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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絝不讀書 五軍 4362 字 6個月前

吵吵就彆跟著我了!”

說完,從人後艱難地擠出來,發冠也歪了,頭發半散著,衣服也鬆鬆垮垮,簡直比進場搜檢的時候都狼狽。

常永哎呦一聲,趕緊幫齊鳶整理。

齊鳶簡直哭笑不得,先讓吹打的隊伍原地等著,自己也顧不得收拾,趕緊走到幾個夥伴麵前,從袖子裡摸出一點銀子。

王密以為他要給自己雇人的工費,臉色一暗,嘴巴撅了起來。

“遲兄還在裡麵呢。我先回家報信,等會兒過來跟你們一塊等他。”齊鳶將銀子塞到王密手裡,卻是促狹地嘿嘿一笑,“讓他們吹得響一點!好好送遲兄回家報喜!”

王密“啊”了一聲,瞪著眼,隨機明白了過來。

“送遲雪莊?!”他瞪著眼,看看齊鳶,又看看兩個隊伍,恍然大悟,拍著腿樂了起來,“我看行!反正人都來了,就送遲雪莊!”

他最喜歡熱鬨,而一群小夥伴中,遲雪莊又最正經,好生無趣。

現在齊鳶竟然跟他們一起捉弄遲雪莊,王密頓時喜笑顏開,樂滋滋地期待起來。

崔子明也跟著嘿嘿笑,唯有周嶸有些擔憂:“萬一遲兄考不中呢?”

“呸呸呸,烏鴉嘴!”王密立馬瞪眼。

“隻是說萬一,”周嶸道,“萬一……了,你們不是讓遲兄臉上難堪嗎?”

“那又怎?難不成他還會跟兄弟們翻臉?”王密不屑地撇頭,又看向重新關閉的龍門,“再說了,我覺得遲雪莊肯定能中。是不是,齊二?”

“是。”齊鳶含笑點頭,“遲兄這科是必中的。”

王密是覺得自己的好朋友,當然要說考中才吉利。

齊鳶卻是真心認為遲雪莊沒問題,一來那道“欲罷不能”的題目,他曾讓遲雪莊做過,並幫他改了幾處。二來遲雪莊本身的功底很紮實,過個府試問題不大。

當然更重要的是——遲雪莊的叔父在京中做官。

以錢知府的尿性,這種跟人攀交關係的機會怎麼可能白白放過?隻要取中了遲雪莊,以後他便是遲雪莊的老師了。

當然,如果錢知府取中了自己,那以後跟自己也是以師生相稱。

齊鳶想到這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自己身上表現出來的潛力,也會成為錢知府的考量之一?

第54章 龍遊商人

齊鳶說話算數, 先跟吹打的鼓手們回家報信,等齊方祖給了鼓手們賞銀後, 他便又原路折返, 跟王密他們一起接遲雪莊。

遲雪莊是放二牌的時候出來的,見到幾個小夥伴果然滿臉喜色,又笑%e5%90%9f%e5%90%9f地衝齊鳶拱手示意。

齊鳶心裡有了數, 也微笑著頷首, 就聽王密在一旁嚷嚷:“來來來,走著!送遲大少爺回府!”

身後眾人賣力地吹鑼打鼓, 王密跑最前方開路。遲雪莊的小廝劉謄趕緊跑過來, 替遲雪莊拿著考籃, 又送上從街邊買來的果子。

遲雪莊便跟幾個夥伴各自分了, 大家邊走邊吃, 說說笑笑。一群紈絝再次從街道上招搖而過。

齊鳶起初也在人群中間,等拐過街角後,他的腳步便慢了下來。沒多會兒, 崔子明也慢下腳步,隨齊鳶一起落到了隊伍最後。

倆人對視一眼, 等跟前麵的人拉開距離後,崔子明突然低聲道:“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都問過我爹了。你可想好帶什麼了?”

齊鳶忙壓低聲道:“就幾樣字畫和寶石。”

崔子明點點頭,隨後看了眼前麵的幾人,思索道:“那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帶著。或者喊我們去你家,我自有辦法帶走。但有一點, 這事兒不要讓旁人知道。我爹離揚的時候我也不會跟你說。你可想好了。”

齊鳶應了一聲,過了會兒, 輕聲道:“多些崔兄仗義相助。”

當初齊老夫人想要轉移金銀到城外時, 齊鳶便想到了崔子明。

崔子明的父親是浙江龍遊人, 而龍遊商人最擅長的便是販賣珠寶,不管是明珠、翠羽還是寶石、貓眼,他們都敢隻身帶著上路,且將這些價值千金藏在身上,或塞在敗絮、僧鞋,蒙戎等物品裡,或藏在巨疽、膏藥等東西中,靈活謹慎,無人能差的出來。

齊家現在方方麵麵都在被錢知府監視著,攜帶方便的會票,卻又隻能在京城取值兌換,齊家人將來若要避難,未必會去京城,到時候換不成銀子,會票也隻是廢紙一張。

思來想去,唯有找龍遊商人代為轉移些珍寶,譬如紅寶石的佛手,指肚兒大小的貓眼,個個價值連城,以及好兌換的一箱合浦南珠,隻這幾樣便值萬金。

齊鳶為了保密,連齊老夫人都沒告訴,直到他聽常永說齊二老爺給錢知府送了一幅畫。

齊府的藏畫都是單獨鎖在銀庫裡的,誰也不知道裡麵都有什麼東西,齊鳶也是後來聽老夫人說起,才知道丟的那幅畫竟然是李唐的《萬壑鬆風圖》。

而齊鳶恰好知道,李唐的畫作之前都在唐臨的府中。

鎮國將軍唐臨格外喜歡李唐,因此收集了所有的李唐畫作。後來唐臨獲罪,將軍府中的藏畫卻一夜之間神奇消失。

有人猜測是唐家失火,真畫都被燒了。也有人說是唐家奴仆暗中偷去倒賣了,甚至還有人猜測是唐臨在死之前,將藏品托付給了信任的人。

李唐留存在世的畫作本來就不多,這些年藏家們爭相打探,給出天價,然而市麵上假貨橫行,卻從未有人見過真品。就連齊鳶都以為那些畫作都被燒光了。

可是齊府竟然有《萬壑鬆風圖》!

更讓他驚訝的是,李唐的其他畫作也在齊府的銀庫裡!

齊鳶當時久久不敢相信,老夫人彼時神色極為疲憊,而齊鳶震驚之餘,竟然也不敢再深問下去。

他暫時還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他如今的身份已經夠複雜,急需解決的問題也夠多了,因此在權衡利弊之後,他將偷運珠寶,該成了偷運字畫。

——將這些可能惹禍的東西,不管是唐臨的舊物,還是宮中都少見的珍寶,統統轉移出去。

崔子明雖然在眾紈絝中個頭最小,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也不愛主事,但做事意外地靠譜穩重。齊鳶將事情拜托給他,之後又讓老夫人掌眼,讓人買了幅假畫回來。

他打算抽空偷偷臨上幾幅,到時候以假亂真,指真為假,足夠障人眼目了。

齊鳶是在府試前安排的這兩件事,現在府試已經結束,自己又不能隨師兄們去金陵參加望社的盛會,因此正好趁那幾天準備準備。

他心裡鬆快了一些,衝崔子明感激地笑笑,倆人又悄悄回到了隊伍中。

遲雪莊一直被周嶸拉著說話,並沒有留意到身後倆人的動作。當然周嶸也沒彆的事情,無非是找遲雪莊訴苦,他爹這陣子天天罵他,要他也參加科舉考試。尤其是齊鳶考過縣試之後,周父一看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爹說,我要是還這樣不成器,就把我趕回陝西老家讀書去。”周嶸苦著臉道,“我打出生就沒去過高陵,誰知道那是什麼鬼地方。”

“陝西高陵嗎?我叔父在那邊呆過。”遲雪莊道,“陝西北臨蒙古,南靠諸藩,因此四麵受警,是邊防要地,論自在當然不如我們揚州。不過你家不是要去京城了嗎?你爹要何不乾脆送你進國子監?”

周嶸驚訝道:“國子監豈是人人都能去的!我現在連童生都不是呢!”他說完頓了下,訕訕道,“你該不會是讓我納粟入監吧,怎麼可能!我爹肯定覺得丟人。再說了,這納銀進去的能跟彆人一樣嗎?將來就是做官都要矮人一截,沒什麼好差事,腰板也不硬。”

他雖然喜歡跟這群商人的紈絝子弟玩,骨子裡卻又搶不上商戶,看不起納粟的監生。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遲雪莊隻當沒聽說來,仍含笑提醒他:“你爹不是要補京官了嗎?京官可以蔭一子入監的。”

周嶸聽得一愣,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

“當然,你爹肯定知道。國子監裡的學生除了考進去的,就是各地推薦的、納銀買來的以及當官的子孫了。以前是什麼官員都可以送子入學的,後來改成了京官,聽說又要限製隻有三品官以上才行。”遲雪莊道,“你如果去了國子監,彆忘了我們這群人就行。”

“哪能啊,怎麼可能忘了你們!”周嶸反應了一會兒,一想遲雪莊從不騙人,看來定是有這可能,因此心下喜滋滋起來,道,“我在國子監裡又沒有認識的人,當然隻有你們幾個朋友。”

“你不是還認識京城來的韓秀才嗎?”遲雪莊笑了笑,“聽說這人是順天府的院試案首,他應當也在國子監吧。”

周嶸冷不丁他會突然提起韓秀才,“啊”了一下愣住,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自從齊鳶出事之後,大家便沒再提過韓秀才那倆人,仿佛他們根本不存在,但周嶸心裡清楚,這幫朋友都很記仇。現在不提,不過是因為大家拿那倆人沒辦法,也不想惹齊鳶生氣。

遲雪莊可是最溫和周到的人了,怎麼會突然說起那倆人!

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腳步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遲雪莊看周嶸愣住,也怔了怔。

周嶸迅速地回頭看了齊鳶一眼,又回過頭,猶猶豫豫道:“怕齊二生氣。”

“不會的,齊二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生你氣就不會跟你玩了。”遲雪莊笑道道,“再說這次因禍得福嗎,突然開了神竅,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周嶸原本有些心虛,但遲雪莊說的話有幾分道理,而齊鳶在出事之後的確也變得聰明了很多,令大家刮目相看。

如果真是因禍得福……

遲雪莊一直溫和地笑著,見周嶸放鬆下去,便湊近了一些,低聲道:“說起來我一直納悶,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嶸內心已經鬆動了,猶猶豫豫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等府試結果出來後,我可能去京城看我叔父,到時候免不了跟京裡的人打交道。錢起宗說這韓秀才很有些來曆,我就一直想打聽。”遲雪莊輕聲道,“你快說說,你跟他怎麼認識的,那天又是怎麼回事?”

周嶸遲疑了一會兒,又想起父親說過遲家叔父深德帝心,讓自己跟遲雪莊走近一些的話,抿了抿嘴巴,好歹支支吾吾,將韓秀才的來曆和那天的事情一一說明。

原來這韓秀才並非貴妃的親戚。他媽不過是貴妃娘家的一個管事婆子,因這韓秀才讀書好,所以被主人家認養了去。那府試案首也是被人關照了才得的。

幾個月前,韓秀才跟李秀才來揚州,手持拜帖去見錢知府。錢知府一看是貴妃娘家的人,當即奉為座上賓,好生伺候著。但沒出幾天,錢弼便覺得這韓秀才過於拘謹小氣,心中起疑,暗中查探一番,這才將韓秀才的底細摸清楚。

錢知府可不想得罪這個人,但又懶得應付,因此將倆人踢給了揚州府同知,周嶸他爹。

周父忙於公務,因此讓遊手好閒的次子周嶸陪同著。誰想他陪了沒幾日,兩位客人便徑直問起了齊鳶。

那天叫齊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