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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把心裡話都問出來了。

熊熊臉紅了個透, 緊張的直撓後腦勺, 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是說糖人, 你喜歡嗎?”

鄭芷低頭瞧著糖人, 一隻小胖熊叼著肥魚,歪著頭傻乎乎的吃,他點點頭:“嗯。”

熊熊笑起來, 就聽鄭芷小聲問他:“你的是啥糖人啊?”

熊熊個子高, 糖人舉的也高, 鄭芷看不見。

熊熊便俯低身拿給他瞧,一隻圓乎乎的蜂蜜罐子。

鄭芷眨著大眼問道:“這是蜂蜜罐子嗎?”

熊熊點頭,他最喜歡的就是蜂蜜了,他瞧鄭芷也甜甜的, 蜂蜜似的。

鄭芷笑起來:“你送我的蜂蜜還沒吃完。”

“啊……你送我的桃酥餅,吃完了。”熊熊拿回小林子,坐在大樹跟下, 一邊瞧月亮一邊吃, 桃酥餅香香酥酥,好甜。他吃一口、瞧一眼月亮, 月亮還掛在梢頭, 桃酥餅卻沒有了。

“那你同我說呀, 我和阿娘再給你做。”鄭芷才說完就想起來, 阿娘病了, 怕是做不得了。

他落寞的垂下眼,就聽熊熊高興道:“真的嗎?我可愛吃。”

鄭芷抬起頭,瞧見熊熊臉上竟泛起一層紅。他不想他失落,輕聲道:“嗯。”

買過東西,天色逐漸昏沉,四人坐上牛車、緊趕慢趕的往村子裡返。

淵嘯本想叫熊熊駕車,被林白梧說了,隻得哼哼唧唧的坐到車板子上,到前頭駕車。

車棚子裡,熊熊坐一麵,林白梧和鄭芷坐在另一麵。

而鄭家的老牛,吭哧吭哧的跟在車後頭,慢慢的走。

方才在鎮子,淵嘯拉著林白梧閒逛,正瞧見一個門頭雅致、好遠就聞到香的鋪麵,一問才知道,是賣頭油、麵膏的。

他一個漢子,不咋明白這東西,正要走,卻聽門口小二道:“都是給女子、哥兒用的,擦臉、抹頭,好滋潤的。”一聽是給哥兒用的,淵嘯就挪不動步子,非要拉林白梧進去瞧。

店裡沒什麼客人,夥計倒是多,一見有人登門,全都迎了上去。

林白梧有點怕,躲在淵嘯後頭,被淵嘯握住小手,輕輕拉到了身前。

台麵上鋪著深色的厚絨布,絨布上一盒一盒的擺放著麵膏。林白梧低頭一瞧那價錢,腳下生刺,恨不能趕緊走,那小小一盒子就要三百文,夠家裡吃可久的豬肉了。

淵嘯卻一點兒不嫌貴,叫店小二將賣的好的都拿出來瞧。店小二是個人精,瞧他倆打扮就知道是打村子裡來的,招待起來也不多熱情。

淵嘯沒那個閒心管旁的心思如何,一顆心全吊在林白梧這兒。

一盒子一盒子不厭其煩的給林白梧挑,玫瑰的幽香撲鼻;杏仁的氣足韻長;果味的輕盈甜蜜……

林白梧抿抿唇,將小盒子放回桌麵上:“好貴呢,不要了吧。”

淵嘯又給拿起來,隻問他喜歡哪個香味,“我賺銀子也沒地方花,給梧寶兒買東西,我開心。”

那店家小二一聽這話,忙在邊上附和:“這小哥兒水靈,杏仁、果香的都搭,擦臉上白嫩嫩的。”

淵嘯在邊上點頭,叫小二將杏仁和果香的都包了。

他又去看頭油,鎮子上有錢人家的小姐都好擦一點在頭發上,路過都能聞見花香味兒。

林白梧一瞧那價錢:“阿嘯,我不想買了,我頭發不擦也很亮呢。”

淵嘯瞧他許久,想來也是,卻聽林白梧又道:“那麵膏,我有兩盒,想分芷哥兒一盒。”

淵嘯正想說,熊熊會給買的,又想熊熊那磨磨嘰嘰的模樣,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將話說清楚,他乾脆叫林白梧到櫃麵又挑了盒子新的。

麵膏的香藏不住,在車裡都能聞見淡淡的清香,林白梧將兜子開了,將一隻麵膏遞給鄭芷:“給你的。”

鄭芷伸手來接:“這是啥呀?”

林白梧伸手指頭戳他臉:“擦臉的,香香。”

鄭芷接過來,打開盒子,一股果味蕩漾而出:“好香啊。”

林白梧笑眯著眼看他:“回頭洗過臉再擦。”

鄭芷“嗯嗯”點頭,他到底是個小哥兒,見著這香香的東西心裡頭歡喜,他揣懷裡,頭搭在林白梧頸邊上,抱著蹭。

林白梧笑著拍他手:“這大個人兒了,還孩子似的。”

熊熊在邊上好拘謹、又好心癢,想著鄭芷要是抱著他蹭就好了,他就給他抱到大腿上,圈懷裡哄。

他咋瞧鄭芷咋歡喜,因此一想到範潯那個畜生心裡頭可恨,就想一拳給他打飛出去。

那好的小哥兒,就算想奔前程、不喜歡了,也該體麵的分開。

他卻用那最下作的方式,給人踩到地上,肆意的羞辱。

車輪滾在路麵嘎吱嘎吱的響,不知道行了多久,天幕黑下來,遠天之上掛起了月亮。

牛車才到鎮子口,一個漢子便急著跑了出來,鄭宏瞧見淵嘯,急慌慌的問:“淵漢子,你打獵回來了?你這一路上瞧見我家芷哥兒沒啊!”

牛車簾子動了動,鄭芷探頭出來,輕聲叫了句:“阿爹。”

“哎呀你呀!”鄭宏忙跑上前,給人自車上拽下來,翻過來調過去的一寸寸的瞧他,見他沒破一絲兒油皮,才放下心來。

鄭宏拉住他手腕子,急的兩眼通紅:“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了!你娘在家急的發瘋,回去非得打斷你的腿!”

“啊……阿爹。”鄭芷期期艾艾的叫,“那我今兒個不回家了,我上白梧哥家住。”

林白梧自牛車上跳下來:“鄭叔,我陪著芷哥兒出的門,不多危險。”

“我家芷哥兒不聽話,給你添麻煩,對不住啊。”鄭宏拉著鄭芷往家去,鄭芷不肯走,腳板蹭著地,拉出一溜鞋印,他嗚嗚咽咽的喊:“白梧哥,我想和你睡!”

林白梧剛想跟過去,卻被淵嘯一把撈住了腰,抱上了牛車,他虎著張臉:“你還有閒心管人家,你就當我不生氣嗎?”

淵嘯生氣,熊熊溜之大吉,他跳下車板子:“那個、那個鄭家的牛車,我給拉回去。你到家把車放門口就行,我一會兒去取。”

林白梧從沒瞧見淵嘯這樣生氣過,在鎮子上時還好好的,咋一回家就變樣兒了啊,他輕輕拉他衣邊,小聲打著商量:“我們等會兒你兄弟吧,車還得還人家。”

淵嘯沒應,小鞭子一揚,老牛哞哞低鳴,抬蹄往林家去。

房間裡,隻點著一盞油燈,一有動靜,這油燈光便跟著抖三抖。

林白梧被按在炕上,扒了褲子打屁股。

他好幾年沒被人打過屁股了,就可小可小的時候,亂動阿爹打木頭的工具,被割傷了手指頭,才被打了屁股。

可如今他都這麼大了,竟然還被淵嘯按在炕上,脫的光/溜溜的打屁股,多丟人呢。

林白梧委屈,趴褥子裡嗚嗚嗚的哭:“我也不想的,可芷哥兒上鎮子被人欺負了咋辦呀?”

“你就不想想自己?範潯家裡要是不止他一個,哪怕多個家丁,打你倆一頓,咋辦?!”

“我沒想那麼多,嗚嗚嗚……再說你不是來了嘛。”

“我要是沒來呢?”

林白梧咬著下嘴唇:“可是、可是這不是沒出事兒嗎?”

還學會狡辯了!淵嘯氣的“啪”一巴掌打他屁股蛋上,雪白的屁股登時紅起一片:“你還覺得沒錯了?”

林白梧扁著嘴不說話,撅著屁股、紅著眼睛流眼淚。

他咬著嘴唇哭,小肩膀一抖又一抖。

淵嘯想著自己也沒用勁兒,林白梧咋這個哭法,他不敢再凶,伸手過來輕輕的揉,心疼問:“打疼了?”

林白梧不說話,彆著頭、可委屈。

他一哭淵嘯心口就攥緊了似的疼,後悔自己打重了,他撈住他的腰給抱腿上,湊頭過去親。

淵嘯才湊近前,林白梧忙往邊上躲開,不給他親。

淵嘯顛了顛腿:“生我氣了?”

林白梧扁著嘴不說話,額頭卻抵在他寬闊的肩頭。

“梧寶兒,給我親親,我可想你。”

這回林白梧沒再躲,卻“哇嗚嗚”仰頭哭起來,他兩手臂環著淵嘯頸子,一雙眼紅通通:“你打我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嗚嗚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淵嘯一愣,抱著他:“咋會不愛你,全天下我隻愛你,我就你一個寶兒。”

“你那久不回來,回來就打我。”

“還不是你不聽話瞎跑!你要出了啥事我咋辦!以後再遇上這種事,等我回來。”

林白梧點點頭,一張小臉兒委委屈屈:“屁股可疼,不和你好了嗚嗚嗚……”

“給我看看。”

林白梧才不給看,看了夜裡歇不了、明兒個肯定下不了炕,可他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淵嘯翻過了背,他慌著用手捂住屁股蛋子,被淵嘯拉開了。

……

熊熊將牛車拴好,剛要走,就聽見門裡鄭芷“嗚嗚嗚”的哭聲,他哭的直打嗝:“我、我去鎮子把銀子還他嗚嗚嗚……我家才不要他的臭錢!”

“你要還銀子,咋不叫上你爹,你自己去,遇見危險了你還叫我倆活不!”

“有、有白梧哥陪著,嗚嗚嗚不危險。”

“也就林白梧肯陪著你瞎鬨!人家也是個小哥兒,你給弄丟了,我倆都沒法和老林交代!”

“嗚嗚嗚我知道錯了。”

鄭芷在裡頭哭,熊熊在外頭聽得揪心,他歎了口氣,輕輕將鄭家的大門關起來。

夏日的夜晚、蛙聲陣陣,頭頂的月亮勾起彎彎的角。

*

第61章

三天, 範潯並未上門。對於鄭芷的話,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甚至覺得可笑。

他現下是什麼身份,成了親、馬上就要去縣裡的書院就讀, 以後山水不相逢, 竟然還想要他登門致歉, 簡直癡人說夢。

鄭芷實在氣不過, 又想往鎮子上去, 卻被他阿爹死死看管住了。

鄭宏心裡也恨,可他最在乎的還是鄭芷的名聲。

他和馮秋花商量過了,這事兒鬨得整個上河村人儘皆知, 鄭芷沒法再在村子裡尋覓夫家, 那他們便到鎮子去。

總不能真叫鄭芷窩到深山老林裡, 那得耽誤一輩子。

他們給範潯的銀子既是簽過字的,便不怕他不還,到時候給鄭芷找個老實忠厚的漢子,多多陪些嫁妝, 總歸能有個好日子。

他和馮秋花這一輩子,就活一個鄭芷,娃兒日子過好了, 他倆差一些, 也心甘情願。

*

六月中下旬,久不住人的範家舊宅突然熱鬨起來, 範家要喬遷了。

腳夫將範家宅裡的物件一一搬上馬車, 又用麻繩子捆紮結實。

村子裡人都出來瞧, 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這範家公子不回來了?”

“考上秀才了, 馬上就和鎮上員外的女兒成親, 還回來做啥!”

村子人一聽,紛紛搖起頭:“好狠的心,以前扒著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