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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洗菜等,廁所和洗澡的地方在一樓和三樓。

一樓是男人用的多,三樓是女人用的多,所以漸漸的就成了男人上廁所洗澡去一樓,女人則是在三樓。

其實這些,在唐母陪著她在裡屋歇著的時候,就說過了,但聽著前方人清朗的聲音,封映月識趣地沒有打斷對方。

反正不說話也尷尬。

第二章

此時走廊上有幾個小孩子在玩兒,也有幾個男人湊在一起,正一邊說話一邊在抽煙,見他們出來,一行人都轉過頭盯著他們看。

封映月見幾個孩子瞪圓了眼睛看自己,於是便對他們笑了笑,其中一個紮著兩個小辮兒的小丫頭,立馬站起身,扭頭對身側那道大門喊著:“娘!新娘子對我笑啦!”

很快裡麵便傳來女子的輕笑聲:“你得叫嬸子!”

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叫嬸子,唐文生停下腳步,轉頭對封映月道:“這是張大嫂家的燕子。”

封映月點頭記下,接著唐文生又介紹了其他幾個孩子,幾個漢子見此也主動過來打招呼。

到了三樓後,封映月接過木桶往裡麵走去,這會兒還能看見地兒,所以沒多少人提煤油燈過來。

“你說我那婆婆是不是太偏心了?沒嫁過來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她偏心,沒想到這麼偏心啊!”

“哪家婆婆不偏心的?我們家那個更偏心呢!”

剛進去,封映月便見兩人提著木桶從隔間出來,還說著話呢。

看見她們提著的空木桶,封映月僵在那,這才想起這不是後麵比較先進的年代,沒有熱水器,得自己打水回去燒好後再提下來洗。

“妹子,你是不是唐文生家的?”

先開口說話的那大姐盯著封映月看了看後笑問道,她今兒是去壩子裡吃了飯的,自然瞧見過封映月。

“啊,是。”封映月回過神應著。

“你咋來三樓打水?”

後麵說話那大姐見她提著空桶進來,以為她是打水呢。

封映月尷尬一笑,正要說話,就聽見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轉頭一看,便見一嬸子提著兩桶熱水進來,封映月趕忙往旁邊站,怕擋著人。

結果那嬸子放下桶,笑看著她道:“快去洗吧。”

“我?”

封映月指了指自己。

“是啊,小唐在外麵等你。”

嬸子這話立馬讓封映月明白這熱水是怎麼來的了,她紅著臉道了謝。這一桶熱水還挺重,但她打小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主兒,吃過的苦不少,雖然沒像嬸子那麼輕鬆提起,但也沒晃得太厲害。

等她洗好從隔間出來時,那嬸子還沒走,正在水池那洗衣服,此時台上放著一盞煤油燈照亮。

“謝謝嬸子。”封映月把兩木桶用清水洗乾淨,正準備問嬸子住哪一樓她把木桶送過去時,嬸子攔住她。

“我姑娘一會兒就過來打水,你彆忙了,趕緊回去吧。”

嬸子那略帶曖昧的笑,讓封映月再次道謝後,提著自己的木桶出去了。

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封映月沒想到唐文生還在樓梯間那等自己。

而且對方還提著一盞煤油燈。

“走吧。”

唐文生想接過她手裡裝著衣服的木桶,封映月表示不重,沒給他。

“剛才送水進來的是劉三嬸……”

唐文生側身讓她走前麵,自己在後麵提著煤油燈,然後說起方才送熱水的那嬸子。

“也是我忘記了。”說起這個封映月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沒想到這個。”

唐文生說。

有點解圍的意思了。

封映月聞言側頭看了看他,對上對方的眼神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劉三嬸家有多餘的熱水?”

唐文生見此笑了笑:“劉三叔這個月是中班,劉三嬸習慣備熱水。”

“這樣啊,”封映月順著後麵的煤油燈光繼續爬樓,筒子樓還沒牽電線,況且現在很少有安裝電燈的樓梯間,“那待會兒我燒好熱水送過去。”

“不用,我給了幾塊木柴。”

“木柴?”

封映月有些驚訝,這裡還能用木柴?那桌子下放著的不都是蜂窩煤啥的嗎?

聽出她的疑問,唐文生解釋道:“蜂窩煤貴一點,木柴便宜好用,所以家家戶戶也備著有。”

“這樣啊……”

封映月點頭表示明白了。

到了五樓,封映月提著木桶說要去洗衣服,唐文生把煤油燈放在台邊上,回去拿了一塊皂角膏過來,除此之外還有一把豬鬃木柄牙刷,一盒牙粉,以及一個木杯。

封映月不得感慨這人實在是細心。

見她盯著那些沒說話,唐文生頓了頓道:“都是我買來備用的。”

言下之意都是乾淨的。

封映月笑道:“謝謝。”

見她不像不會用的樣子,唐文生便沒再多說。

“你我之間不用客氣。”唐文生手裡還提著一木桶,他過來打水回去燒。

聞言,封映月一愣,側頭去看他,卻見對方打了水後便提回去了。

文中對男主父親的描寫並不多,她記得兩點。

第一點,男主父親與他的關係並不怎麼親近,與繼母的關係也並不融洽,二人一直是分床睡,知道二人沒圓房時,唐家人還氣了一陣,但繼母說是因為對方不行……

第二點,結婚沒多久,男主父親為廠裡辦事,然後意外死亡了。

比起惡毒蹦躂了許久的繼母,男主父親更像是工具人,他的作用就是留下筒子樓的房子以及死後廠裡賠償的安身錢。

拿著豬鬃牙刷蘸取牙粉的封映月,想到唐文生未來會發生的事兒微微皺起了秀眉……

等她洗漱好,又把衣服洗乾淨後,封映月隨著燕子的娘,也就是張大嫂去樓頂晾好衣服再一塊兒回去的。

張大嫂性子爽朗,和她相處起來很愉快。

封映月回到家時,門半掩著,唐文生並不在,隨著他不在的還有另一個木桶。

她今晚沒洗頭,身上這身衣服補丁不少,不過這個年代身上沒補丁的人也不多。

封映月站在那包袱麵前歎了口氣,封家是真的啥也沒給她啊。

身無分文的封映月再次歎了口氣。

本來外屋地上有些瓜子皮啥的,但她回來時發現裡外屋都乾乾淨淨的,再看周圍那些整齊擺放的東西,便知道唐文生這人是個愛乾淨的。

等唐文生回來時,封映月正在煤油燈下翻開一本架子上拿下來的書。

見他回來,封映月合上書,起身進屋把箱子上的布袋拿出來遞給對方:“這是……娘給的。”

她差點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唐文生一手拿著帶著囍字的乾毛巾擦著頭發,一手接了過去,在看見裡麵是什麼後,他又遞給了封映月。

封映月眨了眨眼,看過去:“我來算?”

原本的“自己”也是念過幾年書的。

唐文生沒說話,隻是回裡屋打開了箱子,接著拿出另一個布袋,和封映月手裡這布袋差不多大,但裡麵的錢卻不少。

“以後家裡的錢都歸你管。”

唐文生這麼說。

封映月盯著麵前的兩個布袋陷入了沉思:……這也不像書中和男主繼母關係不融洽的樣子啊。

第三章

見她垂眸沒說話,唐文生擦頭發的動作停下來,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有,隻是沒想到你這麼放心我管錢。”封映月抬起頭笑道。

唐文生聞言微微皺眉,接著很認真地回道:“我們是夫妻,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的神情與語氣都十分認真,這讓以玩笑開口的封映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拿起布袋,來到那放著瓜子糖果的桌邊坐下。

此時大門已經被唐文生扣上了,所以也不怕有人忽然進來。

唐文生轉身從後麵的木架上拿了一本半舊的冊子,又抽了一支鉛筆過來遞給她。

封映月對他笑了笑,沒再說謝謝這類的話。既然要過一輩子,那就好好相處,即便他不行……那也沒關係。

翻開那本冊子,發現前麵都是唐文生記的賬,她細細看完後,選擇先拆紅封。

而這邊唐文生的頭發也差不多半乾了,他將毛巾晾好,轉身拿起水壺,倒了一碗溫熱的白開水放在封映月麵前。

接著便在封映月身旁坐下,接過了那拆紅封的活兒,紅封上有寫人的名字,這是收紅封的人記下的。

“長根叔,兩毛。”

封映月快速記下。

這個年頭隨禮基本都是幾毛。

“大伯是一塊錢。”

這是唐父的親大哥,關係很親近。

“這麼多?”

封映月有些驚訝。

“過年的時候大伯娘心口疼,我正好在家,和大堂哥輪流背大伯娘到鎮上衛生院的。”

唐文生說起大伯可能隨禮多一點的原因。

即便是一件小事,他也說得很認真,封映月看過去,唐文生正要拆下一個紅封,見她看過來,於是頓了頓問:“怎麼?”

“就是覺得,你不管什麼事兒都很細心,也很認真。”

想到之前對方送到洗水池的東西,封映月誇讚道。

“有嗎?”

唐文生垂下眼繼續拆紅封,不等封映月說話,他又念道:“三姑五毛。”

見他耳朵尖微紅,封映月趕忙垂下頭拿起鉛筆記賬。

“一共三十二元整。”

老家那邊的人隨了有二十塊錢,工友這邊有十二塊。其實工友這邊的人數讓封映月很驚訝,畢竟同事之間,能來這麼多人,也說明唐文生在人際關係上處得不錯。

封映月把記賬本放在唐文生麵前道。

唐文生掃了一眼後說:“你的字寫得很工整。”

“我私下一直在用樹枝木炭什麼的練習。”封映月把想好的措辭推出來。其實她已經收了很大的筆力了,現在的字就是小學生那種寫得很工整的字體。

“很好,學無止境。”唐文生看著她誇道。

封映月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把另一個布袋拿了過來,雖然記賬本上有記賬,但是沒有總數,所以這還得數一數。

唐文生把拆出來的紅封紙全部疊在一起,然後用木架上的一條線將紅封綁好,接著放在草紙的旁邊。

這裡麵的錢有些散,幾分、幾毛到十塊都有。

封映月在數錢的時候,唐文生也沒歇著,他清了一下長櫃上麵的賀禮,發現有一塊深藍色的布,他將其放在一旁,接著又把兩張帶著囍字的毛巾拿出來和布放在一起。

“這裡是一百六十七塊三毛五分錢,加上隨禮錢,一共有一百九十九元三毛五分。”

差六毛五分錢到二百塊。

聞言,唐文生摸了摸兜,這是他洗澡後從換洗衣服裡拿出來的,他將錢放在桌上:“這有八毛,每月十五廠裡發錢和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