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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雲容坊在比賽中提供的不止是東西,還包括人力。

還有一位來自青州的繡娘,名為芸娘,這繡娘極為出彩,據說,昨日她到了雲容坊內,直接讓人鋪了繡架,現場裁衣做衣服,身邊隻有一位笨手笨腳的妹妹。

而她做出的衣服極為好看,雲容坊當場發了二兩銀子,給了入選牌。

第三位就有些來頭了。

——號稱江南第一繡娘,因著正好入宮幫宮妃裁衣,便也報名了這雲容坊珍品大賽。

這位自然沒得說,過了初選。

普通百姓看過之後就去看其他內容,並沒有過多放在心上,但後院許多女子,卻反反複複看著這版內容,她們対此都很感興趣。

那些不遠萬裡來京城參加比賽的繡娘們,更是讓她們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熱切。

比賽進展順利。

十一月十五,這一日一個消息卻讓容昭微微抿唇。

側妃白氏:“這消息要不要放在報紙上?”

容昭想了想,輕聲道:“寫吧。”

白月華有些遲疑:“三位皇子可否介意?”

容昭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淡淡道:“若是謹王的其他消息,三位皇子或許會介意,但這件事,他們不會介意。”

白月華不理解,眉頭皺了皺:“可真分明是為謹王揚名的事情……”

容昭聲音平靜:“是為活著的謹王揚名。”

白氏麵色當即一變,不再多說一個字,點了點頭,便準備去報社將這件事放在明日的頭版頭條。

——馬州大雪,朝廷欲派欽差,謹王裴懷悲自請馬洲賑災,永明帝許了。

自從謹王回歸之後,永明帝似乎非常器重,雖未曾時常帶在身邊,卻也讓他如同三位皇子一樣上朝。

有時還會在朝上問他見解,十分倚重。

謹王裴懷悲雖在寺廟長大,有些仁善,卻極有見解,不開口則已,每次開口寥寥幾句話,總是能說中關鍵,極有見解。

他才回來多久?

皇帝就已經十分倚重,朝中大臣也有許多人私下說:謹王有先太子之風,才乾本領,皆不遜於先太子。

而隻要提到先太子,謹王在百姓的眼中就是個好人,自帶好感。

據說,已經有許多官員登謹王之門。

這也是封王的另一個好處,謹王能公開吸納人才,培養勢力,這是另外三位皇子所記恨妒忌的。

當然,謹王將那些人都拒了。

可這並沒有讓三位皇子放鬆警惕,要知道,那些敢堂而皇之登門的,都是些靠不住的人,暗地裡到底有多少人投靠謹王,就隻有謹王自己知道。

如今謹王自請賑災……

怕正是三位皇子対他下手的時候!

皇帝越看重,他們就越想乾掉謹王,這麼像先太子的侄子,他們誰敢留?

萬一永明帝因為惦記先太子,直接將皇位傳給他呢?

賑災……

多好的機會,隨便一場意外就能要人命,還是為國捐軀,就如同先太子一樣。

謹王本就“不祥”,倒黴些,倒是也正常。

這也是容昭說三位皇子不會在意的原因。

他們既然沒想裴懷悲活著回來,就會堂而皇之告訴百姓們——謹王去賑災了。

估計下一次收到謹王消息,就該是“謹王為國捐軀”。

容昭坐在書房裡麵,一動不動,神情似乎很平靜,但過了一會兒,她輕輕歎了口氣。

五日後。

謹王出京那日,與容昭的馬車擦肩而過。

安慶王府馬車停在路邊,等謹王的馬車先過去。

似有所感,裴懷悲拉開了車簾,緊緊盯著安慶王府馬車,期待見到她,哪怕隻有一麵。

容昭的車簾卻緊緊關著。

裴懷悲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

一直到兩輛馬車錯過後,容昭才收回從那條縫隙看出去的視線。

過了好一會兒,謹王車駕走遠,她的聲音平靜:“轉向,去雲容坊。”

“是。”

外麵車夫調轉方向,去了雲容坊。

容昭神情平靜地坐在馬車內。

她明白裴懷悲為什麼要選擇去賑災,他十八年沒在朝中,就算有自己的勢力,也算不得多大,前有三位皇叔堵路,上有永明帝態度不明。

有多少朝臣能支持他?

裴懷悲隻能挺而走向,越是危險,越是艱難,就越是能拉近他與三位皇子的差距。

這是他與三位皇叔的第一次交鋒。

這一趟馬州之行,成則立穩朝堂,敗則身首異地。

容昭如果是裴懷悲,也會這麼選擇。

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裴懷悲也有他的路要走,能不能活著回來,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選的路。

——而容昭一早就給自己選好了路,絕不會更改。

哪怕他們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哪怕他們曾短暫相依,依舊不同路。

-

雲容坊的比賽熱度極高。

之後,又有兩人穿上了雲容坊的衣服。

前一位是京城府尹趙豐之子,趙家公子儀表堂堂,穿上雲容坊的衣服,再次驚豔整個京城,平日裡趙公子都被“京城雙傑”的光環死死壓著。

這一日倒是冠絕京城,風光無限。

羨慕的人更多了。

第二位則是三皇子裴鈺,很明顯,他插隊了!!

可是誰敢去和三皇子搶位置?

沒辦法,隻能酸溜溜看著三皇子風光過市,風頭無二。

好在大皇子已是而立之年,極為沉穩,並不參與。

剩下兩個名額,百姓們都在期待著是什麼人。

各世家公子一封封信寫進安慶王府,企圖讓容昭給自己一個名額。

十一月二十四日,距離雲容坊初選截止,隻剩下六天。

陸陸續續趕來的繡娘已經很少,知道自己趕不上,大多數繡娘都不會選擇出門來參加這場比賽。

所以這兩日,踏入雲容坊的繡娘銳減。

反倒是安慶王府來了一個人。

當五娘容香惜被丫鬟從馬車上扶著下來時,林氏和白氏直接紅了眼眶。

“五娘——”

此時,容昭正在接待郭川,張三陪同。

郭川辛苦將布匹全都運來了,這是個很果決的人,既然已經決定,就十分乾脆,運來的布匹全都是極好的,甚至還有稀有綢緞,沒有一匹是敷衍了事。

容昭見此,笑眯了眼,很是熱絡地請郭川在福祿軒吃了一頓,為他接風洗塵。

飯後,帶著給郭川的衣服,親自將郭川送到府上休息。

郭川很是感動,要不是太累了,還不想與容昭分彆。

等到馬車離開時,張三撇嘴:“這麼久還沒反應過來,真笨。那郭川竟然還說,他母親很欣賞容世子,聽聞是讚助給雲容坊,竟然十分積極主動,這家人是不是傻啊?”

張三很是無語。

容昭看了他一眼,十分嫌棄道:“張三,你以後不要做生意。”

張長言:“啊?為什麼?”

容昭微微笑:“因為你太短視了,隻能看到眼前蠅頭小利,這樣去做生意,必虧無疑。”

張三:“?”

他拉住容昭,炸毛,“為什麼?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我可是要發火啊!”

容昭順著他的手,麵無表情地看向他。

張三立刻怯怯縮回手,有些底氣不足地囁嚅道:“我可是張家三公子,你不要總欺負我……”

說著說著,還有點委屈地看了容昭一眼。

——這家夥一天天就知道欺負他!

容昭無語:“郭川不蠢,郭家也不蠢,這批綢緞対他們家不算什麼,給了我,不單單是能冠名雲容坊,一則揚郭家綢緞之名,二能博天下人一個好感,這第三,還能交好我。”

張長言:“……”

雖然想懟容昭,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如今容昭的地位與名聲,確實值得人交好了。

都想要給自己留後路,支持三皇子的郭家也會願意廣交善緣。

相較於得到的好處來說,一批布而已,郭家給得起。

張長言明白了,撇撇嘴:“既然如此,你乾嘛還対他那麼熱情?”

直接說清楚利弊,郭家也會同意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容昭睨了他一眼:“要人家東西,態度好些又能怎麼樣?”

郭家想要她的好感,她也想要郭家的好感。

提供一匹布,質量好壞也是有些區彆的,如今看那綢緞的質量,郭家対她算是非常好了。

——她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張長言不是特彆懂,但知道像容昭這樣的心眼,定然有目的。

他嘟囔了一句:“你這肚子裡麵彎彎繞繞太多,真是不怕打結啊?”

容昭沒理身邊這個蠢貨。

馬車很快到了張府。

剛剛停下,張長言正要下車,容昭突然道:“第三套衣服給你,五日後去雲容坊試衣服。”

張長言:“???”

在短暫的愣神後,他猛地轉身,聲音狐疑:“你又要我乾嘛?是不是又要算計我?我沒錢!”

容昭突然要給他衣服?

肯定有問題!

容昭不耐煩:“……愛要不要!”

看這不友好的態度、不耐煩的語氣……張長言確定,容昭這次是真要送他衣服,沒有其他目的。

還有這種好事?

他直接撲向容昭,尖叫:“啊啊啊!你怎麼突然対我這麼好?!阿昭——啊——”

還沒抱住容昭,張長言就被她一腳給踹了下去,滾出馬車。

容昭冷著臉:“回府!”

張長言砸在地上。

馬車噠噠前行,又給他濺了一臉灰塵。

“呸呸呸——”張長言忙吐了兩口。

等在門口的小廝玉竹衝過來,扶起三公子,滿臉擔憂:“三公子?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容世子真是太過分,竟然——”

張長言打斷他:“胡說什麼呢?阿昭還算有良心。”

說完,他手背在背後,背影都透著股得意,滿身灰塵,卻一抖一抖,像是要把尾巴翹上天。

玉竹:“?”

他們家三公子……這是瘋了?

張長言滿心得意,這容昭対他確實還可以,他之前幫她的忙也不算是白幫,有好事容昭也惦記著他……

——容昭竟然長良心了!

難能可貴啊。

張三興奮,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找大哥二哥炫耀了。

-

安慶王府。

容昭回府時心情還不錯,但她很快發現今日府中氣氛不太対,當即皺眉。

這時,林嬤嬤迎了出來,神情複雜。

容昭:“發生了什麼?”

林嬤嬤歎口氣,輕聲道:“王妃讓我提前告訴世子一聲,五娘回來了。”

容昭疑惑:“這不是好事嗎?”

原主和五姐關係非常好,五姐遠嫁,這還是第一次回來。

怎這個反應?

林嬤嬤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