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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我們的聚會。”

涉及到四大親王名譽,這兩人不可能再無動於衷。

而他們開口,便是蓋棺定論,眾人再也不能說容昭“奪利”,再也不能借此貶低她。

那幾人瞬間麵色煞白,額頭冷汗簌簌。

但是,他們什麼也不敢說,隻能就這麼被人拖了出去。

現場陷入詭異的沉默。

容昭知道,剛剛那幾人是其他人派來打頭陣之人,京中所有數得上名號的世家公子,甚至是張三,都沒開口當麵嘲諷她。

但那不重要,他們是她“殺雞儆猴”的“雞”。

其他人還在沉默,而她卻是淡定坐下,端起了茶盞,一派雲淡風輕的詫異:“咦?你們不喝茶嗎?”

眾人:“……”

張長言再次差點將茶盞丟出去。

這容昭,剛剛還那麼疾言厲色,現在又像是無事發生?

——變臉要不要這麼快?!

裴承訣眼神閃了閃,扭頭看向她,身體前傾,衣袖撫上容昭衣袖,笑得依舊溫和:“不提那些煩人的事,容世子難得來一趟,我們好好聊聊,如何?”

裴承訣有一種本事,他笑著看你時,就像是非常尊重、在意你。

這種感覺不分男女,是所有被他看著的人都會覺得舒服的體驗,也會讓人忍不住對他心生好感。

那一雙桃花眼中,有種讓人陷入的溫柔。

容昭聞言,扭頭看向他,同樣的溫和,鳳眼含笑:“那裴二公子想聊什麼?承訣隻管說,容昭奉陪。”

承訣……

這個稱呼就有些過於親昵了。

裴承訣眼眸更深了,深不見底。

對麵,裴關山差點笑出聲。

裴承訣老是用這一招,輕鬆博得人好感,今兒竟然來了一個和他如出一轍的容世子……

裴關山突然就覺得容昭順眼了。

若是容昭知道他的想法,定要替他總結:這就是“綠茶”撞上“白蓮花”。

角落當中,張三微微冷笑,原來容昭不僅會與他“寬衣解帶、抵足而眠”,還會與裴承訣“奉陪”啊……

這家夥莫不是真是個斷袖?!

“好吧。”裴承訣微微往後倚了些,他的衣袖從容昭身上滑落,“容世子突然造訪,恐怕不是無事吧?”

他認輸了,直奔主題,神情之間,清冷而淡漠。

裴承訣果然是個聰明人,容昭的突然到場,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應他們“邀請”,看對方如何處理挑釁,便知此人難纏。

這樣難纏的人物,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

“那裴二公子便猜錯了,容昭隻是前來見各位一麵,京城雙傑,以及京中青年才俊,容昭怎會不心生向往?”容昭笑得溫和,鳳眼彎彎。

裴承訣不是個衝動的人,但他一見容昭笑,就莫名有種“棋逢對手”之感,想要上前過兩招。

於是,他再次笑了起來,低喃:“容世子,怎不叫我承訣呢?”

“承訣長我幾歲,那我便喚你承訣兄,如何?”容昭笑看裴承訣,勾唇,“承訣兄也莫要喚我容世子,生疏了。”

裴承訣嘴角上揚:“那我便喚你——容弟。”

“承訣兄。”

“容弟。”

兩人對視著,一個驚豔鳳眼,一個溫潤桃花眼,一個“承訣兄”,一個“容弟”,若不是場合不對,簡直像是在拜天地!

張長言忍不住了,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嫌棄道:“差不得了,你們這是要結拜兄弟不成?”

裴關山也覺得很是辣眼睛,他原以為容昭是“目中無人”的容世子,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容世子!

一看便與裴承訣一樣討厭,散發著同樣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容昭:“拜兄弟啊?也不是不可以……”

裴承訣:“是承訣的福分。”

兩人之間,似在過招,又似在一唱一和。

裴關山真看不下去了,他眉頭微蹙,聲音冷淡:“若是無事,那我便告辭了。”

早知道容昭又是一個裝腔作勢的“裴承訣”,他壓根兒便不想搭理對方,一個已經夠討厭了,若是兩個……

連周圍的氣息都令人不適。

再看對麵兩人坐在一起,似乎關係“很親密”,裴關山後槽牙都開始疼了。

容昭聞言,笑著看向他:“裴世子,好不容易小聚一場,彆著急走呀,我們可以聊聊。”

裴關山麵無表情:“聊什麼?”

容昭歎口氣:“我知諸位不太喜歡容昭從事經商之事,可一則我是無可奈何,二則我與四大親王一樣,都想為這個世界做點事。”

眾人微微一怔。

裴關山麵無表情,冷厲的眼中隱帶嘲諷:“為這個世界做點事?福祿莊還是福祿軒?”

這牛可真能吹,還上升到世界……

容昭:“都是。”

她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聲音淡淡:“我曾經隻是安慶王府世子容昭,如今,我終於是福祿軒與福祿莊老板容昭,諸位莫要小瞧一家酒樓。”

她抬頭看向窗外,示意眾人看過去。

窗外樓下是一條接道,有人似乎剛從福祿軒吃飯出來,一臉饜足,他們豎起耳朵仔細聽,隱隱能聽到:“……真好……努力存些錢,還要再來……”

容昭:“一家小小酒樓,便能讓許多人心中惦念,也能讓許多人想要攢錢,去一次這家酒樓。多少人惦記福祿軒、多少人喜歡福祿軒、多少人攢錢去福祿軒……我便在這個時代,留下多大的痕跡!”

這番話這些人從未聽過,像是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正在緩緩朝著他們打開。

他們第一次聽說“給時代留下痕跡”這樣的言語。

便是旁邊神情慵懶的裴承訣都正色看了過來。

裴關山緊緊盯著容昭。

容昭似乎無知無覺,看著茶盞,像是在出神:“什麼世家公子,什麼世子,曆史長河那般悠遠,千年曆史中,公子、世子,不知出了多少。那些我們不知道的人,誰還能知道他們曾在自己的年代中,有過怎樣的聲名?”

霎時間,許多人眼神空了,跟著出神。

是呀,是不是也曾經有過一個如同自己一樣的人,“他”在他的那個年代,很有些名氣。

可時間過去,他做了古,知道他的那些人也都做了古,他的名聲、他的名字,全都消失不見,再不被後人知曉。

世子容昭都能有這種感受,更何況他們這些尋常官二代。

容昭喃喃:“渺小如我們,隻是曆史長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

這話像是一隻大手掌,霎時將在場眾人的心臟捏成一團。

與時代教育有關,這個時代很看重名聲,甚至選官也會看名氣,所以這些青年才俊們,個個都像是花孔雀,到處宣揚自己的風采。

這也就導致一個結果,這些世家公子無疑是驕傲的,放縱的,自信的。

可那隻是在這個時代,彆說放眼曆史,便是幾十年後,便是自己老去,如今的風華,還有多少人知道?

裴關山和裴承訣同時抿唇。

他們這樣的京城雙傑,曆史上究竟有多少?

遠的不說,前朝京城並非沒有出現過驚豔絕倫的人物,便是當朝,年輕時候的安慶王、張丞相,何嘗不是京中俊傑?

先太子那樣的人物,還是逐漸消失在眾人記憶中。

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的輝煌終究會逐漸暗淡,一茬又一茬的青年才俊不斷冒出來。

——而這是他們所有人都很難接受的,便是想想都會覺得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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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人忍不住問:“容世子,那與你剛剛說開福祿軒有何關係?”

容昭看向他,眼底帶著:不錯,問得好,很上道,比專業托還好!

但臉上,她笑容淺淡:“我剛剛已經說過,我給多少人帶來改變,便在這個時代,留下多大的痕跡。我會老去,我會失去名聲,但隻要福祿莊、福祿軒還在,自助餐還有人吃,我的痕跡就還在。”

眾人再次怔住,隨即明白過來。

福祿莊和福祿軒都是很好的經營模式,而容昭顯然想要它們一直開下去,流傳千古,那麼,容昭與四大親王,都會伴著福祿軒一直流傳下去。

便是因為戰亂或是什麼,福祿莊、福祿軒倒閉了,隻要“承辦宴席”“自助餐”模式還在,容昭的痕跡也都還在!

這是真真切切的痕跡,而不是虛無縹緲的讚揚名聲。

頓時,眾人眼中便有了些羨慕色彩。

容昭說的這個觀點,非常容易瘙到這群年輕世家公子的心尖,先讓他們悲傷、擔憂,進而使得他們祈求改變,試圖掙紮。

容昭輕笑:“所以,你們看它是生意,覺得我經商是不務正道,可誰知道,究竟什麼才是正道?”

“容昭隻能看到,我的福祿莊每晚外麵都有百姓圍觀煙花,我的福祿軒每日都被人熱議,是許多食客向往的地方。”

“今日隻在京城,明日還有臨府,他日還有大雁朝的所有城池,甚至是鄰國。”

“我左右不了曆史長河,能在這個時代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容昭便覺得,我這一粒沙,值得了。”

她說完,現場是久久的沉默。

容昭留下痕跡了嗎?

當然,她在百姓中的名聲比在場所有人都高。

她出來活動不過幾個月,便有人稱她是“京城三傑”。

說起另外“雙傑”,大抵隻能講講他們容貌有多出眾,他們氣質有多好,他們一個是榮親王府二公子,一個是愉親王府世子。

至於他們的才學,能欣賞的又有多少?

反倒不如容昭,據傳,今日所有新入京城的人,當先知道的便是“福祿軒”與安慶王世子容昭。

她是在經商,可她的成果斐然。

就如她所說,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刻畫的痕跡!

如今還隻是比他們名氣大些,熱議的人多些,未來呢?

她找準了方向準備努力,而他們卻在原地踏步,不思進取。

當他們一起消失在曆史長河之後呢?

甚至再反問自己一句:你對這個世界做出了什麼貢獻?

這話若是去問百姓,他們隻會覺得你腦子有問題,可這裡是一群世家公子,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是物質滿足的官二代,是不甘平庸的青年才俊!

——這一刻,他們對容昭的羨慕達到了頂峰。

裴承訣與裴關山沉默了。

在此刻,他們在想,自己能為這個時代做點什麼,如何能讓百姓們口中也常常念及自己的名字?

是當官利國利民?還是著書留墨?

也有人想,要不像容昭一樣,做一門聲名遠揚的生意?

當然,這其中也有狡猾的,比如剛剛反問容昭那人,此時他又問了:“福祿軒是容世子與四大親王的產業,那福祿莊可以像福祿軒那樣入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