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老是做夢,”宋枝垂下眼,“昨天晚上還找了個地兒,給孩子燒了些東西。”
封映月聞言抿了抿唇。
宋枝也不繼續說這些話,轉而說起彆的,“這整日在家,我就是胡思亂想多了,想出去乾活兒,可也沒合適的,心裡煩躁得很。”
正說著話呢,三樓曾步勝的媳婦兒,廖桂芳就找過來了,“封姐,我正找你呢。”
她站在門口也沒進去,宋枝趕緊請人進來坐。
廖桂芳也沒客氣,笑著進來坐下,對有些疑惑的封映月道,“是這樣的,我聽說封姐會化新娘妝?”
“會,”封映月點頭,精神也來了,“是哪家要辦事兒嗎?”
“是我堂妹,”廖桂芳指了指眼睛下麵,“她這有一塊黑色的胎記,想結婚那天看起來精神些,能弄一下嗎?”
“能。”
聽她一下就應了,宋枝有些緊張,這可是黑色的胎記,那可不好遮吧?
廖桂芳一聽能遮,倒是驚喜居多,不過還是道:“不能遮全也沒關係,反正就是人瞧著精神些就好。”
她可聽筒子樓好多嫂子說封映月那雙手巧得很,這不,堂妹要辦事兒了,就想著嫁人那天能美一點,於是廖桂芳把事兒攬下來,問到了封映月這。
封映月點頭,與她確定好什麼時候帶堂妹過來先試一次後,廖桂芳便笑眯眯地走了。
“真能遮啊?”宋枝低聲問。
“能,”封映月點頭,“走,我去家,我給你化精神點兒。”
宋枝也挺好奇,於是便關上門跟封映月回去了。
她坐在外屋挨著走廊的地方,手裡拿著一個手持鏡子,此時剛洗了臉,等封映月拿東西出來給她擦。
封映月拿出一個木盒子,挺大的,打開後,宋枝發現裡麵有好些自己不怎麼懂的東西。
“這盒子是元蛋爹給我做的,我放在布袋裡容易壓著,”封映月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解釋道。
“小唐同誌的手和你一樣巧,”宋枝笑了笑。
“他可比我巧,會做衣服,會鉤毛線鞋……”
封映月輕聲說著話,一邊讓宋枝閉上眼,她開始給對方上妝。
宋枝和封映月聊天時,覺得非常舒服,原本鬱結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
因為封映月沒讓她睜眼,她就一直閉著眼,和封映月說話,等封映月收了東西,見她還閉著眼,於是笑道:“可以了。”
宋枝睜開眼,拿起鏡子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她,又不是她。
鏡子裡的她沒有垂著眼,沒有拉著嘴角,瞧著氣色好,明明沒有笑,可嘴角瞧著就是在笑一樣。
“這叫微笑唇,”封映月點了點自己的嘴角,“你笑起來後更好看。”
宋枝聞言,勾起了嘴角,果然,鏡子裡的自己更鮮活了。
“謝謝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對封映月道。
封映月輕輕搖頭,“我再給你梳個頭發怎麼樣?”
“好,”宋枝連連點頭。
二人嘰嘰喳喳了好一會兒,宋枝還和她一起去接元蛋回家,筒子樓的人都覺得她瞧著精神了很多,也好看了許多,每一句誇獎都讓宋枝笑得眉眼彎彎的。
然後挽著封映月的手臂告訴她們,都是這一位的手巧。
洪建軍回來時,還提了一包米花棒,“阿枝,我買了米花棒,嘗嘗味道怎麼樣。”
“封姐還送了我一包菊花茶,我剛泡好,”宋枝笑著把兩個搪瓷杯端過來放在桌上。
洪建軍背對著她放東西呢,聽她聲音這麼活潑,他也高興,轉過身對上宋枝時,更高興了。
“氣色真好,看來那紅棗真有用!我再多去找人買一點回來給你吃,咱們補好身體,彆的咱不想,”洪建軍高興道。
聞言,宋枝心裡也軟乎乎的,坐在他身邊輕聲說起下午的事兒。
得知是因為化妝的原因,洪建軍依舊高興,“那咱們的身體也能一天比一天好,紅棗也有功勞的。”
“嗯,”宋枝抱住他,“我會多吃點。”
“還得多吃肉,”洪建軍親了親她的額頭,自從孩子沒了後,宋枝吃葷腥也不怎麼行,搬出來那幾天還比較高興,可後麵時不時就夢見孩子,又瘦了幾分,他又著急又心疼。
唐文生回到家時,也提著米花棒,封映月抽出三根,和他們分著吃。
元蛋一邊吃一邊說起托兒所的事,“又有小朋友打架了,因為搶玩具。”
“這段時間打架的孩子怎麼越來越多?”
唐文生皺眉。
封映月喝了口溫水道:“那隻有兩間屋子,送去的孩子可不少,玩具不夠,經常發生矛盾。”
元蛋連連點頭,“十個小木馬根本不夠我們分,我好幾天都沒玩兒了。”
說起小木馬,封映月笑著讓元蛋進屋子裡看禮物。
元蛋吃完米花棒跑進裡屋一看,隻見那床頭旁放著一個到他腰高的小木馬!
“娘做的?”
元蛋高興極了,把小木馬拖了出來,抬起腿就坐了上去,小手放在木馬的兩隻大耳朵上興奮地問道。
“是啊,我偷偷做的,喜歡嗎?”
封映月在得知他沒怎麼玩到小木馬的時候,就想著給他做一個出來,找吳大爺尋了一個沒人要的木頭,然後拿回來開始做,其實也簡單,就是費時間,要打磨一下。
“喜歡!娘真好!”
元蛋使勁兒點頭。
唐文生看著心裡發酸,“你彆慣著他,多慣慣我。”
封映月瞪了他一眼,“就一個木馬!”
唐文生抓過她的手看了看,“傷到手沒?”
“沒有。”
封映月想要抽回手,結果被唐文生抓起手在嘴邊親了兩下,她臉一熱,趕緊看向元蛋,結果見小家夥正在小馬上“騎”著,臉頰通紅地在那叫著,“駕!駕!”
壓根沒去看爹娘在乾啥。
封映月鬆了口氣,剛轉過頭,臉上又被唐文生啄了一下,“你歇著,我去端碗筷。”
說完,就起身去走廊了。
封映月捂住臉,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裡甜甜的。
元蛋有小木馬了,那可把五樓的孩子們眼紅到了,但元蛋願意分享,所以唐文生把小木馬提到壩子裡,幾個孩子就去壩子上“騎”馬,眼瞅著湊過來的孩子越來越多,這玩法也開始多了起來。
等蘇蘇他們走了後,唐文生一手提著木馬,一手提著把元蛋回來了,封映月便發現他滿頭是汗。
“怎麼玩成這樣?”
元蛋雙眼亮晶晶地說道:“我是馬車師傅!我推著他們往前走!”
封映月捂住額頭,“文生,等他歇好後,帶著他去洗澡。”
唐文生應了一聲,便去提水燒洗澡水。
元蛋怕她生氣,蹭到她跟前,軟聲喊著,“娘……”
“乖,”封映月摸了摸這個傻小子,又把他背上的汗巾拿出來,果然濕了些,怕他著涼,又找了一塊汗巾塞了進去,“玩得高興就好。”
元蛋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抱著封映月的胳膊,將頭靠了過去,也不說話。
封映月索性將人抱起來,輕聲說起昨晚上沒說完的故事。
第六十九章
元蛋剛洗了澡回來, 沒多久便睡著了,封映月拿起蒲扇趕了趕裡屋的蚊子,這才把木窗那層剛裝上不久的鐵絲網關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了防蚊蟲又通風, 唐文生聽封映月的話, 去找了很細的鐵絲,編了一個鐵絲網, 當紗窗用。
“睡著了?”
唐文生洗澡回來,沒聽見孩子的聲音,便問道。
“嗯,玩累了, ”封映月笑了笑。
唐文生湊過來看了看睡得很香的元蛋,“也這麼大了, 該自己睡一張床才好。”
“下半年才四歲呢,”封映月摸了摸元蛋的小腦袋, “這初夏還好, 要是冬天, 他踢了被子我們都不知道,那要是凍著了,不得難受啊?”
唐文生聞言歎了口氣, 他躺下後,攬住封映月親了親她的唇,“最多五歲, 不能再多了。”
封映月沒說話, 隻是示意他熄燈,然後鑽到他懷裡拱了拱, “睡覺。”
唐文生笑著抬起手順著她的黑發, “方才我在一樓遇見洪建軍了, 他說很感謝你。”
“他也知道宋枝不對勁了吧?”
封映月歎氣。
“是啊,”唐文生點頭,“他說自從孩子沒了後,他媳婦兒晚上就沒怎麼睡好過,吃東西也不怎麼行,說到底還是心裡難受。”
“你說我帶著她一起幫人化妝怎麼樣?”
封映月撐起身問道。
唐文生也坐了起來,手一伸就將人攬入懷中靠著自己,“也可以,你一個人在外麵跑,我也擔心。”
夫妻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才相擁睡去,旁邊的元蛋睡得香噴噴的,夢裡他的小木馬變成了真正的大馬,他騎著大馬到處跑,後來大馬就變成了大馬車,他在前麵威風凜凜地駕車,馬車裡坐著他們全家人,快樂得不得了。
早上起來時,元蛋還一個勁兒地跟封映月他們描述夢裡的馬車有多麼大呢。
“爺爺和奶奶坐在一塊兒,爹和娘坐在一塊兒,伯伯、伯娘和小姑還有大姑他們也在,還有阿壯他們......”
本來以為隻有他們一家的唐文生驚訝地看過去,“還有你大爺爺他們?”
“有啊,我們是一家人嘛!”不過他們坐在後麵一點。”
元蛋紅著臉表示自己有一點私心,好位置給了更親近一點的家人。
“那得多大的馬車啊,”唐文生想不出來,不過倒是高興,這孩子做夢都想著一大家子人,可見是對他好的都沒有落下。
“很大很大!”
元蛋抱起一根木柴,在地上大概地畫了畫,封映月瞧著瞧著就覺得眼熟了,“怎麼像牛車啊?”
“他沒見過馬車,就當牛車前麵的牛換成了馬,”唐文生抱起元蛋,“不過也不錯,元蛋,我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隻求自己做事做人,問心無愧就好。”
“嗯!”
元蛋使勁兒點頭,“爺爺也經常這麼跟我說的!”
封映月也湊過來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吃過早飯後,唐文生說他把元蛋送過去,所以封映月就在家收拾了一番,等大概九點的時候,才去找宋枝。
宋枝聽封映月說要帶著自己學化妝,她激動又感激,“你放心,我不幫人化,我就學著讓自己高興高興!”
“幫人也沒什麼,”封映月拉住她的手笑道,“這又不是我自己鑽研出來的手藝,咱們高興就好。”
宋枝聞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覺得自己是積了什麼德,才能遇見這麼一個朋友。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封映月都在跟宋枝講一些基礎的東西,以及使用一些簡單的技巧。
值得一提的是,洪建軍私下向唐文生取了“經”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