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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東京,你會帶著我玩的。”

沈青梧神色冷淡:“那是哄你的。”

沈青葉怔了一怔,睫毛輕顫。

觀看的人都覺得沈青梧有些過分,竟對一個柔弱的娘子這樣不耐煩。

沈青葉輕喃:“……總之,幾日後我給姐姐遞請帖吧。我有些話和姐姐說,姐姐若不來,我會一直等姐姐的。”

沈青梧不搭理。

她不在意彆人等不等她。

她本就是彆人眼中的“混蛋”“奇葩”,她不做好人,隻做惡人。

沈青梧將周圍人的議論聽得更清楚,她不想和這對金童玉女再多待,便轉身欲走。

誰知道就這個功夫,一個嬤嬤喘著氣大驚小怪地跑來追他們:“青葉娘子,青葉娘子,哎,你怎麼不等老奴,就一個人走了呢?若是病了傷了,夫人要找老奴算賬的。”

沈青葉微顫,袖中指甲掐上手心。

那嬤嬤看到沈青葉旁邊清雋萬分的張家三郎,張三郎對她微微一笑,她立刻眉開眼笑:“原來你與三郎在一起呀,是老奴不懂事了,夫人早就說,你們年輕兒女,應該多親近親近。娘子整日不出門,見見自己的未婚夫君還是應該的……”

沈青梧聽得十分不耐煩,那嬤嬤的聒噪讓她掉頭就走,但那嬤嬤的下一句充滿警惕的話留住了她:“這是……沈二娘子!沈二娘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青梧停下腳步:她怎麼不能在這裡?

沈青葉蹙眉:“嬤嬤……姐姐是鎮西將軍,不是沈二娘子。”

那嬤嬤更加警惕:“二娘子,你莫不是看著我家娘子羸弱,來欺負人?當年、當年……你又不心悅張家三郎,你自己喝醉了酒亂說話,你都承認了的。”

沈青葉難堪非常:“嬤嬤,不要說了!”

張行簡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

跟在後方的長林與他耳語:“你笑什麼?”

張行簡輕聲:“你看。”

長林看去,見那原本已經打算走的沈青梧,因為嬤嬤這句多嘴,特意停了下來,轉肩,走回來。

沈二娘子走回來,到了沈青葉麵前,平平地問一句:“你們什麼時候完婚?”

沈青葉微怔,支吾:“不急……我身體不好,還要養著……”

沈青梧:“不能吧。你們定親都三年了,卻不成婚。整個東京想找到這樣的,也十分稀奇。女子青春拖不得。”

沈青梧何時這麼多話,又這麼好心,還希望沈青葉與張行簡快快成親?

沈青葉凝目看著姐姐,若有所思。

那嬤嬤卻聽得眼睛一亮,插話:“青葉娘子,二娘這話是說得不錯的。其實……我聽夫人說,她有意讓你們過完年就完婚呢。”

沈青葉臉色微白,依然說:“不急。”

沈青梧道:“你們成親的時候,要給我下請帖,我一定會去。”

嬤嬤臉色當即大變。

張行簡唇角的笑幾乎忍不住。

沈青梧目若星火,敏銳萬分。她茫然地忍不住看他一眼,他仍是那個溫文爾雅、臉上隻掛三分客套笑意的張月鹿。

嬤嬤:“沈青梧,我們娘子成婚,你去乾什麼?!”

……不會是打算大鬨婚禮,讓兩家結親不成轉而結仇吧?

沈青梧當年的遭遇,外人不知道,沈家這些人怎會不知?任誰都知道,沈青梧絕不可能讓他們順利完婚。沈青梧會做出搶婚的事都說不定……

雖然張家三郎不喜歡沈青梧,與沈青梧也不同心。

可是沈青梧那麼混賬!誰打得過她!

聽說她現在還是什麼將軍!

嬤嬤臉色青青白白,顯然已經害怕起來,決定要回去告訴夫人。

而沈青梧掩飾掉自己方才疑似看到張行簡偷笑的行為,再次重複:“成婚請帖,一定要給我。我一定千裡奔赴,參加你們的婚宴。”

沈青葉低下眼不語。

她心想她會儘力保證沒有那一天,可她此時並不知道堂姐什麼想法,堂姐是否……依然掛心張行簡呢?

堂姐沒有看張行簡一眼,堂姐揚長而去,張行簡除了一開始的打招呼,也沒有主動搭理過堂姐。

這看似很正常,與堂姐當初發的誓一樣。

可是那般正常,本就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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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歌與李明書姐弟二人,在樓閣上將沈家風波看完。

沒有聽到的話,也由侍女在外傳達。

然而這對姐弟,其實對沈家的事不感興趣。

年少的皇帝攀著圍欄站直,秀氣的麵上浮上驚豔之色,目不轉睛盯著的,是那個被老嬤嬤拖走、一步一回頭殷切求望沈青梧的小美人。

西子捧心,風致楚楚,淚光點點。

那風流意態,何其動人。

少帝脫口而出:“那就是沈青葉?!是張月鹿的未婚妻?!”

他語氣大有遺憾與心動之意。

說完,他便目光閃爍,輕輕看旁邊的姐姐。

李令歌比他大十歲,雲鬢霧繞,眼波流%e5%aa%9a,並不見多少帝姬應有的莊重。她意興闌珊地攀欄而望,手指點頜。

那雙漂亮的杏仁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的人,是那位被東京人戲稱為“月亮”的人。

那郎君麵容被樹木擋著,隻露出青衫烏發,一點兒側臉。他的容貌是看不清的,但那種氣度風韻,宛如豔陽天下的一滴潑墨,湛然清逸。

李明書心想:阿姐是一貫喜歡這種類型的郎君的。

何況張行簡是……那位的弟弟,也是阿姐喜歡的此類型中的頂尖。

張行簡昔日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阿姐,今日為了他那美麗的未婚妻,竟然參加了帝姬的筵席。阿姐見到他,必然十分喜歡吧。

果然,李令歌輕喚帷帳外的侍女:“讓人給張月鹿送一盞酒,莫說是我送的。”

李明書心中一動。

李明書轉頭看姐姐,蠢蠢欲動:“我能不能討姐姐一杯酒?”

李令歌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女子與男子是不同的,張行簡與沈青葉也是不一樣的。張行簡玩得起,沈青葉卻玩不起。你可不要胡來。”

她腰肢款擺,掀簾而走。

少帝有些畏懼姐姐,強行掩下暴戾情緒,趴伏在窗口,繼續悵望那美人:“沈青葉……可恨,張行簡真有福氣!”

一想到張行簡會娶到那般佳人,自己卻孤苦獨飲,少帝更加煩躁。

少帝:“來人,找孔相來,姐姐走了,讓孔相陪朕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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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隻露了一麵,眾人便找不到她了。

她藏在濃鬱樹間,掩飾自己的所有氣息。她本意是不耐煩寒暄,但是她坐在樹上,看到了一出好戲:

安德長帝姬派了一個侍女傳話,侍女又叫來一個府上跳舞的舞伎。舞伎提著一壺酒,去敬席上的大人物。

那是一個有機關的銀壺。

沈青梧親眼看到侍女交代舞伎,給壺中另一邊灑入的粉末,叫“骨酥”。

侍女輕聲:“一粒米大的一點兒,就會讓郎君受不住。帝姬等著你辦事,莫記錯了。”

侍女走後,沈青梧靠在樹樁上,沒打算偷跟那舞伎。她本就對彆人的事毫無興趣。

夜火初上,沈青梧摸著懷中的玉佩,心想東京真是有趣。待她回到益州,定將這些有趣的故事一一講給博容,讓博容跟著笑兩聲。

隻是不知,那即將被下藥的倒黴蛋兒,是誰呢?

第14章

“將軍,這邊!”

在樹上躲應酬的沈青梧,被博容安排給她的跟班楊肅喊下了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楊肅應當出身也是不錯的,容貌俊朗,長袖善舞。他陪著沈青梧一同去拜見帝姬,將早已備好的禮物鄭重交給沈青梧,囑咐她麵見帝姬該如何如何說話。

楊肅:“聽說朝廷政務由帝姬一手把持,少帝什麼都聽帝姬的。來年軍草糧食全看帝姬意思。”

沈青梧說:“博容從來沒來過東京,沒求見過帝姬。”

楊肅:“所以益州軍才不如隴右軍勢強。”

他說到這裡,想到隴右軍是沈家一派的,而沈青梧似乎是……他目光微妙地看眼沈青梧,沈青梧正低著頭打量他提前備好的禮物,顯然對他提起隴右軍沒有一點反應。

楊肅心裡有些複雜。

來到東京幾日,他大約知道將軍以前在沈家是不受人喜歡的。

楊肅聲音溫和些:“沒關係,你不必緊張。若是做錯什麼,有博帥頂著的。”

沈青梧抬頭奇怪地看他一眼。

她不悅自己被人瞧不起,說:“不就是拜見帝姬嗎?這麼簡單的事,我能做。”

不管楊肅如何不放心這位麵冷心冷的女將軍,沈青梧自己是一向無畏,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她長身挺拔、昂首闊步去拜訪帝姬。

沈青梧回頭看他一眼,示意楊肅可以滾了。

楊肅:“……”

他被沈青梧逗笑。

沈青梧在一座閣樓間見到帝姬。

帝姬似乎有什麼應酬,正在更衣。但聽說益州軍的鎮西將軍來拜訪,帝姬仍和顏悅色地傳喚她進來。

花幾後,十六盞鳥獸燈燭照耀屏風,明珠翠羽點綴。

寂靜閣內,五色流蘇與簷角鈴鐺被夜風吹得輕撞,一室幽香。屏風後女子聲音清越:“將軍不必多禮。我知軍中辛苦,將軍又公務繁忙,才一直不召將軍,並非怠慢將軍。”

李令歌從屏風後走出。

沈青梧目光輕輕晃了一下。

她見到過自己堂妹沈青葉那般的美人,以為世間美人大約都是沈青葉那樣的。安德長帝姬卻不是那樣的,這位帝姬妝容精致,雲鬢花顏,美麗之餘,不失莊重。

李令歌的美,像一座恢宏的宮殿般盛大。

那是一般年輕娘子不會擁有的氣質。

沈青梧打量著這位帝姬:東京對帝姬有很多傳說,有說她架空並控製少帝,有說她私德不檢有辱聖聽,也有的說,帝姬年少時也是天真單純的小公主,可惜人終會長大……

長裙逶迤,李令歌目若流波,笑盈盈入座:“將軍一直看著我做什麼?怎麼,我與將軍想象的不一樣嗎?”

沈青梧回答:“不是,殿下比我想象的更好些。”

李令歌等了半天,沒等到下一句。她詫異地盯著沈青梧半天,然後莞爾。

二人閒聊一些事,無非是帝姬好奇一個女子在軍營如何生活,沈青梧為什麼要去軍營,還不去隴右軍。

沈青梧言簡意賅地胡亂說了一通,李令歌頻頻被逗笑。

李令歌歎:“將軍真是巾幗英雄,舉天之下也難找出第二個。我若是能與將軍一樣厲害,獨身闖蕩浩瀚天地,那該多好。“

沈青梧不知她在感慨什麼:“殿下想去軍營的話,隨時可去。沒有人會阻攔吧。”

畢竟這是帝姬,又不是少帝。

安德長帝姬已經看出這位沈青梧是沒太多心眼的,對此微微一笑,不多解釋自己的心思。

李令歌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