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沒什麼,睡覺吧。”
是他自己讓人坦誠的,現在變得這麼誠實了,他還能說什麼?什麼都不能說。
池遲側身將薑禹往懷裡帶了帶,適應了一下手臂上沉甸甸的重量,閉上了眼。
兩個成年男人貼在一起,除了有點奇怪外,還很熱。
薑禹的體溫出奇的高,相觸的皮膚被他感染,也開始升溫。
池遲又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空調的度數,16℃,最低溫度,隻能死心地再次閉上眼。
夜晚的靜謐還沒有延伸開,他就感受到有一隻手不停地在摩攃他的腹部,不輕不重,和貓一樣,卻磨得人睡不著覺。
池遲抓住那隻不老實的手,無奈地出聲:“不睡了?”
“不是。”薑禹搖頭,猶豫了一會兒,有點委屈地開口道:“你還沒有跟我說晚安。”
他的手在反握住池遲的手才安分下來,靜靜地期待回應。
隻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他不明白薑禹為什麼執著,不過還是隨了他的願,還多添了一句祝福。
“晚安,祝你一覺天明。”
長夜安穩。
*
生物鐘讓池遲準時在早晨六點醒來,困意未完全消散,他想翻個身繼續睡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懷裡還有個人。
他掀起眼皮,身體的所有感官也逐漸蘇醒,腰和脖子都被薑禹的手腳纏得動彈不得。
昨晚睡得還不錯,沒感覺這人有什麼動靜將他吵醒,怎麼早上醒來就這樣了呢?
池遲想不通,倒是有點睡不著了。
薑禹的臉埋在他的鎖骨處,平穩的呼吸顯示他睡得很熟,池遲垂下眼,能借著穿過薄紗窗簾透進來的陽光,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分明是偏冷峻的容貌,在這一刻被光柔軟了輪廓,看上去反倒顯得年齡很小,略微稚嫩。
池遲有種想要像擼貓那樣,撓撓他下巴的衝動。
他也確實是這樣做了,彎曲食指,用骨節挑了挑他的下顎線,薑禹沒有任何動靜,這更加滋生了他的壞心思。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醒這麼早睡不著?應該讓薑禹和他一起難受。
朋友應該共患難。
男人也更了解男人哪裡碰不得。
池遲這樣想著,又曲指刮了刮他的喉結,那喉結立馬上下滾動,給了一個令池遲滿意的反應。
結果就是,薑禹也如他所願,緩緩睜開了眼。
因為貼得太近,眼睫毛都掃到池遲的皮膚了,所以池遲知道他醒了,可是他卻一動不動。
池遲放下了手,隨意落在了他的腰上,腔調懶散,“裝睡?”
“沒,沒有。”薑禹不是不動,而是不敢動。
他清醒得很快,這得虧於成年男人早晨正常的反應。
換成平常也就算了,他現在可是和池遲貼著,在池遲的懷裡!
池遲問:“醒了怎麼不動?”
“還沒徹底清醒,我緩緩。”薑禹將臉埋得更深了。
池遲很是大度,“哦,這樣啊,那你緩吧。”
薑禹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想要往後撤,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腳都纏著池遲,完全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稍微挪那麼一點點,池遲都必定發現。
薑禹支支吾吾道:“那個,我,我,你……你不起床嗎?我鬆開……”
池遲挑眉,心道他這是開始害羞了?那未免有點太遲了。
“我不急,我也還沒清醒。”
薑禹心說你不急我急啊,努力在腦子裡尋找自然撤開並緩解自己尷尬的方法。
想了半天,終於想到池遲不起來,他可以起來啊!
這麼簡單的方法,竟然想了這麼久,薑禹覺得自己好像莫名變笨了。
他放開池遲,迅速後退轉身,然後翻下床,側著身子手有些慌亂地掩飾,快步走向衛生間。
“我去趟衛生間。”
他自以為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實則落在池遲眼裡漏洞百出。
池遲看透了他的窘迫,在薑禹進了衛生間的一瞬間,忍不住歪頭笑了起來。
生理眼淚都笑了出來。
都二十歲了,還像是一個十四五歲剛經曆這些的少年,這樣的薑禹呆呆的,很可愛。
*
“喂,你這個月還有一半的直播時長沒執行呢,馬上軍訓了,趁著這兩天趕緊播啊。”
池遲坐在電腦前開了免提,手裡敲打著鍵盤,正在搜尋一些關於薑禹的病的資料,懟顧湞道:“能播完不就行了,急個屁?”
“我當老板的還不能催你一下了?什麼時候這麼矯情了?”顧湞知道池遲的性格,叛逆得很,再說兩句說不定偏要對著來不播了,乾脆轉移了話題,“行了,不說這個,我們談正事。”
“我們還有正事可以談?”池遲說:“顧湞,你這是受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真是正事。”顧湞罵道:“你彆犯軸。”
“行吧,你說吧,我聽聽。”能不能聽進去就不一定。
“池霽今天早上醒了,突然出手,開出天價收購了一家電競俱樂部,並朝著你上次揍的風不臣遞出了橄欖枝。”
“他愛乾什麼乾什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和你當然有關係,哦不,準確來說是和你寶貝的那位薑禹有關係,他收購的正是薑禹之前呆的DAD電子俱樂部。”
“薑禹都退役了,這和他也沒什麼關係吧?”
“退役不代表合約解除,薑禹跟DAD電子競技俱樂部的合約還有半個月,現在這半個月落到了池霽的手裡,就相當於半個月的賣身契,你覺得池霽能放過他?”
池遲皺起眉,也意識到了事情並不簡單,“你為什麼不早說。”
“滾吧你,這還能怪我,自己想辦法解決,除非你叫我爸爸。”
“爬。”
“你這樣的話,我就要最後說一件和這個事沒太大關係,但足夠惡心你的事情了。”顧湞惡劣道:“池霽還是打著你喜歡遊戲的名義,扮演一個好哥哥的角色,找你們爹媽要錢買的俱樂……”
“我不聽。”
池遲直接掛了電話,剛走進房間內,薑禹就捧著手機到了他的麵前。
“小遲,俱樂部讓我回去訓練……”
池遲倚靠著門口,渾身上下都發散著不爽的氣息,“都退役了,還訓什麼練?”
薑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說我不訓練的話,就是不按照規定完成任務,要罰款很多錢的。”
他當初簽的本身就是不平等條約,這麼些年的積蓄幾乎都用來買隔壁那套房子了,他可以把房子賣出去賠違約金,但是總感覺太冤種了,同時他也不想讓彆人搬進池遲的隔壁。
還不如陪著訓練完半個月,就可以直接解脫了。
池遲覺得可以用錢解決,就沒有必要過去浪費時間,“罰多少錢?”
薑禹立馬就懂了他的意思,“小遲,不行的,那太虧了,浪費錢。”
薑禹的態度很堅決,池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鬆動的跡象,隻能揉了揉眉心。
他不是那種會強硬要求彆人的人,真心換真心的前提也是要互相尊重。
但是偏偏趕在了他過兩天要軍訓這個節骨眼,池遲隻能嘗試著和薑禹商量。
“你真的打算去訓練半個月?你的病允許嗎?”池遲抓住他的手臂,這一次薑禹沒有再顫唞那麼一下,“你就沒發現,和我待一晚上,今天情況緩解了很多,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池遲這樣一說,薑禹發現還真是,隻不過大早上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填充,腦子裡亂糟糟嗯,他沒有察覺。◇思◇兔◇在◇線◇閱◇讀◇
池遲要去軍訓的呀,薑禹這才想起來池遲馬上大一開學了,現在正是軍訓季。
“可是你軍訓,我……”也不能跟著去啊。
“可以,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去。”池遲說:“我申請的是單人間宿舍,你完全可以跟我待在一起,自己一個人的話,因為池霽,太不安全了。”
池遲歪頭,“難道你想因為池霽,和我再分開一次?”
薑禹明顯出現了動搖。
池遲再接再厲道:“我身邊最安全,如果你不待在我的身邊,再被池霽綁走,這次說不定把你賣到哪個山溝溝裡去,這輩子你都見不到我了,這種事那個瘋子完全做得出來。”
此話一出,薑禹徹底動搖了,轉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池遲疑惑:“你去乾什麼?”
薑禹鬥氣滿滿道:“我去賣房子籌錢賠違約金。”
池遲:“……”
池遲:“不是,你站著,我這麼大個有錢的活人站在你麵前,你要去賣房子借錢?”
“嗯?”薑禹回頭,似乎覺得他在開玩笑,“你有很多錢嗎?”
池遲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一下子孩子心性上來了,拿出手機調出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走到薑禹麵前,直接把手機懟到了他臉上。
“看清楚,你瞧不起誰?”
薑禹瞪大了眼,數著位數,一位、兩位、三位、四位、五位、六位、七位……
他有點眼花了,這一點作為《精英》職業選手屬實不應該。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他還記得兩年前,池遲有點小錢也是隻租了個一人間的小公寓,多的房間一個都沒有,不像現在是故意隻留一個房間,那個時候是完全騰不出來,所以隻能兩個人一起擠著睡覺了。
怎麼短短兩年的時間,池遲就暴富了呢!
兩個人的差距怎麼突然就這麼大了呢!
薑禹一邊為池遲過得好而高興,一邊又為自己大概這輩子追趕不上他的步伐有些憂傷。
他倒是沒有懷疑池遲乾了什麼違法亂紀的勾當。
“賺的,所以,我很有錢,我幫你賠違約金。”
要不是池霽肯定不會讓手,池遲覺得他把DAD電子俱樂部買下來都行。
“那……我把房子給你吧!”
池遲已經對他夠好了,他不想欠池遲更多。
“我不要,我最不缺這些東西了。”池遲看出來薑禹肯定不願意白拿自己的,想了個好法子,“這樣,你陪我直播吧,陪我直播一年,我們就一筆勾銷。”
要不是每個全息艙都是定製產品,他恨不得讓薑禹幫他直播。
陪著直播也算是一個噱頭了,他說:“直播的收益就是你還的債,我賺錢平台抽成不多,直播間有錢人挺多的,一年時間絕對夠。”
“直播?”薑禹之前看過池遲的直播,確實人氣很高,也有很多人刷禮物。
但是這些真的能抵消違約金嗎?薑禹不太自信,他以前很少直播,隻有戰隊硬性要求才上線門頭不吭聲播一個小時,具體收益也是俱樂部拿了,具體行情怎麼樣他還真的清楚。
“相信我。”池遲看出他已經算是同意了,也不等他回答,緊接著問道:“是我陪你回去搬全息艙,還是再買一個?”
“再買一個!”薑禹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