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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發現他握著自己的手,輕微動了一下,他的睫毛以非常細微的弧度顫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向後縮手,身子向後坐直。

張行簡微笑:“夜深了,你回房吧。”

沈青梧坐得四平八穩,一目不錯地盯著張行簡。

她冷漠無比:“怎麼,發現了?”

張行簡看著她,疑問:“什麼?”

沈青梧冷笑:“裝什麼?你那麼聰明——你敢說你現在沒發現你喝了幾杯加了料的酒?你敢說你沒發現我對你下了藥?”

沈青梧:“怎麼,不敢承認?不敢承認我對你下藥——不敢承認我對你不好,我在欺負你?”

張行簡安然靜坐。

明月載山,山水清之。

他是那樣的沉靜,不見狼狽。

他偏臉看她,微微笑:“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下一刻,他被向後推。

沈青梧撲入他懷中。

他趔趄倒地,摔在地上,仰頸喘熄間,沈青梧的呼吸拂在他唇邊。

燭火照在屏風上,外麵風聲呼呼,楊肅換上夜行衣,飛簷走壁。

屋內桌旁見不到人,桌下靠著桌凳,張行簡半坐。火光明滅,懷中沈青梧的氣息一點點滲入他唇間:

“因為我是瘋子。

“因為我喜歡這麼對你。”

第84章

夜清風冷,冷風一遍遍刮在門窗上,呼呼作響。

沈青梧與張行簡親昵如此,腦中轉著各種不合時宜的念頭,在想事情到底走到了這一步。

她也許是真的情動。

也許是真的有些委屈。

也許是真的很想念他。

沈青梧分不清楚。

她隻知道當她撲在他身上,勾著他下巴與他親%e5%90%bb時,她呼吸滾熱,麻意從指縫間傳遍血液。情感與身體帶來的共同刺激,讓她雙目泛紅,呼吸淩亂。

張行簡仰著頸,一手鬆鬆扶在她腰際。

他上半身後仰,試圖躲避。

張行簡聲音沙啞:“好梧桐……你停一停,彆這樣。”

沈青梧從來不聽他的。

她用了藥,又在他身上點火。她有一腔不管明夕是何夕的大無畏精神——

無論如何,放倒張行簡。

紓解之後,他疲憊之際,睡過去之時,正是她離開的機會。

除此之外,她竟然狠不下心讓他受傷了。

沈青梧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手段來與他親昵。

勾纏、擁抱、親他喉結、扯他衣襟……

屋中氣氛越來越燥。

淩亂發絲拂在二人唇齒間、臉頰上,那郎君清雋風雅,在被她這樣胡亂妄為之後,整個人眸潤唇紅,他側過臉喘熄、放於腰側的手微微發抖,他努力控製……

沈青梧心想:我喜歡。

她要繼續。

但張行簡在她手掠入他衣領內時,他手不動聲色地從她腰際探上,用著他的手段。輕而軟的揉在微敞的裳內隨著女子氣息起伏……

沈青梧身子一顫,目中片刻失神。

而就是這個功夫,張行簡摟住她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他抬手,就在她%e8%83%b8`前點了兩下,點中她%e7%a9%b4道。

沈青梧用內力可以衝斷他的點%e7%a9%b4,但這需要時間,何況沈青梧不覺得張行簡會傷害自己。

他不過是摟著她,靠在她脖頸旁喘熄,平複氣息。她分明感覺到他的滾燙與急促、淩亂,可是他硬是能強忍下去。

他呼吸稍微平順些,便拉開二人的距離,伸手撫摸她微燙的麵頰。

張行簡撫開她麵上的亂發,聲音輕柔地問:“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這麼激動?”

沈青梧怔怔看著他。

她在這一瞬,鼻尖發酸。

——他沒有將她任性的“發瘋”當真。

張行簡甚至伸手試溫,觀察她渙散的眼神……他慢慢道:“一壺酒中下了藥,不光藥了我,也藥你自己。怎麼對自己也下手?”

他輕聲:“告訴我答案,梧桐。”

沈青梧望著他半晌,她說:“沒什麼原因,想和你做些快樂的事罷了。”

他怔一下,目光如流波一般閃爍。

他問:“真的嗎?”

沈青梧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又冷漠:“真的。”

她便看到他出神了片刻,眼中喜意拂動。

張行簡擁住她,含笑:“……我當你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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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她到床榻間,沒有被解%e7%a9%b4的沈青梧被放倒在床褥上。

沈青梧不去想其他的,她默默用內力衝擊身上的%e7%a9%b4道。

眼前光微暗,她目光望去,見張行簡拉下了繡著木蘭花的青色帳子。

賬內有了一層溫意,他俯身而來,輕輕親她。

呼吸暖而急,兩個都被下藥的人一碰對方,久逢甘霖,身體所受到的吸引讓他們從骨子裡戰栗。若不是沈青梧動不了,她必是要壓著他直接亂來的。

他卻一直隻是親她。

張行簡問:“是有什麼心事,或者心情不好,才用這種方式發泄嗎?你可以說出來,我幫你。”

沈青梧閉目:“貪圖美色罷了。”

張行簡彎眸:“是麼?那我也很開心。”

他來親她,潺潺如溪,不像她一樣——每次都劇烈得仿佛沒有明天,每次都恨不得把一條命交代在榻間,每次都想有今朝沒明日。

她像個亡命逃犯。

沈青梧在他氣息落到唇間的空檔間彆過頭,啞聲:“然後呢?”

張行簡:“什麼然後?”

他說:“我隻是想親一親你罷了。”

沈青梧:“……”

她呼吸急促,熱血上臉,整個人在欲中掙紮劇烈,急需緩解,他竟隻是想親一親?難道那藥,對他作用不大嗎?

沈青梧混沌中,捕捉到張行簡眼中的一絲懊惱。

他勾著她呼吸,在她唇畔抱怨:“下次不要用藥了。不是隻有用藥,我才能這樣做。”

張行簡麵上霞意色濃,他見她目光渙散,觀察片刻,便伸手落到她腰際,猶豫片刻,他開始摘她衣帶,手指掩藏。

水和火緩緩流動,在夜色下波潮湧動。

沈青梧一聲急促的“唔”,將自己從迷亂中扯回來。

她震驚看他。

大袖遮擋,他的手已看不見,完全被燭火和被褥擋住……在她醒過神時,他目光略有羞意。

張行簡解釋:“我見你很急,我可以幫你,你覺得呢?”

沈青梧:“……”

她是想放倒張行簡,不是被張行簡放倒。

沈青梧忍著衝動,忍著理智上的掙紮與情緒上的歡喜戰栗,她內力在體內衝擊%e7%a9%b4道,但她要硬邦邦拒絕他:“我不需要,我不想要。”

張行簡看著她,置於她腿側附近的手沒有再移動。

他問:“我手法不好?”

沈青梧咬牙切齒:“是!你根本什麼都做不好,你混賬……你不要亂來了。我、我……”

她忍辱負重,壓低聲音,情緒低落:“……親一親就好了。”

郎君的唇重新與她相挨,又如春水般遊走於她額頭、眉目、臉頰間。

她因有美男而不能玩,感到失落;又在他的溫柔下,飲鴆止渴。

這般恍惚間,沈青梧聽到張行簡低聲:“梧桐,我真的很高興……你這番下藥,是暗示我,想與我和好的意思嗎?”

沈青梧含糊應。

沈青梧聽到自己模糊的聲音:“真的不來嗎?”

張行簡說:“……大夫說,你受著傷,不要劇烈運動。”

沈青梧陷入長久沉默。

沈青梧忍不住問:“這是劇烈運動嗎?”

他在床榻間衣裳半亂,寬袍如雲,燭火隔著帳子照來,在他眉目間添一分暖色。

他彎著眼睛:“嗯?不算嗎?”

他哄她:“你且忍一忍……若你想……明日我們找大夫問問吧。”

沈青梧凜然,從男女情愛中冷靜下來:如果她和楊肅今夜毀不掉官府的計劃,明日大夫就會順利過那道橋,暢通無阻,隻等著進東京。╩思╩兔╩網╩

不行。

張行簡沒有行事的意思,他還在壓抑藥性……她該如何與他周旋?

沈青梧思考間,感覺到自己麵頰又被他親了親。

張行簡溫聲:“梧桐,我真的很高興。”

這話他已經重複一遍了。

但他依然要說:“你心中有我,願意嘗試著接受我。雖然你用的這種手段我不喜歡,但這並沒什麼關係。隻是……你我之間,不必隻有這樁子事。”

他發絲落到她臉上。

他說:“有什麼心事,有什麼麻煩,你都可以和我商量。我想成為你的心上人,不隻是床上伴侶。”

沈青梧此時依然沒有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直到他手與唇都停了下來。

那麵容緋紅、額上滲汗的秀美郎君和她說:“你真的沒有任何心事,想與我說嗎?”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他已經重複第三遍了。

躺於榻間的沈青梧怔怔看他,目光一點點冷下。

她問:“你指的是什麼?”

在說話期間,她衝破了體內%e7%a9%b4道的力量。但她仍偽裝著不能動,與他試探。

張行簡望著她。

他目中有一絲笑。

笑意卻是淡的、嘲弄的、哀傷的。

張行簡伏在她身上,親昵地吐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楊肅。”

——楊肅此時在做什麼呢?

你要將我支走,不惜給自己也用藥,想和我魚水一場。

張行簡問:“你是喜歡我,還是利用我,或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麻痹我呢?”

張行簡:“我可以不計較……隻要你說出來。”

說出來?

沈青梧在一瞬間,意識到張行簡什麼都清楚了。

他清楚她和楊肅整日嘀咕些什麼,他知道她不見了的耳墜是給了誰,他還知道她今夜匆匆忙忙如此熱情的目的……

他順著她的意思,並沒有挑破。

因為——

張行簡道:“我在等著你相信我,願意和我說一說你的煩惱。”

相信?

沈青梧驀地翻身躍起,武器不出,她橫手按住他肩膀,將他按倒。他抬手反抗,武力卻不如她,幾招之後,換張行簡被壓倒在床榻上,動彈不得。

二人身上的藥性未除。

肢體的每一番碰觸,都十分有感覺。

誰能抵抗?

沈青梧推倒他之際,沒忍住在他微張的紅唇間吞咽他的氣息,好緩解心口去不掉的那抹燥熱。

他身下亦是狼狽一片,隻是雙手被她擒住,按倒在枕榻間。

沈青梧逼問:“相信你?

“你我之間,談什麼相信?”

她質問:“你知道我和楊肅的計劃,知道我們的目的,你不加阻攔,冷眼旁觀……說!你的目的是什麼!”

張行簡問:“保護你。你相信嗎?”

保護她……

她刺殺了少帝。

滿朝廷出動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