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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一把就將他拉走了:“家裡不是有熏肉嗎?吃完了再說。”

這天後麵會越來越熱,不吃會臭的。

唐文生掃了一眼對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順從地跟著她去了賣蔬果的地方。

果子沒啥,青菜也就是那幾樣,如今這年代也沒大棚蔬果啥的,吃的自然也就是應季菜。

唐文生選了一把香椿,封映月選了一把芹菜,還有一把萵苣。

這一共才花五分錢。

香椿一分錢一把,唐文生一手剛好能抓住,芹菜是兩斤多一把兩分錢,萵苣也是兩斤多一把,同樣是兩分錢。

萵苣上麵的綠葉可以用來炒著吃,燒湯吃,下麵的根嫩一點可以涼拌著吃,也可以炒著吃。

反正上下都是寶。

唐文生把重的東西都自己拿了,剩下比較輕的封映月提著,他們出門時帶了兩條布袋。

這會兒裝得滿滿當當的。

回到筒子樓後,唐文生打開長櫃,把玉米麵放進去:“糧食都在這裡放著,裡麵的木箱裝用的比較多。”

封映月湊過去一看,櫃子裡還有一道木板做隔斷,左邊放的是糧食,右邊放的是彆人送的吃食。

熏肉則是掛在櫃子上麵牆釘處。

正看著呢,隔壁趙天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的,見他們都在外屋,於是低聲喊著唐文生:“文生,我找你有點事兒。”

封映月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勾起唇,對唐文生道:“你去吧,我整理一下東西。”

“好。”唐文生點頭,與趙天一道出去了。

封映月用小瓷盆舀了點玉米麵出來,家裡有乾淨的清水,是唐文生提回來的,她先把玉米麵揉上,接著把香椿和萵筍葉清理好裝在竹箕中。

長櫃裡有一布包雞蛋,她拿了兩個出來備著,這會兒還早,她先把菜備著。

家裡實在是乾淨,沒啥能忙的,於是封映月就拿出針線和納鞋底的東西,坐在大門口邊上埋頭忙起來。

她挺喜歡手工活兒的,孤兒院會教他們做自己能做的事兒,讀書放假的時候,她還做過許多小玩意兒去賣呢。

不過做鞋還是第一次,好在“自己”記憶裡有,腦子還沒跟上,手已經開始了。

她忙起來就會很專注,唐文生回來站在門口許久她都沒有發現,趙天站在家門口,瞧見這一幕覺得挺好笑,他媳婦兒提著竹編籃子回來時,一把就將他拉進屋了:“看什麼看!”

也是這道聲音,讓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封映月回過神,她抬起頭脖頸處一陣酸澀,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低頭太久了。”唐文生伸出手放在她脖子處,輕輕揉了揉。

這讓封映月直接渾身僵硬,可對方也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讓對方撒手,隻是在好了一點後,趕緊道:“可以了可以了。”

唐文生收回手,見她針線都放在另一個小木凳上,於是進屋找了個小籮筐出來,裡麵是一些扣子與碎布。

“這是我之前用的。”唐文生把小籮筐放在她腳邊。

封映月雙眼一亮,把多的線啥的放了進去。

唐文生見沒有自己能幫忙的,於是就在木架上拿了一本書,坐在門的另一邊看。

趙大嫂出來拿東西,就瞅見這一幕,她抿了抿唇拿了東西進了屋,順手將門給關了。

他們家沒有隔斷,就是一間屋子看到底,麵對躺在床上的趙天,她走過去低聲問道:“外麵都說他不行?我看他之前不想和我表妹相看,就是瞧不上我表妹的出身!”

啥不行啊,娶了個漂亮媳婦兒,瞧著啥都行!

趙天聞言無奈道:“你表妹啥出身啊?那不是和弟妹一個出身嗎?再說了,這親事是唐叔他們做主給定下的,人家女方肯定是知道文生的情況,但也願意把人嫁過來。”

其實唐文生到底行不行,他也不知道,當年唐文生忽然結婚,那會兒他們還是紙廠的學徒呢,隻有資格住宿舍,沒資曆分住房。

結了婚也不可能帶家屬住宿舍,但就是平日裡的看望,那喬思雨也一次沒來過,一直待在唐文生老家那邊,後麵元蛋就出生了。

再後來不知道咋的,二人就離了婚,這年頭離婚的人可不多,簡直把整個紙廠都給轟動了。

單位領導還將二人叫到一起勸過,那會兒喬思雨一邊哭,一邊說自己過得苦。

後來都離了,有人從喬思雨那得知離婚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唐文生那方麵出了點問題。後來流言越傳越厲害,但唐文生卻沒有解釋過。

當然也沒有傻子當著人家的麵問:聽你前妻說你不行,你是不是真不行?

不過也有人來宿舍給唐文生送那啥的偏方,但趙天不止一次瞧見唐文生將其給燒了。

“你和你表妹總覺得他身體沒問題,所以想賭一把,我告訴你,”趙天神情有些嚴肅,“真要是嫁進去發現不對,你表妹怨不怨你我不知道,但是她爹娘肯定恨透了你!”

趙大嫂聞言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說啥好,因為她們確實想賭一把,誰都知道,說唐文生不行的是他前妻,可要是不行,那咋有的孩子?

就因為這個,所以她們才想賭一把。

第六章

見她臉色難看不說話,趙天坐起身將她拉到身旁坐下後柔聲道:“ 人家都結婚了,你也彆一直揪著前麵的事兒不放,這事兒人家文生兄弟有錯嗎?沒錯,你一直對他們甩臉子,那我和文生還處不處了?”

都是一個廠裡的人,又住在隔壁,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鬨僵了,那對他們有啥好處?

趙大嫂聞言略有些不自在了,帶著幾絲彆扭點頭:“行了,我心裡有數。”

心裡卻想著,她都對人家新媳婦兒甩了好幾次臉了,再示好,人家也不知道接不接。

這邊封映月做了一半鞋底後,便放下準備做飯了,唐文生生好火,封映月就說她來做飯,“也嘗嘗我的手藝。”

“那我給你打下手,”唐文生笑。

“行,”封映月點頭,二人正湊在一起做飯呢,隔壁門開了,趙大嫂端著一竹箕出來,裡麵裝著青菜。

唐文生招呼了對方一聲,封映月也揚起笑喚了一聲趙大嫂。

趙大嫂倒是沒想到二人都招呼自己,半點沒把之前自己甩臉的事兒記在心上那般,她帶著幾分尷尬地應了聲。

等她去洗水池那邊洗了菜回來時,封映月正把烙好的玉米粑粑,一一夾在旁邊的瓷碗裡。

唐文生就站在一旁,等她把鍋裡的玉米粑粑全夾完後,他才將裝得滿滿當當的瓷碗端進屋。

趙大嫂一邊做飯,一邊偷偷瞅著封映月他們那邊,見封映月放油炒香椿雞蛋時,她是一臉的心疼。

準備放鹽的封映月瞅見她心疼的表情後,立馬瞅了瞅鍋裡,她已經放很少的油了。

“怎麼了?”

見她盯著鍋裡看,唐文生疑惑道。

封映月尷尬一笑,放了鹽後將香椿炒雞蛋裝進土瓷碗裡,低聲道:“我油是不是放多了?”

“沒有,”唐文生接過碗進了屋。

等他們進屋吃飯後,趙大嫂這才專心做自家的飯菜,她隔壁一大嫂低聲喊了她,“瞧瞧那兩口子,吃油這麼厲害呢?”

趙大嫂聞言笑了笑:“這有啥,月初手裡寬鬆。”

“這倒是,唐同誌年紀輕輕就是三級工,一個月四十五塊錢呢!不像我家那口子......”

越聽越不耐煩的趙大嫂衝屋裡喊了一聲,“趙天!來端菜啊就知道躺著!”

趙天欸欸應著,趕緊出來幫忙。

那嫂子見此又道:“哎喲,這手都受傷了,就讓他躺著嘛。”

趙天可知道自己媳婦兒的脾氣,聞言笑道:“我就是太懶了,特彆是我媳婦兒搬過來後,這日子越過越美,倒忘記該乾點啥。”

那嫂子又是一陣打趣。

這些封映月二人都不知道,玉米粑外麵被烙出一層香脆的鍋巴麵來,咬上一口又香又脆,封映月一個人就吃了三個,再喝上一碗萵苣葉湯,肚子就撐得不行了。

“再來一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唐文生還勸著呢。

封映月趕緊擺手,“不吃了,你吃吧。”

唐文生的胃口極好,不但解決了剩下的菜,還把玉米粑也吃完了。

洗碗也被唐文生包了,這次封映月沒和他搶。

唐文生的婚假有三天,昨天結婚已經過了一天,今天下午他們準備回大陽洞一隊。

也就是唐家所在的生產隊,其他生產隊依次是大陽洞二隊、三隊等,那邊的公社也很好記,就叫大陽洞人民公社。

要回家自然不是空著手,封映月打開長櫃,拿了些彆人送的東西出來,唐文生湊過來看了看,“明天還要回門,再拿點吧。”

封映月想起封家人說沒事兒彆回去的話後搖頭,“我娘說不用回門了,現在地裡忙著呢,以後得空再回去。”

找了個不大不小的布袋,把東西裝進去後,封映月準備去樓頂把衣服收下來,畢竟今兒晚上應該要在老家過夜的。

出門時恰好與趙大嫂來了個麵對麵,趙大嫂先一步開口:“你這是去?”

“去樓頂收衣服,”封映月笑道。

“那一道去吧,”趙大嫂也笑道。

裡麵的趙天豎著耳朵聽到這話,頓時咧嘴一笑。

“好啊,”封映月點頭,走廊挺寬的,二人並肩走也不覺得擁擠。

張大嫂家的燕子蹲在自家門口不知道玩啥,見她們路過,還仰著頭喊了她們一人一聲嬸子。

封映月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真乖。”

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跑進了屋。

“你挺喜歡孩子啊,”趙大嫂見此說道。

“嗯,”封映月點頭。

趙大嫂本想說以後多生幾個娃,但又想到唐文生的身體情況,一時間覺得自己就不該說孩子的話,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二人很快就到了樓頂,來這上麵晾衣服的人不少,基本都是三樓以上的人,三樓以下則是在壩子邊上晾衣服。

見自己衣服旁邊多了男人的衣服,封映月仔細一看,便知道是唐文生的,今兒上午太陽不小,衣服已經乾了,她將唐文生的衣服一道收了下去。

唐文生見她把自己的衣服也一並收回來,便多看了兩眼。

收拾好後,二人便關好窗,鎖好門出發了。

趙大嫂這會兒正一邊給趙天的手換藥,一邊說起封映月呢。

“我也是多嘴,當時問了一句喜歡孩子的話,現在越想越覺得不應該。”

趙天笑了笑:“人家到底有沒有毛病咱們還不清楚呢,彆想太多。”

“也是,”趙大嫂點頭。

封映月站在路邊等唐文生,沒多久唐文生就騎著一輛自行車回來了,這是他向同事借來的。

東西綁在前麵的杠上,封映月坐在後座,因為路比較顛簸,所以她得雙手環住唐文生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