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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絝不讀書 五軍 4376 字 6個月前

著急,怕自己弄巧成拙,乾脆道:“其實我過來,是想問下你的想法。現在你想回京城,還是留在揚州?”

齊方祖說完頓了下,不等齊鳶回答,便接著道:“我和夫人是希望你能留下的。說起來,也是我一時糊塗做了蠢事,當初在金陵,你的那句話我已經聽到了。但我實在不舍你的科舉之才,這才有了強留你下來的念頭……”

齊方祖自知事情瞞不住,便乾脆一點兒都不瞞著,從當初意念起,到昨晚的主意定,再到齊夫人的一番勸,悉數跟齊鳶說了個清清楚楚。

……

陳伯一早去找齊方祖,如今已經是八月底,他們再耽擱下去,就要趕不上京城的鬥香大會了。

錯過鬥香盛會事小,萬一因此得罪了太子或者禮部的官員,甚至隻是掌管製香的香藥局,那齊府都要倒大黴了。

然而去了老爺院子,下人們都說老爺不在,一大早去少爺那了。

陳伯又去齊鳶的院子,到了門口卻被幾個小廝攔住,說老爺和少爺有要事商談。

陳伯隻得又等,這下從日頭初升等到日懸中天,陳伯急得口乾舌燥,朝裡麵喊了好幾聲,裡麵的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齊方祖微胖的身子堵著門口,臉色潮紅,大聲道:“外麵嚷嚷什麼呢?”

“老爺!”陳伯趕緊奔進來,催促道,“碼頭上的船再不走來不及了!您擱這兒忙什麼呢?”

齊方祖心裡苦笑,他自然是在勸齊鳶留下。為了讓齊鳶相信自己,這一上午,齊方祖不得不交代了齊府的一點秘密。

小神童聰敏異常,又十分謹慎,總會趁他不留意時,對他的話進行反複求證。

齊方祖很難察覺,等反應過來後,話已經被套出去不少。幸好這次有前車之鑒,他沒有扯謊,因此終於獲得了齊鳶的信任。

齊方祖心情很是複雜,他慶幸夫人提醒得及時,才來得及挽留小神童。同時又懊惱自己一葉障目,齊鳶早已看清齊府處境,之前一直在為齊府考慮。自己卻隻想著如何利用對方,這才招來了對方的戒備。

他這次開誠布公,拿出十足的誠意和籌碼,好在齊鳶才終於點頭,答應留在揚州。

倆人最終商議的結果是,這次由陳伯將小少爺要的東西帶去京城,先跟小少爺接上信,而齊鳶則想辦法儘快為齊府博一個功名。

“有幾樣東西要陳伯捎帶一下,陳伯你來看看,這幾樣東西怎麼帶著。”齊方祖把陳伯請進去。

屋裡,齊鳶剛剛提筆寫完了一份清單。

陳伯湊過去一看,隨即傻眼:“老爺,少爺,這是……”

齊方祖忙道:“這是給鳶兒的……”話一出口,心裡咯噔一聲,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他臉色白了白,齊鳶已然笑起來:“這是給我的一位朋友的。”

陳伯道:“朋友?”

“說來話長。逢舟兄乃是我的知音好友,這次他來信向我求幾樣東西,正好勞煩陳伯給捎過去。”齊鳶將自己寫好的單子遞給陳伯,指了指道,“上麵幾樣都好說,我讓人去買回來便是。這買香料的去處和用具……陳伯可有主意?”

“少爺的朋友也會製香?”陳伯一臉驚奇。

“略通一二。”齊鳶道,“他想賣些香品貼補家用。”

“這做買賣可不比集市擺攤。咱齊府的香料都是自己的船出去收的,這樣貨才能夠,也能辨認真假。你這個朋友沒法出海吧……”陳伯搖搖頭,琢磨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手,“哎,你彆說,我這還真有一個人,我本家有個親戚是廣州的香戶,他常去京城。”

“如此,麻煩陳伯寫封信,跟那位本家親戚說一下。”齊鳶略一琢磨,道,“到時候讓那位親戚直接去忠遠伯府便是。”

“行,沒問題。”陳伯道,“不過這用具……那可就多了去了,他要的是哪種?”

齊鳶看向齊方祖。

齊方祖想了想自己親兒子的製香習慣,道:“老鋪子裡的那套碾槽,他肯定沒地方去買,就給他帶那個吧。”

陳伯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齊方祖。

齊方祖已經站了起來,“陳伯,你現在就讓人去搬,你們最晚,明天一早就得開船。”

再不走,萬一路上遇到逆風,那可就真來不及了。

齊府上下,突然忙碌起來。齊夫人一早去了老夫人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倒是將遲雪莊當日給他的兩匹綢緞送了過來。

兩匹上好的料子,一匹是紅地妝花緞,其上有片金和墨綠織出的魚藻紋,那是小紈絝的最愛。另一匹米色地牡丹紋撚金紗的料子,卻是遲雪莊留意到自己的喜好,另選出來的。

時至如今,齊鳶不得不承認,遲雪莊對小紈絝能兩肋插刀,於自己而言也當得上摯友一詞。

隻是他之前有意無意地一直在躲避著遲雪莊。或許是因為遲雪莊的情誼太深,自己不想替小紈絝承情,也或許是因為有人醋勁太大……

齊鳶回過神,等明白自己在想什麼後,耳朵一熱,臉上飛起一片薄紅。

他抿著嘴,甩了甩頭,又想,小紈絝如今下落清楚,遲雪莊此人忠誠可靠,齊府也有不少事情仰賴遲家幫忙。齊老爺如果同意的話,自己或許可以跟遲雪莊坦白一二?

齊鳶想到這,將兩匹布料包裹仔細,一塊放進給小紈絝的箱子裡,隨後喊來常勇:“去遲家一趟,告訴遲雪莊,就說我這兩天有空,想兌現承諾請他遊船,問他去不去?”

第95章

齊鳶的邀約對遲雪莊來說十分突然, 更令人驚喜。

他當即應下,告訴常勇自己會在明日戌時於虹橋等候齊鳶。遲家有畫舫, 酒菜也會備齊, 齊鳶隻要人到便可。

常勇回去如此這般跟齊鳶回複,又道:“遲公子說,前些日子他叔叔讓人給他送了些雪花酒, 他剛藏起來, 想冬至的時候請少爺去喝。沒想到少爺自個兒找過去了。遲公子問我是不是少爺聞到了酒香味,要不然哪能記得去找他。”

齊鳶聽出遲雪莊的幽怨之意, 微微怔了下, 笑著問常勇:“你是怎麼說的?”

常勇道:“小的說少爺天天念叨著找遲公子。隻是少爺最近忙著鄉試的事情, 又是專門賃下貢院外的房舍, 給師兄們考試用, 又是在考試後被人拉去一同決文。要不是現在快要揭榜,少爺怕是還不得空呢。”

齊鳶這幾天的確被孫輅拉去了褚若貞那,每天聽著褚若貞決文。

所謂決文, 即考生在試後將自己應試文章默出來,讓人判斷能不能考中。場外所評與場內結果有時相差無幾, 有時天差地彆,隻因考官不同,評閱標準和個人喜好都相差甚大。

幾位師兄對此心知肚明,隻是穩重如孫輅也難免心下忐忑,忍不住請老師決文, 預測結果。

褚若貞所評的文章中,孫輅和劉文雋應是必中的, 甚至這次劉文雋的墨卷更高一籌。但齊鳶卻覺得, 劉文雋的文章中多有詩賦雜文之典, 雖然一氣嗬成,才情斐然,然而未必能博考官歡心——這樣一個靠剽竊文章上位的官員,齊鳶很是懷疑他能不能看得懂。

倒是另一個師兄的文章很符合考官的喜好,齊鳶聽說那位師兄跟張如緒來往密切,心裡長長地歎息許久。

如果不是被打斷了腿,又因沒有照料好成了跛子,張如緒也該參加鄉試的。

翌日,陳伯一早帶著齊鳶采買的東西和給小紈絝的書信,踏上了去京城的船隻。

齊鳶這次沒去送行,該給小紈絝的東西他都給陳伯裝船上了,其中有小紈絝自己攢的私房錢,和齊鳶那天畫的本朝輿圖,這樣萬一小紈絝想去什麼地方,能從輿圖上約莫出時間和所經關卡府衙,不必處處問人。

而齊府這邊,齊鳶既然答應了齊方祖儘快為齊府博得功名,便不得不主動一些,分彆給楓林先生、大宗師去信,附上自己所做文章請老師指點。

齊鳶白天連寫數封信,直到金烏西落,他才換了身衣服,帶著孫大奎徑自趕往虹橋赴約。

才到橋頭,轎子就被人攔下了。

有人在外麵問:“轎子裡的可是齊二少爺?”

齊鳶聽著聲音耳熟,叫人停了轎子,往外一看,正是遲雪莊跟前的小廝劉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劉謄見著他,已經嗬嗬笑了起來:“二少爺好,我們少爺在船上等著二少呢。”

“你怎麼在這?”齊鳶驚訝。

劉謄道:“少爺說二少爺可能會提前過來,怕二少爺認不出哪個是我們的船,所以讓我在這等著接人。”

齊鳶笑了笑:“你在這等多久了?”

“沒多會兒。”劉謄笑嗬嗬地在前麵引路,“二少爺,這邊走。”

齊鳶下了轎子,隨著劉謄一塊往橋頭走去。

暮風漸起,湖水上漾著淡淡餘暉。行人漸漸稀少,橋邊的船隻倒是漸次亮起了燈籠。

齊鳶往前一看,便見遲家畫舫停在了不遠處。遲雪莊正站在船頭上,一身銀色暗紋的白底袍子,被晚霞映出緋色。劉謄看到自家主人連忙大喊,遲雪莊轉過身,見到齊鳶時已然彎起唇,眉眼致致,未笑含情。

齊鳶恍然一怔,多日不見,遲雪莊愈發神清骨秀,回望時雙眸熠熠生輝,眉宇間亦有堅定之氣,仿佛一夜間便脫去了以前的謹慎溫和,變得成熟睿智許多。

這番變化,應當是遇到了什麼大事,喜事。

齊鳶心下疑惑,登船後,他跟遲雪莊見過禮,便乾脆先問:“遲兄可是有什麼大喜事?”

“你終於肯陪我泛舟夜遊,這難道不算大喜事?”遲雪莊含笑看他。

齊鳶哈哈一笑,先行進入船艙,裡麵果然已經擺好了一張八仙桌,美酒佳肴剛剛擺上。

遲雪莊見齊鳶並不接茬,神色略有失落,不過隨即遮掩住,跟在後麵道:“要說喜事,的確有一樁。”

倆人對坐入席。齊鳶問:“什麼喜事?”

遲雪莊道:“你可知道本朝公主選駙馬的事情?公主當年一眼看中了駙馬,但聖上說駙馬是個秀才,不好尚主,等駙馬考中了舉人再為倆人賜婚。我叔叔前幾天來信,說公主大婚就在今年了。朝廷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大赦天下,廣開恩科。到時候無論是白身還是童生,隻要能得名士巨儒的舉薦,便可直接參加製科考試。”

齊鳶聽得愣住,吃驚道:“你說什麼?要開恩科?”

“正是!”遲雪莊笑道,“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的。褚先生在朝廷中有同年,桂提學對你也十分喜愛,我叔叔皆時也會為我們揚州的士子出份力。齊二,依你的才學,參加製科考試必中無疑。朝廷隻要開恩科,你必將一步登天啊!”

第96章

齊鳶聽著遲雪莊的話, 陷入沉思。

公主選駙馬的事情他還真知道一些,當初齊鳶參加順天府道試, 以十歲之齡奪得案首, 便有不少人慨歎,說那位排名第二的太倒黴,竟然跟神童同科道試。

而那位道試第二, 就是被公主看中的駙馬爺。

後來齊鳶因得罪皇帝被禁足在家, 倒是聽到下人在背後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