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好戲登場

龍脊雪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

如果有人還記得,曾經的蒙德是覆蓋著常年不化的凍土與冰霜之地,這是連【迭卡拉庇安】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那麼新一任的【風神】巴巴托斯就用自己的神力將這些風雪打掃進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裡,如同在海邊堆積泥沙、聚沙成塔的頑皮孩童,漫不經心地將無數風雪捏成了一座山。

仿佛就此昭告世人:我已經將蒙德過往那些不受歡迎的曆史掃進垃圾堆啦!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至此,蒙德的冰霜凍土永遠成為了曆史,生活在這兒的子民終於收獲了陽光、風和自由。而龍脊雪山也成為了提瓦特大陸上名列前茅的極度險惡之地。

第三日這個“決賽日”的比賽流程一看就不是走尋常路,單從起點便能看出。

因為選手們沒法走“覆雪之路”這條傳統路徑,而是要從懸崖峭壁上的斜坡中逆風而上,穿過風雪和險峻的地形。

高山的積雪融化為冰冷的雪水,彙聚成瀑布,在山體上切開了屬於自己的傷口,如雪山那透明的血液一般朝著地麵方向奔湧流出。

在瀑布兩側的山體,則是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的灰色大麵積的峭壁。

這些峭壁與地麵的夾角起碼超過60°,是正常人絕對不會想要行走的登山路線,但今日選手們就是要自此地出發,攀上山體峭壁,一路向上抵達到雪山之巔……然後再俯衝而下,走下山路線!

最終,存活的選手會從雪山的東麵出口,也就是“覆雪之路”的正常起點大本營離開這座龍脊雪山,接著對蒙德城方向進行衝刺,最終去收獲本屆冠軍的榮光!

雖然昨天已有146人成功完成第二日賽程,但因為各種原因,今日有足足19人選擇了棄賽,令決賽日當天的選手數量徹底跌至127人……不過褪色者稍微留意了一下,發現這些投棄權的人中並沒有奄奄一息的泉八郎。

看來那個稻妻倔大叔多半是今天要死在這兒咯。

早上,將近九點時分。

起點等候處的選手已經所剩無幾,當工作人員念出了褪色者的選手牌號,示意輪到她出發了……阿褪沒有做聲,不再猶豫,提起車頭跳上了近在咫尺的險惡峭壁,一路“之”字形迂回向上疾馳而去!

仿佛漫長得看不見儘頭的懸崖斜麵壁上布滿著大自然所特有的鋒利棱角,陰險的凹陷深坑和凸起邊緣,騎手稍微有不注意就會劃破輪胎,隨後直接車毀人亡,毫無補救機會——而這,僅僅隻是決賽日的第一個阻礙罷了。

隨著速度提升和選手們所處的高度越來越高,龍脊雪山上那種足以致命的冰霜和寒冷就開始發威。

刺骨的寒冷透入皮膚,令人開始感到無法抑製的持續性痛苦與失溫!

所以實質上,決賽日的選手們不僅要與這糟糕透頂的雪山地形做鬥爭,更是要與這無處不在、足以殺死任何人的寒冷作為對手!

更遑論雪山上還有數不清的魔物、丘丘人、冰霜騙騙花……

當褪色者獨自行駛至將近一半路途時,忽然聽見頭頂烈風襲來!

她仰麵看去,入目的是一個輪胎不慎被半路的地麵冰棱所劃破,以至於連人帶車摔下來的選手。

褪色者試圖伸手去拉住這個倒黴蛋,但是在指尖尚未觸及對方衣領之際,她那過人的視力就搶先看見此人那被冰霜和死亡恐懼所布滿的青白麵孔了。

這個陌生人已經死了。

就算是能【抵擋一次致命攻擊】的“黑色飛賊”也無法阻擋那種漸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寒冷。

於是,褪色者沒有抓住那具墜落而下的屍體,而是任由他如同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那樣,連著生前愛車殘骸,一並磕磕碰碰的摔落而下去。

今日才開賽就死人了嗎?

褪色者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一方麵她既覺得有些同情,但另一方麵她似乎又對於“死亡”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了。

嗡嗡作響的“黑色飛賊”尾隨著褪色者的頭上上方,如同一隻堅定的小烏鴉那樣跟著她。

其實褪色者知道,這些小鏡頭都是煉金實驗室中的“試驗品”,那麼當抵達極端惡劣的環境下,這些飛行鏡頭的穩定性極有可能出大問題。

換言之,在這段路上,監控很可能出現盲區。

——但同時,這就是一些選手要互相解決生死恩怨的最佳時期!

……總感覺前麵會有著很多麻煩的事情等著自己呢。一邊騎行一邊思考的褪色者忍不住喘了口氣。

當她看見自己呼出的熱氣才寒冷的空氣中化作白霧,就知道自己的這段峭壁攀登已經接近尾聲。

可接下來的雪山之路,才是真正的挑戰。

褪色者皺了皺眉頭,感覺到雪山上此刻吹來的風似乎有點不對勁……但具體是個怎樣的異常,她也說不太清楚。

…………

……

早上十點整,距離最後一名選手泉八郎騎車上山已經過去了半小時。

山腳營地的工作人員開始陸陸續續的收拾家當,準備返回蒙德城,畢竟今晚他們還要在蒙德城這個大終點進行最後的比賽相關工作。但另外幾個冒險家打扮的工作人員則是十分疑惑地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風力明顯增強……自從選手們上山後,龍脊雪山的風就增強了。”

“具體原因呢?”

“還在調查,但我們上麵沒有太多人手……”

“溫度方麵如何?”

“急速降溫,半小時前山上傳回來的溫度數據就顯示比今早測溫要降低了至少5℃!”

負責天氣方麵的技術顧問露出了擔憂的神情,他抬起頭,看著不知何時消失在烏雲後麵的太陽方向,以及灰蒙蒙的、逐漸擴散開,籠罩住蒙德大地的灰色雲層。

“山上的暴風雪,恐怕要來了。”

這位老冒險家以自己豐富無比的冒險經驗和天氣環境的種種異常變化做出了定論。

“安東尼,馬上將這個結果上報評委組和其它技術顧問……”

但誰也沒預料到,就在老冒險家說話之際,一隻燃燒著火焰的箭矢從高空中射來,眼看就要刺穿一名工作人員的脖子!

可誰知,這個正在搬東西的工作人員似乎被凹凸不平的地麵給崴了一下腳,低頭看下去時,正好避過了頭頂上方那隻擦著自己頭皮飛過去的火焰箭矢!

燃燒的箭矢一下子落入草叢中,瞬間點燃了周圍青黃不接的雪山山腳枯草,形成了一小片火海。

“什麼人?”

大家驚訝地順著箭矢方向回望過去,卻發現剛剛射箭的是一個帶著麵具的丘丘人射手。

頭戴骨質麵具的弓箭手毫無情感地在手上搭起了第二支箭,準備繼續攻擊這裡的人類……然而,在它的身後的懸崖上,湧現出更多數不清具體數量的魔物和敵人!

它們之間不再分誰是首領、誰是祭司和部下、彼此又是哪個部族的,每個丘丘人都抓著製作精良到不像是過往的武器。

這支摩肩接踵的魔物軍隊目露凶光地俯瞰著底下那瑟瑟發抖的十幾個人類。

這些營地裡的工作人員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最後還是那個經驗老道的冒險家老前輩放聲尖叫:“敵襲——魔物潮襲擊!!”

…………

……

就在雪山上下都在發生諸多異變時,一個形單影隻的身影孤身一人走進了昔日的“風龍廢墟”。

連接大地與高塔的殘破橋麵上,周圍的風明顯變得不善、淩冽,吹得那人露在空氣中的半張臉隱隱發疼。

“真是不歡迎我啊,【風龍】特瓦林大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身形瘦弱的至冬參謀無奈地苦笑起來。

“既是惡客登門,何必禮遇?”

特瓦林再次從高塔的破損處探出頭來,然而不同於昨日麵對褪色者與香菱時的那種堪稱親切的隨和氣質,此刻的【東風之龍】毫不客氣地彰顯著自己的威勢與不快。

“你來這兒做什麼……人類!”

【愚人眾】的參謀文官,【第八席·女士】的心腹之一,曾經串聯蒙德勞倫斯家族“共商大事”的伊萬諾摘下了自己從故鄉過來就一直戴著的帽子,鬆手,任由它從橋麵上跌落下高空。

伊萬諾的臉上隻剩下了那副鐵灰色的半麵遮麵眼罩。他不疾不徐地開口:

“【女士】大人托我向您問好。”

“接下來,蒙德城的舞台恐怕要熱鬨起來了……我們不需要您這樣能夠扭轉戰爭天平的重量級秤砣出場。所以,隻能拜托您在家裡再多待一段時間了。”

特瓦林一聽說蒙德要出事,當時就震怒了:“你這卑微的螻蟻,也敢威脅我?!”

但是至冬人隻是目光狂熱地抬頭看向那體型比高塔還要高大、威武的巨龍,伸手取下自己的麵罩。

“在下不敢!但是,鄙人謹負‘羅莎琳’大人、‘斯卡拉姆齊’大人與‘多托雷’大人等三位執行官的意誌,向您奉上……這場獨角戲。”

“羅莎琳”——【第八席·女士】,心懷烈焰與怒火的魔女。

“斯卡拉姆齊”——【第六席·散兵】,非人的神之造物。

“多托雷”——【第二席·博士】,徹頭徹尾的科研瘋子。

如今站在特瓦林麵前的這位人類伊萬諾,卻是秉持著以上三位【愚人眾】執行官的意誌和成果的……產品!

下一刻,伊萬諾放聲大笑,他原本那還算正常的五官輪廓就像是被潑了硫酸一樣急速融化,同時,無數個相似的笑聲在他的身體裡響徹於風龍廢墟!

特瓦林悚然睜眼,它察覺到這個“人類”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

……似乎有熟悉的氣味在那些血肉細胞中,但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源。

因為原本渺小的一團人形血肉如同漿液般潑灑在地,急速與四周的斷橋建築融為一體,同時不斷地自我增殖,向著四麵八方擴張。觸須伸出,口器吞噬一切物質,超過上百隻眼睛浮現出那些筋膜與血肉相縱橫的軀體表麵。

眨眼間,這怪物就將半座風龍廢墟染上了血肉之色——

特瓦林驚怒交加,知曉此事的嚴重性,當即運用起自身能力掀起風暴對抗著這新生的血肉巢%e7%a9%b4,同時將訊息傳遞給遠在城中的巴巴托斯。

絕了!現在怎麼什麼人都敢衝到自己家來大鬨一場?

與此同時,伊萬諾身為“人”的意識不斷地下沉,沉入更深的黑暗,將自己的這具可怖“身體”交給血肉化後的破壞本能。

而在徹底沉睡前,他隱隱抬起頭,遠遠地看著自己記憶中那個佩戴著蝴蝶狀戴喪麵罩的高傲女子。

【“真是個二流參謀啊,伊萬諾。竟然會愛上我這種人……但我的心已經不會再為什麼人而燃燒了。”】

被人稱為【女士】的烈焰魔女上司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