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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不好有娃兒的,他偷偷瞧去淵嘯,想著男人該也是羨慕,卻不成想淵嘯的眼神竟一點兒沒往小娃娃那落,始終都在他身上。

*

第73章

老郎中給小娃娃上好藥, 又多囑咐了兩句,清瘦男人一邊顛著手臂哄娃兒,一邊朝老郎中道過謝,抬步離開了。

擦身而過時, 被抱在懷裡的小娃娃瞧見林白梧, 圓乎乎的小臉上還掛著眼淚珠子, 卻朝他伸出了小胖手, 軟軟的喃:“小嬸嬸。”

娃兒鼓著臉兒, 奶乎乎的可愛,林白梧心裡頭柔軟的雲朵似的,也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 輕輕碰了碰娃兒的小手:“寶寶。”

候診的座位空了, 淵嘯這才將林白梧輕輕放到了椅麵上。

老郎中瞧著他倆:“哪兒不舒坦了?”

林白梧這大個人, 被抱過來抱過去的,多少有點兒赧,他兩手搭著腿麵,端坐著輕聲開口:“天氣熱, 肚子不大舒坦,老是想吐。”

“吐幾日了?”

林白梧撓撓臉:“兩日。”

老郎中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他身後的高壯漢子。

比起林白梧的平靜, 這漢子擔心的厲害, 嘴唇拉得平直,一臉凝重。

他張口又閉口, 幾度欲言又止。

老郎中瞧去人:“是有啥想說的?”

淵嘯眉頭緊皺作川, 聲音低低沉沉:“他吐了幾次了, 又吐不出啥, 肚子老是疼, 我想著是不是、是不是我給……弄壞了?”

“哎呀。”林白梧羞著瞪他,耳朵根子泛紅,“就、就是我身子虛,熬不住熱,你、你偏不信。”

淵嘯瞧人著惱,伸著寬大的手將林白梧腿麵的小手握住,又俯身過來:“我信,可我也擔心,你真有個啥,我咋辦啊?”

人吃五穀雜糧,咋能不生病。

老郎中看診許多年,見的病人形形色色,農家人糙慣了,哥兒、姐兒的有個頭疼腦熱,大多是自己過來瞧病。

肯陪夫郎的漢子並不多,尤其這點兒不舒坦就擔心焦躁的更是少之又少。

老郎中瞧著倆人,叫人伸手過來。

林白梧聽話的抬起手,將腕子搭到脈枕上。

老郎中皺褶的手才搭上林白梧的脈,他便將人認出來了。

這小哥兒的脈象若陰若陽、虛裡帶實,看樣子,該是林家的那個雙兒。

林家的雙兒,之前來過,那時候他把自己裹個裡三層、外三層,就露一雙大眼睛。

整個人畏畏縮縮,支支吾吾的說想要個孩子。這小哥兒孕痣淡,又體虛體寒,不咋好懷,他給開方子抓了藥。

手指頭在腕脈上搭了又搭,老郎中的眉緊了又緊。

隻這須臾瞬息,對淵嘯來說,卻如同和林白梧分離的時日一樣難熬,他的心口子一點點縮緊,寬大的手掌心冒出冷汗。

終於,老郎中抽回了手。

他緩聲道:“你上回來過,是想求個孩子。”

林白梧沒想著郎中能將他認出來,他點了點頭:“嗯。”

“藥吃的還好?”

林白梧抿抿唇:“每日都有吃,也、也不知道調理的咋樣了,能不能有個孩子。”

不過想來是沒咋調理好,要不然也不能聞見點啥就老想吐。

淵嘯聽得心裡著急:“孩子的事兒後頭再說,大夫,他為啥老吐啊?”

老郎中看一眼一直小心翼翼,攥著林白梧手的高大漢子,這人急得眼眶子起紅,他捋把胡子:“他害口了。”

“害口……”淵嘯手一抖,他雖聽不明白這是啥病,可他知道,他的梧寶兒真的病了,他喉嚨口子發緊,聲音打起顫,“好、好治嗎?”

老郎中白他一眼,看去林白梧:“脈象上看足月了,該是上回來前兒就有了,可月份太小,脈診不出。尋常說來,兩個月才該害口,可能是你體質不同吧。”

林白梧微微張著口,動也不動,打他聽見“害口”兩個字,整個人便呆愣住了。

好半晌,他的耳朵裡聽不見一點兒聲音,隻覺得自己踩在雲裡頭,虛虛浮浮、恍恍惚惚。

害口、害口了……他這是害口了。

淵嘯還抓著他的手,這漢子傻的一樣,以為他是生了大病,屈腿蹲到他跟前,皺著臉快要哭了。

漢子太高太壯了,光是蹲著都快要和他平視,他一雙黑金瞳仁裡滿是擔憂,大手捧著他的小臉兒,嗚嗚咽咽:“梧寶兒、梧寶兒你眼下想吐嗎?肚子難受嗎?”

他雖聽不懂“害口”是啥,可瞧林白梧僵硬的小臉兒,也知道不是小病。

他心口子抽的厲害,恨不能仰頭罵天,他的梧寶兒沒曾做過一件壞事,那麼努力的活,咋還這命苦!

他都想好了,村子裡不行就去鎮子上看,鎮子上不行就去縣裡頭看,峪途山林子好東西多,都不行,還有他。

他是神虎族,虎血治病,大不了他日日剜心,總也能拖上個幾年、十幾年。

林白梧不知道他想了這麼多,他緊了緊正握著自己的寬大的手,帶著摸向小腹,才一個月,還平平坦坦的,他小聲道:“不是病了,是有了。”

“有了……”高大漢子吸吸鼻子,不明白。

林白梧瞧他通紅的眼,低頭親了親。

他的唇又甜又軟,%e5%90%bb在男人的眼睛上,輕輕柔柔,他勾著唇,柔聲道——

“是有小老虎了,你把小老虎順著我腳底、塞進了我肚子。”

“他折騰,我才吐的。”

“一個月了。”

好半晌,淵嘯連呼吸都忘了,他就以那個難受的姿勢蹲在林白梧身邊,傻愣傻愣的。

林白梧的小手環著他的粗頸子:“阿嘯,你要當爹了。”

啊啊啊!當爹了、當爹了!

他要有小閨女了!

淵嘯的呼吸由平緩變急促,到後來整個%e8%83%b8膛子都鼓動起來。

他忍耐不住的猛地站起身,又一把將林白梧抱進懷裡,他的唇細細密密的壓過來,親得林白梧臉蛋子一片紅。

小老虎!小閨女!

可可愛愛的和梧寶兒一樣軟的小娃娃!

到時候他就把整座峪途山都打下來,讓他閨女稱王稱霸、作威作福!

兩個傻爹,這個鬨騰。

老郎中又白了眼正在大呼小叫、恨不能掀翻他屋頂的高大漢子,搖了搖頭。

付了診金,淵嘯又多給了一吊錢,說是喜禮。

老郎中不要,抓了幾副安胎藥,叫兩人回了。

春風得意馬蹄疾,淵嘯的嘴角扯到耳朵根子。

他恨不能舉個大鑼,滿村滿落的敲上一通——他有娃兒了,他和梧寶兒的娃兒。

以前林白梧就常被他抱著,這會兒懷了,更下不得地了。

林白梧兩手環著他頸子:“哎呀沒坐穩呢,不好聲張的。”

淵嘯聞言,後背筋條一縮,趕緊伸手捂住嘴:“不說、不說,等坐穩了再說。”

林白梧垂著頭咯咯咯的笑:“傻子。”

這一路,不少村人都瞧見淵嘯抱著林白梧了。

漢子再高再壯,抱著個成年的哥兒也累手,可淵嘯卻像有使不完的勁兒,咋也不咋地。

有婆姨瞧見了,張口寒暄:“梧哥兒這是咋了?走不得路了?”

以往淵嘯才懶得和生人說話,可眼下,他心情好的緊:“累著了,我抱著。”

婆姨們笑起來:“手不累得慌啊?”

“我寶兒輕。”他湊頭親在林白梧臉蛋子上,“天天抱著都不累。”

膩歪,實在膩歪。

婆姨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膩歪的。她瞧見淵嘯手裡的紙包:“生病了?”

淵嘯嘴又咧到耳朵根子:“懷小娃娃用的,補身子。”

“哦喲喲。”婆姨臉都紅起來,可上河村、是個人都知道林家雙兒不好懷,她又瞧向他平坦坦的肚子,“啥時候能有啊?”?思?兔?網?

淵嘯眼角眉梢都帶著喜色:“快了快了。”

一高一矮兩個走遠,高的那個抱著人,也不嫌羞,隔一會兒就偏頭親一口。

林白梧心裡頭也喜,從沒這麼喜過,不止是因為他有了,還因為他有的是淵嘯的娃兒。

他平坦的肚子裡,有一顆淵嘯親栽的小種子,生根發了芽,九個月之後,瓜熟蒂落,是個胖乎乎的小娃兒。

他其實也擔心,怕娃兒像他一樣,是個雙兒,可看淵嘯的模樣,當是不在意吧。

林白梧環著淵嘯的頸子,小臉兒擱在他的肩膀頭子上:“阿嘯我好高興啊。”

淵嘯的大手托著他的後腰,嘴唇又壓了過來:“我也高興,好高興。”

田壟子邊的婆姨們聚一堆,蒲扇嘩嘩嘩的搖:“也不知道這雙兒有啥能耐,給漢子勾得五迷三道。”

“可不咋的,沒見著誰家這個抱法,膩歪死人。”

話頭一起,樹根下乘涼的婆子都站起了身,湊近前兒:“咋了?那個雙兒懷上了?”

“咋可能啊,哥兒本來就不好生養,他孕痣又淡,懷啥呀。”

“我當懷了呢!”婆子搖兩把扇,掀起一陣熱風,“也就靠張臉了。”

婆姨們雖不明說,可彼此都心照不宣,嫉妒,赤/%e8%a3%b8%e8%a3%b8的嫉妒。

人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這林家的雙兒命好,尋了個能乾、疼人,還死心塌地的漢子。

連帶著一整個林家,都因為這個漢子,一下得了大富貴。

這漢子長得好、能賺錢、會疼人,可招人惦記,村裡人眼饞的厲害,恨不得將自家閨女、哥兒都塞進他的屋裡頭。

還彆說,真有膽子大的,舍了臉皮子往上湊。

林白梧學繡,淵嘯掐著點兒的接送人,便有閨女、哥兒梳妝打扮了,站在岔路口子,搔首弄姿的撩撥人。

可無一例外,這漢子一個都沒理過,甚至連個眼神都沒多給。

婆姨撇著嘴皺眉:“等那雙兒真懷了,幾個月做不得,我就不信他忍得了!”

“嗬,就沒見過不偷腥的貓兒。”

忽然一陣狂風起,揚起一溜沙,呼嘯著朝婆子們撲去。

婆子吃了個滿嘴土,急得用蒲扇拍大腿:“啊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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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月夷則, 蛙鳴蟬噪。日頭一出,曬得大地熱氣撲麵。

屋子裡不涼快,天一亮,林大川便拎著木匠工具到院子裡做活。

村子不比鎮子, 營生不算好, 也少有大件兒的家具要打。

可林大川閒不住, 便做些撥浪鼓、匣子、小擺件兒……等到趕市集了, 推著小車賣一賣, 賺點小錢兒。

林白梧和淵嘯推門進來時,正見林大川抬起頭。

他瞧見門口兩人,忙著站起身:“咋回來了?還是不舒坦啊?”

林白梧還被淵嘯抱著, 他瞧見阿爹, 羞著想下地。淵嘯不肯放, 伸手拍了下他的圓屁股:“不鬨。”

他哄孩子似的哄人,溫熱的大掌在他的屁股上揉了揉,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