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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環報應不爽,現在他將自己的女兒交到了我的手上,定然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了吧?”

池淼沒有出聲,她固然對時渺言語中對父親的不敬氣憤,可知道了前因後果,她又有一種無顏討公道的挫敗感。

時渺吐出一口氣,看著池淼。

“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說清楚了,你右邊的牆上有一個暗槽,那是一個機關,你把池家家主的信物放到那個地方去,我身上的束縛就能解開了。”

池淼尋著時渺的指示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凹槽,她有些猶豫,不知道時渺話裡所說的是真是假。

時渺看穿了池淼心底的猶豫,輕笑一聲,“放心吧,這都是我跟你爸爸約定好的,你爸爸既然讓你來找我,那定然對我是信任的。”

池淼輕咬薄唇,最終還是把那顆珠子放到了牆壁的凹槽裡。

隻聽‘啪’的一聲,圈禁這時渺的鐵鏈斷開了,時渺的手垂了下來,手腕依稀可見紅印子,她轉動手腕,已經沒有沉重的墜感了。

她稍微離遠了一些距離,果然已經完全掙脫了束縛,時渺喜上眉梢。

暗槽被填滿,旁邊的牆壁彈出了一個機關,裡麵是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中間有一顆紅白各占一邊的的珠子,看起來像極了人魚的心頭珠。

底下還壓著一封書信,封麵上寫,吾女輕啟。

這是池正墨留給池淼的。

池淼打開了信:

淼淼,見信如晤。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已遭遇了某種不測,關於池家的詛咒我相信你爺爺一定儘數告知,很抱歉,爸爸沒能給你一個安穩的人生和健康的未來。

這麼多年來我苦尋方法,終於找到了能讓你活命的辦法,吞下這顆珠子,你便能像尋常人一樣免受詛咒的痛苦。

我已油儘燈枯,不需要再為我大費周章,我希望你吞下這顆珠子,不要再插手人魚灣的一切,遠離這一切喧囂紛擾,和你媽媽好好的生活。

彼時,再找個心投意合的人結婚生子,過完平淡且安穩的一生。

爸爸。

字字真心,寫下這信時,池正墨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他也有活下去的機會,隻需要吞下這顆珠子足以,但他不願,他將生的希望留給了自己的女兒。

池淼打量著這顆珠子,見上麵有一行小字:情深不壽,無情保命。

池淼嗤笑一聲,這珠子上的就是她的命運嗎?

恢複自由的時渺走到了池淼的身後,徐徐開口:“吞下這顆珠子,你便不會受詛咒的影響了。”

池淼冷冷出聲:“你那麼恨我爸爸,為什麼願意救我,還有我爸爸為什麼這麼放心讓我把你放出來,他就不怕你殺了我麼?”

時渺一愣,她不得不佩服池淼的聰明。

時渺開口,回到了池淼的問題:“這就是我和你爸爸的交易。因為你體內有時泠的情珠,你同時泠早就血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池正墨那隻老狐狸是篤定了我不忍侄女受傷。

不過,你爸爸也確實心狠,他同我約定的是,隻要幫你擺脫池家短命的詛咒,他就放人魚灣的人魚自由,也就是說,池家的人再也沒辦法和人魚結合,除了你之外,池家人都會慢慢走向死亡,直到後代滅絕。”

池淼抿唇不語,時渺再次催促道:“快把這珠子吞下去吧,我時間不多了,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沒再猶豫,池淼直接將珠子吐了下去,一團熱火從喉嚨順著食道下去直達心臟,燒的她五臟六腑疼痛不已。

她捂住心口,緊閉雙眼,腦海中被封印的碎片被解開,她遺忘的那些記憶湧入腦海,一時間頭疼欲裂,不堪重負,跪倒在地。

突然感覺有東西從心口處往上湧,一陣反嘔的惡心,她忍不住乾嘔一聲,隻見一顆白色珠子被她吐了出來。

這正是池淼體內,由情珠轉化成的欲珠。

池淼喘著粗氣,望著泛著淡淡光芒的珠子,將它放在了掌心。

眼裡晦暗不明,心底一片茫然,難道她同時泠的種種糾纏就是因這珠子而起。

她不禁在想,若是沒有這顆珠子,她同時泠是否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故事?

時渺僵直魚尾走了過來,伸出手,要向池淼討要欲珠。

“這是時泠的東西,現如今你已經不需要了,就把珠子給我吧,我會帶給時泠的。”

池淼不為所動,合上了手掌。

時渺蹙眉,似乎不太明白池淼這麼做的原因,再次強調:“現在你已經不需要這個了,該還給時泠。”

池淼低著頭,表情埋沒在陰影裡,時渺看不清也摸不透她此時的想法。

池淼沒有看時渺,苦笑一聲,說:“我和時泠之間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這個欲珠我會親手還給她的,放心吧。”

時渺沒再堅持,眼下禁錮已經解開,她要帶領人魚族離開人魚灣,前往更加廣袤的深海。

“好,那就交給你解決了。”

丟下一聲,時渺再次沒入湖中,尾巴一甩,正好撬動底下的機關,隻聽一聲轟鳴,不遠處傳來了鐵門打開的聲音。

人魚灣封禁人魚的禁錮就此解除。

沒有一絲猶豫,時渺沒入水中前往深海,帶著人魚族奔向自由。

池淼呆在原地,神色暗淡無光,她怔怔地看著手上的欲珠,腦海中浮現出了過往的點點滴滴,不由得嗤笑出聲。

她與時泠的纏綿和情動難道就隻是因為心頭珠作祟嗎?若一切真是因為這珠子,不就代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麼?

所有的歡愉,所謂的愛恨,那些情真意切不過幻影,沒了這珠子做鏈接,那些東西將統統化為雲煙,風一吹便消散,最終什麼都不會留下。

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一陣絞痛伴著苦澀,她將欲珠捂在%e8%83%b8口處想要感受一抹柔情,可觸及的卻是一片冰冷。

她不自覺的笑出聲,笑著笑著,竟流下了兩行淚。

當真可笑,所有的愛與恨都是由這兩顆珠子操控,她突然對自己的未來一片茫然,仿佛在雲霧中站在了分岔路口,兩邊都看不到路,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前進也不敢貿然選擇,隻能站在原地,孤獨無措。

她虛歎一口氣,取下牆上的池家信物,順著蜿蜒小路返回,找到了自己挺好的遊艇,上了船,轉身看了看這座荒蕪的孤島。

隻要她離開了,這座孤島就再也不會有人來了,無論這裡發生了什麼都將是過去了,未來等待它的或許隻有遺忘。

她捂住%e8%83%b8口,隻覺得一陣苦楚心酸,最終,乘著遊艇揚長而去,這做孤島,終將成為了過去。

剛上碼頭,人魚灣上的保鏢們一陣驚慌,看到池淼立刻圍了上去,驚慌開口。

“家主,人魚灣裡的人魚不知道怎麼回事,全部逃出去了,我們本想派人攔截把那些人魚,可是他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們完全沒有辦法啊!”

池淼早就知道了前因後果,聽到手下人的彙報她也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她輕啟薄唇:“這事我知道了,讓手下的人回來,不用去追捕那些人魚,她們想要去哪裡就隨她們去吧。”

保鏢一聽,瞠目結舌,甚至懷疑自己幻聽了,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所雲。

池淼又問了一聲:“五姐的後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保鏢麵露難色:“家主,請恕我們辦事不力,你離開以後,三夫人帶著五小姐的遺體離開了,說是絕不讓與小姐留在這個傷心的地方。”

池淼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去找了爺爺。

她回到了老宅,池驁聽到人魚離開人魚灣的消息很是震驚,他坐在沙發上不住的順著氣,見到池淼,立刻詢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池淼微歎一口氣,手覆在池驁的背上安慰道:“爺爺,您先彆急,現在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池淼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池驁仔細認真的聽著,聽完,似如痛苦般閉緊了雙眼,眼角皺紋的溝壑更深了。

“冤孽啊!都是冤孽!”

池驁捶%e8%83%b8頓足,可他已經老了,就算是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都無濟於事了。

他拍了拍池淼的肩膀,眼裡並沒有看出池淼免於詛咒的欣喜,反而看出了一絲心疼和擔憂。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淼淼啊,你爸爸這麼做我也能理解,池家到了你這一代,所剩血脈確實不多了,與其糾纏,冤冤相報,不如就此了斷重新開始。”

如今,他已捶捶老矣,不想再摻合太多,唯一的心願就是自己的孫女能福祿安康,池家能留下一絲血脈也是萬幸。

池驁臉上仍掛著和藹的笑,儘管眼裡的悲傷無法掩去,他看著池淼,發自肺腑的開口:“淼淼,你放心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池淼難受點點頭。

爺爺將池淼的難過看在眼裡,作為池家難得長壽的人,他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件事,對於他而言,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自然明白池淼如今內心的痛苦。

終其一生,都無法釋然。

他杵著拐杖走了過去,慈愛地揉了揉池淼的頭。

“淼淼,去吧,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池淼:“我知道了爺爺,那您保重身體,過段時間我再來看您。”

接著,又吩咐了一波人馬。

“曼拉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你們在這繼續尋找,隻要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一群保鏢立正站好,一聲“好”擲地有聲。

池淼再次向池驁揮手告彆,池驁笑著,看著池淼乘上遊艇,像一道流星劃過,很快就不見身影。

池驁的笑僵硬在嘴邊,慢慢放心,他冗長的歎了口氣。

“老爺,海邊風大,我們回去吧。”

老管家看出了池驁眼底的落寞,立即上前攙扶著池驁,用自己的力量給他一些依靠。

池驁點點頭,跟著老管家上了車,望著海麵呢喃著。

“結束了嗎?真的能這麼輕易結束嗎?”

一陣海風吹過,除了浪花拍打礁石,剩下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

池淼回去後,立刻去了醫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她皺了皺鼻子,實在不喜歡這股味道。

推開病房,印入眼簾的就是窗台上高矮不一的綠植,在一片冷漠的白色中多了些生命的盎然。

儀器有節奏的響著,伊莎正拉著池正墨的手說話,聽見門響,轉頭看到了池淼,眼眶通紅。

池淼看起來真是憔悴了不少,伊莎走過去,心疼的抱住池淼。

“寶貝,這些天怎麼樣?還順利嗎?”

池淼握住伊莎的手,她的手很是冰涼,看伊莎這樣子,這段時間肯定都沒有休息好。

“媽媽,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伊莎點點頭,往池淼身後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