

淵嘯擠進層層疊疊的人堆兒裡,高大的身子擋在熊熊前頭,幫他擋酒。

漢子們的席麵大氣,起哄、鬨酒聲一茬兒接著一茬兒,可是鬨騰。

暮色沉入夜裡,月亮升起,懸在寥天層雲間。

鄭芷坐在鋪滿了棗子、花生、桂圓的大紅喜炕上,心裡頭既歡喜又忐忑。

忽然,外頭響起敲門聲,一道蒼老聲音傳了進來:“二爺方便不?老婆子進來了?”

鄭芷應了一聲,門“嘎吱”打開,是熊家管事兒的阿婆。

她瞧見鄭芷還端坐在喜炕上,將手裡大碗輕輕放到了桌麵:“老爺脫不開身,估摸還得個把時辰,他怕你餓著,叫我下了碗麵條。”

說罷,老阿婆笑著躬身退了出去。

鄭芷小心翼翼的掀開蓋頭,就見那紅木桌麵上,確放著一口大海碗。

他提著衣擺湊過去瞧——肉絲湯麵熱氣騰騰,上頭臥一顆黃澄澄的土雞蛋,並兩片綠油油的青菜葉,淋兩滴香油,聞著噴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鄭芷的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他拿起筷子拌了兩下麵,張大嘴咬了一口。

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睜的溜圓,這麵可真好吃呀!

忽然,門外又響起兩道敲門聲,鄭芷頭都沒抬:“唔進來嘛……”

熊熊推門進去,就瞧見小哥兒正鼓起個圓臉兒、埋著頭好認真的在吃麵。

鄭芷瞧見人,心口子猛的一緊,忙放下筷子,伸手撂下紅蓋頭,提著小碎步、逃回了炕邊。

他的小屁股往炕麵一坐,含混不清的嘟嘟囔囔:“唔……都被你瞧見了。”

前院這幫子人可是能喝,熊熊還是趁著席麵亂、沒人瞧見,偷摸趕回來的。

他一推門就見鄭芷在吃麵,鼓著腮幫子,小鬆鼠似的。他可喜歡瞧他吃東西,嘟著小嘴兒吃啥都香,滿滿的煙火氣,熨帖得他心口子暖融融。

今兒個大婚,鄭芷難得塗脂抹粉,紅豔豔的嫁衣襯得他一張小臉兒花朵兒似的嬌。

熊熊本就燥熱的心口子騰的生起一把烈火,他喉嚨上下滾動,反身將門關緊,朝炕麵急切的走了過去。

鄭芷聽著腳步聲,臉色羞得通紅,剛想伸手去擦嘴,就被熊熊寬大的手握住了,漢子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貪吃的小貓兒,被我逮個正著。”

鄭芷垂個頭,手指頭摸著衣邊:“婆婆說你還得有一會兒,我、我才吃的。”

熊熊輕聲笑起來,聲音裡都帶著寵:“吃飽沒?要麼再吃點兒。”

“不、不吃了。”鄭芷臉上燙得厲害,蓋頭簾子晃了三晃,小聲道,“你還沒掀蓋頭呢。”

這就等不及了,其實熊熊……也早等不及了。

他拿起秤杆,將鄭芷頭上的蓋頭輕柔的挑了下來。

紅蓋頭掀動,鄭芷發間鳳釵的流蘇輕輕晃了晃,小哥兒羞澀的瞧了眼高大漢子,眼波流轉間,兀自生情。

隻剛剛進門時的驚鴻一瞥就已經勾得熊熊心頭火起,這一眼顧盼生輝,他急喘了兩口子長氣,俯過身,將人一把抱了起來,他的手掌寬大,輕而易舉就將小哥兒的圓屁股包全了。

熊熊喝過酒,呼吸的熱氣一浪壓一浪,灼人頸子。

鄭芷覺得又熱又癢,正要叫他放自己下來,一抬眼,就見熊熊的頭頂上,冒出了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

鄭芷心裡頭一喜,上回光顧著生氣,都沒好好瞧,這會兒他可得看仔細了。

熊熊隻感覺頭上一麻,竟是鄭芷伸小手抓住了他的耳朵。

他喉嚨一抖,聲音發著啞:“要不要我變全了……唔……”

耳朵忽的一緊,懷裡小人兒撲抱上來,將熊熊的毛耳尖叼進了嘴裡。

鄭芷收著小牙,沒舍得下口咬,隻用柔軟的唇瓣淺淺含著,或伸出小舌、緩緩的弄。

熊熊這壯個漢子,耳朵卻好軟好軟。人都說耳朵軟的漢子會疼人,鄭芷喜滋滋的,伸著手指頭戳了戳。

他正歡喜,就聽見一聲忍耐已久、焦躁的低吼自%e8%83%b8腹悶悶傳來,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鄭芷被熊熊猛的壓在了炕上。

熊熊怕人疼,厚實的大掌抵在鄭芷單薄的後背,他高大的身軀小山一般傾下,將房內幽微的燭火光全然蓋住。

紅紗帳被一把扯下、鋪滿乾果的喜褥被一下翻開,熊熊垂著頭、聲音沙啞的誘/哄道:“小芷兒,想不想瞧我變全了?”

變全了,一頭毛乎乎的小熊……鄭芷眉眼彎彎,不住的點頭:“嗯嗯,想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