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任何不法行為在我麵前發生!”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耍狠態度令稻妻人們都愣住了,這個時候,正在運作中的小攝像頭轉動著細微的角度,冷冷地打量著這些人的麵孔。

“你們的模樣,我艾爾海森已經記住了。不要妄想挑戰一個學者的記憶力。”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攝像頭邊角裡傳出,“非比賽期間,禁止一切不符合蒙德法律和比賽規則的惡性鬥爭。”

山內深吸一口氣,試圖溝通道:“這位艾爾海森先生,我山內家貴為稻妻【天領奉行】九條家的譜代家臣之一……”

鏡頭那端的艾爾海森無動於衷:“稻妻的事情,跟我一個須彌人有什麼乾係?”

山內的麵色微變:“請您慎言!”

“哦?既然擺出了這樣的家世名頭,山內先生該不會是想賄賂或者恐嚇我吧?”須彌的書記官用一種充滿致死性的冷淡口%e5%90%bb問道。

山內:“……”

見他吃癟,褪色者則是瘋狂的咧嘴大笑:“來啊!砍斷我的脖子!山內!你要是今天不讓我的血淋你一臉,你他娘的就不是個爺們!!”

被人挑釁到這份上,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種侮辱的山內一時間臉都青了,他的手都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眼看就要對這個羞辱自己的女人拔刀了——

但是褪色者隻是依舊嬉笑地看著他。

然而就在即將動手前的一瞬間,山內無意間注意到,那雙近在咫尺的黯淡藍眼睛在這一刻似乎凝聚出無與倫比的漆黑與陰暗……

那黑暗就像是籠罩天地間的巨大夜色,沉甸甸地壓在了山內的心頭上。

然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最深處,卻有著若有若無的濁黃色火光在閃爍!

火焰,這個女人的瞳孔深處藏著火焰!

——山內得出了這般荒謬可怖的結論,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但旋即,一種不受控製的癲狂混沌之感灼燒著他的大腦,他的頭蓋骨乃至於藏在裡麵的靈魂。

……直視了不可名狀之火的後果就是前所未有的劇烈混亂感和恐懼感衝擊著他的理智,像是要將一切生命都燃燒熔淨。

他張開口,想要放聲尖叫。

但喊了半天,卻發現自己到頭來隻是發出了“嗬……嗬……”的低沉喘熄,並沒有想象中那種能夠驚起大片飛鳥的痛苦呼聲。

當山內回過神時,他意識到自己汗流浹背,不知何時跪在地上,如同一位罪人在向著行走人世的神明懺悔。然而周圍的人都驚愕地看著他,不知在發什麼瘋。

他的那些狗腿子們想要靠近、攙扶他,卻被先前瘋狂的自己拍開了伸過來的手臂。

“你這是什麼……”山內很想罵人,但他不敢說話了,隻要一觸及褪色者那陰沉沉的目光,腦子就像是要活活燃燒起來一樣痛苦!

褪色者還在恍然不覺地微笑:“怎麼?連與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山內,你不會是在害怕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吧……這樣可笑軟弱的姿態,到底是誰在給將軍大人和九條家的大人們丟臉呢?”

山內渾身發抖,不敢回答這些問題。他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咬著牙低頭對著地上那個跪著的男人泄憤道:“很好,很好!泉八郎,我倒是不知道你交了這麼些厲害的朋友……等這三日的比賽完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

泉八郎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任何一方,隻是血浸透了地下漆黑的土地。

“哼,我們走!”

山內帶著狗腿子們狼狽地逃走了,褪色者還在他背後大聲嘲笑:“山內,你要知恥!知恥知道嗎?臨陣脫逃的家夥——我看你才需要切腹!我來給你介錯如何?”

“切腹”講究的是死者在生前自行切開腹部,展露生死間的勇氣。

然而實在是太痛苦了,所以需要一位刀法高超、狠心的親近之人幫忙切斷死者的脖頸,這就是“介錯”……但要注意,這裡死者斷了頭,卻又不能完全斷,要留下一絲皮肉與肩膀黏連,之後方便收斂屍體。

一般人還沒法替彆人介錯——但如果是仇家或者新手來介錯,鬼知道會砍幾刀才能將腦袋完整地砍下來咧。

一聽這話,山內和彆人跑得更快了,轉眼就不見了蹤影,仿佛生怕褪色者一邊狂笑一邊衝過來給他們一個個捅腰子再掉腦袋。

如今森林裡隻剩下幾人,熒將淚流滿麵的泉八郎扶起身,派蒙則是小聲地安慰他。

派蒙說:“沒事了,泉八郎先生!壞人已經被熒他們趕跑啦!你安全了!”

“謝謝……謝謝各位。今晚給你們添麻煩了。”穿著舊和服的寒酸大叔十分窘迫不安地道謝。

褪色者並沒有急著第一時間去跟受害者講話,而是調轉了手上那個“黑色飛賊”的鏡頭,笑眯眯地對今晚值班的技術專家艾爾海森表示了致謝。

沒錯,她確實利用了人家的主辦方身份,成功嚇退了山內等一夥人,但相信艾爾海森也看出了這點。

儘管這是個單向的鏡頭,褪色者看不見監控器那邊艾爾海森此刻的表情,可他那漠然冷淡的聲音依舊從鏡頭邊緣的音孔裡傳出來:“多管閒事了……真是麻煩。”

也不知道是在說阿褪今晚的多管閒事,還是此人在自嘲。

褪色者樂樂嗬嗬的,完全沒察覺到哪裡有異常,甚至不覺得自己比賽第一天就跟一夥稻妻貴族結仇了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依舊跟一條搖晃尾巴的狗子那樣喜笑顏開:“這不是都多虧了您的仗義執言嗎?”

艾爾海森沉默了片刻,彆人看不清當時泉八郎發瘋的神態,他透過“黑色飛賊”的近距離鏡頭,倒是意外的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不明白褪色者是如何做到單靠幾句話和眼神就能讓一個大活人露出那樣震駭莫名的驚恐神態,但這位250號選手應當不是公眾所認為的那樣隻是一個來比賽裡混飯吃、劃水摸魚的無能之輩。

旋即,他感到略微的無奈……阿褪,你自己不就有能力搞定那幫廢物嗎?何必還要叫上我來當靠山?

“嗯……好吧。但阿褪選手,請你記住,你和泉八郎選手今晚都欠我一個人情。”艾爾海森表麵上依舊無悲無喜地說道,“是我替你們嚇走了那些窩裡橫的紈絝子弟。”

褪色者反問:“你想我如何還你這個人情呢?”

此時身處蒙德城比賽值班室的須彌學者愣了一下。

其實他也就隨口一說,還沒想好什麼具體要求,隻是不希望自己總是被彆人利用罷了……說到底,利不利用其實無所謂,主要是這些奇奇怪怪的家夥妨礙他看書了,好煩。

然後,他聽見鏡頭那端的黑發藍眼女人爽朗地笑著問:“要不,我允許你摸摸我的屁股?”

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斷然拒絕:“不。”

褪色者趁勝追擊,震聲道:“——那就讓我摸摸你的%e8%87%80部!!”

第180章 救救孩子

褪色者被艾爾海森徹底拉黑了。

估計今晚是無法再呼叫這位值班的技術顧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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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腦袋上有傷、衣服上也有血跡和灰塵、鞋印等痕跡的泉八郎已經被旅行者和派蒙逐漸安撫了情緒,一個勁地對三人鞠躬。

“謝謝你們,謝謝!”

熒和派蒙都挺開心的,覺得做了一件好事。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可褪色者並沒有如夥伴那樣單純的高興,隻是收起自動關機的“黑色飛賊”後頗為冷靜地盯著他,倏然反問道:“你並不怨恨我們嗎,泉八郎?”

另外兩人都相當詫異地看向神情漠然的褪色者,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但阿褪依舊用那種冰冷如刀的語氣繼續剖析此事:“我可是害得你招惹了你們當地的權貴作為仇人啊……就算是比完賽了,以山內那種人的性子,恐怕也會對你伺機報複——而造成這一切後續事件的人就是我!你卻不恨我嗎?”

泉八郎抬起頭,有些膽怯地看了褪色者那毫無波瀾的黯淡藍眼睛,像是生怕這樣的自己會玷汙了貴人的視野,慌不迭地重新低下頭去。

“小人……小人儘管出身貧賤,也沒有見過太多世麵,但基本的恩義也是明白的!”

說著,他不由自主地苦笑起來:“如果剛才不是您和這位同伴小姐,還有艾爾海森先生的及時出手相助,我——恐怕都活不過今晚了。”

“既然如此,山內大人在比賽之後對小人的報複又是怎麼樣的,也不是我這種卑賤之人能夠考慮到的範圍了……”

褪色者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這家夥的確是並不怨恨自己和熒的“多管閒事”行為後方才點點頭,說:“泉八郎,你的謝意……我收下了。”

說著,她的視線落在對方那粗糙乾裂的黝黑皮膚、滿是老繭的雙手以及%e8%a3%b8.露在空氣中的小腿皮膚上那些成年的舊傷傷疤,忽然篤定地說道:“你是個農民。”

——隻有天天在地裡勞作的莊稼漢腿上才會留有這種曾經被鐮刀多次劃傷過的痕跡。

不知為什麼,明明已經失去記憶的褪色者卻覺得這種腿部傷痕看起來十分親切和熟悉。

但這樣突然揭穿對方的職業,到底是恐嚇到了這個膽小卑微的稻妻農民,他看起來神色大變,惶恐不安,膝蓋一軟,幾乎又要跪在兩人麵前開始土下座道歉了。

“站起來!不許跪!”褪色者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幫助了你,你也對我表示了感謝。我更是已經收下了你的謝意,那麼我們之間就扯平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對我下跪?泉八郎,你難道是想要折辱我的人格嗎!”

一旁的熒看直了眼,派蒙趴在她肩頭小聲地說:“這樣子的阿褪,看起來好像是混社會的那種龍頭老大哦……”

金發少女點點頭。

確實,哪怕手無寸鐵,哪怕不擅長戰鬥,依舊站得比誰都筆直,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挺%e8%83%b8抬頭、無懼挑戰。

任何人看見這樣的阿褪,恐怕都會覺得那是鋼鐵所鍛造出來的剛毅存在吧……

“不敢!請您諒解,小人絕無此意!”

泉八郎幾乎被褪色者此刻的神態和言語所嚇哭。

明明是年紀比自己更小的女士……為什麼身上會有這種像是極道大家長一樣的威嚴氣概?

褪色者的語氣放緩了:“那為什麼要道歉呢?你這農民難道是作奸犯科的罪人,不配參加這種體育競技?”

“因為……因為大家都說,農民是不應該來參加這種比賽的。”泉八郎顫微微地回答。

大家?“大家”是指誰呢?

但就算這個中年男人不肯說出個彆具體的人名,在場的其他幾人想都能夠想到——比如像剛剛那趾高氣昂的貴族山內……

出門在外遇到身處困境的老鄉,想到的不是幫助或者無視,而是覺得丟臉,乃至於滋生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