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頭罩下,隱藏著的那份黑暗之心是如此扭曲與可怖。

剛開始,絕望瀕死的褪色者會在心裡祈求神明,祈求某個大人物會神兵天降一樣地前來拯救弱小無能的自己。

她在心裡祈求、禱告,反複念誦著神名,到最後甚至哭著喊出來……

但沒有用,在她在實驗台上忍受著各種怪異糟糕的邪惡魔法的效果時,曾經痛得嚎叫、大哭、撕心裂肺、殘疾甚至變異……都沒有人來救她。

無論是神話裡慈悲強大、艾爾登法環的持有者瑪莉卡女神,還是擁有絕世無雙力量的半神強者,亦或者彆的什麼人,都沒有人會聽見魔法學院最深處陰暗實驗室裡那個孩子泣血的哭嚎。

要不是交界地的醫療魔法和禱告技術不錯,再加上當年學院裡也有幾個學姐學長和老師稍微照顧了一下這孩子,褪色者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我曾經如此的信仰你,瑪莉卡女神。這也正是我能使用“禱告”這種宗教力量的原因所在。

但到了最後,九死一生的我,決定不再信奉任何人的金科玉律。

這是褪色者的心聲。

自那以後,褪色者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力量,到底是什麼?

對於一些人來說,力量是出身高貴的象征,比如半神和他們的家族,他們身上的神血注定了天生強於凡人,能夠統禦這個世界。

對於一些人來說,力量是稱王的理由,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褪色者的前上司,被女神前妻所背叛的葛孚雷王。那個野蠻人之王確實夠猛男,以至於獲得了“戰王”的美譽威名。

對於一些人來說,力量是取得榮華富貴、名利地位的手段。就好像黃金樹的英雄“拉達岡”。他本在戰爭中與敵國的女王一見鐘情,自願和親成為王夫,生了三個孩子後,轉頭就勾搭上了瑪莉卡女神當小三,成為了新的艾爾登之王!是的,他就是給褪色者前上司戴綠帽子的辣個奸夫。

但對於褪色者來說。

力量……就是生命。

她想活下去,就必須掌握力量,比彆人更強、更有壓迫性的力量!

每個人都會進步,每個人都為了活下去而努力,為了在關鍵時刻,能夠比彆人贏得更多一分的“活命契機”,她必須掌握更多的力量才行……這是驅使褪色者走到今日的最強動力之一。

在褪色者曾經的觀念裡,強者可以為所欲為,然後為所欲為,一直為所欲為,就好像成語接龍一樣。

因為——交界地的大部分強者們,就是這樣做的。

褪色者之所以沒有變得與他們一丘之貉,沒有變成一個濫用力量去欺淩弱小的人渣,純粹是因為她童年的經曆太過不堪,太過慘痛。

她知道弱小的痛苦滋味,她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歸離集的這幫仙神們好像也不太一樣。

彆說像是歸終這樣的內政大總管是如何指點凡人們白手起家建立起歸離集的。就說馬科修斯充分發揮作為【爐灶之魔神】的權柄深入千家萬戶,落實老百姓的吃飯問題,天天研究如何吃得好、吃得營養……而且無論是摩拉克斯還是若陀龍王,大家都兢兢業業,十分勤勉,老百姓有難時隨叫隨到,簡直比米*遊的專屬氪金客服還要體貼細心,根本不惜花費神力去做一些與“強者”身份不太相符的事情。

起碼褪色者想象不出瑪莉卡女神替一個老農民免費平地建房的場麵。

——她隻能想象出女神本人把敢於提出這等妄想的傻逼臣子一錘子砸死的模樣。

對,神明的武器是個充滿原始畫風的石錘,真怪。

“歸離集……真是有意思的地方。”

“也許這次真的來對了也說不定。”

褪色者深吸一口氣,看著寫了還不到兩百字的文稿報告(已經寫了大半個月了),忍不住露出了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笑容。

雖然在這兒生活的時候難免會遇到一些隕石砸在腦門、腦袋被人踢飛出去的意外事故,但褪色者不曾怨恨任何人,因為她很清楚——那都是她因為無聊時自找的“樂子”罷了!

樂子人永遠不討厭樂子本身。

更何況還是自找的,這能怪誰?

原本她的計劃是跟隨摩拉克斯來這邊暫時歇腳幾年,等自己找到權柄,魔神力量完全成長起來後,有了自保之力。之後她再想辦法幫襯多對方一些事情,把這份恩德報答完了以後就會離開提瓦特大陸,想辦法回到交界地。

……彆以為區區幾頓飯就真的能拐騙她啊!起碼也要幾百……不,幾千頓飯吧!

褪色者貪心地想著。

什麼,你說老家的海關不歡迎她?

那跟我褪色者有什麼關係!

這是交界地應該思考的問題!

交界地你要好好反思自己的人才怎麼會被異世界給挖走!放在棺材的戶口本都被人摸走、辦完變更手續了,垃圾!

但是現在,褪色者感覺這裡給她的感覺比廁所還親切……要知道,對於褪色者而言,“廁所”是比“家”更高一個等級的好地方。

也就是說,如今某些人的好感度為:歸離集>廁所>家。

她發現自己對於這片土地的神明、仙人與凡人都很期待,想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想看見它會變成如何美好的樣子……

褪色者開始頭一次生出“有點不想走了”的念頭。

旋即,這個念頭令她極為心情複雜,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執意要回老家交界地到底是要乾嘛,因為都過去了那麼多年,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早就死得七七八八了。

但看在人家黃金樹複活自己的份上,她還是想要做好自己這個褪色者的最後職責,嘗試著去爭奪王位……實在不行的話,就看看王冠最後會花落誰家咯。

如果失敗了,當不成新王,她也能回提瓦特找小夥伴們繼續蹭吃蹭喝。

反正,歸終說過……魔神的壽命都很長,無論是彆離還是重逢,褪色者覺得自己等得起。

篤篤篤——

就在褪色者咬著筆杆子思考未來自己的人生職業規劃時,木門外響起了某些尖銳之物輕輕敲打的聲音。

“誰啊?”褪色者嚷嚷道。

雖然被打斷了思路,但她並不生氣,因為接下來這個事情確實是要慎重對待——到底是“偷渡”回交界地去當新王,還是繼續留在歸離集給非人朋友們當執行董事,都是要好好斟酌的事情。

“是我呀!”外麵響起一個男子爽朗輕快的聲音,“鳴海!棱遊你把自己關在屋裡頭做什麼呢?”

“原來是老鳴啊!”

褪色者高興地翻身跳下座位,當她落地時,已經化作一頭昂首挺%e8%83%b8、蹦蹦跳跳的白色仙鶴幼崽了!

小仙鶴褪色者撲騰著翅膀飛去給朋友開了門,屋外居然也是一隻仙鶴,隻是長得氣宇軒昂,給人一種十分爽朗的感覺。

——鳴海棲霞真君,幾日前趕來支援歸離集的第二批仙人之一。

他性情豪爽,熱愛工藝,與那個會治理水土的“理水疊山真君”是好友,這次之所以會來,純粹是……想來玩。

在聽說歸離集最近新來了一個奇怪的風屬性魔神後,還有一大堆地獄笑話和樂子後,他試著認識了一下對方,就被褪色者抓住懇求問能不能研究一下他的真身……

因為先前褪色者覬覦某些年輕仙鹿(移霄導天真君)的屁屁以及用假屍體恐嚇貴客,導致眾仙人股東對於她的辦事能力認可、同時對她做人的能力不太認可。

再加上摩拉克斯對於褪色者“這一年裡不許變成小動物搞惡作劇”的禁令,大家更加不敢把自己的本體借給褪色者研究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是那仙鹿的屁股真的很圓潤誒……

然而鳴海真君是個爽快的性子,哪怕是被嚇了一跳,也隻是哈哈大笑,下一秒就答應了。

於是在通過對新朋友摸來摸去的研究一番後,褪色者很快也能變成仙鶴的形態了!

隻是不管她怎麼變,都是幼鳥的形態,看起來毛絨絨的,天生個頭就矮上這些成年仙人們一截……

不過無論如何,隻要褪色者不在摩拉克斯麵前變成小動物,這位大股東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反正也管不了,隻要彆在他麵前販劍就行。

不過鳴海老哥也不嫌棄新朋友如今是一隻幼鳥這件事,嘻嘻哈哈地帶著褪色者飛走玩耍去了。

“來來來,棱遊,跟我走——我最知曉哪一處的蟲子最好吃!”

“真的嗎?啊哈哈哈!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品鑒一番了!”

一大一小兩隻仙鶴飛過天空,它們快活地討論著蟲子的365種吃法。

作為魔神,大部分都是耳聰目明之輩,因此坐在底下喝茶的摩拉克斯手抖了一下,轉頭對同樣神色詭異的歸終說:“歸終,棱遊要是最近很清閒的話,不如讓她去負責她自己說的水利吧。”

“做點實事……也好。棱遊曾言自己近日在寫報告,但不知為何,隻字不成篇。”

歸終長歎一聲,大有某種老媽子念叨自家熊孩子的恨鐵不成鋼語氣:“去搞水利吧,免得被鳴海棲霞真君帶壞了,天天就知道在外頭吃零食,也不回家吃正餐……”

第25章 萬事俱備

歸離集最近連下了好幾天的雨,當察覺到終於下雨後,老百姓第一時間衝出來感受撲麵而來的水絲,然後在田間地頭歡呼著,那些明顯蜷縮乾枯的莊稼作物也緩過來了……當然,作為“人工降水”典儀主持者的疊山理水真君事後不得不在客房裡休息了幾天才能重新見人。

這個時候,也許有人會問“那摩拉克斯有沒有去降水啊?”

摩拉克斯表示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他的本體雖然是龍,但是岩屬性,根本沒有降水或者打雷的職能,跟某些明明是風屬性魔神卻一天到晚用亂七八糟元素力的幼崽不一樣。

當然啦,如果萬不得已,需要他客串一下“雨神”的工作,萬能的摩拉克斯也是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的——這裡的“鴨子”不是說後來的某個至冬錢包,隻是一個比喻——比如說摩拉克斯用本體在雲層裡穿梭,用岩元素凝結粉塵和顆粒,促進雲滴迅速凝結或碰撞並增大成雨滴,最終降落到地麵。

一句話總結就是:可以降雨,但摩拉克斯不想自己加班做兼職工作。

不要內卷!

不過臨時性的人工降水手段隻能緩解一時之需,治標不治本,農業想要發展還是得靠水利。

這幾天褪色者漫山遍野的亂跑,到處畫地圖寫報告,結合自己在老家看到的那些水利設施玩意兒,然後與留雲借風真君這些仙人前輩討論(褪色者的頭毛都差點被這個小心眼的女人給啄掉了),最後居然真的搞出了一份像模像樣、可行性也不低的方案出來!

褪色者的這份方案裡計劃簡單來說,就是在山裡修建水壩,調節蓄水和旱澇季問題