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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永還會不會回來,初潯勉強地穿著這套衣服吃了早餐,他想,這一切應該是裴雲廷安排的。

用餐之後,初潯沒事可做,他站在窗口,望著偌大的房間,這套房太過奢侈華貴,無論是灰褐色的牆壁,頭頂的水晶吊燈,還是一塵不染的白色地板,都是上好的工程,那扇落地窗打開後,從高層透進來的溫熱陽光正好打在潔淨的床鋪上,有一絲暖意。臥室和客廳被分開,辦公不會被打擾,設計很適合商務人員,而窗外一覽無餘的風景也適合來度假放鬆身心的遊客。

這裡是裴雲廷住的地方。

這裡的一切都匹配著他尊貴的身份,初潯不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人,但嫁給鐘越以後,他也曾跟著鐘越住過幾次這樣高檔的酒店房間,他本不習慣被伺候的舒適生活,在鐘家總覺得放不開,可兩年來也慢慢接受了。

他不是有錢人,他的身份也不尊貴,他隻是在有錢人家生活過,他想,以後不會再有那樣心不安的日子了。

這就是嫁入豪門的下場吧,出身普通,如何在奢靡的生活中來去自如?德不配位,摔下來也是遲早的事。

初潯抓著落地窗的窗簾,小小的身影躲在後麵,他欣賞著平洲的風景,想著自己的心事,以至於房門什麼時候打開,那個男人什麼時候進來的,他都沒有察覺。

“吃過早飯了嗎?”

初潯肩膀一抖,他想東西想得太出神,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回頭瞧過去,身後站著已經回來的裴雲廷。

初潯的目光頓時變得不自然起來,那並不是和看向高永時一樣的眼神,那裡麵多了一些無措。

裴雲廷穿了一件長款的風衣,進門之後將風衣脫下,搭放在了沙發靠背上,桌子上的餐盒已經收拾妥當,他並不能判斷對方有沒有用餐。

“是的,已經吃過了。”初潯回答的拘束,他一旦跟裴雲廷說話,就好像拿了規矩的台本,遣詞造句都十分注意,就連這麼一個隨意的問題也不能自然地回答。

裴雲廷一大早不知道去了哪裡,外麵沒有在下雨了,他可能去辦了公事,初潯想,但他又想起了高永的話,他說裴雲廷在易感期,易感期應當是不能隨意出門的,加上昨天晚上裴雲廷怎麼會出現在他身邊,這全都是未知。

初潯一時不知從哪裡問起,選擇了沉默,沉默是他麵對裴雲廷的常用方式。

昨天夜裡的事沒有人再提起,裴雲廷深深地看了落地窗前的初潯兩眼,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那緊緊並攏的雙腿上,突然說:“衣服不太合身。”

初潯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這件白襯衫,他抱了抱手臂,被一個alpha提起,這人還是裴雲廷,他簡直無地自容,身體的敏[gǎn]程度過高,反應過來就瞬間紅了耳廓,初潯低頭瞧了瞧衣衫不整的自己,他想藏進窗簾裡,或者就此從這個世界消失,隻因為他當著一個alpha的麵穿著暴露。

他的膝蓋露在外麵,儘管是背對著陽光,也能依稀透出淡粉的色彩,白色襯衫規規矩矩,掛在瘦弱的身軀上,像一個迷你玩偶熊紮上了誇張的蝴蝶結,乖順貼著臉頰的發絲仿佛因為被人窺視而顫唞緊張著,他背光而立,周身踱著金色的光暈,如果他能自然一些,放鬆一些,倒是能成就一副精美的畫卷。

裴雲廷的腳步聲響起,初潯已經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神,那腳步聲踩在他的心尖上,昨天動聽的祝福在耳邊重新響起,提醒著初潯這是個對他抱有心思,正在易感期,危險至極的頂級alpha。

衣衫被抓出了褶皺,初潯的指尖泛著銀白,餘光瞄到裴雲廷的雙臂抬起,出於本能反應,初潯的拳頭迅速地抵住了裴雲廷的%e8%83%b8膛,步子也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僅僅一步,他躲進了帶著溫熱的寬大衣服裡。

裴雲廷給他披上了他剛剛脫下的風衣外套,長到初潯的膝蓋之下,能遮住所有他認為暴露的風光。

初潯頓住了。

他抬起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緊張是自己給的,裴雲廷的眼睛裡全是關懷與坦然,並沒有易感期alpha厚重的欲望,初潯為自己的行為而覺得羞恥,覺得愧疚。

無視了他抵住自己的拳頭,裴雲廷抓住他的手腕,藏進風衣裡,攏了攏外衣,低聲交代道:“我的衣服難免不合身,將就一下吧,晚上我帶你去買新的。”

第20章

鐘家一片死寂。

一場爭執剛剛爆破, 樓下客廳裡坐著幾個人,鐘老爺子和鐘延,然後是鐘夫人和鐘越, 鐘越來回踱步, 打出去的電話無人接聽,他急得額頭冒汗,在又一次機械音之後, 鐘越“啪嗒”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鐘延抬頭看他,鐘夫人也是, 隻有鐘老爺子, 端著一杯茶,坐在折疊椅上沉默不語。

“媽, 你和爺爺能先避開嗎?”鐘越惡狠狠地盯著鐘延,一點沒藏著眼裡的針鋒, 當他知道這件事為何暴露。

鐘夫人擔心二人有什麼爭執,不敢輕易離去,她拽了拽鐘越的手臂,好言好語道:“阿越,你哥他也是為了……”

“彆說是為了鐘家好!”鐘越怒吼一聲,他早就想這麼做了,母親的這句話將他最後一點教養也撕爛了。

鐘老爺子坐鎮, 豈能容他這麼放肆?隻見鐘老爺子哼了一聲,鐘越稍有收斂, 鐘老爺子站起來道:“你哥做的沒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是必然的, 他沒有信息素, 遲早要和我們家……”

“能不能回避?!”鐘越的怒氣轉移, 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母親和爺爺的教誨讓他頭昏腦漲,他本來就在隱忍這份情緒,他真希望自己能克製得住這股殺人的衝動。

鐘延輕笑一聲,抬抬手,對老爺子和鐘夫人道:“爺爺,伯母,你們先回房吧。”

鐘夫人抬手道:“你們彆打架,都是一家人……”

“不會的,”鐘延看著鐘越,語氣竟有些挑釁,“放心吧。”

鐘越和鐘延眼裡的火藥味能燒到自家的天花板了。

鐘夫人和老爺子不再耽誤二人談話,也都避開了,但鐘夫人始終沒有放心離去,貼著房門,聽著外麵的動靜,樂姨想勸她,鐘夫人隻對樂姨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樂姨規矩地站在一邊了。

客廳裡隻剩下鐘延和鐘越,鐘越捏了捏鼻梁,一屁股坐在母親坐過的沙發上,他兩手交叉,抵著額頭,一雙黯淡的眼睛在地板上來回飄忽,唇張了又閉,開了又合,反反複複,一臉的煩躁無處掩飾。

鐘延端起桌子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他的狀態倒是自如,明明剛剛爆發過爭吵,卻像個沒事人一般,“想說什麼就說了,我這麼忙,沒空在這裡跟你乾瞪眼。”

一句話,將鐘越的隱忍全都炸了出來,連禮貌都免了,鐘越握緊拳頭,看著慢條斯理品茶的男人,“誰讓你插手我的事?”

鐘延蓋上杯蓋,聞聲一笑,不以為意道:“什麼叫插手你的事?你姓鐘,你的事就是我們鐘家的事,你不好做,哥幫你一把,不對?”

“你直接把我賣了,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忙?”當得知罪魁禍首是鐘延,鐘越的耳朵都打直了,他知道鐘延是個理智的人,但未免過分理智算計,計謀用在他身上?這個堂兄真他媽可以!

鐘延撐著頭說:“你和你那個小老婆,遲早過不下去的,他沒有信息素,對我們鐘家沒有半點幫助,離婚隻是遲早的事,這點老爺子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再說,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肚子嗎?還拖拖拉拉的乾什麼?至少在結束之前,讓你那小老婆發揮點價值,也算是我們鐘家這兩年養著他了。”

“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離婚,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你沒想過?哦,這可由不得你,”鐘延掌控自如道:“老爺子那關你過不去,這婚是一定要離的,說什麼想沒想過的,有什麼關係嗎?彆說你跟他還有什麼感情,生意人談什麼感情,那個Omega對我們鐘家沒有什麼價值,但對彆人就不一定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鐘越頭痛欲裂,他撐住額頭,拳頭捏得哢哢作響,他的聲線低了又低:“鐘延,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我自有我的打算,我隻是需要一個孩子,我並沒有想過跟他離婚,他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Omega,合法的。”

“以後就不是了,”鐘延道:“你放心,他纏不了我們多久,你不用害怕他咬著牙不肯離,我給他找了一個更好的去處,他會鬆口的。”

“我跟你說的是同一件事嗎?”鐘越反問,他的眼刀剜在鐘延臉上,恨不得撕碎這張臉,如果不是鐘延比他大,他叫他一聲哥,這捏了許久的拳頭早就揮過去了,“艸。”

他跟鐘延甚至無法溝通,一個隻在乎利益,一個還在廝磨感情,鐘越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當,但他對初潯是有感情的,不管老爺子給他下什麼通牒,他根本就沒想過跟初潯離婚!

鐘延看出來什麼,嗬笑道:“你在氣什麼呢?不會要跟我說你愛他吧?一個Omega而已,你想要多少沒有?你那個初戀不也是Omega?雖然是個A級,但能懷孕,比S級沒信息素的強多了,至少有用,再說,你那個Omega連信息素都沒有,還真不確定他會百分百繼承他母親的基因,是個頂級,總有百分之五的概率降級,又不是缺這樣的例子。”

鐘越抬起手,他不想跟鐘延再廢話,“我不想跟你聊這個。”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和鐘延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真就是一物降一物了,他在沈憶那裡趾高氣昂,在鐘延這裡吃癟,天道好輪回。

“你剛剛說,你給他一個好去處,什麼意思?”鐘越安撫自己冷靜。

鐘延疊著雙腿,扶著沙發道:“我也是剛了解到的,你認識裴雲廷吧?”

“曾經在我們學校很有名。”

“裴雲廷可是個來頭大的,這點應該不需要我來點撥你,鐘家在容城上市失敗,憑一己之力怕是難辦到了,但要是有人牽線搭橋,那結果就不同了。”

鐘越還是懵著:“什麼意思?”

鐘延緩緩道:“你應該多去了解一下裴雲廷這個人。”

鐘越腦海裡出現雨夜的身影,那強大的信息素威懾讓他當時差點站不穩腳,他從那信息素之中判斷出對方的信息素等級,但他沒想到,那人竟然是裴雲廷。

他竟然會出現在那裡。

“他不是個戲子嗎?”鐘越壓下雨夜裡被信息素擊退的一點心虛和不爽,“我了解他做什麼?”

結果換來鐘延的一聲嗤笑:“鐘越啊鐘越,你要我說你什麼好啊?他是一個戲子,你真是連娛樂圈那些有眼色勁的人都比不過。”

鐘越臉上的情緒難看了些。

鐘延道:“我拜托你好好去了解一下再發言,我問你,裴雲廷一共才出道了幾年?他在娛樂圈那屹立不倒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