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廢物來對付我?太天真了,白銀之王。】

褪色者當然知道這一點,但她並不介意被人嘲笑。

畢竟事實確實如此,這些外神都既是【無上意誌】的手下敗將,但同時也是她褪色者的手下敗將。

麵對著瘋狂造反、隻想逃跑、不願意合作抗敵的諸神殘影,褪色者卻前所未有地散發出自己身為【交界地之王】的非凡威嚴和壓力,強行驅使著祂們融入自己的體內!

“你們活著時候都是我的手下敗將,那麼死後,便應當為我門下走狗,為我而燃燒殘存之力!”

…………

……

事實上,雖然隔著幾乎好幾層世界保護殼的層層阻隔,但是在提瓦特世界裡,人們還是看見了原本那輪黑色烈日詭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本該蒼藍的天空浮現出幾乎占據了半片天空的黃色虛影。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起光影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摩拉克斯疑惑地說,“明明是第一次見。”

此時,歸終深思許久,忽然靈感上湧:“等等,這種古怪又熟悉的異常事件的感覺——該不會是棱遊乾的好事吧?”

眾仙神紛紛愣了一下,主要是褪色者下線了五百年,大家一時半會沒想起她搞事的可能性。

這麼說來感覺真的很像誒!

摩拉克斯立刻從懷裡摸出一貼身之物,頂著朋友們那怪異又習以為常的奇特目光,發現這平日裡沒有任何多少溫度的小人偶,如今正散發著不起眼的、接近人體的溫熱溫度!

縱使沉穩如摩拉克斯,這一刻也不禁有些喜形於色:“沒錯,就是棱遊!她回來了!”

但是歸終並沒有他那麼高興,隻是更為擔心地說:“於常理而言,棱遊倘若解決了‘禁忌知識’的病灶後可以返回此世,便會與我們儘快彙合……不知為何,她如今無法與下來與我們見麵,該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若陀龍王是個急性子,他一聽這話便開始往“陰謀論”的方向猜想,旋即神色微變:“可恨,該不會是天理攔著吧?”

一聽這話,摩拉克斯就坐不住了,他連忙傳訊給其他幾位異國執政,邀請他們上去看看異常狀況。

事實上,好奇心都快爆炸的七神們沒有拒絕邀請,大家迅速決定一同前往天空島去看個究竟。

當然美其名曰是“給天理提供支援”,實則是看看能否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然而,當幾位以武力聞名的塵世執政飛抵天空島,麵色冷酷的天理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用一雙幽深的眼睛注視著這幾個家夥。

摩拉克斯率先發問:“天理,你先前在與何人戰鬥?那輪黑日又是何方神聖?”

“此事與你無關,摩拉克斯。也請注意你說話的身份。”天理冰冷冷地回答,宛若一台毫無感情的機器人。

摩拉克斯的嘴角往下抿了抿,強壓怒氣。

其他幾位七神對視一眼,紛紛提出疑問,天理或回答、或沉默地一一應付,沒人能看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倒是一旁難得滿臉嚴肅的風神溫迪,他在彆人提問時觀察著四周的風,以及它所流動的痕跡。

雖然看起來天理已經將這個高空戰場火速打掃的七七八八,貌似沒有什麼問題……但那些異常的風之流淌痕跡,依舊瞞不過他這位風神的眼睛。

“不對吧,天理大人,事情不對啊。”巴巴托斯肅然地看向這位冷漠女神,“您為何撒謊呢?”

“巴巴托斯,休要胡言亂語。”天理回答,“不要再讓我聽見你毫無理由的無端指責……”

“可是此地的高空戰場裡,分明就是異常的風之痕跡殘留。”巴巴托斯無所畏懼地說道,“敵人如果是火焰化身的烈日,那麼運用冰之元素力亦或者水之元素力才更加合情合理吧?”

一旁的冰神和水神也略微點頭。

“為何不能是我運用風之元素力來抵禦外敵呢。”天理森然回答,目光不善地盯著這個年輕的風神,大有一種“你再說多一句就換人當風神”的威脅之意。

溫迪沉默了幾秒,下一刻露出了沒心沒肺的笑容。

“這樣啊?那看來是我搞錯了,非常抱歉質疑了您啊!”

“我還以為是我的朋友,另外一位【風之魔神】塔尼斯特終於回來提瓦特了呢!”

其他幾位七神瞬間變了麵色,尤其是摩拉克斯,更是猛地抬頭瞪著天理!

作為風神,雖然巴巴托斯不靠譜的“美名”已經傳遍提瓦特世界,但是沒有人會質疑這位風神能夠搞錯朋友和老板的力量氣息區彆!

比起一看就遮遮掩掩、拙劣謊言頻出的天理,摩拉克斯肯定更加相信自己好友溫迪的判斷!

天理也被巴巴托斯這裝瘋賣傻實則說出推論的發言給噎到,場麵一時有些僵硬。

而摩拉克斯也再度將目光轉向天理,這一回,他那雙鎏金龍瞳終於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天理,你到底還要撒多少謊?你究竟要瞞著我們七神什麼事情?”

哪怕是怒氣衝天,摩拉克斯也沒有選擇單打獨鬥,而是非常謹慎地在話語裡拉上了其他夥伴共同進退。

其實其餘魔神也聽出了摩拉克斯將自己尋找朋友的私心藏在公心之內,但他們好奇天理的秘密,也不討厭塔尼斯特這人……因此也就默許了此事。

“我最後說一次:此事與你們無關。外敵已經被擊退了!”天理語重心長地說,“這是——為你們好!也是為了整個提瓦特世界的安危!”

“再追問此事不放,便是與天空島為敵!!”

…………

……

事實上,就在天空島上幾位魔神爭辯討論之際,在外太空中的戰鬥也進入了最巔峰之際。

將癲火與諸神之力從神器冠冕中釋放出來的褪色者,再次用自己的軀體收容了這重重偉力。

“唉。”

褪色者輕輕地歎了口氣,由於在這真空中聲音是無法傳播的,因此這聲音也隻有她自己能聽見了。

“這裡……沒有故鄉的風啊。”

此刻的褪色者,心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濁黃色的癲火從下到上的徹底燃燒起來!

如同火炬。

作為【交界地之王】的位格和力量還不足以與這位四處侵略外來大神相匹敵,那麼哪怕是隻有一瞬間,她也要將自己的力量再往上推動!推動至真正的頂峰!

從古至今,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這就是力量的規則。

褪色者徹底燃燒了一切自己擁有之物。

血肉,力量,強製容納的外神之力……乃至靈魂。

我向力量獻祭。

獻祭這一切。

我投入烈火,最終,我也將成為真正的烈火!

【無上意誌】想要阻止她,卻礙於不敢接近那足以令祂都瘋狂的癲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原本渺小不起眼的人影瞬間膨脹起來,最終化作了一尊頂天立地的宇宙星光法相!

浩瀚宇宙中,無數星光聚攏在此。那如同神話傳說中要給一個世界開天辟地的先天神靈,化作了擁有著九頭十八臂的神異模樣。

每一個頭顱的神態都不儘相同,或喜悅,或哀痛,有的做怒目金剛之相,也有如拈花菩提般寧靜神色。

眾多手中握持著諸如法杖、招魂鈴、長刀等各式神秘法器,散發出強烈到足以影響恒星的恐怖氣息!

但是在最核心的那頭顱之上,神色依舊慈悲而威嚴。

“比鄰啊。”法相的心音傳遞給手中的那武器,“我最好的老夥計,隨我……戰鬥到最後一刻吧。”

法相手中的長刀發出了激動難耐的清亮猙獰聲。

作為一把本是凡俗的鐵器,如今卻伴隨著褪色者走過漫長的、將近兩千年的非凡人生。

而它自身也早已成為了傳奇的武器。

但縱使是再傳奇的刀劍,作為武器,生來的命運便是為了斬殺什麼東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今,褪色者這位主人誠心邀請它並肩戰鬥到最後一刻,這怎麼能夠讓比鄰能夠抑製住沸騰的戰意呢?

它不再思考“是否會折斷”“是否能戰勝強敵”等問題……武器不需要思考,隻需要隨著主人的意誌,切開前方一切的阻攔就足夠了。

如此獻祭之下,這位【白銀之王】的位格不斷地攀升,一路向上突破,突破了“真神”的程度,最終抵達到像是【無上意誌】這種大神的級彆。

【無上意誌】早已意識到這家夥做了什麼,可無法阻攔對方的法相凝聚。

事到如今,雙方沒什麼好說的了——勝者通吃!敗者食塵!

黑色烈日開始急速坍塌,向著中間凝聚起來,最終,原本雄渾可怖的恒星的體型化作為了相對先前十分渺小的一個“黑點”。

但那黑色毫無光澤,宛若黑洞在坍塌,吸收著外界的一切光線和質量。

這個狀態下的【無上意誌】危險程度比先前的烈日狀態更強!

祂是要把褪色者乃至周圍的一切星辰和世界都“吸”進去,徹底碾碎這些東西!

褪色者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提瓦特世界“被吃掉”,因此她不再猶豫,推動著這個宇宙星光法相,向祂揮出了凝聚著自己此生所有力量的一刀!

這一刻,法相那頂天立地的虛幻身軀表麵開始浮現出一個個交界地文字,那是……人的名字。

死去的,眾生之名。

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亡者之名儘數亮起,就好像千萬人在這一刻同時睜眼,凝視著那顆黑點。

——【交界地之王】是要背負整個世界眾生骨灰的王者。

這句話,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形容。

但褪色者是真的做到了。

冥冥之中,她感覺有一隻柔弱的小手悄悄地摁在了自己的刀柄上,那應該是孩童的手。

然後,男人的手,女人的手,年輕人的,老人的,人類的,異族的爪子……在過往那些被【無上意誌】所奴役、被壓迫的歲月裡,死去的眾生在這一刻似乎都同樣握住了這把刀。

最後,是一隻殘破的、體表如碎裂瓷器般遍布裂痕的女人之手。

那似乎是……瑪莉卡的手。

褪色者愣了一下,但現在,這一刀已經不再完全是她的意誌,而是更多人,更多死者的意誌,共同推動著他們世界的新王,向著過往的仇敵揮下那一刀!

褪色者確信,自己以後不會再揮出這樣完美,毫無遺憾的一刀。

同時,她的內心與過往的一切苦難,是真正地釋然和解了。

刀鋒與黑點終於撞擊在一起。

宇宙依舊如死寂如過往的無數個日子。

然後,無儘的光淹沒了兩者。

…………

……

就在摩拉克斯決定違背天理的意誌采取某些行動,忽然間,他隻感覺自己心口沒由來的一痛。

這感覺令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