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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雪端起麵前的酒樽仰頭又飲了一口酒,放下酒樽,定定道:“以後不要總來府裡找我。”

蕭安辰眸色一暗,問道:“為何?阿雪不喜?”

“不、喜。”此時,在蘇暮雪眼裡他已然不是帝王,是那個傷過她心,她要擺脫的人,“很,不,喜。”

“那朕要如何做阿雪才會高興?”蕭安辰握著酒樽的指尖縮了縮,輕哄,“阿雪告知朕可好?”

“如何做?”蘇暮雪仰高頭很認真的想了想,一字一頓道,“離我遠點。”

蕭安辰:“……”

蕭安辰眸底浮現一抹苦澀的神情,冷白指尖展開縮起,縮起展開,低聲道:“阿雪,你知曉的,朕辦不到。”

蘇暮雪秀眉擰到一起,眼睫輕顫了下,半晌後,悠悠吐出兩個字:“騙子。”

言罷,她右手托腮,背脊鬆緩下來,換成了很隨意的坐姿,眼底流淌著那種很放鬆的神情。

蕭安辰見狀,心下一喜,突然覺得和她又近了些,心尖上像是有貓爪在撓,一下一下,他借著酒勁問道:“阿雪,你還記得那夜發生的事嗎?”

“那夜?哪夜?”蘇暮雪嘟嘴說話的樣子很可愛,眼神迷離的樣子也很可愛,她眼睫連著顫了兩下,手朝一側歪了歪,頭跟著也歪了歪。

“嗯?哪夜?”她問。

蕭安辰眸光從她氤氳的眸子上移到她紅潤的唇上,想起了那夜他觸碰上時的情景,喉嚨莫名癢起來,喉結很重地滾動了兩下。

最終蕭安辰也沒能從蘇暮雪口中得知那夜的事,因為蘇暮雪再問完那句話後,胳膊一抖,倒了下去。

蕭安辰及時把她護在了懷裡,垂眸低頭去看,視線裡女子眼眸緊緊閉著,發出細細的喘熄聲。

蘇暮雪睡著了。

“……”蕭安辰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用膳時蘇暮雪特意屏退了左右,是以涼亭下隻有他們兩個人,讓人幫著攙扶肯定是不可能了。

再說便是四周有人,蕭安辰也不會允許有人碰觸蘇暮雪的,阿雪是他一個人的,唯有他可以碰觸。

他輕喚她一聲,“阿雪。”

蘇暮雪發出囈語聲,聲音很小聽不大清,隨後她在他懷裡縮了縮,臉正好貼上他的%e8%83%b8口。

蕭安辰感受著她臉頰上的暖意,一顆心好像要融化了般,遠處有風吹來,枝葉隨風搖曳,蕭安辰擔心蘇暮雪受涼,攔腰抱起她。

日光拂到兩人身上,映出兩道交纏的影,他的貼著她的。

蕭安辰在這處長廊上走過很多次,從來沒有哪次如今日這般讓他雀躍,心尖像是揣著隻小兔子。

砰砰砰狂跳個不停。

他已經許久沒有嘗試過這種心動的感覺了,心臟都像不是自己的般,每一次的跳動皆因懷裡的可人兒。

他忍不住柔聲喚道:“阿雪。”

喝醉酒的蘇暮雪乖得很,沒了平日的劍拔弩張,也沒了往日的冷眼相對,她臉頰緊緊貼著他,手也無意識攬著他的胳膊,不知夢到了何事,她唇角輕揚,露出一彎淺笑。

蕭安辰剛好看到,瞬間迷失在她的淺笑裡,唇角也跟著揚起,她淺笑,他大笑,笑得一臉燦爛。

阿六外出回來,聽聞蕭安辰在府裡,拿著劍急匆匆趕來,遠遠看見他正抱著蘇暮雪,當即沉下臉,公子說了,那個人不能隨便觸碰小姐。

他抬腳上前,欲搶人。

周嵩見狀給後方護衛使了眼色,五六個人從暗處出來,擋住了阿六的去路,阿六眯眼:“讓開。”

為首的護衛道:“不讓。”

隨後,阿六被團團圍住,眼睜睜看著蕭安辰抱著蘇暮雪朝前走去。

風吹拂到他們身上,飄揚的衣擺時不時交疊到一起,像極了兩個親密無間的人。

半空中有蝴蝶飛過,一前一後,來回嬉戲,隱約的,就連樹影都是成雙的。

蕭安辰把蘇暮雪放到床榻上,看著她的睡顏,沒忍住,俯身親上,淺嘗輒止。

明玉端來醒酒湯,正好看到這幕,心猛地提起,差點叫出聲,她屏住呼吸,調轉身子,一動不動站在廊下。

彆看她麵色如常,其實心慌得很,帝王剛……是親他們小姐了嗎?

帝王這是要做什麼?

蕭安辰把所有的柔情都給了蘇暮雪,看到其他人後恢複如初,冷聲道:“不要亂說。”

明玉跪地:“是。”

蕭安辰人也抱了,也親了,離開時腳步生風,周身透著喜意,看到阿六仇視的眼神,挑釁似地笑了下,似乎在說:告訴你主子,阿雪是朕的,他沒資格。

當夜,有信鴿從蘇府飛出去,尚未飛遠,便被人用箭射殺下來。

王放從地上撿起信鴿,取下它腳上綁著的信箋,交給蕭安辰:“陛下。”

蕭安辰接過,打開信箋,眉眼間一陣冷凝,跟朕鬥,你也配。

不多時,又有信鴿飛向空中,信鴿上寫著另一封信箋:主子安好,公子莫要牽掛。

蕭安辰抬眸看向遠方,那裡月光斜插到牆上,隱約映出一道迤邐的影子,他沉聲道:“薛佑寧在杭州如何?”

王放:“無事。”

“無事?”蕭安辰眸色一凜,指尖觸上折扇,“那便找些事讓他做。”

王放:“是。”

蘇暮雪知道薛佑寧在杭州的生意出了差錯,是幾日後的事,是阿六無意中透露的,說是有人失蹤,至今未尋到,到底真相如何,要等官府查出才知。

蘇暮雪很擔心當即給薛佑寧寫了書信,信使一早把信送出,她依然有些難寧。

幾日後,蘇暮雪又從多方探聽到,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官府一時查不出真相,薛佑寧隻得呆在牢裡。

蕭安辰再次來到蘇府,蘇暮雪看到他,杏眸頓時變亮,說道:“臣女有事求陛下幫忙。”

蕭安辰對蘇暮雪有求必應,何來求,他淺笑道:“不用求,阿雪隻說是何事便可。”

“臣女表哥在杭州出了些事,不知陛下可否?”

“阿雪要朕幫他?”

“是。”蘇暮雪定定道,“臣女相信表哥,這事肯定和表哥無關。”

“若朕不幫你?”蕭安辰問道。

“那臣女隻能親上杭州了。”這個想法不是突然冒出來的,蘇暮雪早有打算,實在不行,她親自去趟杭州,查明此事。

表哥與她來說,很重要,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表哥身陷囹圄。

她不能見死不救,蕭安辰更不可能放她離開,他眼尾揚起,淡聲道:“好,朕幫。”

有了蕭安辰的話,蘇暮雪提著的心安了不少,蕭安辰言出必行,幾日後,蘇暮雪得知薛佑寧回了府中,至於那失蹤的二人,也已尋到。

他們平安無恙。

蘇暮雪看著信箋上的內容,提著的心總算放下,臉上浮現多日來不見的笑容。

另一處,王放有些不解,“陛下,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指的是薛佑寧。

蕭安辰眸光悠遠,黑眸裡簇擁著光,唇角扯出一抹弧,“朕不是為了他,而是因為阿雪。”

……

蘇暮雪深知沒有蕭安辰插手事情不可能進展的如此順利,遂,命下人送去了拜帖,邀請蕭安辰到蘇府做客。

折騰許久,終於換來她主動一次,蕭安辰看著拜帖,麵上淡漠,心底樂翻了天。

阿雪,總算主動見他了。

蕭安辰雀躍著去,到了那裡才知,蘇暮雪請的不隻有他,還有張同等人。

張同正在同人閒侃,忽地感覺後背一陣涼,他慢慢轉過身,待看清後方來人後,心裡咯噔了一聲,忙站起,走近,作揖:“陛——”

蕭安辰給了他一個眼色,張同會意改口道:“蕭公子。”

蕭安辰輕點頭,眸光落在前方幾人身上,張同頓時明了,一一指著他們細細說明身份。

“紅色衣衫的那個是東街米行的東家姓王。”

“青色衣衫那個是南街錢莊的東家姓孫。”⑧思⑧兔⑧網⑧

“那個灰色錦袍的是茶行的東家姓周。”

“……”

張同一一介紹完。

蕭安辰淡聲道:“他們來此做什麼?”

“都是受邀來的。”張同說道,“原來蘇小姐同盛喜糧鋪掌櫃蘇宇寧是至親,這幾人也不知從哪聽聞的此消息,前幾日便送上了拜帖,今日正好蘇小姐得了空閒便一並都請了。”

這些也都是張同打聽出來的,具體細節,他也不全知曉。

周嵩偏頭看向帝王,見他一臉冷凝,想起晨起那幕忍不住嗟歎,原來……是自作多情了。

第78章

蕭安辰自從收到請帖後嘴角便一直翹著, 站在銅鏡前讓周嵩幫著挑選衣衫。青色錦袍腰間佩戴著祥雲圖案的玉佩,墨發束冠,日光拂上, 五官勾勒的越發深邃立體。

紅色錦袍腰間綴著香囊,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折扇, 身影頎長, 挺立若鬆。

海藍色祥雲紋長衫, 腰間束帶, 徐徐轉身, 銅鏡中現出一道翩翩身影, 芝蘭玉樹, 清雋的晃眼。

藏青色鶴紋長袍, 眉目如畫,眸子如墨染,側顏線條流暢, 周身透著風雅, 遠觀,如竹。

一個時辰裡,蕭安辰換了幾套衣衫,邊換邊問道:“這件怎麼樣?”

周嵩見帝王如此緊張,輕笑道:“陛下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蕭安辰垂眸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恍惚間看到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感觸了她唇畔的柔軟。

那個說不清是夢是真的畫麵, 隱隱讓他心悸, 他問道:“到底那件好?”

周嵩回:“哪件都好。”

“就知道你會這樣講。”蕭安辰對著銅鏡再次看了看, 最後選了那件海藍色祥雲紋長衫, 至於為何選這件, 隻因周嵩提了一嘴,皇後好像酷愛藍色。

言罷,蕭安辰定定道:“那朕便穿那件藍色的。”

蕭安辰去時有多竊喜,此時便有多陰鬱,看著桌前的幾個人,劍眉擰到一起,問身邊的下人:“你家小姐呢?”

下人未回,張同先開了口:“蘇小姐正在東廳會客。”

蕭安辰冷聲道:“見何人?”

張同:“好像是她的遠方親戚,具體來人是誰,臣……我也不知。”

蕭安辰衣袖一甩,轉身離開,周嵩急急跟上,“主子莫氣,興許興許娘娘見的是女子也說不定。”

蕭安辰眸底神色隱隱緩和了些,但步伐依然邁的很快,沿著長廊徑自朝東廳走去,遠遠的便聽到了歡笑聲。

有女子的聲音也有男子的。

周嵩耳朵尖,聲音落在他耳畔,他心裡敲起鼓,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阿窈,祖母一直惦記著你,等哪日得了空閒你一定要去看看祖母。”

“堂哥說的是,等哪日得空了,我定會回去看祖母的。”

蘇暮雪口中的二祖母不是她的親祖母,是蘇家二夫人,也就是蘇滄海的嬸母,蘇暮雪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