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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團團計劃已經開始,現在收手,便隻剩下挨罵,我們不僅要繼續下去,還要做得非常好,告訴那些人——什麼才是真正的狹隘。”

她掃過在場所有人,聲音放輕:“所以,你們準備好與我一道迎著風雨與議論之聲,做這世間清明之人嗎?”

之前的聲音振聾發聵,可此時卻又和風細雨。

兩種語氣的對抗,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力量,讓這些心中還有激情的年輕人們,止不住的心尖一顫,隨即便是熱血上湧。

他們願意嗎?

當然願意!

若是不願,他們就不會參加團團計劃,若是不願,他們就不會坐在這裡,若是不願,他們就不會如此憋悶。

容世子說得對,這世間昏庸而碌碌無為的人太多,這世間隻看重權勢與利益的人太多,他們不該為這些人的議論而惱怒。

他們做的事,本就是迎著風雨與議論,迎難而上。

他們要做這世間清明之人!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語氣堅定:“準備好了!”

隨即,一道道同樣堅定的聲音響起——

“準備好了。”

“我們要無懼非議,做這該做之事。”

容昭聞言,笑了:“諸位且放心,我們做的事情,百姓與曆史自有評判,我們且耐心等著看。”

一席話,說的原本蔫頭耷腦的人再次慷慨激昂,熱血上湧,一個個滿臉激動,重新燃起了鬥誌,一掃之前的陰霾。

裴承訣與裴關山被場上情緒帶著,莫名也有些激動。兩人視線碰觸一瞬,又同時看向容昭,眼神複雜。

而其他人已經重燃鬥誌,討論起團團,出謀劃策——

“為了更好的惠民利民,我覺得售賣價格可以再低點。”

“再壓價就要虧本了,可以不賺錢,但是虧就不好了,我不是虧不起錢,是不斷虧錢,終有一日會撐不住啊,團團要從長遠來看。”

“收購價其實還可以壓一點點,那些大商販進貨價並沒有很高,刨去中間的人力物力,還有不少利潤,我們爭取再講講價,壓一點。”

“對,哪怕少個一文也好。”

……

聽到這裡容昭,容昭眼中笑意越濃,她看向自己的這群“投資人”們,臉上露出一點糾結,到底還是道:“這團團剛剛走上正軌,團團的管事與采買員、分配員、外送員,都還有些不適應,那些商戶們也不太信任團團……”

她一說,原本激動討論的人立刻收聲,全都看向她。

關夢生擔憂道:“那可怎麼辦?”

如今京中已經許多人嘲諷他們,現在停下,嘲諷聲不會小,團團是他們翻身的根本,不容有失。

容昭再次糾結。

“容世子不妨直說,我們都是團團股東,都想團團越來越好。”

“是呀,如今這麼多人不看好團團,甚至還嘲諷我們,我們一定要將團團做好,做給他們看!”

於是,容昭這才抬手,客氣道:“我希望諸位股東可以加入團團的日常運營中,協助團團眾人維持秩序,讓團團早日走上正道,一切順利。”

話音落地,現場沉默一瞬,許多人臉上露出遲疑。

出錢、出主意、選地方等等,這些都是在背後做的,他們當然無所謂,但加入日常“運營”中,那也就意味著,他們需要出現在人前,和團團一起運轉。

——如今已有不少嘲諷之聲,屆時他們露麵,隻會更甚。

——而他們接受到的嘲諷也會蓋到實處,頗為丟人。

比如說,他們隻是說他們投資了團團,為了一兩文薄利丟人。

那之後,那些人就會說,誰誰誰做了什麼什麼,真是丟人啊。

一下子就蓋到實處。

於是,眾人遲疑了。

容昭歎口氣:“我容昭會加入其中,我既已有與團團共進退的想法,自然要走在前麵,嘲諷便嘲諷,但百姓們也能看到我們所做的努力。”

咦?

對哦,他們在人前參與,落到實處,不僅那些嘲諷之人能看到,百姓們也能看到呀!

那他們所想要獲得的“名聲”,豈不是更容易達成?

況且,容昭容世子都願意,他們又有什麼呢?

想到這,許多人臉上露出堅定之色,七嘴八舌——

“好,我願意。”

“那我便與團團共進退,協助團團儘快走入百姓生活。”

“還有我還有我!”

“彆人說就說吧,反正現在也沒少說我們!”

……

目的達成,容昭很滿意。

她也不是要坑他們,走在人前是有好處,伴隨著貴族嘲諷的,是百姓們的支持與喜歡,按照如今大雁朝的風氣,怎麼會沒有好處?

而且,如今團團需要他們才能走上正軌也是真的。

他們願意全力以赴,團團計劃,應是能順利進行了。

-

聊了一會兒,又叫來團團的幾個管事詢問過後,這些世家子們商量著分配任務,很快便散了席,今天是團團第一天正式工作。

管事們有很多事要做,他們也會有很多事要做。

一行人簇擁著容昭與裴承訣、裴關山幾人離開茶樓,也是巧了,正好遇上張家三兄弟。

眾人打個照麵,皆是一怔。

唯有容昭十分淡定,笑著招呼:“張大公子,張二公子,張三公子,好久不見。”

張二、張三:“……”

其實也沒有很久,前幾天才在福祿莊偷偷見過。

張長行偷瞄了眼大哥,扯了扯嘴角:“嗬,好久不見。”

容昭是他們兄弟,見到兄弟當然高興。

可大哥在身邊,他不敢表現得太過親近,隻能努力克製,但他偷偷對著容昭擠眼,示意她趕緊走。

而張三心情則有片刻複雜。

容昭又穿了身看起來低調卻很貴的新衣服……

他承認容昭這個兄弟對他們很好,看福祿莊之琉璃夢境就知道,這是真兄弟呀。

可他除了月底時間,到底並不想見到容昭,他是這家夥債主,每次見對方比他吃得好、穿得好,春風得意的樣子,他就很酸。

偏偏這是他異父異母的好“兄弟”,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憋著。

憋狠了,眼神就複雜了。

老大張長知見所有人簇擁著容昭,嘴角露出譏諷,“諸位的團團計劃已經開始,今日聚在一起,莫不是因為京中各大家族的鄙夷?”

眾人:“……”

確實是這樣,但聽著就不痛快。

關夢生咬了咬牙:“張大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嘲笑我們?”

張長知攤手,幽幽看了容昭一眼:“我可沒有,我隻是轉述事實,據說你們一群人的行為已經傳到宮中……皇後頗為不喜。”

眾人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裴關山麵無表情:“我們的事,張大公子還是莫要多管閒事。”

“你——”張大被諷刺,神情立刻冷了下來。

張長行與張長言趕緊一左一右拉住他,神情十分尷尬。

張長知到底是個理智人,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再次掃過眾人,最後視線似有若無定格在容昭身上,淡淡挑撥——

“說是賺名聲,結果名聲還沒賺到,竟然就先丟了世家大族中的名聲,人家某人願意折騰,那是因為人已經有日進鬥金的生意,又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

“你們其他人呢?出錢又出力,小心雞飛蛋打,或者為他人作嫁衣。”

這一番挑撥的話說得在理又深刻,他們很多人雖然是嫡子,但不一定是嫡長子,也不一定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包括裴承訣。

甚至裴關山身後還有弟弟們虎視眈眈,隻有容昭是獨苗苗,蓋棺定論的繼承人,不可更改,她可以丟人,可以隨便做什麼,安慶王都不可能摘掉她的繼承人之位。

可其他人不是呀。

萬一真給容昭做了嫁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到這話反應最大的不是容昭,也不是她身後的人,而是張二和張三。

兩人心中同時咯噔一下。

壞了!

他們大哥因為父親對容昭很有怨言他們知道,但這直接挑撥、諷刺容昭,是不是不太好?

容昭可是他們異父異母的好兄弟啊。

——當然,最重要的是馬上月底,該領分紅,這時候怎麼能得罪容昭?

張長言急得滿頭大汗,張長行也趕忙扯了扯張長知的衣袖,壓低聲音:“大哥,我們趕緊走吧,還有要事要辦。”

容昭並未生氣,她看著三人,目光焦點主要是張長知,嘴角微微揚起,聲音平靜:“團團計劃剛剛開始,張大公子不了解,還是莫要評價,畢竟,隔行如隔山。”

她嘴角的笑容落下,聲音越發冷淡:“至於團團到底如何,時間會證明。”

她不想和這人廢話,掃了眼張二與張三,涼涼開口:“馬上便是月底,團團這邊又很忙,若是耽誤時間,唉,也許就做不成其他事……”

什麼意思?

其他事……難道指發錢?

不行!誰都不能耽誤發錢!!

張長知沒聽明白,皺眉剛要開口,他的兩個親弟弟一左一右將他架起來,隨即在他的懵逼當中,拖著人就走。

“諸位,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完,兩人帶著人消失不見,背影倉促。

原地,眾人微微恍惚。

張長知的話有道理,自然就有人信。

這些容昭不在意,她隻是看向身後眾人,輕笑:“諸位不是準備走到人前,與團團共進退嗎?怎會為我做嫁衣?”

眾人一怔,隨即一想也是,他們走到百姓麵前,誰又能說他們不是團團股東?

又怎會被容昭搶走全部目光?

他們紛紛收起懷疑與擔憂,隻眼底越發堅定——

他們不僅要出現在團團人前,還要全力以赴,爭取讓百姓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麼。

絕對不能真灰頭土臉結束,讓那些人的嘲諷成真!

而且……

若是他們比身邊人儘心,是不是還能奪走百姓對其他人關注度?更關注自己?

想到這裡,越發摩拳擦掌。

見眾人越來越激動,容昭收回視線。

張長知的這番譏諷話語,倒也不是完全無用。

另一邊。

張長知掙脫兩人,黑著臉,“你們到底做什麼?”

張長行呼吸急促,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大哥,咱們出來是有要事在身,那不單單是容昭一個人,還有京城雙傑以及其他人,咱們沒必要都得罪啊。”

張長知麵無表情,“他們都參加那什麼團團,在京中貴族丟儘臉,得罪又如何?”

“萬一那什麼團團,真給他們賺到了名聲呢?”張三不服氣。

張長知冷笑出聲:“嗬,跑個腿,便宜一兩文,能賺到什麼名聲?還不如在城外施粥、給寺廟捐些銀兩有用。”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