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但也不是不能通融。
這次走鏢揚州,唯一的鏢就是茗嫵和吳嬤嬤。剩下的箱子雖然都貼了封條上了鎖,但卻是送往各地的拜禮。
這送禮之人不可疑,禮物也不可疑,但這收禮之人卻是問題大了去了。一個弄不好,海威鏢局和海潮就會被安上一個勾結江洋大盜的罪名。
當然,哪怕那些箱子裡裝的是客人的鏢物,就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鏢局也不會讓人打開箱子的。
這是江湖規矩。
通常這種情況,賭的就是江湖名聲信譽以及押鏢之人會不會辦事了。
以如今這世道,花些銀子上下打點一番,也就了了事。
“各位差爺,我等乃是大興府海威鏢局的鏢師。如今走鏢路上,押送的都是客人的鏢貨,差爺所說之事,恕我等不能做主。不過張某已經派人去尋少東家回來了,差爺不妨稍待片刻。”海潮剛剛出去,張師傅看著已經跟衙役吵起來的鏢師,上前兩步抱拳對著起衝突的四位衙役陪笑道,“多有得罪,還望幾位差爺見諒。小二,上茶,上好茶。”
但凡走鏢的,就沒幾個手上是沒真功夫的。就算衙門裡當差的,也不敢跟這些江湖人硬碰硬,有人出來給他們台階下了,這幾位衙役對視一眼後,自是在客棧大堂坐了。
另一邊,張師傅派去的人正好在大街上找到了剛從書肆出來的海潮。三步並兩步的上前將客棧這邊的情況說了,話罷便連忙催促海潮去客棧。
海潮聽了這話卻沒動地方,看看衙門的方向,又看看客棧的方向,在心裡做了一番思量。
不是多大的事,到也不需要去衙門裡拜碼頭。
更何況此地縣太爺性情如何也未曾探知一二,若是那貪得無厭的,冒然上門,也是麻煩。
想罷,海潮便拿著新買的書帶著鏢局的人回了客棧。
“少東家。”
“少東家。”
海潮一跨進客棧的人,無論是張師傅還是客棧裡的鏢師便都站起來態度恭敬的喚了海潮一聲。
海潮先對眾人抱拳點頭,這才直直的走到那幾位坐著喝茶的衙役跟前。
“小子回來晚了,耽誤幾位差爺辦差了。六子,我剛剛聽人說月白樓是這鎮上最好的酒樓,你去定上一桌上等酒席,慰勞幾位差爺。”前一句是跟幾位衙役說的,後一句則是吩咐自己的小廝。等那個叫六子的貼身小廝響亮的應了一聲後,海潮才又繼續跟幾位衙役說話,“箱子就放在後院,還請幾位差爺移步。”
說話間,又大大方方的做了個請的姿態。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讓人很難聯想到這是海潮第一次辦這樣的事。
海潮沒叫旁人跟著,隻自己帶著衙役去了放箱子的屋子。進了屋子,又隨手將房間的門上。
‘啪’的一聲,拿出個荷包丟在廂房的桌上,海潮見幾位衙役的視線看到那荷包了,這才不緊不慢的說了些鏢局走鏢時的規矩和難處。
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白,這屋裡就咱們這些人,要麼你們就拿了荷包出門,然後下了差去月白樓吃酒去。要麼你們就無視這荷包,打開箱子搜一回,但箱子上的封條都是從大興府出來前就封上的,如今封條完好,想來定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與其費力一回,還不如拿了好處兩廂方便。
四個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站出來說了兩句場麵話,便拿著荷包打開門走了。
海潮見人離開,悄悄的鬆了口氣。
老爹說給他的那些走鏢時的處理小辦法還真用上了。
回頭看了一眼放拜禮的箱子,海潮又在心裡計算了一回那桌席麵和剛剛荷包裡的銀子,瞬間便覺得走鏢這個生意,真真是高投資,高風險。
若是能考出個一官半職,就好了。
並不是很想繼承家業的海潮這會兒想的都是通過科舉實現養家糊口,光宗耀祖的理想抱負。
傻子都看明白了海潮關上廂房門要乾什麼,所以等那門關上後,鏢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們,都用彼此明白的眼神說話著各自的心聲。
旁的還看不出來,至少通過這件事知道咱們這位少東家不是那種衝動又不通世俗的性子。
能用銀子解決的麻煩,總比跟人起衝突好,不是嗎?
張師傅也在一旁暗暗點頭。
能彎得下腰,低得下頭,這樣的性子縱使沒有大建樹,至少不招禍。等這一趟山頭拜完,也就知道這海威鏢局的氣數了。
刀口%e8%88%94血的營生,總得叫他們這些賣命的人,知道自己是給什麼樣的人賣命吧。
不過這頭能低,腰能彎,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抬起來,能不能站直了。否則...一樣叫人瞧不起。
鏢師們看著海潮解決了問題,新的期待又生了起來。茗嫵和吳嬤嬤則是鬆了口氣的從窗邊退回來。
為什麼都遠離大興府了,她們還會這麼害怕呢?
茗嫵聳了下肩膀,不肯去想自己這麼慫的事。
是夜,茗嫵與吳嬤嬤正睡的憨熟,不想竟又出事了。
這一次,那些鏢局的鏢師們到是親眼目睹了一回十六歲的少東家是如何提劍砍人的。那狠戾的帶著孤注一擲眼神,無端叫人膽寒。
隻見月夜下,海潮一身藍色錦袍,一把鋒利寶劍,旋轉揮劍間,鮮血四溢,殺氣淩厲。沾了鮮血的臉龐,更帶著一股無法言說的風采。
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倒黴事了,哪怕依舊會害怕,可這經驗卻摻不了假。因此聽到動靜後,吳嬤嬤便手腳麻利的給茗嫵穿戴好,看了一眼床底下,還想叫茗嫵躲到床底下去。
可這回茗嫵卻知道她們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今晚夜襲的人,可不是當初那些亂民。那是個個都能跟鏢師們打個你死我活的練家子。
茗嫵趁著吳嬤嬤收拾金軟的空檔,將那根60厘米長的超細豬尾巴牛皮鞭拿了出來。
茗嫵習慣用右手舞劍揮鞭子,所以這會兒便將短鞭子塞到左胳膊的衣袖裡,真到了需要她動手的時候,右手一拽就能拿出來。
如今她隻願,一直不需要。
第三十二章
打鬥越發的激烈了,激烈到茗嫵不時的伸出右手,想要將藏在左手衣袖裡的鞭子握在手裡。
有時候這樣的打鬥會叫人恐懼。可有時候,卻能激發能人心底的熱血和衝動。
至少茗嫵就有些個躍躍欲試。
她想揮鞭上前,體驗一回影視劇裡那些俠女的英勇。隻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副小豆丁身材,蠢蠢欲動的那顆心又收了起來。
站在窗戶後,茗嫵小心的朝院子裡看。院子裡的燈籠,有的已經落在地上燒成了灰燼,有的還遙遙的掛在屋簷下。月光,燭光以及刀劍上銀白色的寒光,在血色下,有一種近乎詭異的美。
不少鏢師都受了傷,也有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的。張師傅靠住在院子裡一根廊柱上,顯然是受傷不輕。海潮劍劍致命,但圍在他身邊的人卻仍舊不少。茗嫵看得緊張不已,更是在心中不住的想著到底是什麼人敢如此行事?
這裡可不是發生旱災的大興府,這麼多人殺上客棧,這是想乾什麼呀。
古代的治安...不能這麼差吧?
海威鏢局已經漸漸處於下峰了,如今能夠勉力支撐的人也越來越少了。茗嫵看到這裡,那真真是一顆心火燒火了的為他們著急。
正著急呢,一轉頭就看到了吳嬤嬤。看到吳嬤嬤後,茗嫵的眼神更糾結了,這老奶娘可不太好藏呢。
雖不知來人是何方神聖,但隻憑這幫人下手如此狠辣,茗嫵便知道自己和吳嬤嬤若是落到這幫人手裡,也絕對是禍非福。
更何況若此時帶著吳嬤嬤藏了,剩下的路...沒人護衛怕是仍舊不好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思來想去,也可能是之前與海潮多少有些熟撚,竟叫茗嫵將賭注賭在了海潮這邊。
知道雙拳難敵四手,更知道自己還是個六歲孩子的茗嫵哪怕決定下注了,也不敢以身犯險。
她又不是隻知道喊打喊殺的莽夫,做什麼跟他人以卵擊石,硬碰硬?做為祖國的接班人,新時代的花骨朵,茗嫵決定叫他們瞧瞧什麼是技術性作戰。
早前在寶應縣時,茗嫵便讓吳嬤嬤幫著弄了些中草藥料和製作的工具回來。閒著沒事的時候,也做了些防身的小玩意。
這會兒茗嫵也顧不上吳嬤嬤刨根問底了,借著屋內漆黑無光,直接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出來。
黛玉自打到了現代,就成了好奇寶寶。明明都知道那些武俠小說裡的東西都是杜撰出來的,可人家就是當成一回事的搞起了研究。
不過真正能研究出來的東西到底有限,但也叫黛玉拿這些事打發了不少時間。
尤其是春纖夫婦過二人世界的時候,黛玉就帶著茗嫵折騰這些東西。
有些東西都研究出了配方,但茗嫵之前沒特意去記,所以腦子裡也隻記住了幾樣印象深刻的。
像是被黛玉改了名字,又改了配方的宿花眠。
宿花眠原是書裡的一種無色無臭,人聞後全身不能動彈,還會迎風流淚的毒/氣。但黛玉帶著茗嫵做了不少兩百次的實驗,最後做出來的卻是一種帶著一股子幽幽酒香,聞之叫人立時昏睡的氣體。
對了,這個宿花眠的解藥很促狹,隻要在茶水裡加上一些鹽就能解它了。
早前還在甄家的時候,茗嫵閒的無聊就配了兩瓶宿花眠。這會兒拿出一瓶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平’解決戰鬥了。
拿出小瓷瓶以後,茗嫵便走到房間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在端杯飲茶前又引了些鹽到茶水裡。
將茶水含在口中,茗嫵三步並兩步的回到窗前,一把拉開窗戶,將那個小瓷瓶丟了出去。
‘啪~’
一聲清脆,除了茗嫵以外,並無第二個人會仔細聆聽瓷瓶落地的聲音。而茗嫵朝院子裡丟瓷瓶的動作也是除了吳嬤嬤外,再無第三人注意到。
等到院子裡打鬥的人紛紛使不上力氣,暗叫糟了的時候,茗嫵都已經轉身扶著吳嬤嬤在床上躺下了。
對的,木有錯,將瓷瓶丟出去的時候,茗嫵並沒有關窗。
啪,啪,啪……
撲通,撲通,撲通……
先是手中兵刃拿不住的落到地上,然後便是兵器主人一個個踉蹌的倒下,最後才是驚慌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等茗嫵將一直含在嘴裡的鹹茶水咽進腹中,又給床上的吳嬤嬤蓋好被子,院子裡已經傳出不少各異的打鼾聲了。
隔空抓了一把鹽倒進茶壺裡,茗嫵就拎著房間的茶壺走了出去。
有人用四肢打架,有人用智商打架。然而當智商配上專業技術...茗嫵伸手打了個響指,“決勝於千裡之外。”
六歲的小豆丁走在滿地屍體和傷者的院子裡,再用著一種自得的語氣自說自話,那情況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