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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明州,戶部要給他們支取賑災的銀兩,調撥糧食。

謹王行禮:“麻煩容太傅了。”

容昭搖搖頭,將冊子遞給他:“東西已經備好,現銀帶的不多,以備不時之需即可,剩下的銀兩到了鄭州和明州可以支取,銀行所在位置並不會被淹。”

“糧食是必須要帶的東西,如今京城糧不足,昨日我已在交易市與人簽訂了契書,你們帶上契書直接到鄭州交易市接走糧食。”

裴懷悲深吸一口氣,鄭重接過。

看過冊子和戶部契書、戶部存單之後,他在冊子上簽字用印。

身後,張長行感歎:“容太傅當真思慮周全,準備得極其妥當。”

容昭笑了笑,對他們道:“我還讓人采買了些藥材,你們都帶上,水患不安全,易生病,藥材不能少。”

裴懷悲點點頭:“多謝容太傅。”

容昭微笑頷首。

裴懷悲將手上的冊子遞給她,深深地看著麵前穿著紫色長裙的女子。

而後再次抬手行禮,聲音輕輕:“容太傅,我們便不多做打擾,告辭。”

容昭伸出接過冊子。

裴懷悲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了句:“保重,小心。”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背影雖不魁梧,卻挺拔堅定,自有風骨。

張長行和趙瑜也同容昭告辭。

張長行:“走了,回見。”

容昭看著他們的背影,揚聲道:“一切小心,等回來請你們福祿軒喝酒。”

張長行語帶笑意:“你可彆忘了!”

容昭笑著搖搖頭,三人已經遠去。

八月二日,謹王一行人出京,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明州。

自謹王離開後,京城就隻剩下鹿王一個皇子。

永明帝身體一直沒好,斷斷續續生著病,鹿王開始插手朝政,從如今局勢來看,鹿王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

無數人著急倒向鹿王。

而這也讓他行事越發順利,朝廷大事,若是永明帝不能做主時,都是鹿王做主。

官員們輕易不敢開口,安王黨更是好幾個重要官員糟了難。

有過之前的行為,鹿王此次極為小心。

永明帝醒來時,他便伺候在床前,將所有大事都交給永明帝處理。

隻有永明帝有心無力時,他才會插手。

朝堂之事,他也處置井井有條。

可惜永明帝一直沒有下令讓他監國,倒是安王黨坐不住,頻頻上書請求讓安王回京。

八月七日,安王親筆上書,希望回京。

八月十日,明州急報,水患嚴重,明州塗縣有疫情發生,正在快速蔓延,流民遍地,明州大亂。

消息傳到京城,滿朝皆驚。

而很快,流言四起。

“又是大雨又是瘟疫,明明是大雁贏了,為何卻懲罰大雁?”

“聽聞皇上還病了……這是上天懲罰興兵之人。”

“天啦,這也太不吉了。”

“那可是瘟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快點控製住吧,千萬不要蔓延。”

……

這年代的瘟疫可是大問題。

醫療條件不行,如果疫情嚴重、病症致命,那一旦蔓延,幾乎相當於滅國的災難!

消息和流言傳到了永明帝耳中。

永明帝當場吐血。

容屏、容昭連夜匆匆進宮,滿朝文武全都趕往宮中。

寢宮。

永明帝麵色蒼白,形容枯槁坐在床上,所有進來的官員都是一驚,隨即忙恭恭敬敬行禮。

鹿王恭敬跪在旁邊,端著藥碗。

永明帝聲音沙啞:“到底怎麼回事?瘟疫又是怎麼回事?”

崔太傅恭敬道:“皇上,隻是明州一個縣城發生了瘟疫,一定能控製住,皇上龍體為重。”

張丞相神情凝重,緩緩開口:“崔太傅所言有禮,應當立刻派遣醫官前往明州,如今正是明州大雨,待雨停下,一定都能好起來。”

他雖然安慰著皇帝,可眼中帶著擔憂與不安。

他的二兒子張長行還在明州。

裴錚往前兩步,一臉憂心,“父皇,先喝藥,謹王還在明州,定能控製住疫情,流言不過是妄言,兒臣命人控製流言,待疫情平息,不攻自破。”

永明帝又問:“謹王呢?明州各級官員呢?”

有官員垂下腦袋:“不知……明州大亂,謹王尚未有消息送來。”

明州那邊必定出了大事!

不管是大亂,還是消息被封鎖,整個明州情況一定非常糟糕。

永明帝渾濁的視線掃過在場所有官員。

都是一群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人,要不就是一群老骨頭,要不就是沒有能力,根本沒辦法幫他解決麻煩。

但很快,他的視線頓住。

人群當中的一抹青色,實在是明顯。

永明帝視線停留在容昭身上,聲音沙啞:“阿昭,過來……”

容昭幾步上前,恭敬道:“臣在。”

容屏心口一緊,整個人神經瞬間緊繃。

永明帝卻露出笑容。

一句“臣在”,讓人立刻心安。

她從來不多言,隻是一句“臣在”,就是她的態度,也是她令人踏實安穩的能力。

永明帝抓著她的手腕,握得很緊,聲音依舊沙啞,卻十分有力——

“擬旨,朕命容太傅為欽差,明日帶醫官前往明州,平息疫情。明州水患、疫情,消息往來不便,明州以及相鄰鄭州,兵力、官員,全部交由容太傅調動,一切事務,容太傅全權處理,若有人不聽令,殺!”

此時在場所有官員,全部震驚地瞪大眼睛。

竟給她這般大的權柄!

而容屏卻是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

旁邊,張丞相死死拉著他,不讓他在皇帝麵前失態。

這是皇帝的器重!

哪怕明州水患,哪怕明州疫情,被他器重的人,必須頂上,容不得逃避。

張丞相非常理解容屏的心理。

他的兒子就在明州,他能不理解?

但是,此時此刻,在這樣的永明帝麵前,不能失態,也不能讓他不高興。

能一口氣給出兩州兵權、管理權,就已經說明永明帝此時的無所顧忌,這不是一個清醒皇帝能做出的決定。

可就是因為不清醒,沒人敢反抗。

永明帝渾濁的雙目赤紅,捏著容昭的手用力,指尖泛白,一字一句:“朕把明州交給你,定要治災救人,控製疫情。”

容昭深吸一口氣,恭敬行禮,朗聲應道:“臣領旨!”

她的神情是令人安心的從容與鎮定。

當夜,整個大雁朝廷徹夜未眠。

給了容昭那麼大的權柄,又要她明日出發,官員們這一晚上,可不得全都忙碌起來。

擬旨、冊文,還要調配人員和物資。

六部全都忙碌起來。

容屏出了寢殿便抓著容昭手臂,聲音顫唞:“阿昭……”

他已經慌亂至極,甚至不知如何開口。

除開明州的水患和疫情,這麼大的權柄,就有更大的責任。

如果水患和疫情控製不下來,容昭就要擔責,如果亂起來,她也要擔責,如果謹王出了事,她恐怕還要擔責。

這個欽差,是半條命都踏入閻羅殿了!

容昭抬手拍了拍他,安撫道;“爹莫要擔心,明州什麼情況還不知曉,未必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我不會有事的。”

容屏還想說什麼。

“容太傅!”有人喊道,語氣著急。

容昭對容屏笑了笑,語氣放鬆:“父親,我這兩年哪次不是遊走在生死線上,這不算什麼,況且,這未必不是我的機會,你等我回來,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再次拍了拍容屏肩膀,大步離開,背影堅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容屏怎麼可能放心?

他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甚至走路都有些蹣跚。

張丞相走過來,伸出手攙扶了他一把。

兩個六十來歲的老對家,此時都是對孩子的擔憂,一起往宮外走去。

容昭忙了一整夜。

未等她鬆口氣,這時,鹿王裴錚站在了她的麵前。

容昭一頓,兩人目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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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容昭:臣在。

媽呀,我都覺得好安心啊。

全世界最好的昭昭,她不值得成為曆史偶像嗎!!

兔崽一定要搞後世曆史番外!

第132章 明州

隻是微微一頓, 隨即,容昭露出笑容,行禮:“見過鹿王殿下。”

如今鹿王在宮中權柄極大。

許多人都認為他是下一任皇帝, 不敢輕易得罪,能在宮中堵住容昭,實在是正常。

本就是天亮未亮時分,宮內人正少, 遠遠看到他們兩人, 也都識趣地避開。

鹿王見容昭行禮,笑了笑伸出手, 客氣虛扶:“容太傅,多禮了,快快請起。”

頓了頓,他又道:“不知可否與太傅說兩句?”

容昭心道, 你也沒給我拒絕的機會啊?

麵上, 她微微笑:“自然可以, 隻是臣天亮便要出發前往明州, 沒法與鹿王殿下長談。”

鹿王搖搖頭:“那本王便長話短說,容太傅,你可知明州如今情形?”

容昭嘴角緩緩落下, 搖搖頭:“不知。”

她的目光緊盯著鹿王。

鹿王笑了,鹿王其實長得很好,麵容雖然冷峻,卻刀削刻骨,極為俊俏, 是與裴關山相同類型的男子。

隻是,他一雙眼睛實在是過於犀利, 像是能將一切吞噬,讓人生出不可親近的恐懼感。

此時一笑,絲毫沒有減少犀利,反而因為不常笑,越發顯得詭異,他的聲音輕輕:“本王也不知道明州如何,不過,想來謹王恐怕凶多吉少。”

容昭抿唇,淡淡道:“尚未進入明州,臣不知。”

鹿王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容昭麵前,低頭看向她,“容太傅,你應當也知道謹王身上的傳言嗎?”

“謹王不祥,克死了先太子,後又克死先皇後,就連先太子妃也沒能壽終正寢,明州是先太子遇害的地方……已有流言,說謹王這個災星到了明州,才導致明州瘟疫。”

容昭深吸一口氣,微垂眼眸,掩住眼中情緒。

謹王治災可不是第一次,前年的馬州雪災,去年的明州水災,之前都做得很好,怎麼如今就傳言是他帶來了瘟疫?

這怕是鹿王在作祟!

鹿王低頭看向她,容昭是女子,雖然個子在女子中算比較高,可與他相比,還是有些矮,他站近了看不到容昭表情,隻得後退一步。

這一退,刻意營造的壓迫感便消失殆儘。

他看著容昭的表情,緩緩開口:“若是謹王死在明州,災星除去,或許這場瘟疫也有解決辦法……”

容昭瞳孔一縮,猛地看向他。

隨即,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