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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嫂子你嗯……滿村子的尋覓相公,我大哥心裡頭急得厲害,生怕你被旁的搶了去,顧不上養傷,就跑去和你成親了。”

“他雖是神虎族,可傷沒好透、人形不穩,每隔一兩個月就得以虎形修養一段時日。”

“可他離不得你,咋勸也不聽,要不是身子實在受不住了,還不肯走。”

林白梧聽著熊熊平靜的、略帶些抱怨的話兒,心裡頭卻翻江倒海似的掀起了層層巨浪。

為了他、全是為了他,他何德何能,能讓一個這好的漢子,如此掏心掏肺的對他。

那時候他阿爹腿傷得厲害,他一個人買藥、請郎中、種地、做飯……

實在照顧不過來,才想著尋覓個知冷知熱的相公,能幫他顧一顧阿爹。

彆家夫郎成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鮮少有自己個兒去尋媒婆的。

可他阿爹病重,做不得主,他便舍了臉皮子親自找了婆子。

村子裡人多口雜,東家長西家短,藏不得事兒。

他家那破爛情況,早被人摸得透透的,就算賠上家底兒,都沒有漢子願意要他。

隻有這腦子不靈清的大老虎,當他是塊兒寶,連傷都顧不得養好,就緊趕慢趕的來娶他。

林白梧瞧著昏迷不醒的白虎,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可笑著笑著,眼淚便自眼睛裡崩落而下,滑滾到了咧開的嘴角邊,他抿了抿唇,一股子鹹。

林白梧越想心裡頭越酸澀,喉頭哽咽,再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忽然,地麵的巨虎動了動毛耳朵,它仍痛苦的蜷縮著,沒睜開眼,口中卻“嗷嗚嗚嗚”的悶嚎出聲。

熊熊抿了抿唇,輕聲勸道:“小嫂子,我大哥它、它不叫你哭,說你有身子了,不能太傷心。”

林白梧聽著這話兒,趕緊伸手捂住嘴,可卻如何都控製不住,嗚咽著痛哭起來。

他蹲到巨虎身前,伸著柔軟的小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臉:“不想我傷心,你就好好的啊。”

“嗷嗚嗚嗷嗚……”

林白梧皺緊眉,扭頭看去熊熊:“它、它說的啥呀?”

這老虎嚎的話兒實在太膩歪,熊熊不大想說,可瞧著林白梧通紅的眼睛,沉沉歎了口氣,結巴道:“它說、說心裡頭……唔都是你,你好好的,它就能好好的。”

“嗚嗚嗚!”林白梧撲進大老虎的懷裡,細瘦的手臂環住它粗壯的毛頸子,“阿嘯、阿嘯,我會好好的,肚子裡的小老虎也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嗚嗚嗚……”

哎呦,這膩乎!

熊熊撇撇嘴,無言的望去遠天圓月,歎息著搖了搖頭,轉過身輕輕走開了。

山裡的夜,氣溫極低,尤其風一過,卷著山寒凍得人瑟瑟發抖。

林白梧擔驚受怕了一大夜,瞧見淵嘯,才稍稍安下心來,心神一旦鬆下去,倦意就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又累又困,寒風卻裹得他手腳冰涼。

林白梧搓了搓手,瞧著側躺在地、沉沉昏睡的白老虎,將它沉重的爪子費勁兒的搬開,蜷著小身子縮進了它寬厚溫暖的%e8%83%b8膛。

他如往常一樣的,將手腳都塞進了淵嘯的懷裡,隻不同的是,那時候淵嘯是人形,而現下,它是凶獸。

可林白梧卻知道,不論他是什麼,他都不會傷他分毫。

陷入混沌的老虎許是感受到了林白梧的氣息,乾淨的、輕柔的,如春日和煦暖風的溫柔氣息,讓它通體舒暢。

它竟驀地發覺,針紮般痛苦的感覺不再那樣強烈了。

寧謐暗夜裡,巨虎輕輕睜開了金黃的虎目,一瞬不瞬的瞧著窩在自己懷裡、睡顏恬淡的小人兒,它心口子生熱,湊頭過去,溫柔的親了親。

*

第90章

嶙峋的山崖石壁之上, 正臥著一頭雌虎。

它輕輕轉動虎目,將山崖下的一切儘收眼底。

它這個凶蠻的兒子,好像從未對任何雌性表現過好感,更彆說溫柔相待了。

它曾數度憂心, 淵嘯這生硬的性子, 會討不到媳婦兒;待知曉它尋了個柔弱的人類, 又數度憂心, 這脆弱的雌性會承受不住混小子暴風驟雨似的“討伐”。

不過眼下看來, 是它多慮了。

淵嘯對這雌性小心翼翼的疼著、寵著……倒是頭好雄性該有的模樣。

母虎仰頭望向遠天圓月,瞧樣子,不過幾個時辰便要日升。

它抖了抖渾身厚實的長毛, 喉嚨裡發出喟歎般的呼嚕響, 伸了個懶腰。

*

翌日清晨, 日頭才自綿延遠山間露出頭,金光鋪了半麵坡,峪途山林子裡,便響起了野山雞嘹亮的啼鳴。

秋日露重, 就算出了太陽,稀薄的日光仍曬不暖寒涼了一夜的大地。

昨個兒夜裡,林白梧睡下的太晚。

巨虎厚實的%e8%83%b8膛又毛茸茸的好溫暖, 包裹的他舒服愜意, 日光都照到眼皮上了,還不願意睜眼。

而昨日還是巨虎的淵嘯, 眼下已經化作了人形, 即便不如虎形時巨碩, 可將林白梧牢牢抱緊, 仍不成問題。

他聽見野山雞雜亂的啼叫, 眉心皺緊,下意識伸著寬厚的手掌,將林白梧的耳朵包住。

果然,沒睡清醒的小人兒嚶嚀一聲,眼睛都沒睜開,就埋頭窩進了漢子溫暖的懷抱裡。

淵嘯心口子像踩在雲朵裡一樣軟,他忍不住低下頭,親在林白梧的小臉蛋兒上,溫熱的唇貼著他的耳朵,歎息著:“梧寶兒,我的梧寶兒……”

忽然,林間起了一陣嘩啦啦碎響,一隻毛色金黃的小猴兒掛在梢頭。

它懷裡抱了十數個圓溜溜的山果子,瑪瑙似的眼珠子輕輕轉動,小心翼翼的瞧向高大漢子。

淵嘯聽見響動,循聲望去,眉頭頓時蹙緊,怎麼又是這隻醜猴子。

這小猴兒是金絲猴家的老幺小金子,自打熊熊叫它去林家守著人、通風報信,它便和林白梧處得可親。

昨兒個給林白梧殷勤的遞棍子,今兒個又跑過來送果子。

小猴兒掛樹上觀望了好半晌,見這凶老虎沒生氣,才扒著樹乾輕輕跳了下來。

小猴兒喜歡林白梧喜歡得緊,瞧他一直不醒,在邊上急的“吱吱吱”亂叫,它卷著長尾巴、躡手躡腳的走到林白梧跟前,將懷裡果子輕輕放下了。

這果子是小猴兒一早爬樹摘的,它東瞧西看、挑挑揀揀了小半麵坡,才尋了好大、好圓、好紅的抱了回來。

果子一落地,打著轉的滾到林白梧身邊。

林白梧自睡夢中睜開眼,正撞入淵嘯黑金黑金、溫柔的眼瞳裡。

他有片刻的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家裡的炕上,伸手摸了摸漢子棱角分明的下頜:“阿嘯,你回來了。”

淵嘯將林白梧的小手握進掌心,拉到唇邊親了親,柔聲道:“醒了。”

忽然,耳邊響起“吱吱吱”的叫聲,林白梧一偏頭,就見那隻毛色金黃的小猴兒,毛茸茸的小爪子裡捧著個圓滾滾的山果子,朝他雀躍的遞來。

林白梧怔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峪途山林子裡。

他歪著頭,淡淡勾起唇,接過山果子,伸手摸了摸小猴兒毛乎乎的小腦瓜,淺笑道:“辛苦你了,小猴兒。”

小猴兒一愣,小耳朵瞬間通紅,尾巴甩的歡快,害羞的用毛爪子捂住粉嘟嘟的臉,扭捏的爬回了樹梢頭。

林白梧將果子拿給淵嘯看,笑眯眯的:“小猴兒喜歡我,給我拿果子呢。”

淵嘯本來還嫌這猴子煩,但瞧著林白梧喜滋滋的小臉兒,心下柔軟,也跟著笑起來:“是我的梧寶兒招人喜歡。”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話音落,遠遠聽見踏碎枯葉的嘎吱聲,偏頭去瞧,就見虎族領地外圍的樹林子裡,正成群結隊的圍聚著百來頭野獸——野牛、野鹿、野羊、麅子……

林白梧心口子一緊,下意識往淵嘯懷裡縮去:“阿嘯……”

“沒事兒,不怕。”淵嘯伸著粗手臂將人摟緊,手掌安撫的輕拍,朝著群獸聚起的方向點了點頭。

下一刻,就聽見群獸此起彼伏、臣服的低嚎,和著呼呼啦啦的獸蹄響,野獸們轉著滾圓獸目、夾著尾巴,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虎族的領地。

林白梧瞧著身形壯碩、肌肉緊實、一腳就能踢死成年壯漢的野牛,心裡頭直慌,卻見這野牛在距他一丈來遠外,停住了步子,它恭敬的俯低身,將口裡的山果子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百來頭野獸聲勢浩大的走進虎族的領地,卻都在一兩丈遠外小心的停住,將帶來的東西輕巧的放下。

有果子、草藥、小花兒……甚至還有數隻毛茸茸的小兔子。

林白梧瞧著那堆作小山的果子,仰起頭、驚愕的瞧向淵嘯:“這些,都是給我的?”

淵嘯點點頭,輕聲道:“見麵禮。”

野獸們放了東西,卻也不敢走,隻返回虎族領地外圍的樹叢子裡,夾著尾巴、焦躁的等著,待見淵嘯點了點頭,才嚎叫著拔腿狂奔四散去。

不一會兒,一個高壯的身影自密密匝匝的樹林間走了出來。

熊熊沒走太近,遠遠停下了步子,揚起手,將一個布包袱扔了過去。

包袱裡是一套乾淨的衣裳,淵嘯伸長手臂,一把接住:“謝了。”

熊熊撇了撇嘴,盤算著淵嘯前幾次變作老虎,沒個五六日根本好不了。

卻不想有林白梧在,這老虎隔個大夜就能變作人了。

瞧著他倆膩膩歪歪的樣兒,熊熊搖了搖頭,心道早知道是這樣,還瞞個什麼勁兒啊,真是累死個熊。

熊熊朝淵嘯抬了抬下頜,轉身走了。

淵嘯打開包袱,伸手將裡頭衣裳拿出來,林白梧才意識到,這漢子光著呢。

他臉頰飛霞似的緋紅,目光卻不動聲色的瞧向淵嘯的腹部。

這漢子精壯,渾身肌肉緊實、線條流暢,尤其%e8%83%b8腹,肌肉一塊兒壘作一塊兒,十分漂亮。

而那裡,有一道又深又長、異常猙獰的傷疤。這道被虎爪割開的傷,曾險些要了淵嘯的命,卻也因此讓他遇到了林白梧。

林白梧的目光凝在長疤上,可難免瞧去彆處。

淵嘯伸手將衣裳抖開,一偏頭,正見林白梧灼灼的目光。

他輕笑起來,一點兒不覺羞的挺了挺腰,聲音低啞:“想摸?”

被人逮了個正著,林白梧趕緊抽離目光,偏開頭不敢瞧人,兩條腿卻難忍的輕輕蹭了蹭,口是心非道:“才、才沒有。”

自打林白梧有了身子,顧及著娃兒,那事兒是少之又少。

幾個月的隔靴搔/癢,不止淵嘯想,林白梧更想。

淵嘯虎目銳利,一眼便瞧出了林白梧腿上的小動作,他寬大的手掌握住他的小手,往自己雖然愈合、卻凸起的疤上帶:“還記得嗎?你治好的。”

林白梧直覺得手指觸碰的地方一片滾燙,羞得臉色通紅,偏著頭甕聲甕氣道:“得回家了,阿爹擔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