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和碎沫。冰冷的海水與微微發燙的車身防禦符文陣發生碰撞,誕生了一縷縷的蒸汽。

然而“長蛇”目光如炬,車頭燈照亮了黑暗的海麵。

在動力艙之中,堆積如山的水火史萊姆正在賣力工作,彼此間不斷發生元素反應,製造出大片蒸汽推動著機械前行。它們是曆經了上百代人工培育、篩選而留下的優良品種,具有“不主動傷害人類”“性情溫順”“耐久力好”“可循環使用”等一係列野生同族不具備的優點。

同時,數位穿著防護服的千岩軍戰士將一鏟一鏟的淡藍色石塊投入了燃燒爐,這些石塊形狀不一,上麵有星星點點的星光印記……正是當初褪色者為了尋找合適的“記憶儲存原料”所人工製造的新品種石頭——亞輝石。

而當今璃月的許多工業項目,本質上的原料就是建立在這種可控的、可以演變出不同進化方向的人工石頭上!

或者說,它們都有一個統稱的名字,即為“亞輝石工業”!

就在車頭處的駕駛艙中,千岩軍的將軍已經坐在了一把怪異的椅子上。

椅子通體是石質的,然而上麵鏈接著無數纜線、導管,看起來像是某種怪物的神經係統都傳遞至此。

但儒雅的中年將軍已經從容不迫地坐在了這張怪異的座椅上。

穿著軍裝的技術人員們調整著數據,不斷的彙報最新進展。

“前線偵查,03號目擊,觀測到東偏南32°,有【潮汐】出沒。完畢。”

“最新彙報,14號目擊,有數位仙人正在與【怒海】纏鬥中。完畢。”

“定期通訊正常,【群玉閣】戰況一切正常,完畢。”

【潮汐】指的就是漢帕,因為這些敵人的名字太長太拗口,為了提高效率,軍隊裡統一采用對方的職權名字作為代稱。

將軍聽完這些彙報,發令道:“軌道偏轉,角度調整,我軍集火目標確定為——【潮汐】。”

下屬點頭:“是,將軍!”

於是,在無人能觀測到的海麵之中,鐵軌翻滾,角度偏移,開始為了那道指令而轉動向東南海麵的方向。

漆黑的軍用海上列車呼嘯著奔湧而去,而那穿梭於海浪與潮汐之劍的鳥類魔神也注意到這怪異“長蟲”的靠近,開始嫌棄風浪試圖摧毀鐵軌和列車。

然而就在這個緊急的危險時刻,早有準備的將軍在技術人員的幫助下,戴上了相應的操縱頭盔。

那一瞬間,他的意識被投入了無限的“大海”。

……仿佛一滴水融入海中,孤狼回歸了狼群。

那些忠誠的、堅韌的千岩軍士兵們的群體意識,與他同在。

他們淳樸,他們熱血,他們經曆了千辛萬苦、不遜於先人的艱難訓練至今,因為他們愛著這個國家和她的人民,並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捍衛這一切。

【“大家都準備好了啊……”】

將軍的意識回蕩在意識集群中,幾乎是瞬息間,他得到了那些嚴肅又不失活潑的回應。

那種感覺很美妙,仿佛身體擁有了無窮無儘的萬千人之力,又好像戰鬥的意誌與無數的磐石同在。

【“那麼——全體隊友,第一型·甲法之變!”】

漢帕製造的風浪在這一刻終於襲來,形單影隻的海上列車鐵軌無法支撐這種恐怖程度的震蕩和衝擊,因此很快紛紛斷裂,沉入海底。

但已經足夠了。

那原本行駛在風浪中,眼放白光的鋼鐵列車在這一刻燃燒起來,化作了一條通體金黑色的……鋼鐵長龍。

那半虛幻的“鋼鐵之龍”不再需要鐵軌作為腳下道路的支撐,隻見龍遊入海,眨眼間就神龍見首不見尾。

唯有那周身的元素炮火在瞄準了目標後,齊齊轟鳴!

那魔神被打得猝不及防,顯然沒有想到列車脫軌後完全變成另外一副更加難纏的模樣了。

此即為——璃月鐵拳!

第230章 彆喝茶了

璃月市中心的一條幽靜小巷裡,儘管外頭天色昏暗到甚至可以說是淒風苦雨的程度了,然而一切外界的紛亂都仿佛與此地無關。

這裡的居民不僅沒有前去附近的安全避難所進行避難,甚至還有閒情逸致聚在一起打牌。

他們在玩一種在璃月流行了很多年的紙牌遊戲,賭注是輸家欠贏家一個人情,因此沒有賭錢,畢竟錢對於住在這兒的居民們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

在打牌過程中,赫烏莉亞明顯有些心神不寧,以至於屢屢被對手抓住破綻,打出一係列的慘敗局麵。

“不玩了!你們兩個趁我心思不在這兒,聯起手來看我笑話。”

棕色長發的女學者話語間帶著幾分嬌嗔意味,隨手將紙牌拍在桌麵上,看得出來,哪怕繼續堅持打下去,她依舊要被兩個沒良心的老夥計欺負得家底都不剩。

灰發的歸終與穿著一件深棕短袖襯衣的若陀龍王對視了一眼,彼此臉上紛紛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認賭服輸可是一種美德,姐妹。”歸終說。

若坨也緊跟著補充:“加上之前輸掉的牌局,現在,你欠我們十二個人情了。”

“我宣布赫莉你是今年的‘人情王’了~”

“你們兩個家夥……”赫烏莉亞用手掌撐著自己的臉頰歎了口氣,“真的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為什麼要擔心呢?”

璃月創始人之一的魔神說:“摩拉克斯自己設下的考題,他作為主考官都不擔心,我們慌什麼。”

赫烏莉亞並沒有被好姐妹輕易說服,隻是堅持道:“倘若隻有奧賽爾出來了,那確實不算特彆大的危機。問題在於,漢帕和格剌西亞拉波斯兩個瘋子也出來了……”

想當年,帝君再牛逼,也沒有達到一挑十幾的程度——對,【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幾乎把所有祂能搖來的海中盟友全部搖來了。

當然,這些海中魔神有強有弱,但最弱的也不是赫烏莉亞這種不擅長武力的商業魔神能夠戰勝的。

那一次的戰績回想起來,哪怕是幾位魔神和若陀龍王都會感歎:簡直就是在賭國運——雙方都想要一戰定勝負!

最終岩槍投入深海,磐石鎮守海波。

自此,璃月海域水流平緩,再無殺人毀船的風浪。

可是那次的戰爭代價也非常慘重,超過三分之一的仙人重傷、隕落或者退隱,從此不再過問世事……這幾乎成了魔神戰爭之後璃月遭受的最重大一次戰爭創傷。

而若陀龍王也因此趁機宣布自己“重傷過度”“需要休養所以退隱”,惹得摩拉克斯和其它沒來得及用上這個借口的老夥計們隻能乾瞪眼。

龍王退休了,此後的兩千年裡,歸終和赫烏莉亞也同樣找到了合適的機會,順理成章地退休。他們開啟了塵世閒遊的序章,一個個換了馬甲,離開璃月跑去遊山玩水。

隻剩下帝君一個人還在辛辛苦苦的每年工作了……可想而知摩拉克斯目睹了老朋友們一個個退休去享受人生,而自己還在每年打卡的工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不過說實話,大家能夠退休的前提是知道大股東還能堅守崗位,有什麼麻煩,還可以拜托帝君幫忙擦擦屁股,收拾一下各種爛攤子——沒想到今年本就計劃退休的摩拉克斯恰好遇見了疑似失憶的棱遊後,徹底擺爛了……

因此如今出來了最強的三位海中魔神囚徒,赫烏莉亞會擔心“失去了”魔神級彆戰鬥力的璃月是否能扛過這一波危機也很正常。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雖然……我至今不太喜歡人類。”正在洗牌的若陀龍王忽然說,“但不得不承認,昔日要我們庇護的樹苗,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參天大樹了。”

“越是想要長大的樹木,越會遭受風雨和雷暴的洗禮。隻有當這些困難也無法擊敗它時,這棵樹才算是真正的‘成年’了。”歸終平靜地補充,“所以,作為璃月的‘栽種者’,我們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學會在一旁耐心地看待它的成長和磨難。”

做父母的,哪怕再不舍,再不情願,也要學著鬆開孩子的手。

因為孩子是會一天天長大,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高大、健壯,他們的頭腦會變得聰明,體力會充沛。總有一天,他們會不耐煩那總是牽住自己、阻礙自己前進的手。

所以要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之前,雙方都學會找準自己在時代中的新定位……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而璃月,已經與神明同行了三千七百年。

無論是摩拉克斯,還是歸終她們都認為——是時候學著“鬆開孩子的手”。

…………

……

褪色者已經看見了海中的種種異常景象,無論是在海上疾馳的鋼鐵之龍列車還是飛行的【群玉閣】,以及那些一看就不是來當雷鋒的海中魔神們……明擺著一場危機已經出現在璃月的麵前。

“那些大家夥……”阿褪眺望著混亂的海麵喃喃自語,“它們是怎麼鑽出來的?”

此時的鐘離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先前差點崩潰的心情,有意無意地說道:“在下先前曾經聽熒提起過——【愚人眾】似乎在秘密的仿製大量‘百無禁忌籙’。”

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不必再說了。褪色者的情商智商確實是有些奇怪的偏科,但在思考正事兒時還是能派得上用場。

褪色者沉默了。

這事兒她確實聽小夥伴說過一嘴兒,但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是用在幫助海中大魔們越獄的份上。

那麼達達利亞作為【愚人眾】在璃月的駐紮執行官,難道會不知道這件事?

【公子】啊……【北國銀行】的璃月分行金庫之所以會被我不小心搬空,裡頭有超過九成九都是你的買命錢呢……

“鐘離。”褪色者放下了已經喝光了茶水的陶瓷茶杯,目光平靜得就像是刮過海麵的長風,“我臨時有點事情,想去做一下。可以先走嗎?”

鐘離神色沉靜地看著她片刻,方才說:“如果我說‘不行’呢?”

褪色者十分奇怪的扭頭看向他:“為什麼?你難道不是一個璃月人嗎?在這種時刻,我要做的事情並不會對璃月有危害。”

“我當然是個璃月人。”鐘離高深莫測地回答道,一旁沸水燒開時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麵孔,唯有一雙鎏金的瞳孔在熠熠生輝,“但是阿褪,你知道嗎……璃月,不僅隻有一位神明【契約之神】,還存在著其它幾位隱居塵世的神。”

“可祂們都沒有出手,隻是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說到這裡,鐘離長歎了口氣,不得不告訴她一些內部消息:“因為神明們希望璃月能夠獨立地對抗這場災禍。這是凡人的【成年禮】。”

褪色者驚訝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疑惑地說:“然後呢?”

“然後?”鐘離也被搞糊塗了,“我說得還不夠直白嗎——璃月需要這場‘考試’來驗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